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巫師會議進行中
【1995,8月,瑞典,國際巫師聯合會總部】
聯合會總部的大禮堂上空正中央,懸掛着數頂碩大的金屬吊燈,宛如空想樹般的枝葉散開,百餘隻蠟燭在吊枝間散發着明滅不定的火光。
它的光,映照得在座衆人的臉龐紛紛呈現出一種毫無血色的慘白。
空氣中,滿溢着一股冷卻的肉汁香味,這並不好聞――好像徹夜未收拾的廚房隔夜後散發出的味道。
冰冷油膩泛着噁心。
桌子上擺滿了早已冷卻的食物。
各種各樣的菜譜,複雜到令人感到眩暈,遠不是霍格沃茨還抱着一千多年的菜譜可比擬的,可那氣味正是從這些華貴雅緻的餐盤裏散發出來的。
餐盤中的食物,要麼只是草草吃了幾口,要麼乾脆原封未動,並且起碼已經在這裏擺了超過幾個小時。
在這半天裏,來自各國巫師政府的代表,沒有用過一頓餐,可是,也同樣沒有人膽敢撤下這些餐具。
這間巨大的――環形禮堂本來是不允許食物進入,但伴隨着舊日帝國的崩潰,一些規矩,也便被現在的巫師所拋棄。
這裏――正在舉行一場遙遙無期的、相互討價還價的商討,坐滿了人,無論是翻譯、書記員、亦或是代表們自己,都深知正醞釀在眼前這張談判桌上的風暴。
終於,在歷經了長久的靜默之後,一圈又一圈的環形代表座位的正前方,那雍容華貴的主席臺上,巨大的國際巫師聯合會徽章下,現任聯合會副會長巴巴吉德阿金巴德,將一份手稿交給大會祕書長。
一位非裔巫師,女巫女巫身披一條深紫色坎肩,膚色偏深,非裔的五官特徵儘管經過多代混血在她的身上不再體現得那麼明顯,卻已然成爲她身上揮之不去的一種氣質,瑟菲斯卡瑪這位來自塞內加爾的純血巫師,經過年才二十五歲,就依然做到聯合會祕書長的職位,這與她的純血家族脫不了干係。
他的父親爺爺尤瑟夫卡瑪是第一次全球巫師大戰的英雄,在聯合會頗具聲望,她正是利用了這點人脈。
當然――這在如今的魔法世界裏已經不算什麼了,因爲聯合會正準備給予一位十五歲英國小女巫戰爭英雄的稱號呢。
“經過漫長的考察和修正,第一階段的戰爭報告已經出具。”瑟菲斯卡瑪微微垂着眼簾,手中快速的翻閱着那份手稿。
“根據聯合會統計,以及各國魔法部協助,共計發現十一萬五千七百六十三起魔法泄露事件――就在這一個月內。《國際巫師保密法》已經名存實亡,根據九國提案,巫師是否徹底放棄隱匿或者請各位代表提出修復保密法的具體辦法。”
“決不能放棄保密法。”
首先起身的就是英國魔法部駐聯合會代表珀西韋斯萊立刻發表聲明,他本是部長祕書,不過因爲這次會議的重要性,所以就由他兼任了英國代表趕來了瑞典。
“現行世界巫師秩序無不是建立在保密法之上,如果我們放棄保密法,且不說對於麻瓜會怎樣?就是我們自己也會立刻陷入混亂之中,在另一套行之有效的世界魔法秩序未建立起來時,我們應該最大限度的保持保密法下的世界魔法秩序。”
珀西的發言振聾發聵,但收效甚微。
英國魔法部,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大部分部長都是典型的、受到傳統巫師教育的保守派。
上百年來,英國巫師們一直傾向於支持一種受困於傳統的,力圖維持現狀的‘平衡’政策。
這套政策,一直以來都是英國魔法部的施政理念。
正如英國政府的外交目標,500年來,他們一直試圖創造一個分裂的歐洲,因此他們聯合荷蘭制約西班牙,聯合德國制約法國,聯合法國和意大利制約德國,聯合法國制約德國和意大利,分而治之,離岸平衡手,而這一套‘大陸平衡’政策幾乎無縫延伸至魔法世界。
只不過魔法部並沒有麻瓜那麼聰明――他們維護‘平衡’的手段,是依靠‘中立’的手段。
這就是爲什麼第一次世界大戰英國魔法部不允許本國巫師參與,美國內戰時,英國巫師作壁上觀也沒有參與,再遠些――大航海時代,麻瓜建立全球殖民地時,英國巫師都只是最小程度的參與。
“我不理解,我們爲什麼要在一個已經失效了的法律上爭執,麻瓜世界已經不是五十年前還通過報紙傳遞消息的世界,他們現在有這個更先進的――那叫什麼――電話?
戰爭開始的瞬間,全球麻瓜就都知道地中海沿岸發生的事件。我們必須正視時局,先生們――女士們――時代變了!”立刻跳出來反對的意大利魔法部的代表。
作爲此次事件受災最嚴重的國家,意大利並不在乎什麼保密法之類的,他們如今需要的是支援――是全歐洲巫師的支援,光是給麻瓜施遺忘咒就能把他們淚水,更不用說,今天剛剛給某位施咒,明天她接了個電話,就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了西西里島海域的‘真相’。
這讓他們不厭其煩。
意大利決不能再堅持保密法了――這句話的含義是――聯合會必須對意大利進行全面的救助,而他們也將解除巫師入境的審批流程,允許更多的巫師前往意大利加入他們的工作,如果聯合會無法做到這點――那麼他們就不管了。什麼保密法――什麼聯合會,不給好處那他們就只能向意大利麻瓜政府學習,大開邊境線讓中東的難民流入歐洲。
而與意大利代表坐在一起的希臘代表也是同樣的意思。
聽到意大利代表的發言後,禮堂裏有一半人對他的面露厭惡之色,另一半人則陷入深思,巫師從未如此割裂過。
“主席先生――各位代表。”這時又有一位國家代表起身。
從他的語言大家便知,這是位德國巫師。
“《國際保密法》是一項十分重要的、神聖的法律,關係着全體巫師的生死存亡。在我們看來,任何的罪行都不如觸犯保密法嚴重。
質疑保密法的思想必須完全被消滅,否則,巫師世界遲早會玩火自焚。”
十分德國式的發言――當然這傢伙的言辭在其他代表耳中卻透露着濃濃的陰陽怪氣。
德國只能說出這樣的言辭,因爲第一次全球巫師大戰期間,整個德國魔法部都是格林德沃的信徒,他們這麼說,是因爲政治正確,全球任何國家都可以提案廢除保密法,但就是他們不能。
不過――至於德國人心裏到底怎麼想的,是真的這麼認爲,還是在嘲諷,那就無人知曉了。
“哼――”希臘代表起立。
“我必須告誡各位,地中海沿岸的各國遭受到巨大的傷害,無論這次會議的結果如何,我們都將無力承擔保密法的執行工作,接下來,該地區無論是國際共管也好,要是聯合會直轄也罷,希臘魔法部都不會再派出哪怕一個人處理與麻瓜的相關的任何事!”
“放肆!”祕書長瑟菲斯卡瑪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也許是我聽錯了,你好像是在威脅聯合會,威脅世界各國!”
作爲聯合會的祕書長,聯合會整個組織都是建立在保密法之上的,如果這部法律失效,那麼將會對聯合會的權力造成不可預計的災難性後果,瑟菲斯卡瑪自然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威脅?”希臘人冷笑一聲。
那個該死的颶風以環形軌跡由經意大利的伊奧尼亞海――奧特朗托海峽再到希臘境內,最後駛向埃及。
因爲上風口的緣故,海中的邪祟並沒有吹到意大利,反而讓下風口的希臘倒了大黴,雖然大部分殘肢碎肉統統去了埃及沿海,但還是有大量的,留在了希臘海岸。
這些天,希臘國內到處都在爆發惡兆之災,好似生化危機般,整個魔法部都在忙着救火,誰他媽還在乎他媽的保密法!
“是威脅了怎麼樣!你個樣仰仗父輩遺澤蠢貨,有什麼臉面在這斥責我!告訴你,也告訴們全部。”在身旁意大利代表的大拇指和敬佩的目光下,希臘人掃視全場,“如果希臘度不過這次危機,那麼你們――一個個的都別想好過!”
“夠了!”主席臺上瑟菲斯卡瑪怒喝一聲,她最不堪的傷疤被解開了,她最討厭有人提起她的父輩,因爲這就好像她全然沒有任何努力似的。“注意你的言辭,這裏是聯合會,不是希臘魔法部!”她諷刺道。
“注意!我注意你大爺,看我不爽嗎?有種對希臘開戰啊!”希臘人不知道是吃了什麼雄心豹子膽了,他眼睛瞪的圓溜,從一位紳士,無縫切換到地皮流氓。
“這就是聯合會嗎?公平在哪?正義在哪?戰爭結束,你們拍拍屁股就走了,把戰爭帶來的所有創傷留給了我們,哈哈――你們可真高尚啊!真是大義凜然!
“哼!既然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遭――那我們也不藏着掖着,如果國際巫師聯合會不能在三日之內拿出可行的救助措施,那麼希臘魔法部將加入希臘麻瓜政府,我們只能藉助他們的力量來清除國內的騷亂,相信他們肯定會十分樂意。”
“你放肆!”
這一次就不只是主席臺上的祕書長瑟菲斯卡瑪,包括副會長巴巴吉德阿金巴德在內的一衆聯合會高層,以及大部分的各國代表都表達的強烈的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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