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想
誒,等等,她爲何要想這麼多,爲何要同他解釋,若真去解釋一番,反而確實是她做錯了什麼似的,明明她又沒做錯什麼。
想到這,沈禾背過身,不應他話,兀自去收拾傅君寶的筆墨。
傅景晏也未繼續追着問下去,那什麼隔壁男人,他是不會放在眼裏的,縱是他今日不回來,這隔壁的也翻不出什麼事。
沈禾將筆墨紙張拿進屋裏,動作慢了下來,方纔在外邊,那人便站在身後,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只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僵硬着,她看了看窗,傅景晏想必是回過傅府,這會過來,許是來接傅君寶回去,想着,便去了櫃前,動手收拾小糰子的衣物,外邊兄弟兩個的聲音透過半掩的窗柩傳進屋裏。
“大哥,君寶好想你呀”傅君寶的聲音軟軟糯糯的。
“大哥下次不會離開這麼久了,在先生家住得感覺怎麼樣?”
“先生和嬸嬸對我很好,”小糰子聲音低下去,“就是隔壁那個人好討厭的,天天都來找先生。”
傅景晏來了興致,問道,“那先生理他沒?”
“沒有,先生要陪君寶呢。大哥,我想娘了。”
“一會送你回家後,大哥就去接娘回來,好不好?”
“嗯!”
待他們說完,沈禾拎着東西出了屋,慢慢走到他面前,“大公子,君寶的東西都在這了。”
她將那包袱往前遞了遞。
傅景晏看了她好半會才伸手過去。
指尖觸及包袱時,劃過她的手。
沈禾覺得有點麻,她避開他的目光,步子往後退了退,只是不想手還未收回去便讓傅景晏直接握住壓在軟軟地包袱上。
“偷聽我和君寶說話?”
她曉得他是何意,定是說不然你怎麼知道我要帶君寶回去,還收拾好了君寶的東西,“大公子,我沒偷聽,就隔着一扇窗,你們說話的聲音又不小。”
他的手掌,生了些許微厚的繭子,壓在她的手背上,偶爾動一動,彷彿被那東西撓了一下,癢癢的。
她咬了咬脣。
傅景晏看着那嬌嫩紅潤的小嘴,眸色微微暗了暗。
在京城這些日子,白天忙完事,晚上躺在牀上,瑣事除去,才曉得自己多想見到這人,腦海中會出現許多關於她的事,她想事情時會拿手捂着下頜,她生氣時會皺着細眉,然後底氣不足地說一句“你快放手”“你不要臉”,臉紅的猶如剛熟的桃果,讓人想舔上一口。就像這時,她微微紅着臉,眼神有些遊移不定,這模樣倒真想讓他將人狠狠攬進自己懷裏。
傅君寶在一旁站着,那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傅景晏放棄了自己的想法,只拍了拍她的手,將東西完全接了過來,“我帶君寶回去了,明天別忘了過來。”
“我記得的,您慢走。”沈禾回了神,將他們送到了籬笆柵欄旁。
離開前,傅景晏突然俯身近到她耳邊,“沈禾,這些天,可有念過我?”
他的嗓音又低又啞,也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問她這問題,沈禾一時間哪裏能立刻答他,於是沉默不語。
傅景晏也不急,邊抱起傅君寶邊道,“明日來了之後再告訴我。”
他坐在疾風身上,肩背挺拔寬闊,沈禾看着那背影,馬蹄踩在青石板,慢慢消失在柳巷裏。
念嗎?
不念。
唸的吧。
他離開了多少天,她都記得清楚。
將傅君寶帶到自己家的那日起,便察覺了傅景晏在京城定是出了什麼事,那幾日,她也曾暗自祈禱着他能平安無事,安然歸來。
今日他突然出現,確實讓她放心了不少。
彷彿一塊壓在自己心中多日的石頭突然落了地。
這些都算嗎?
她也不知道呢。
她坐在石階上,撐着下巴,苦惱爬上她的眉間。
從綢緞莊回來的沈母便察覺到她的異常,還以爲是因爲捨不得那侯府小公子,她便嘆了口氣,想着不如今晚帶着她出去轉轉,“今晚槐河畔有人搭了臺子,請了戲班子過來,好久未曾這本熱鬧了,阿禾。晚上同娘去一趟。”
沈禾暈暈乎乎中點點頭。
全然忘了今天還拒絕了隔壁的張成。
沈母愛聽曲,她是知道的。
槐河河畔,月光皎潔。
戲臺子早已搭好,臺下人影綽綽,酒樓畫舫都站滿了人,就等這戲開始。
沈禾與沈母極少一起出門,尤其是晚上。
她心裏惦記着事,一路有些心不在焉,好在有心找附近的船家尋借了長木凳,挽着她孃的胳膊在戲臺子下邊坐着。
下邊烏壓壓坐了一片,上邊的戲便開始了。
沈禾對這些沒有興趣,身邊的沈母倒是看的入迷。
她坐的位置靠近人羣邊上一側,右邊滿是人。
她還在琢磨着傅景晏今日離開時讓她想的問題,猶如一條藤蔓似的,越想拔掉卻越長越茂盛,讓她的心緒不得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身側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晚上怎麼出來了?”
人羣裏聲音有些躁動雜亂,你一句我一句,混在一塊,差點叫她沒聽進去這聲音,不過這人獨特而又熟悉的聲音,又怎會沒當沒聽到。
她往左偏過頭,便看到傅景晏不知何時起坐在了長凳多餘的地方。
沈母看的入迷,沒注意到他們這邊的情況。
河畔只幾道船舫的點了幾束燈火,光芒微弱,傅景晏揹着光,沈禾不能看清他的臉,只道,“大公子,陪我娘來看戲呢。”
傅景晏沒說話,半斂着眉眼。
臺上唱到了高/潮。
沈禾卻沒有心思聽,讓她糾結了一下午的人便坐在身邊,她覺得自己身心都是崩緊的,不敢側目回頭,生怕對上他的目光,於是便一直假裝在認真聽戲。
傅景晏是在府中待的有點煩悶,京城裏事一完,便快馬加鞭趕回來,好不容易見着了沈禾,卻只能看一眼,回到府裏之後越想越不舒服,於是策馬出了府,一路奔到柳巷,巷子裏安靜黑暗,似是陷入了黑暗般。
後來一打聽。原是大家都去了槐河河邊聽曲了。
人/流衆多,他原只打算隨意看看,不想直接在側邊上瞧見了她。
周邊人越來越多,傅景晏眉間已透漏出幾分不耐。
他往沈禾旁邊挪了挪,直接伸了手將沈禾的手握了過去。
手邊上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沈禾才掙了下便讓他握的更緊,最後索性不再動,側眸看他,明亮的眸子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的好看。
“問題想的如何?”他問,忍着將她帶走的衝動。
“我……我沒想好。”她回他。聲音細小。
傅景晏卻聽見了,他扯了扯脣角,不再言語,握着她的手,將目光移到了臺上。
沒多久,戲便散了場。
沈禾心神不寧的,沈夫人喚她時,她才發覺自己身邊的那道無形的壓力不知何時早就不見了。
手上餘溫尚在,這不是她的錯覺。
回去路上,人多,也不怕。
進了巷口,遇上了同樣回來的張嬸一家。
張嬸拉着沈母磕嘮,怪她怎麼不同他們一道出去云云,後面只剩下沈禾與張成。
她心裏想着事,本與張成也就沒什麼話可說,於是也就沒有開口,張成想到白日裏自己那般央着她她都說不去,這會卻去了,這不是擺明不想同自己一道麼?見她又一副不願與自己交談的意思,到底是男人,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便提了速度走到她前面。
沈禾倒是不介意,這樣更好,一看便知是張嬸故意地,看來她還未死心,想着晚上回去得明明白白與她娘說,明日直接回拒了這事。
小巷再往裏邊走幾步,便是一個拐角,過了那個拐角即是沈禾家了。
只是沈禾這個彎還沒拐過去,便讓後邊突然出現的一股力給拽了過去,隨之後背緊緊貼在早已斑駁的牆面上。
眼前漆黑一片,看不清是何人,但那股氣息她卻嗅出來了。
是方纔突然消失不見了的傅景晏。
她嘴脣微微動了動,“大公子。”
對面那人將她攔腰攏在自己懷裏,“嗯。”
“您怎麼來了?”她不敢說太大聲。
傅景晏沒說話,方纔怕沈夫人發現自己,便提前退到了人羣外,後散了場,本打算回侯府,轉念一想,怕她們路上危險,便一路跟在她們身後,誰知那隔壁的男人陰魂不散似的又跑了出來,他心裏竟有些喫味,最後一刻將人拉了過來。
自從回京,還未與她單獨處處。
“回答我。”他低聲道。
藉着夜色打量着她的臉,卻只能看清她明亮的眸子。
沈禾低頭,卻讓他準確無誤的捉住下巴擡了起來。
“大公子,您快走吧,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娘該找過來了。”沈禾避而不談,她是真怕她娘一會過來了。
傅景晏微帶薄繭的指腹揉了揉她的下巴,垂眸,準確地找準她的脣,隨後密實地吻了下去。
男人突然觸過來的溫熱,讓她不禁腦中一片空白,突然無力,只能靠抓着他的衣襟支撐着。
他舔了舔她的脣,沒有再進一步,隨後將臉埋進她的脖頸裏,有些自嘲,“算了,不勉強你。”
“我想,就夠了。”
這句話,他說的很隨意,但卻反覆迴盪在沈禾腦海裏,心裏某處似乎被白羽撥了撥,一下一下的,有點癢,還有點酸,她半天才應了一句,“我——”
“行了,回去吧,”他打斷她,又道,“以後不要晚上出門,不安全。”
沈禾這下沒說什麼,點了點頭。
這時,旁邊突然出現了一道燈光。
沈禾眯了眯眼,一看,竟是打着燈籠,去而復返的張成,她臉色一白。
傅景晏按按她的肩,回頭,看着一臉不可思議地張成,他不耐,“還不走?”
語氣有些冷,張成本就怕他,這重重三字一出口,雖生氣,卻不敢多說一字,拿着燈籠的手有些抖。
“不準四處亂說,否則——記住沒有?”
張成忙不迭點頭。
傅景晏鬆了手,扶着她的肩走到拐口處,“回去吧。”
張成在前邊打着燈籠,沈禾跟在後面。到了自家門口,只見沈母和張嬸還在聊着什麼。
張嬸瞧他們倆一塊過來,眼都快笑沒了,“你們年輕人,這話聊的比我們還多不是?”
沈禾不語,張嬸當她是害羞,不再打趣,滿意地帶着自家兒子回了去。
沈母倒有些質疑,怎麼她家沈禾突然和張成走得這般近了?
作者有話要說:額,應該沒有心疼張成炮灰的吧?o(≧▽≦)o打個預防針,這個炮灰有轉黑的意思。
暗戳戳的侯爺(>y<)
最後,謝謝昨天在評論區給藥鋪君提意見的寶寶們,藥鋪君功底不是很強,所以可能有些地方寫的不好,但自己又當局者迷,望理解,麼麼扎~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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