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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孩的吻。”
大巴會在休息站停靠約十五分鐘,江彧藉口上洗手間,順理成章地從裘世煥那兒得到了自由活動時間。
他匆匆下了車,一邊裝模作樣走向目的地,一邊拿起電話,撥打通話記錄裏一串沒有命名的號碼。
這個人就是餘三海介紹過來的心理醫生。
江彧剛走到陰影處,電話就接通了。
“是江先生嗎?”聽筒內傳來孩子的哭聲,緊接着就是男士穩重的問候,“下午好,我妻子剛準備出去買東西,我現在還得照顧女兒。有什麼事嗎?”
“我很抱歉打擾你的假期了,塞德里克醫生,我想我們的預約需要提前幾天了。”江彧皺着眉頭,“情況比我預想的還要嚴重,不能再繼續拖延下去了。”
“好吧。大概什麼時候?”
“……今天。”江彧咬了咬牙,艱難地說,“可以嗎?”
“大概兩個小時,等我妻子回來以後。我不能把女兒放在家裏不管。”塞德里克醫生痛快地答應了江彧的請求,“我們在你家見上一面吧。”
“謝了。”江彧情緒激動地抓着手機,“塞德里克醫生,兩個小時後見。”
掛斷電話以後,他連忙跑去休息站的小賣部買了包便宜的煙,靠在柱子上慢悠悠地抿着。
菸蒂隨着腕錶指針的變化而縮短。那張紙條,折斷脖子的屍體,還有不合時宜解散了的羣。一切都在說明問題的嚴重性,一切都在向他挑釁。
這毫無疑問,是都民燦的警告。
江彧無聲地抖落菸蒂,咬住嘴脣。
簡單來說,裘世煥和都民燦之間的交易並沒有約束後者的效力,對方依舊保持着不正當的監視。
在這件事上,江彧不能確定裘世煥是否發現了端倪,但自己必須採取一些行動了。
他不能再讓世煥作出任何湮滅人性的犧牲。
菸頭忽然燙到了指尖,被江彧下意識甩到了地上。
他懊喪地收好煙盒,抹了把汗涔涔的後頸,一腳上去踩滅了菸頭。而後擦擦鼻子,裝作若無其事地從休息站走出,緩緩登上大巴。
爲了掩飾心緒,江彧只擡頭看了裘世煥一眼,發覺對方還在原位專注打遊戲,這才放寬了心。
“大叔,身上一股煙味。”裘世煥像察覺到不和諧氣味的小動物一樣,皺着眉頭在江彧袖子上嗅了嗅,“怎麼十五分鐘也要去抽菸?”
“忍不住。”江彧看了看他的遊戲畫面,“我才離開多久,你連房子都建好了?”
“對啊,馬廄就在房子旁邊。”裘世煥斜過手機給他看,肥皂淡淡的香氣又一次侵蝕鼻尖,“這裏是圖書室,書架有好幾排呢,兩個書架之間有通往瞭望塔的爬梯……二樓開了一扇天窗,對了,我還把屋頂全都換成了尖頂,是不是更像教堂了?”
他真漂亮,不是嗎?
江彧連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只是垂下眼皮,淡淡地掃過對方的下頜線。
處在放鬆狀態時,裘世煥的脖頸修長又優雅,喉結時而滾動。
這樣的脖子很適合項鍊,因爲從脖筋一路朝鎖骨奔去,每一寸肌膚都散發出極致的誘惑。
尤其是那片文身,江彧甚至能想象一筆一畫的勾勒,想象純黑的染料在表皮蔓延與作畫。
他無意識地叼住少年的耳墜。
“我都不忍心問你用的是什麼味道的香皂。”喉頭無比沙啞,“世煥,靠近一些,讓我猜猜看。”
裘世煥自然而然地靠到江彧肩頭,白金色的髮絲被胳膊撩到一側去,眼角帶着未褪的情*。
他是故意的,故意露出脆弱的頸部,故意供人嗅聞,啃咬。
“大叔覺得是什麼味道?”
“我不清楚。”江彧挑起一綹髮絲,放在鼻尖深深嗅聞,“我只知道,當我嗅到這陣香味,當我見到它的主人,我的靈魂,再也無法與羽毛相較了。”
大巴一路搖搖晃晃抵達了終點站。
下了車後,他們又徒步走上大概十幾分鍾,總算疲憊不堪地抵達了出租屋。
而距離與塞德里克醫生約定見面的時間,剛剛過去三分鐘。
江彧是在出租屋門前撞見對方的。
當時塞德里克醫生站在走廊,他提着一個黑色皮箱,身披一件米色的風衣。
灰眼睛的年輕人不確定地檢查着門牌,正巧按了一下門鈴。
“——抱歉!”江彧氣喘吁吁地奔上前去,滿是歉意地看向眼前的年輕人,“我來晚了,塞德里克醫生,您沒有等太久吧?”
“沒事。我也纔剛到。”醫生轉過身來,衝他們友善地微笑,“江先生,很高興見到你。”他和江彧握了握手,而後將手伸向一臉敵意的少年,“你就是世煥吧?我從江先生那兒聽說了你的一些事情。不用擔心,我來只是陪你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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