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誰勝誰負
【成功解決。】
顧千生癱倒在地，嘴角溢出鮮血，卻露出笑容。
他差一點就爆體而亡。
哪怕此刻也如同碎片，身體皮膚皸裂開。
但那又如何？
他終於發揮了一次作用。
郝敬業盯着盛安，又看着胸口致命的傷口，張了張嘴，竟說不出一個字，這個動作是本能的反應。
實際上，他的身體已經“死了”。
盛安下手，怎麼會給他僥倖的機會？
因爲“死亡”，異能全部停止，穿着單薄的身體很快被低溫凍住，胸口卻涌出源源不斷的鮮血，沿着身體表層的冰，流向地面……
結束了？
異種之主M死了？
他們曾經朝夕相處的郝敬業，沒了？
這個念頭浮現的時候，遍體鱗傷的衆人都有片刻愣神。
被屏障保護的人當中，莊凡已經倒下，宋林威和顧千生在前方戰鬥，萬元接收消息，章坤撐起屏障。
蔣魚張了張嘴：“結束了？”
秦老頭抱着秦軒，抿緊脣，一言不發，眼神卻很沉重。
“不對，還是不對……”阮子豐心口一跳，下意識捂住胸口，聲音微顫。
沒人注意到。
腳下，衆人流淌的鮮血染紅冰面，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那些血液在流動，朝着碎片而去……
此刻碎片在靠近郝敬業的位置。
他胸口流出的鮮血，彷彿補上最後一環，與其他人流過去的鮮血，組成一幅斑駁的圖，在碎片下方匯聚，交融。
“砰——”
盛安扼住碎片的時間之手被掙脫開，碎片瘋狂旋轉，原本進行中的碎片繼續，以極其可怕的速度拼湊。
“攔住它！”宋林威拔高聲音。
根本不用提醒，所有人都知道不對。
他們想出手阻攔，然而，他們能在周圍吸取的能量全部停止！
那些充斥在碎片周圍，能攪動時間與空間的能量，沒有一點往他們身體裏面去，本就糟糕的戰後狀態，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發揮不出多大的能力！
怎麼可能阻止擁有強大能量的碎片？
碎片拼湊，眨眼間全部完成。
三分之二的雛形就這麼出來了！
下一刻——
碎片從世界各地消失，迴歸這顆像蛋一樣的東西，一片接一片，形狀越來越完整。
此刻，盛安突然明白郝敬業之前那一句“誰說碎片要一塊塊去找”是什麼意思了。
當收集足夠多的碎片，能量足夠，它們就會自動迴歸，拼湊成預言當中的模樣。
怪不得上輩子遠不如現在，依舊能拼湊成功。
難以尋找的碎片，根本不用他們去海里、去地下一片片打撈，而是會被擁有足夠能量的碎片，召回！
阮子豐瞪大眼睛，去看郝敬業。
碎片之上，分了一股能量朝着郝敬業胸口匯入。
那幾乎已經停滯的心臟，再次跳動，半合上的眼睛，猛地睜開，已經完全邁入死亡界限的郝敬業，又被碎片拉了回來！
它怎麼不是幫助異種？
它的立場就是異種。
郝敬業低低笑出聲：“我是個遵守承諾的人，你們送來碎片，我就告訴你們三條信息，前兩條之前已經說過，現在，這是第三條。”
第三條信息——
足夠多的碎片，能召回剩下的碎片！
他真的告訴了他們三條非常重要，且非常可怕的信息。
但局面，也已經倒向他。
郝敬業鬆開捂着胸口的手，鮮血沒有停，還在緩緩流下，他蒼白的臉上帶着輕鬆，語氣從容——
“盛安，我贏了，你輸了。”
都在他的計劃當中！
碎片還在召回、拼湊，記憶中的“蛋”，將在他們眼前慢慢拼湊，無人能夠阻止。
棋局之上，黑子大獲全勝，白子只剩下零星幾顆。
周圍，陷入極致的安靜。
祁凌霧開口，打破寧靜：“你的目的是爲了幫助碎片召回其他碎片，完成拼湊，而這一步，需要我們的血，或者說，強大異能者的血液。”
血液是養分啊。
異能者越強，營養越高。
所以，這一切都是一場佈局，現在的境況就是郝敬業的目的，他甚至算到盛安會殺死他，算到他自己的血液。
從一開始，就在算計當中。
郝敬業輕輕笑，目光專注地盯着碎片，有敬仰，有崇拜，也有瘋狂，還有眼底深處的……痛苦。
宋林威張了張嘴，半晌才道：“一開始你同意交換，拿出碎片，之後的對弈、戰鬥，都是爲了鮮血，那攻擊各個基地的異種呢？”
碎片還在拼湊，郝敬業有時間給他們解答——
“人類死亡，不正是異種的福音嗎？就讓人類的血液，滋養這片土地吧。”
異種發難，不單單是刺激他們，也是單純殺掉人類。
這不就是異種的目的嗎？
他們沒有人性，渴望鮮血，他們殘暴，只想殺人，從人類血液中獲得力量，因人類的血液而興奮。
碎片的拼湊，原來也需要血液。
越強越好，所以他們對戰，他們流出無數的鮮血，完成碎片拼湊的最後一步。
阮子豐：“果然如此！”
他手握緊成拳，咬牙：“郝敬業，你可真是不辜負你的腦子，這些碎片拼湊成功，是不是有辦法殺掉所有人類？”
他費盡心思做的事情，肯定是能決定最終的勝利。
碎片是幫助異種的存在，碎片拼湊成功，能發揮更大作用，就像現在，不過是才三分之二，就能讓他們不能汲取能量……
郝敬業歪歪頭：“直接殺掉所有人類，多無趣，還是一點點讓你們走向失敗，更好玩。”
“你該死！”
蔣魚的藤蔓瘋狂抽出，狠狠纏向郝敬業，雙目通紅，裏面是溼潤的眼淚。
郝敬業一隻手輕鬆接住，用力拉扯。
蔣魚站不穩，從屏障中被拉出去，拉向他。
盛安和祁凌霧一左一右，盛安拉住蔣魚，祁凌霧切斷藤蔓，沒讓他將蔣魚拉過去。
郝敬業也沒有強求。
他只是漫不經心丟開藤蔓，看着碎片慢慢拼湊，只剩下一個頂，記憶中的“蛋”就快要出現。
這是他們第一次親眼見到碎片拼出來的東西，畫出來的圖像與現實區別很大，實際上的銀白色帶着鋒芒，上面的紅色紋路，又帶着詭異感，讓人不敢直視。
彷彿盯着它，就有一股寒意從腳下蔓延。
祁凌霧：“上面的紋路很熟悉……”
盛安緩緩開口：“是血管。”
她早就覺得紋路熟悉，此刻親眼所見，才終於知道完整的“蛋”上面到底是什麼！
是血管。
這個與血液有千絲萬縷關係的“蛋”上，遍佈的是血管，紅色紋路，正如流淌的深紅色血液。
盛安看向郝敬業：“你爲達目的，敢讓自己丟一次命，不愧是M。”
郝敬業扯動嘴角，帶着笑意：“是你輸了，不是嗎？”
從頭到尾，都在算計當中。
勝利的幾次反轉，誰勝誰負，在此刻才彷彿有了定論。
——面前碎片拼湊的東西，成形！
“我輸了嗎？”盛安喃喃。
隨即，她將眼鏡擡到腦袋上，扯了扯領口，露出那張蒼白鋒利的臉，但此刻，那張臉上，眉眼都染着笑意。
郝敬業一愣。
幾乎是本能，他猛地看向碎片。
拼湊結束，所有碎片召回。
然而，蛋的最頂上，還有拇指大的缺口！
盛安動了動嘴，在她舌尖之上，放着原本一直被她貼身攜帶的碎片，所有碎片當中，最大的一片。
“你看，你哪裏贏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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