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你高興的太早了
林然不想再聽。
這下，顧鬆幾乎要壓不住躁動的情緒，加重語氣道：“林然，沒必要爭一時之氣！”
“我承認，你的未來會很輝煌，封王都有可能！但王城不是某一個人，也不是一家勢力！”
顧鬆窮盡說辭，軟硬皆施，想要林然止戰：“哪怕你今晚殺死所有的王城權貴，相信我，不用多少年時光，城中就會出現新一批高高在上的人物，這是人性決定的必然規律！”
“說完了嗎！”
林然半側過臉，再一次注視顧鬆，眼中黑暗升騰，交織着熾烈的火光。
他有些感到厭煩了。
見狀，顧鬆咬了咬牙，被迫離去。
他不敢動手。
林然背後，同樣站着多位封王。
還有那位被很多人視作聖夏第一強者的止殺王！
只是，顧鬆實在不甘心。
王城開出的條件，不可謂不豐厚！
離開山巔前，他回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道背影：“今夜所說，都是我這個老人的肺腑之言，你真的可以想一想。”
“我活了近兩千年，見過太多天才，亦有一些掌握至強真意的準王，年輕時威壓天下同輩，堪稱照亮一個時代，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可一路走來，愈發孤獨沉默，最終卡在王境屏障之前，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顧鬆的聲音消失在夜色下，不再勸說，想給林然考慮的時間。
他心中仍有一些希望。
推己及人，換成是他，絕對會答應王城開出的條件。
人總要往上走。
只是，靜坐在墓碑前的少年，沒再回頭過一次。
夜愈深，寒意更盛。
高空墜下凍結成冰晶的雪花，在山風的裹挾下，猶如破空的尖刀。
新立的衣冠冢四周，無形的力量升騰，沒有一片雪花可以觸及。
林然沉默地注視着眼前的墓碑，安靜無聲。
他知道顧鬆爲什麼要過來。
世上太多事情，都能用價格衡量。
包括生命！
正常的領域圓滿武者，壽命在一千年左右，唯有打破桎梏，以真界銘刻天地，才能實現生命的昇華，獲得海量壽元。
顧鬆沒有封王，卻活了近兩千年，生機還依然強盛，顯然跟顧家有關。
權勢讓人着迷，自然有所理由。
但，世上還是有些事情，高於價值。
或者說，在一些人看來，會是這樣。
林然清楚至強真意的威能，當日趙扶瀾在問天山迎戰顧鎮神，恐怕第一擊過後，已經知道沒有勝算。
可還是拼死到最後一刻，僅爲給顧鎮神留下一道劍傷。
作出死戰選擇的趙扶瀾，不會想着爲自身博一個遠大的前途。
“這一次，換我吹捧你了。”林然孤寂靜坐，面對墓碑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挺帥的，趙扶瀾！”
風雪漸漸消散，夜幕開始褪去，遠處的天際，泛起明亮的光芒，灑落山巔的墓碑。
坐了一晚的林然，站起身來，邁步下山。
遠處坐落在聖夏核心的巨城，迅速清晰。
自山海入王城，並非只爲大局。
他的朋友死了，總有人付出代價！
很多人！
……
王城。
從長夜時代結束以後，這座城市始終是聖夏中心，坐鎮諸多封王。
單論佔地面積，不如一州遼闊，可繁盛程度，遠遠超出，無論科技，還是武道，對比任意三十三洲之一，都是碾壓級別的優勢。
不少王城居民，一生清貧，單靠戶口本上籍貫一欄，自忖高人一等，視其他各地爲貧瘠鄉下。
這是王城賦予的榮光。
聖夏最高權力中心的封王議會殿堂，正坐落於王城中央區域，宛若高山仰止，恢弘且莊嚴。
在其前方，不像其他城市那般建成繁華的商業地帶，唯有一座遼闊的高臺佇立，通體厚重，橫陳大地，瀰漫着強大的力量感。
登王臺！
這座對戰擂臺，是聖夏的一座超凡重器，足以硬抗封王多次攻擊不損。
不止王城，天下諸多英才、天驕，莫不以踏上登王臺對戰爲榮。
時值清晨，薄霧剛剛散去，往日只有遊客打卡觀光的登王臺，今日人滿爲患，擠在規劃的觀戰區域，黑壓壓的一片，望不到頭。
觀戰角度最好的區域，是爲權貴準備，相對寬敞一些。
喧譁之意則是不減。
一個個到場的權貴擡頭張望，目光或焦急、或緊張、或擔憂地打量前往登王臺的道路。
林然下山的那一刻，已被王城的監察系統捕捉到蹤跡。
他們知道，王城懷着巨大誠意開出的條件，還是失敗。
今日登王臺上的血戰，將不可避免！
“我心裏着實不安，顧鎮神那傢伙有幾成勝算！”
“不知道，我派去顧家的人，連顧鎮神的人都沒見到，就被轟出！”
“應該不低吧，顧鎮神昨夜就守在登王臺，像是對我等協商和平解決方式展露不滿。”
“他自負慣了，一直這麼強勢，不知議長閣下有沒有給他什麼底牌？”
“可能性爲零，那個老人對自身親兒子都不在意，別說只是真傳弟子之一的顧鎮神！”
“別太擔心，他跟隨議長閣下修行多年，自身底蘊肯定足夠！”
“希望能讓林然喋血登王臺！”
諸多權貴心亂如麻，難以平靜，感覺像是在面對一場嚴苛審判的下落。
“來了！”
“林然！”
“啊……！”
觀戰區域的密集人羣陡然泛起巨大的喧譁，遠處通往登王臺的道路盡頭，出現一位冷峻少年的身影，邁步過來，走得平穩，且很不凡。
一步踏出，如同壓縮空間一般，掠過漫長距離。
“對得起我的出關，鼎峯一戰真要來了！”
“不好說啊，林然前路沒斷，至強力量加持之下，顧家的小子不一定是對手！”
“顧鎮神沒一點懼戰的意味，肯定有所依仗！”
“好好看吧，能親眼見證這一戰，是我等之幸，無論誰死誰贏，都將載入聖夏的武道史冊！”
“王城被逼到極點了，林然若是不敵顧鎮神，恐怕也會被下殺手啊！”
“事關重大，沒人敢攔，除非自己認輸！”
“講真的，我更希望林然贏！”
人羣的議論聲如同沖天而起的浪潮，無比嘈雜，隨着林然躍上登王臺，卻是陡然一靜，包括權貴所在的區域，鴉雀無聲。
現場有封王坐鎮，席捲王威，壓制衆人，以免紛亂的聲音干擾對戰。
登王臺上。
顧鎮神站在另一邊，沒有下方權貴的慌亂，十分鎮定，默默閉目等待，察覺到林然上臺的一瞬間，徑直睜開眼眸，綻放出熾盛的精光。
“我很高興你能過來！”顧鎮神露出一抹笑意，發自內心，亦很冰冷，“還好你沒選另一條路，不然我真會感到失望！”
他的周身，真力浩蕩，雖遠不到封王級別，可不輸於很多領域強者。
“若這是你的遺言，屬實有些可笑！”
林然擡手一按，臨空抓住猩紅的血陽劍，蓄積驚天劍意，直指顧鎮神。
沒人宣佈開始，聖夏的這兩位頂尖準王，在見面的第一時間，不約而同地掀起殺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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