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是把柄，是軟肋
下屬眼露驚喜：“看來我們很可能從這些視頻當中尋找到寧雲湛的把柄。”
聶崢目光凜冽：“挨着播放一遍。”
下屬點開第一個視頻。
幾秒鐘後，下屬錯愕：“是、是江姝小姐！”
聶崢微怔。
第一個視頻的拍攝地點就是在這間辦公室內，日期是半年前，江姝高考完的暑假。
寧雲湛在教江姝畫設計稿。他在江姝身後微微俯身，將她整個圈在懷裏，卻又保持着絕對紳士的距離，神色清明地給她講各種要點。等到女孩沉浸在畫畫裏，他才稍稍退後半步，看似進退有度，但在江姝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睛帶了微微的恍惚之感，像一條幹涸多日突然進入海里的魚，縱容自己片刻的饜足……
第二個視頻是手機拍攝，應該是更早的時候，夜深人靜，江姝埋頭刷題，屏幕之外出現寧雲湛的聲音：“金主大人，從這個角度，你看着比平日裏更好看了幾分……”
寫字燈璀璨，江姝擡起頭來，眼裏還帶着被題目困擾的懵懂，緊接着瞪了手機鏡頭的方向一眼：“我好看不好看不知道，你再不來幫我講題，明天老周的臉色怕是會不好看了。”
手機就這樣被放在了一邊，卻沒有停止錄製，然後寧雲湛出現在鏡頭裏，與江姝頭對頭，拿起鉛筆與稿紙，嗓音溫軟：“嗯，你們周老師向來對你寄予厚望。”
兩人身側的窗外，是撲簌簌的杏花輕墜，歲月靜好。
第三個視頻依然是自拍，卻是在河邊野炊。
鏡頭的遠處，是封離、李嶼白他們幾個在架鍋子，容景臣和燕羽在釣魚。
鏡頭的特寫，是江姝和寧雲湛兩人在自拍，江姝的手搭在寧雲湛的肩膀上，嘴裏叼着狗尾巴草，一副吊兒郎當的二流子模樣，寧雲湛脣角含笑，眼裏似綴滿星辰。
……第五十八個視頻，是用固定支架拍的，地點是傾城別墅的菜園。
天朗氣清，五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戴着同款大帽檐草帽，穿着同款運動服，興致勃勃地給各自的菜地澆水，澆着澆着，也不知誰先開的頭，最後演變成激烈的水戰，六人渾身溼透，卻笑得毫無形象……
第八十七個視頻，似乎是偷拍。
江姝坐在別墅的鞦韆上，微微閉着眼休息。她還穿着寬鬆的睡衣，長髮如瀑披散，絕色的五官冷白如玉，睫毛撲閃似蝶。
這一個視頻裏只有風聲和寧雲湛那似乎刻意抑制、小心翼翼的呼吸聲。
……
最後一個視頻，也是在傾城別墅，傾城記事1拍攝完的第二天。
百花盛開，江姝看着不停盤旋的蝴蝶，感嘆一句真美，下一刻，那些蝴蝶就被寧雲湛弄進了精緻的琉璃瓶裏。
寧雲湛將瓶子遞給江姝，語氣溫柔：“它們是你的了。”
江姝歪着腦袋看他一眼，不苟同地搖搖頭：“寧雲湛，喜歡一個東西，不一定非要囚禁起來佔爲己有，它們在花叢中飛的時候，看着更好看。”
寧雲湛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沉吟：“不是隻有掌握在手裏，才能保證能和它長相廝守？”
“咦，寧雲湛，今天才發現你佔有慾這麼強哎！”江姝上下打量他一眼，“但不行哦，你要乖一點，學會給它自由。”
寧雲湛輕輕頷首，很鄭重其事解釋：“我不是佔有慾強，我只是沒有經驗，不懂。金主大人，以後勞煩多教教我，人間情愛與世故。”
江姝笑了起來：“人情世故你們這些精明的商人敢說不懂？你要實在不懂，另外幾個也一定懂。”
“可我只聽你的話。”寧雲湛輕聲開口，“其他人的話，我不聽。”
“只聽我的話？我叫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寧雲湛嗯了一聲，似不經意地承諾：“你不喜歡偏安一隅，我便撤掉金絲籠；你喜歡看山看海，我便一路相陪；你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我就維持現狀，和他們一起與你度過無數個朝朝暮暮……”
江姝嘖了一聲：“你竟然會這樣想？哪怕賢惠如李嶼白，有時候都還會爭爭搶搶。”
寧雲湛意味深長地感嘆：“我不爭不搶，因爲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我曾經夢寐以求的生活。”
他望着江姝，眼底有着江姝看不懂的複雜：“所以，金主大人，記住，不管什麼時候，不管是什麼要求，只要你說的，我都聽。”
視頻結束。
辦公室內，下屬驚疑不定：“長官，您看出什麼沒？屬下找半天，都是日常，沒有找到一個把柄……”
聶崢沉默良久。
“這不是把柄。”他語氣微頓，“是……他的軟肋。”
魔鬼三角洲。
燕羽還沒反應過來，江姝便猝不及防地跑進了戰火圈裏。
燕羽臉色慘白：“姐姐！”
他條件反射地擡步欲跟，下一刻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硬生生停在原地，然後顫抖着手撥打電話：“附近所有的救援隊伍全部集結，醫療車半個小時內必須就位。”
然後，他面色緊繃站在原地等。
他和江姝不同，全無自保之力。
他進去，是累贅。
他留在外面，是後盾。
燕羽深呼吸一口氣：“姐姐，請你一定要相安無事……”
魔鬼三角洲內，激戰尚未停止。
一輪又一輪的對決，寧雲湛雖單打獨鬥，奈何血族本身的特性，加上那把毀天滅地的屠刀，穩穩佔據上風。
容景臣以及他帶來的超級傭兵幾乎都掛了重彩，火力也消耗大半。
但更嚴重的是李嶼白，哪怕隔着瀰漫的鬼霧，容景臣都清晰地看到了李嶼白搖搖欲墜，似強弩之末。
下一刻，寧雲湛手裏的屠刀，將再無一戰之力的李嶼白籠罩在死亡的範圍，湛藍的殺伐光影內，刀尖直刺李嶼白的心臟。
“砰！”
刺耳的轟鳴聲倏忽而近，一架殲機直下雲霄，直直地砸在李嶼白與寧雲湛之間，屠刀的刀尖撞上殲機，瞬間一聲劇烈的爆炸，殲機四分五裂，封離從裏面掉了出來，落在李嶼白的身邊。
也是這橫插一腳，屠刀微微偏離了方向，落在海域，攪起翻天巨浪。
封離並不好受。
他本就身子骨極弱，又經歷了從高空墜下的爆炸與衝擊，此刻臉白如紙，氣若游絲，身上到處是殲機殘骸割裂的傷口，汩汩冒着鮮血。
旁邊，本來安靜迎接死亡的李嶼白，目光靜靜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封離，突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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