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龍城的第一場秋雨，來得早，下得大
天上起雲，月光朦朧，在無聲的時間流逝中，愈發黯淡，於半夜時分徹底隱去。
掠過龍城的晚風中升起涼意，直至清晨，遠東的地平線才泛起天光，隱約照亮紗霧般的雲層，遼闊無垠，一眼望不到邊。
常住龍城的居民大都清楚，今年的第一場秋雨，看來會比以往早一些。
快要到了。
寂靜的大殿內，林然緩緩睜開眼眸，望着陰沉天氣的目光很是深邃，懸浮在手中的夜火令隨着他的動作，輕輕一顫，剎那間消失不見。
他的判斷非常精準。
一夜的時間，足夠自身徹底煉化夜火令。
“這種重器以陣法爲核心，增幅戰力的效果不錯，對圓滿的日核領域這種至強力量，都有一成多的提升！”
林然略一感知，暗自頷首，算是感到滿意。
不過，也沒什麼激動和振奮之情。
夜火令對真界層次的力量，沒有效果，他最多兩三天內，將能通過陰陽塔，動用足足三種真界之力！
屆時，他的實力進步，遠不是今夜能比！
“一場堪比翻天覆地的質變！”
林然親自體會過多頭獸王的真界，清楚那種力量的可怕。
聖夏封王不親自率領超級軍團，正是因此。
一旦掌握真界，自身的其他領域，哪怕通過陣法加持，照樣不在一個水平。
“好在，我不同！”
“我掌握的真意，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全部遠超聖夏的封王和異域的獸王，所以夜火令對我的效果，還是能維持一段時間。”
林然無聲笑了笑，而後擡手一翻，召喚出陰陽塔，進一步參悟瞭解。
對當前的他而言，這座神器，更爲重要。
若能完全調動其內蘊的威能，不誇張地說，聖夏封王議會構建的規則，都無法成爲束縛他的枷鎖！
當然，林然心中清楚，一座神器，決定不了他的未來。
即便沒有陰陽塔，覆滅龍家，照樣不是多難的事情。
“我能率先掌握陰陽塔，或者說陰陽界內蘊的真界力量，主要靠這門神術能迎來一次跨越式進步，不過我自身的水平，突破後也只是在異象層次，調動陽陽塔的力量，估計也就一重天，最多不會超過真界兩重天。”
“我凝練的日核真意，也快迎來二次晉升，關鍵是跨越式的進步更大！”
“真意三層境界藉助熾天聖焰，可以達到領域圓滿，而步入真意六層後，調動的日核真界，三重天境界恐怕都打不住……”
思緒升騰間，林然除了愈發熟悉陰陽塔，自身的武道修爲，同樣在平穩且迅猛地攀升。
……
臨近中午，秋風中涼意更甚。
龍城上空的雲層愈發厚重，遠處的天邊泛着一抹鉛色，顯得有些壓抑。
江明來到大殿外，看了眼天色，又低頭整理下軍裝，邁步走進正門，面向靜坐主座之上的林然，沉聲道：“軍主，姚遠君說已經調查出一些重要情報，請您前往審訊室過問！”
“效率還挺高。”
林然眉頭輕輕上揚，摩挲着手中的陰陽塔，略帶戲謔道：“難不成他真想用心調查？”
“不可能！”江明說得篤定，對龍城軍務貪污一事心知肚明，“龍城軍務幕後涉及整座龍家，姚遠君估計是想扔出幾個非關鍵人物，好對軍主有個交代，免得您以此發難！”
“無妨。”
林然淡淡一笑，收起具現的陰陽塔，起身邁步：“走，去看看。”
他這幾天的時間並不緊張。
無論是覆滅龍家，還是襲殺暴血獅王，都需要修出陰陽異象，以此爲基礎調動真界層次的力量，才能穩妥推進。
姚遠君的審訊地點，跟夜火軍有段距離，選在龍城駐軍的營地。
或是想顯得自己上心。
或者，想離林然遠些。
見到邁步進來的林然，姚遠君經過反覆建設的內心，還是不受控制地一凜。
怕！
壓不住的害怕！
顯然，他不把審訊地點放在夜火軍駐地的根本原因，唯有後者。
“見過軍主！”
姚遠君立即起身，擡手行了一個標準軍禮，讓跟在林然身後進來的江明都覺得無可挑剔。
“查出什麼情報了？”
林然掃視一眼，直接開口，懶得賣關子。
“回稟軍主，龍城軍務貪污的程度，確實極爲嚴重，都快到了積難重返的程度！”姚遠君面無異色，嚴厲講述，“尤其近五年來，更是無比猖狂，軍部的撥款超過七成，都被各級軍官昧下！”
說着，他擡手指向審訊長桌對面的一名中年軍官。
這人身材有些發福，被鐵鏈牢牢捆綁在一張高壓電椅上，頭髮成綹披散，眼中滿是血絲，渾身不少肌膚都已裂開，看上去剛經過一場嚴刑拷打。
姚遠君開口介紹道：“軍主，他叫龍萬元，龍家嫡系子弟，在龍城駐軍擔任財政司長，據他所說，龍城軍費的貪腐，都要過一遍他的手，由他轉交給各級軍官！”
林然看了姚遠君一眼，目光淡漠，道：“就這？”
見狀，姚遠君心中一緊，趕忙道：“不止，經過連夜審問，這人已經鬆口不少，吐出他的背後站着龍軒！”
林然在龍家的資料中看過這個名字，道：“龍家內閣的長老之一？”
“正是他！”
姚遠君用力點頭附和。
對面，江明衝他冷哼一聲，視線落向林然，提醒道：“軍主，龍軒是龍家內閣長老不假，可早在前幾日，已經於遠古戰場的那場戰役死去。”
說完，江明目光回到姚遠君身上，露着冷笑不善道：“你想的倒是好，把所有罪責推到一個死人身上，你覺得軍主會信你的鬼話嗎！”
姚遠君不在意江明的質問，可面對林然投望過來的幽黑目光，無形的壓力如同一隻沉重的大手攥住他的心臟，當即猛地低頭，說出準備好的託詞：“稟告軍主，屬下絕無矇騙之意，我已經找到諸多證據，可以表明龍軒參與龍城貪污一案！”
“當然，貪腐的背後，肯定不止龍軒一人！”
“只是，一夜時間實在太短，這龍萬元已被審問到極致，再上強度，容易中途死亡，還望軍主再給一些時日，屬下必定挖出此案背後的真相！”
姚遠君低着頭，說得義正辭嚴，心中卻無比緊張。
他能感受到林然落在自己身上的無聲視線，彷彿是一柄森冷的利劍，可以隨時斷絕他的生機。
自胸腔中傳出的心跳聲，砰砰作響，宛若擂動的戰鼓。
“可以，接着調查吧。”
好一會後，林然的聲音響起，讓姚遠君如釋重負。
“多謝軍主諒解！”
姚遠君幹聲說道，這才發覺，後背的作戰服，已被冷汗浸透。
“對了，還有件事。”
沒等姚遠君鬆口氣，林然的聲音再度傳入耳中，震得姚遠君身體一僵：“軍主請說！”
“對龍家說一聲，龍城駐軍這些年貪腐的軍費，明日午時之前，全部上交補齊。”林然審視着姚遠君，語氣很是輕鬆。
“這……”
姚遠君張了張嘴，清楚這是多麼大的一筆天文數字，即便是封王世家，也無法短時間內湊齊，肯定得有王城的協助。
他乾咳一聲，道：“我會如實轉告，不知軍費上交到哪？”
林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道：“暫有夜火軍保管，不過調查龍城軍務貪腐的人是你，姚副統領若想聯繫封王議會，再組建一個新的管理機構，我沒意見，但是……”
“屬下不敢！”
注意到林然話鋒一轉，姚遠君壓根沒心情聽後面的言語，果斷搖頭拒絕，道：“既然軍主已有定奪，這種事情肯定不用再交由封王議會商談，事後彙報一聲即可。”
他也是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人物，對局勢的判斷，還要勝過那些封王世家。
王城現在對抗林然，看似分庭抗禮，且勝算不小。
可他們所謀的目的，不過是在一個月內保住龍家不被林然奪取。
換句話說，相當於不死就是大勝。
無論個人戰力，還是在聖夏的地位，全部遠高於他、龍家以及王城支援過來的強者。
完全不在一個量級。
他對林然有恨不假，可也不想找死。
保住龍家的底線，是他得活着！
“軍主慢走！”
姚遠君目視林然帶着江明遠去，直至在視線中消失，纔看向審訊桌後的龍萬元，暗中傳音警告道：“第一關算是過了，之後的事情你清楚，龍家會善待你的妻女子嗣。”
龍萬元低垂着腦袋，勉強眨了下眼，以示明白。
爲了讓林然找不出理由發難，他昨夜挨的嚴刑毒打，可沒有半點虛假，真的險些喪命。
……
另一邊，兩人回去的路上。
江明眉頭微皺，對林然說出自己的分析：“姚遠君的調查，絕對是要拖延時間，今日邀請軍主您前往，不過是爲把自己摘出去做準備，之後即便再推出幾位活的龍家高層，也只是龍家內閣的邊緣長老！”
他指出，龍家現今由四脈掌權，權力最高的四人，分別是代表各自一脈的大長老、三長老、八長老以及九長老。
“這四人不死，龍家高層不會亂，放棄幾名領域武者，只需一些時間就能補上。”
江明基本上猜出姚遠君和龍家的打算。
林然面無憂色，很是淡定，安慰道：“沒事，姚遠君調查不出，那就換你來。”
“我？”
江明聽得一愣，不明白林然的意思。
“你也舉辦一個審判庭，可以聯繫下龍城當地的巡夜司，找一些對龍家不滿的民衆，上訴。”林然簡短說道，腦海中想起初次進入龍城空域那日，同行的人員中有一名從上校降職到上尉的軍團，“另外，也可以從龍城駐軍內部試着下手，還是有一些軍官，不願跟龍家四脈同流合污。”
江明面露難色，道：“軍主，這樣是能查出龍家一些人員的罪狀，但基本上不可能涉及龍家高層。”
“我給你兜底。”
林然微微一笑，道：“找個由頭而已，更何況龍家還禁不起查，封王世家不好追查，一些死人還挖不出罪狀嗎？”
江明眼神一凝，沉聲迴應：“明白！”
林然想了想，又交代江明一聲，道：“除了舉辦審判庭，通知龍家召集一批龍城駐軍，由姚遠君下面的那些親信帶隊，前往空域剿滅異獸。”
“我這就去辦。”
江明沒有多問，心中則是清楚，調離姚遠君的親信，是免得他們提前通風報信。
這是林然即將對龍家動手的信號！
時間不長，兩人回到夜火軍的駐地，林然跟江明分開，接着熟悉神器陰陽塔。
江明似有察覺，擡頭看了眼天色，陰沉無邊。
正上方的雲層，已如濃鉛厚重。
一滴豆大的雨水在眼前劃落，啪嗒一聲，像是帶着衝擊力砸在地上。
緊接着，一場暴雨的帷幕就此拉開，望不到頭的雨滴傾盆而下，接天連地，激盪起滿城的水霧。
若非空氣中冰冷的涼意，這場秋雨給江明的感覺，更像是迎來盛夏的暴雨。
“龍城的第一場秋雨有些大啊！”
一聲帶着感慨的呢喃聲響起，江明收回視線，迅速消失在雨中。
他的效率很快，當天下午，做好舉辦公開審判的前期準備工作。
以龍家在龍城的威勢，確實沒什麼人敢舉報上述。
不過也因此，龍家的嫡系子中，免不了一批囂張跋扈的紈絝子弟，江明沒費多少工夫，鎖定多位按照聖夏律法該用機槍掃射的龍家嫡系成員。
他徑直選擇一位地位最高的開刀。
龍高烈，龍家三長老親孫，通過詐騙、威脅、強搶等多種手段玩弄至死的女性，足夠寫滿一本書。
“這種人也能活到現在！”
江明眼中閃過一抹殺意，不過還是壓住了心頭的怒火，因爲龍高烈居住在龍家祖地，他選擇親自壓陣，帶隊前往抓捕。
一行人迅速行動起來，身形在雨霧中消失不見。
他們的行動，自然瞞不過林然的感知。
大殿主座之上的少年，目光幽深地注視着漫天雨幕，不知在想些什麼。
……
……
回來了，母親受傷需要些時間調整心態，今天先來個二合一調整調整狀態，籤的更新慢慢還。
另外，給大家拜個晚年。
新年快樂，蛇年大吉，順風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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