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有人搶
凱特尼斯禁不住誘惑，一臉甜蜜的喫着，小口小口的細細咀嚼。
看來肉鬆餅的口味很適合她，甜與鹹結合的很好，鬆軟的口感和充滿口腔的麪餅與肉絲的香氣，更是超出凱特尼斯想象之外的美妙體驗。
“哪裏來的？”凱特尼斯邊喫邊問，有點羨慕他一個人沒有牽掛了。
“我做的。”寧勻笑了笑。
“怎麼可能。”凱特尼斯很驚訝，“你可以去黑市上賣，這是我喫過最好的食物。”
“謝謝，很高興你也能欣賞，但它做起來太複雜。”寧勻口中說着複雜，包裏卻又拿出一個，遞給凱特尼斯，“還有，還有好幾個，可以帶個你的妹妹。”
寧勻拿出更多肉鬆餅，被油紙包裹仔細精心。
凱特尼斯最愛的就是她的妹妹波麗姆，這比討好凱特尼斯本人還有用。
但凱特尼斯臉色變了：“這是什麼意思？”
“你收穫記錄上登記了幾次？”寧勻問。
“二十次。”凱特尼斯愣了愣，突然問，“你是幾次？”
寧勻不在意的聳聳肩：“一百次。”
“這不可能！”凱特尼斯非常驚訝。
收穫記錄上的登記次數，相當於參加飢餓遊戲抽籤時的籤條數目，登記的次數越多，籤條越多，被選中的機率也越大。
沒人希望參加飢餓遊戲，按規定，任何人到了十二歲就有收穫的權利。
那一年，名字被登記一次，到了十三歲，就登記兩次，依此類推，直到十八歲，就到了連續登記七年的最後一年。十二個區都是如此。
問題是，每個區大多數都是窮人，窮人可以通過登記一次收穫記錄，換取食品卷。
一張食品券換取的食物相當於歉收年分配的穀物和油。
凱特尼斯在十二歲的時候就登記了四次。第一次是必須登記，另外三次，爲自己、爲妹妹波麗姆和媽媽換到三張食品券。
事實上，幾乎所有的窮人每年都要這麼幹，而登記次數是累計的。
凱特尼斯的男友蓋爾。由於要一個人養活五人之家七年時間，在十八歲的時候已經積累了四十二張籤條。
這已經算很多了，聽到不需要養活家人的寧勻的一百次，凱特尼斯當然非常驚訝，這幾乎是最高的水平了，沒人比這更高。
寧勻拿出厚厚一疊食品卷，遞給瞪大眼睛的凱特尼斯：“送給你了，一共九十四張。”
本來蹲着的凱特尼斯，嚇得禁不住後退，坐倒在地上：“你瘋了！”
這代表自己一家三十年不需要被迫兌換食品卷。增加死亡的機率，代表三十年不用忍耐飢餓。
寧勻順手拉起心慌意亂的凱特尼斯：“用籤條兌換食品卷有兩個漏洞，如果每個人都兌換固定的食品卷，其實機率是一樣的，我們還能保證喫飽。”
“那不可能，總有人不願意。富人根本不需要，窮人也不會心齊。”不管怎樣，凱特尼斯是坐在寧勻身邊了。
“我也知道。”寧勻無奈，“還有個辦法，有人自願參加飢餓遊戲。其他人就可以盡情兌換食品捲了。”
“籤條是積累的，下一年呢？”
“所以需要十八歲纔行，像你的男友蓋爾，還有他的同齡朋友。”
“你什麼意思？”凱特尼斯有點戒備。
寧勻輕鬆道：“今年。我自願參加飢餓遊戲。告訴你這個消息，你可以讓蓋爾去兌換食品卷，任何十八歲的人都行，但要保密。這九十四張是我兌換的最大限度，他們已經懷疑我了。我想這個消息很有價值，還有這些食品卷。也送你了。”
“爲什麼要送給我？”凱特尼斯擡起頭。
“沒有其他人可送。”寧勻淡然的站起身，離開了那片草叢，將食品卷和友臣肉鬆餅留給了不知所措的嘴角還有一絲肉渣的凱特尼斯。
一直到寧勻走出很遠，凱特尼斯才慌忙把肉鬆餅和食品卷裝入自己的包裏。
回到家，凱特尼斯把食品卷藏好，纔拿出肉鬆餅給妹妹和媽媽分享。
等到再到林子裏和男友蓋爾匯合，拿到他普通的發酵麪包時，凱特尼斯突然失去了胃口。
好幾次想開口把寧勻自願參加飢餓遊戲的消息告訴蓋爾，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因爲食品卷的問題，凱特尼斯和蓋爾有過幾次不愉快的談話。
蓋爾總會大聲抱怨，說食品券是給十二區人們製造痛苦的工具。這樣做讓窮人和有錢有勢的人之間埋下仇恨，使他們永遠不可能相信彼此。把我們分裂開來，都城的人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凱特尼斯認爲他的氣憤毫無意義。在林子大喊又有什麼用？這改變不了什麼，不能求得公平，也填不飽肚子。事實上，還會嚇跑周圍的獵物。
可凱特尼斯還是讓蓋爾吼出來，讓他在林子裏喊總比在十二區喊要好。
如果讓蓋爾知道了別人送自己那麼多食品卷，很難想象他會有什麼反應。
第二天，凱特尼斯就主動找到寧勻了。
“爲什麼，艾瑞克？”
寧勻發現實在不方便用****的名字，自打泰坦尼克之後，只要用這個名字，影響力就會變小。
“我說過，沒人可送，你也知道，我的樣子，在這裏被孤立，你也知道有多嚴重，我沒有朋友。”
“我不會要孩子的！”凱特尼斯強調。
“你在說什麼？”寧勻不解。
經過一天的思考，凱特尼斯已經明白了，艾瑞克在賭，他不是真的想自願參加飢餓遊戲。
在死亡與飢餓籠罩的十二區，在窮人當中，男孩子用大量食物討好一個女孩子的唯一目的就是和她結婚，沒有其他可能。
食物的重要性，根本不用說明，每一天，凱特尼斯都冒着被處死的危險外出打獵。只爲了填飽肚子。
因爲凱特尼斯知道，如果在被處死和餓死之間選一個的話，寧願選擇被處死，至少那樣很快。就一下。
而作爲和任何人都不同的艾瑞克，想要真正融入十二區，不被人嚴重的排斥，只能期待於下一代的改善，娶自己這樣深色頭髮和灰色眼睛的女孩就是最好的辦法。
越貧窮的地方對和自己不同的人排斥就越嚴重。像金黃色頭髮藍色眼睛的媽媽和妹妹，就一樣被人排斥。
但比起艾瑞克，她們要輕微的多。
這種排斥，不僅是一種態度，而是關乎到生存機率。
在十二區，很少有人完全不犯罪，而告密者，最喜歡的就是那些與衆不同的人。
同樣是打獵，自己被發現還有人掩護，那些官員爲了口腹之慾。不願意讓自己死去。
但如果是艾瑞克，絕沒有活下來的機會。
還有太多太多不平等的對待，所以爲了現實的生存，艾瑞克也不得不讓自己，讓自己的下一代儘可能和大家一樣。
“爲什麼不是別人，爲什麼是我？”凱特尼斯不認爲自己有什麼特別，九十四張食品卷，足夠找到比自己更漂亮的女孩子，九十四張食品卷，沒人能拒絕。至少飢餓的窮人不能。
凱特尼斯再次強調：“我不會要孩子的。在十二區，在有飢餓遊戲的時候，一定不會！”
以寧勻剛來沒兩天的安全社會思路，真不明白凱特尼斯指什麼。
刷一刷好感度。有利於以後的配合，不至於這麼鄭重其事啊。
“我說過了，我沒有別的選擇。”
“我不能接受。”凱特尼斯看了看周圍，很安靜，沒人在附近，拿出一大疊食品卷。塞給寧勻，“你隨便去找別人吧，我不符合你的條件。”
寧勻搖搖頭：“不管符不符合條件，我只想給你。”
凱特尼斯有點不知所措。
寧勻又把食品卷推回：“食品卷已經換來了，不能退還。想想你的妹妹，她難道不需要？難道不想減少她的機率。”
凱特尼斯猶豫了。
寧勻勸說道：“現在你還可以兌換食品卷，但再過兩年呢，就只有你妹妹符合條件，爲了食物，她總要兌換的，還是會增加她的機率。”
凱特尼斯的臉色很難看。
想了一分鐘，凱特尼斯抽出十二張食品卷拿到手裏，剩下的退給寧勻：“這兩年我還能提供，剩下的四年，只要十二張，足夠了。我建議你，把剩下的那些，給一個好姑娘。”
頓了頓，凱特尼斯認真的說：“願機會對你永遠有利！”
看着凱特尼斯瀟灑的背影，這次換寧勻無奈了。
連續幾天，凱特尼斯根本沒給寧勻單獨說話的機會。
這樣的一種嚴酷的社會下，寧勻真找不到發揮的餘地。
任何出格的行爲，都會導致不可測的後果。
如果說別的電影是自由度極高的《俠盜獵車手》，，一切都只能按照程序前進。
幾天以後，十二區的抽籤日到了。
下午一點鐘，大家朝廣場走去。只要不是快死了，都必須去。晚上官員會挨家查看，如果無故不到，就會被投入監獄。
每個人都換上了最漂亮的衣服。
人們排着隊悄無聲息地向前走，要抽取血液驗證，還好寧勻的身份沒問題，但痛一下免不了。
寧勻衝右側的凱特尼斯點頭，打了個招呼，卻沒有得到迴應。
十二歲到十八歲的青少年被趕到用繩索圍起來的區域，外面是中老年人，最大的站在最前邊，越年輕的越靠後。
家人站在繩索區的外圍，手緊緊拉在一起。還有一些人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沒有什麼可牽掛的人，或者乾脆不在乎的，就混在人羣中，打賭看哪兩家的孩子被選中。有的賭被選中者的年齡，也有的賭看誰先崩潰或哭泣。
廣場上十分擁擠，來的人越來越多，簡直令人窒息。這個廣場很大，但還不足以裝下十二區大約八千人口。晚到的人被指揮站在街邊的位置，在那兒可以看到國家電視臺直播。
廣場前面。法院大樓前臨時搭起的臺子上有三把椅子，一個帶話筒的講臺，還有兩個圓形的大玻璃缸，裏面裝着寫着名字的紙條。分別用於男女選手的抽籤活動。
先是一段歷史的介紹，十二個區域反叛，而十三區徹底毀滅，這就是飢餓遊戲的起源。
歷史回顧後，穿着誇張桃紅色衣服的艾菲走上講臺：“抽籤時間到了。我們將抽出一對勇敢的男女，光榮的代表我們十二區，參加第74界飢餓遊戲。按慣例，女士優先。”
然後艾菲走到裝着女孩名字的玻璃缸前，伸進手去，一直到球的底部，從裏面拿出一張紙條。
人羣都屏住了呼吸，這時即使掉在地上一根針都能聽到。
繩索圍起來的中間，每個少男少女的內心也在翻騰着，拼命地盼着千萬不要是我。不要是我，不要是我。
艾菲又走回到講臺，把紙條打開，用清晰的聲音念出來。
“波麗姆·艾佛丁。”
是自己的妹妹，凱特尼斯被震蒙了，身體癱軟，一陣暈眩襲來。
凱特尼斯無法相信這個結果，一定是哪裏弄錯了，這不可能。
波麗姆的名字可是夾在上千的紙條裏啊！
她被抽中的可能性那麼小，甚至不用去擔心。自己不是已爲她做了一切？自己領食品券。不願讓她遭遇同樣的事？僅僅一張紙條，上千張紙條中的一張。她被抽中的機率很小啊，可這都沒用。
人羣輕聲低語，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被抽中。大家認爲有失公平。
在艾菲的好幾聲催促下，凱特尼斯的妹妹波麗姆才遲疑的走出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緊握的雙拳垂在身體兩側，她身體僵直，步履艱難。走向臺子。
“波麗姆！”凱特尼斯走出人羣，聲音顫抖的喊着，“波麗姆！”
在治安官的阻攔下，凱特尼斯嘶啞的大叫：“我自願報名！我自願當貢品！”
“我想我們有了志願者。”艾菲還有點混亂，在十二區從未出現過志願者，這幾乎等同與死亡的代名詞。
辛苦的勸說妹妹回到媽媽身邊後，凱特尼斯走上臺。
“你叫什麼名字？”艾菲問。
“凱特尼斯·艾佛丁。”每個人都看出來，凱特尼斯的內心很緊張。
“我以我的帽子打賭，那是你妹妹。”艾菲的語氣耐人尋味，“讓我們熱烈歡迎十二區的第一個志願者，凱特尼斯·艾佛丁。”
沒人鼓掌，沒有掌聲，凱特尼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人們以最大膽的方式表達着內心的不滿，臺下一片寂靜。
這時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開始是一個人，然後又一個，最後幾乎所有的人都舉起左手，他們將中間三個手指放在嘴脣上，之後又指向凱特尼斯。這是十二區古老的手勢，已經很少使用了，只有在葬禮上纔會偶爾見到。它意味着感謝、意味着崇敬、意味着向所愛的人說再見。
凱特尼斯感動的要哭了。
她把手放到背後，眺望着遠處。看到了今早和蓋爾一起爬過的小山。
霎時，凱特尼斯的心中產生了一種渴望……離開這裏……到山林裏去……但是，沒有跑是對的，否則誰又會爲波麗姆去當志願者呢？
在右邊，凱特尼斯看到了和其他人一樣，舉着一樣手勢向自己致敬的寧勻，他微笑着，比別人多了一份鼓勵和信任。
沉默，寂靜，氣氛不同尋常，艾菲趕緊說：“接下來輪到男孩。”
快速的走過，把手伸到放男孩名單的玻璃缸裏。艾菲把摸到的第一個紙條拿了出來，之後快速走回講臺，念出了名字：“皮塔·梅克拉克。”
雖然沒和他說過話，但凱特尼斯知道這個名字。
周圍的人都看向皮塔，他中等身材、健壯結實，從外表上看不是弱者，比選出一個小女孩小男孩容易接受的多。
這一刻帶給皮塔的震動仍寫在他的臉上，看得出他在竭盡全力保持鎮靜，但他藍色的眼睛裏還是透着驚恐不安。
他強裝鎮定，走出了人羣，走向了臺子。
突然一聲驚呼：“我自願報名，我自願當貢品！”
轟！
人羣大譁！
怎麼可能會有人願意代替這個健壯結實的棒小夥！
聽聲音還同樣是個男生！
“誰都別跟我搶！”那個聲音不依不饒，充滿興奮，一下子破壞了肅穆的現場。
這可是直播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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