第339章 地獄門口的嬰兒
“你的這個眷屬還真是忠貞無二。”以渡天鴉道，“這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沉淵並沒有接話，他知道，以渡天鴉肯定還有下文。
“可惜，物是人非，她已經無法再站在我的身後了。”
以渡天鴉徐徐踱步。
“真是讓人唏噓不已啊。”
沉淵漠然，他並不認爲以渡天鴉來此地尋他只是爲了單純唉聲嘆氣來的。
“黃慕雲，你認識？”沉淵向以渡天鴉求證內心當真的疑問。
“他啊，是啊，我認識。”以渡天鴉聳聳肩，“雅音閣的閣主嘛。我找你來，也是爲了他的事情。”
“爲了他？”
沉淵眉頭緊蹙，黃慕雲和以渡天鴉，看上去就像是永遠無法相交的兩個人物啊。
“黃慕雲最近在晝繼羅界遇到了一點麻煩，我作爲以渡天界的人，不好出手幫他，希望到時候你可以化解他的危機，你應該也察覺到了，黃慕雲修爲天賦極其地下，真的拼命，他可能還不是你那個小蝠妖的對手。”
“他也是至尊？”
以渡天鴉搖搖頭。
“半步至尊，還沒到至尊呢。”
“這種人也能當閣主？”
“有我給他安排的護衛。”
“你爲什麼不親自幫他，你的力量比我可強太多了。”
“晝繼羅界與以渡天界當年爆發過雙界之戰，雖然現在表面上風平浪靜，但暗地裏皆是各懷心思。”
見到沉淵眼底閃過的一抹興趣，以渡天鴉嘴角微微上揚。
“怎麼？想聽聽嘛？”
“說來話長了，這可要從我出生之時說起。”
“我出生的時候，萬界還未穩定，萬界爭鋒，更沒有上域評出來的‘三大界’之說。”
“那個時候的以渡天界，貧瘠、落後、弱小……經常被其他界域之人侵略。”
“弱肉強食，亙古如是，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弱小，自然就會遭到欺凌。”
“好在，以渡天界出了一位天縱之才。”
沉淵插嘴道。
“那個天縱之才，就是你？”
以渡天鴉搖搖頭：“不是我，不過我後來殺了他。”
“哦？”
以渡天鴉眼底閃過一抹悠長的回憶思緒，繼續道。
“不得不說，以渡天鵬確實有點手段，但也只有一點而已。在他的帶領下，以渡天界緩緩崛起，大有傲視萬界、睥睨諸天的架勢。”
“當時，對以渡天界侵略最爲嚴重的，就是晝繼羅界，晝繼羅界的人血性十足，霸道殘暴，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是非常棘手的存在。”
“所以，當年的以渡天界，以渡天鵬頒佈了一道‘屠晝令’，一旦在以渡天界發現有着晝繼羅界血脈的存在，格殺勿論。”
此時，一道微風拂過，吹散了以渡天鴉的髮絲。
“後來，晝繼羅界再度對以渡天界發起了侵略，以渡天界的一個城池，寒鴉城，淪陷。”
“晝繼羅界的人在寒鴉城燒殺奸掠，寒鴉城，淪爲地獄。”
“寒鴉城內，有一名可憐的少女，正是大好年華的時候，逃難之時，卻被晝繼羅界的人發現。”
“她會迎來何種命運，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
沉淵默然，戰亂之時，一名無依無靠的少女遇到帝國的軍隊，下場自然可想而知。
“二十多個晝繼羅界的人輪流姦污了她，她本該好好享受她美好的人生，卻都被晝繼羅界的那幫畜生給毀掉了。”
以渡天鴉緩緩閉目。
“那個少女被抓進了晝繼羅界的軍營，成爲了供晝繼羅軍發泄慾望的工具。”
“後來，以渡天鵬派人來寒鴉城擊退了那些晝繼羅軍，那個可憐的少女，才終於得到解救。”
“她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她的身體，不知道遭到那些晝繼羅人的多少摧殘。”
“而且，更恐怖的是，少女被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懷有身孕了！”
“她在被輪番姦污之後，居然懷有了身孕！”
“這對她而言，該是多大的恥辱啊！不但被抓到晝繼羅界軍營，供他們凌辱，而且居然還懷上了他們的孩子！”
“她不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因爲趴在他身上的男子，太多了，每次遭受凌辱的時候，她都是忍着屈辱，閉着眼睛的。”
“她在被以渡天界的人解救之後，以渡天界的人也發現了她隆起的肚子，想到她的遭遇，於是警告她必須要把肚子裏的孽種打掉！”
“因爲那個時候，正是屠晝令推廣期間，像這種帶有晝繼羅界血脈的孽種，以渡天界的人是絕不允他出生的！”
“他們對那個可憐的少女，下達了最後通牒。若是不把肚子裏的孽種打掉，那他們就連她一同殺掉。”
“聽起來很諷刺吧？明明她纔是最無辜的。好好的在以渡天界的城池之內，安安穩穩的生活，結果以渡天界的人並沒有盡到庇護的義務，城池被破，現在居然還想殺了她。”
“而且，在這些以渡天界的人眼裏，誅殺這種懷有晝繼羅界骯髒血脈的女人，反而是正義之舉！”“什麼是世道啊……什麼是正義啊……他們無法庇護那個可憐的女孩，在那個女孩遭受敵軍侮辱之後，還想殺掉那個女孩。”
“這，就是他們口中的正義！”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渡天鴉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居然放肆的笑出聲來。
他的笑聲狂妄卻又苦澀，彷彿對那個少女的命運無比的同情。
“沉淵，你這麼聰明，想必應該猜到了吧？”
“故事裏的那個少女，就是我的母親！”
“她答應了那些以渡天界的人，打掉肚子裏的孩子，可背後，她終究是於心不忍，覺得肚子裏的生命是無辜的，於是，她偷偷把肚子裏的孩子生了出來。”
“那個時候，屠晝令進行得如火如荼，負責接生的產婆都備有檢測晝繼羅界血統的法寶，一旦發現，產婆就會把那個嬰兒抹殺，並將母親上報，接受以渡天界的懲罰。”
“以渡天界到處都是搜捕晝繼羅界的軍隊，那個可憐的少女，根本找不到產婆，甚至找不到地方生產。”
“滿城都是搜查大軍！”
“無奈，她只能偷偷來到一個亂葬崗，將我生下。”
“只有亂葬崗，纔不會有人前來。”
“亂葬崗上，孤冢荒墳，白骨橫野，遍地屍身！無數的鴉鷲發出嗚咽的啼鳴，在那些腐臭的屍身之上盤旋徘徊。”
“這種地方，她一個無辜的少女怎麼可能不感到害怕呢？但她實在是沒有其他地方可去了，只有那些陸續發出的鴉鳴，才能給她壯壯膽。”
“而就在這種地方，我出生了，她生出了這個在地獄門口的孩子，看着漫天的鴉羣，看着那些瘋狂啃食屍體的烏鴉，我的母親將我取名爲——”
“以渡天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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