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請安[1]
文姒姒閉目養神,眼下並沒有說些什麼。
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初來乍到,而這兩名侍妾在府上卻有些日子了,突然壓她們一頭,她倆難免不舒服。
靖江王府上的人說多並不算多——因爲劉煊不是愛講排場的人,平時用不着那麼多人伺候。
但說少麼,肯定又不算少,畢竟是堂堂郡王府。
上上下下這麼多人,每個人都長了一張嘴,想要把這麼多人管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另外,陶侍妾和陳侍妾在府上這麼些日子,哪些人是她們的眼線和親信,文姒姒還不清楚。
新官上任三把火,首要的就是建立威信。
文姒姒琢磨了一下,立威是要立的,這三把火卻不能這麼早就點燃,她得先觀望一陣子。
前世出嫁的時候,文姒姒只帶了貼身的這些丫鬟,唯一年長的只有她的奶孃。
她院子裏的人在文府得天獨厚,幾乎沒有受過什麼刁難和委屈,相對來說沒那麼多的城府。
文姒姒清楚,宅中鬥爭肯定是免不了的。
因而她出嫁之前,向董太后討了一個厲害的嬤嬤過來。
潘嬤嬤年輕時在董太后身邊伺候,盡心盡力很得董太后喜歡,後來到了年紀出宮嫁人。
這些年丈夫去世,唯一的一個女兒出嫁,她不願意和女兒姑爺一起過活,正好董太后念舊,不喜歡新進宮的年輕宮女,潘嬤嬤又回到了董太后的身邊。
這回董太后讓潘嬤嬤隨着文姒姒一起出嫁,算有個照應。
對方是太后跟前伺候的人,這兩年還經常遇見,文姒姒頗爲信賴潘嬤嬤,忍不住道:“嬤嬤,您覺着我剛來府上,怎麼收攏下面人的心最好?”
潘嬤嬤道:“成爲一家主母不是一件容易事兒,小姐有顧慮理所應當。但奴婢覺着,最重要的不是拿捏下面的人,是先把王爺給拿捏住了。”
文姒姒:“……”
這在文姒姒看來簡直是說笑。
她能拿捏得住劉煊?
不被劉煊拿捏就是好的了。
說實話,文姒姒對劉煊的情感複雜,她迄今都難以分辨個明白。
愧疚是有,感激是有,就連畏懼也有幾分。
她能參透很多人的心思,知曉很多人想要什麼。
唯獨參不透劉煊的心思。
這樣一個男人,位高權重城府深沉,文姒姒前世與男人打得交道不多,真不曉得如何拿捏。
潘嬤嬤支開了靖江王府裏的下人,單獨的和文姒姒說着話:“昨天晚上小姐伺候王爺,伺候得怎麼樣?王爺還算滿意?”
文姒姒垂眸不語。
潘嬤嬤過來給文姒姒揉捏着肩膀,語調柔和緩慢:“昨個兒小姐才曉人事,不知道怎麼伺候男人很正常。但是,要想拿捏王爺,在王爺心裏佔據一席之地,首要的是讓王爺每天晚上都睡在您這裏。”
文姒姒曉得不能把昨天晚上沒有圓房的事情說出來。
這樣的事情說出口,她自己都覺着不好意思。
她“嗯”了一聲:“王爺看起來不是那種沉溺聲色的男人,這件事情,日後再說。”
文姒姒覺着,想要和劉煊處好關係,不僅僅是談情說愛這一件事情。
她不清楚劉煊對最上頭那個位置有沒有想法,正常情況來說,但凡是龍種,但凡有點野心,沒有不想當皇帝的。
無論如何,文姒姒這輩子都不能讓太子順利的當上皇帝。
她與劉煊共謀前途,說不定也是一條正確的路子。
且說陶侍妾與陳侍妾離開文姒姒住的世安苑後,陶侍妾嘴裏心裏都像是灌了一瓶子醋般酸溜溜的,忍不住道:“陳妹妹,咱倆的好日子以後就到頭了,王妃看起來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人家上頭還有太后娘娘給撐腰,咱們兩個宮女出身的,無權無勢什麼都沒有。”
陳侍妾平時就不是嘰嘰喳喳愛討論事情的人,她一句話不說,只附和着“嗯啊”兩聲。
陶侍妾又道:“你有沒有看清楚咱們這位王妃長什麼樣子?”
陶侍妾沒細看,陳侍妾也沒有細看。
她倆在正妃面前就相當於主子和奴才,有幾個奴才敢睜着眼睛去大喇喇的打量主子的?
兩人淺淺的偷窺幾眼,看得出文姒姒是個美人兒,最印象深刻的還是對方通身的氣度,讓人見之忘俗。
方方面面都比較不過,陶侍妾現在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這些年陶侍妾最羨慕的莫過於太子府的楚侍妾。
楚氏和她們同爲宮女出身,但楚氏在太子跟前那叫一個體面,不僅有身份有寵愛,就連楚家人都跟着沾光雞犬升天。
她別說帶着家裏人一起飛昇了,迄今爲止都沒看過王爺的好臉色。
“咱倆再這樣下去可不行,以後府上還有咱們的容身之地?”陶侍妾道,“讓一個小丫頭騎在頭上,說出去都丟人。”
陳侍妾默不作聲的,聽陶侍妾說了半天,她纔開口:“楚氏在太子府雖得寵,但太子下個月依舊要娶正妃。咱們這樣的出身,能給王爺當妾已經是極好的了,每個月的俸祿還能補給孃家人。”
要是嫁去尋常人家,就算當了正妻,能有這麼好的衣服穿?能有這麼多的東西喫?
別說偷偷把錢給家裏人,只要入了對方的門,死了還是他們家的鬼。
陶侍妾聽罷冷笑:“我和尋常宮女能一樣?我是皇上賞賜給王爺的,皇上都誇我長得好看。陳氏,我知道你虛僞,你也別給我裝,都是一樣的人,誰能瞞得過誰呢?這裏沒有牆,牆外更沒有耳朵,別怕旁人聽見你的真面目。”
說完這句話,陶侍妾扭着身子帶着丫鬟走了。
陳侍妾被她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臉色也沒有變得難看,她像團棉花似的怎麼都揉不爛,帶着人就往自己住處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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