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袁白出手（二合一）
道玄收手，盯着張小凡，沉聲問道：“你還修行了其他法訣？說，你究竟是何來歷？”
聽見道玄的話，玉清殿內衆人均是一震,目光齊齊落在張小凡身上。
這廝除修行了青雲門的太極玄清道、天音寺的大梵般若外，還修行有別的門派的法訣？
好傢伙，這廝不是佛道雙修，而是佛道和未知一道三修？
這不會也是普智搞的鬼吧？
一些人將懷疑的目光投向天音寺衆僧，卻見衆僧同樣一臉疑問，也在迷惑不解。
不是天音寺禿賊所爲，哪會是誰？
張小凡被道玄的話問得一愣，雙眼迷茫,什麼“還修行了其他法訣”？他只修行過太極玄清道和大梵般若！
不！
不對！
張小凡記起來了,當初，他和碧瑤被困滴血洞時，曾看過一篇被碧瑤稱爲“天書”的東西。
那東西闡述的理念與他以往所知的截然不同，既非道，亦非佛，也非魔，可又包含了佛、道、魔在其中。
這對他產生了極大的衝擊，簡直顛覆了他三觀！
按那天書所述，佛道魔其實並不分彼此，本爲一體。
但這怎麼可能？
佛道魔怎麼可能是一體？
佛道爲正道，是天下之正，所行所爲皆爲正義良善，而魔是邪道,爲天下之惡，所行所爲無不邪惡歹毒,兩者怎麼可能是一體？
那天書似乎和他很有緣，字字烙入腦海,想忘都忘不掉。
莫非道玄師伯說的他修行了其他法訣，指的是那天書？
張小凡沉默了下，將和碧瑤被困滴血洞中。如何見到那天書經文一事，交待了出來。
但他並未全說，如碧瑤給他講過的往事，碧瑤對他的好……都刻意迴避。
聽完張小凡所述，衆人皆看着他，心思各不相同。
許多人的注意力放在天書第一卷的下落上，原來那天書第一卷竟然在空桑山滴血洞中，一定要找個機會拿到。
但陸雪琪和他們不同，想的是碧瑤和張小凡孤男寡女，竟然被困在滴血洞裏這麼久，憑她的直覺認爲，碧瑤和張小凡之間必然發生過什麼！
“哼！”
一聲淡淡的冷哼傳來，打斷了所有人思緒，循聲看去，發出冷哼的正是道玄。
只見道玄面無表情，冷淡地看着張小凡：“那‘天書’乃魔教經典,傳聞魔教所有的神通大法都是從這天書中悟出。你身爲青雲弟子，竟敢修行魔教之法，當罪加一等！”
還特麼能這樣想？
連在暗中觀看的袁白都愣了下，不過轉念一想，好像也沒啥毛病。
這世界大多數人對天書的認識就是天書乃魔教經典，而魔教邪惡，那天書自然也被打上了惡的標籤，修行天書可不等於修行魔功？
這放在正道里，可不是大罪麼？
但袁白覺得道玄不是爲此才說出那番話。
確如袁白所想，以道玄的境界見識，當然知曉天書並非魔教獨有的經典，根本不是什麼邪惡的魔功，因爲他們青雲的太極玄清道同樣出自天書，誅仙劍就是天書第五卷（注1）。
但他還是在話中將天書說爲魔教之法，是邪惡的魔功，而張小凡修行天書，那就是修行了魔教邪法，罪不可恕，要給張小凡罪加一等。
有罪當然要罰，有更重的罪，當然要更重的罰，而張小凡之前所犯下的罪過，處罰便已是廢去修爲，逐出青雲，現在罪還要加上一等，哪又該如何處罰？
當然是處死！
道玄說這番話的目的，其實是爲了找一個合適的理由殺了張小凡。
知道張小凡同時修行太極玄清道和大梵般若後，道玄便已經在心裏認爲張小凡是禍根，會給天下帶來災難，所以他對張小凡的處罰是廢去修爲、逐出青雲。
現在發現張小凡不僅修行了太極玄清道和大梵般若，居然還和神祕莫測的天書有關。
這越發讓道玄認爲張小凡是個威脅，會給天下帶來災禍。
這等禍根威脅，自然要儘早除去！
道玄對張小凡起了殺心。
田不易、蘇茹、水月等人聽出了道玄話中的意味，均是一驚，道玄師兄這是對老七（張小凡）起了殺心啊，今日之事只怕難以善了。
田不易哪肯見張小凡死，當即出聲道：“掌門師兄，你也聽了老七方纔所言，老七隻是無意看了那天書，根本不是刻意修行，我認爲不當怪責老七！”
道玄冷冷地看了眼田不易，不鹹不淡道：“誰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但能被魔教妖法引誘之輩，必是心存邪念之徒，早晚會成爲魔教妖人。與其等日後，不如今日就除了這個禍患！”
此番話一出，道玄要殺張小凡之心已昭然若揭，連“早晚會成爲魔教妖人。與其等日後，不如今日就除了這個禍患！”這話都說了出來，可不是昭然若揭？
道玄說音剛落，袍袖一揮，趁所有人還處在震驚中，突施重手襲向張小凡。
張小凡呆站在原地，一臉茫然，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不是隻廢去他的修爲嗎？爲何掌門師伯突然就要殺他？
袁白聽到道玄的話，又見道玄對張小凡突下重手，在心裏大罵道玄這鳥人不懂事，你丫的廢張小凡也就廢了，可爲啥變卦要殺張小凡？這不是在故意給你袁大爺找事？
袁白可是答應過碧瑤，若張小凡在青雲門發生危險，他要出手相助。
本來見道玄只是廢去張小凡修爲，會保留張小凡狗命，袁白覺得可以不用他出手，躺一波便能完成了碧瑤的約定，白撿一個百年打工仔。
誰知道玄這鳥人突然變卦，非要殺張小凡，可不是在故意爲難他胖袁？
張小凡正呆滯出神，根本沒想到道玄會突然對他出手，還是下死手。
而田不易、蘇茹、陸雪琪、普泓等人被道玄的話影響，正思索道玄所言，也未反應過來，只能眼睜睜看着道玄揮動袍袖，殺向張小凡。
來不及，根本沒時間出手阻止！
難道老七（小凡）就要死在這？
田不易、蘇茹、陸雪琪、林驚羽皆心生絕望，眼睜睜看着道玄的袍袖罩向張小凡頭顱，以這一擊的威力，張小凡必死無疑。
就在衆人都以爲張小凡必死之時，一柄劍出現在道玄揮出的袍袖前，爲張小凡擋住了這必殺一擊。
小凡沒死！
有人出手救了他！
見有人出手擋住道玄，田不易、蘇茹等人均是一喜，可隨即便又想到，是誰出的手？
衆人向那柄劍看去，那是柄未出鞘的劍，由於劍身藏在鞘中，看不出那劍具體如何，但只看那劍的劍柄，似乎非石非玉，亦非金非鐵，那劍鞘也頗爲的奇怪，青銅鑄成，上面繪着古怪離奇的圖紋，感覺這東西不像劍鞘。
而劍的主人……
衆人看到那劍柄處握住劍竟然是隻毛茸茸的手！
有毛？
衆人心中一愣，順着毛茸茸的手向劍主全身看去，只見劍的主人居然是頭人高的白猿。
這白猿體格雄健（長滿腱子肉），渾身披覆鋼針般的白毛，比尋常人還要高大，一條有力的尾巴在身後揮動，恍如鋼鞭。
一頭奇怪的白猿救下了張小凡？
記得張小凡身邊有隻猴子，可那猴子不是灰毛的？也沒這麼高大健壯啊。
從哪蹦出這麼頭白猿？
這裏是青雲門通天峯玉清殿，在座有號稱“天下第一”的青雲掌門道玄真人，有名動天下的青雲六峯首座，還有天音寺諸位高僧。
以在座衆人的實力，就算殺到魔教老巢，恐怕也綽綽有餘，可他們竟然沒一人事先發覺這頭白猿？
而且，這白猿還以一柄未出鞘的劍輕鬆擋下道玄重手一擊。
相比於其他人，道玄在白猿用劍擋住他一擊後，更加震驚，不僅是震驚這白猿能夠擋住他這一擊，更是在驚訝這白猿手裏持着的那柄劍。
幾百年前，在接任青雲掌門後，道玄第一時間便去幻月洞府看過誅仙古劍，後來又去看過許多次，對誅仙劍熟悉得很。
這白猿持着的劍雖未出鞘，可看其劍柄，這特喵不就是誅仙？
那劍鞘不就是放置誅仙的那口古鼎所化？
連上面的圖紋都沒變！
以道玄對誅仙的瞭解，絕不會認錯！
可誅仙不該在幻月洞府中？
這白猿手中的這柄從何而來？
是一柄和誅仙相似卻不同的劍，還是幻月洞府中的誅仙被這頭白猿盜了？
若是後者，這頭白猿是如何能盜走誅仙？
誅仙非凡物，威力絕倫，一般人連接近它都難，更別說將之盜走。
道玄心頭閃過諸多思緒。
張小凡也在驚訝中，在他最危險的時刻，竟然是這頭古怪的白猿救了他？
那白猿似乎感知到他心中所想，瞥了眼他，解釋道：“不要誤會，我出手救你是與別人的約定，我本身並不想救你。”
張小凡一愣，問道：“是誰與你約定？”
袁白不答反問：“你覺得是誰？她以一百年爲代價，讓我出手救你一命。今日，你就算是想死也不成！”
張小凡心頭浮現起一道美麗的身影，她爲了救他，居然以一百年爲代價求得這頭白猿出手。
這值得嗎？
除了師父師孃他們之外，原來還有她也一直關心着他。
聽到袁白和張小凡的對話，陸雪琪眸子微微一暗，她已經猜出了是誰求袁白救張小凡，定然是那位曾和張小凡一起被困於滴血洞中的碧瑤。
爲了張小凡，犧牲自己的一百年……
陸雪琪在心中自問，如果換作是她，可能做到這般地步？
道玄的目光從袁白持着的劍上移開，緊緊盯着袁白，冷聲道：“大膽妖孽，竟敢到我青雲撒野！”
“……”
袁白沉默了下，而後回道：“其實，我並沒撒野，好多年沒撒過了。但諸位若是想看，我倒是可以現場撒上一潑，容我先醞釀醞釀！”
這毛猿好生囂張，完全不把在座諸位正道高手放在眼裏！
袁白沒理會玉清殿內正道衆人的反應，看着道玄，又道：“你想殺張小凡，殺就是了，何必找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在你說天音寺那幫禿驢時，我原本還覺得你今天機智了些，沒想到還是這般虛僞不智。”
道玄眉頭一挑，剛想說什麼，可袁白不待他說話，繼續道：“天書的來歷，他們不知，你還不清楚？你們這些所謂的佛道都和天書有關！”
“青雲的太極玄清道源於天書第五卷，你道玄作爲青雲掌門，莫非不知道？而天音寺的大梵般若源於天書第四卷。”
說到這，袁白看向發呆的張小凡。
“你當時在看到天書第一卷時，不是在想爲何天書中的內容會和你修行的太極玄清道、大梵般若那般契合嗎？這就是原因，所謂的佛道魔三教其實都出自一源！”
張小凡神色一動，震驚不已，玉清殿內其他人也是如此。
因爲按照袁白的話，佛道魔皆源自天書，那他們一直認爲的正魔之爭豈非在同室操戈？
這簡直顛覆他們三觀！
“妖言惑衆！”
道玄冷喝一聲，悍然向袁白出手，袍袖揮動之間，一股激盪的勁力發出，襲向袁白。
玉清殿內颳起一陣強風，整座大殿都在道玄這一擊下搖晃，可見這一擊之威。
但袁白根本不爲所動，搖了搖頭，道：“你在怕什麼？怕我揭破你的心思？你想殺張小凡，不就是覺得張小凡身懷佛道兩大真法，又修行了天書，是個威脅，是個禍患，纔想將之除去？”
聽見這番話，張小凡猛地擡起頭，不敢置信地看向道玄。
他原本以爲他真的犯下了大罪，道玄師伯纔想要殺他，原來道玄師伯是覺得他是個威脅，是個禍患……
根本不是因爲他有罪！
這不欺負老實人嗎？
張小凡心中生出一股難以遏制的憤怒，我都已經願意廢去功力，被逐出青雲，可道玄竟然還不肯放過自己，非要取他性命。
這和普智又有何區別？
同樣沒將他放在眼中，同樣沒將他視作一個活生生的人！
注1：在原著裏，萬劍一的靈魂曾告訴張小凡誅仙劍是天書第五卷，萬劍一都知道，道玄沒道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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