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長恨歌難歌長恨 鑽石票8000、8200加更 作者:未知 “那這條線封死了?”我問南源,“還有辦法補救嗎?” 南源說,“沒有,這種空殼公司專門洗錢用的,根本查不到。不過我安排的人已經盯緊了莫醫生,他任務失敗。近期一定會跟某人碰面的,到時候我拍到照片給你。” 我嘆了口氣說,“好,知道了,辛苦你。” 掛了電話,我心裏有點悶,梁毅一直說要站在我們這邊,可他卻幫着江明遠下手殺人,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我琢磨了許久也想不明白,直接撥通了他電話約見面。可他電話仍然是關機狀態。 這小子人間蒸發了麼! 喫過早飯後,我約小寒見面,陸巖派了人去替換小尹回來跟我,特意打電話囑咐我不許亂跑。 我們約在新天地,那邊熱鬧,正好掩人耳目,梁秀文的保險箱便在新天地附近的銀行大樓。爲避免被人跟蹤。我和小寒在商場裏逛了許久,然後買了身新衣服換上,還一人戴了頂鴨舌帽,改頭換面得估計陸巖都不認識我。我和小寒偷偷摸摸溜去銀行,用梁秀文給我的鑰匙開了保險箱,裏頭除了一部DV外。什麼都沒有。 我拿走了那部DV,和小寒到新天地樓下停車場,迫不及待地打開DV看裏面的內容。說實話,當時真的特別忐忑,有種即將揭開祕密的感覺,是說不出的興奮的激動,我手有點抖,小寒笑我說,“慫包,你別抖,你一抖我都跟着抖了。” 那個DV不算先進。款式很老舊,大約是七八年前的款式,我不太瞭解數碼產品,但是東西外觀一看就能看出來時代性,我和小寒都不會用,倒騰了一陣,倒是打開了。但找了半天才找到錄像所在。 一開始便出現了陸巖家的客廳一角,和現在有些區別,各類擺放陳設豪華可見一斑。右下角有錄製的時間,顯示2007/07/23。裏頭傳來一抹男聲一抹女聲,正是江明遠和梁秀文,聲音很近,像是對着DV在說話,還有點呼啦呼啦的感覺,似乎是在調節鏡頭,然後沒過兩秒,鏡頭前就是梁秀文的臉,七年前的梁秀文四十多歲,但保養得很好,看起三十出頭的模樣,身上穿着深藍色的連衣裙,肩上披着一條鏤空刺繡玫瑰花披肩,黑底紅花,特別好看,梁秀文頭髮挽在腦後,特別端莊賢淑,儀態萬千。 江明遠的聲音說,“對了,這次調好了,你可以拍東西了。” 梁秀文伸手接過DV,然後拍了下江明遠的臉,視頻裏江明遠穿着一身深藍色的休閒西裝,頭髮還沒現在這麼白,只是鬢角斑白了些,他對着盡頭抿了抿嘴,剩餘的全都是梁秀文的笑聲。 然後就是些沒用的鏡頭,看得到客廳裏傭人走來走去,其中有一個穿着花襯衣的保姆給梁秀文送茶水,不小心被梁秀文拍下了。之後梁秀文和江明遠都上了樓,DV沒關上,然後畫面定格在一個地方,就是樓道口,一直定格,我和小寒以爲機子壞了,但發現時間一直在走。 我們就摁快進鍵,一直往後翻,翻了好一會兒纔看到畫面動了,穿花襯衣的保姆拿着吸塵器上樓,在樓梯口時,手裏的東西忽然滑在地上,她彎腰撿了一下,就被視頻拍到了臉。 之後就是一陣嘈雜的聲音,聽不太清楚究竟是什麼,畫面又不動了,然後就看見保姆慌慌張張地下樓,爲什麼說慌張呢?因爲她腳步有點不對,甚至在踏下最後兩個臺階時,是兩步並作一步的,不,不對,是她太慌張了,一腳踩空了,直接掉到最下面去,然後摔倒在地上,緊接着,一雙拖鞋進入視線內,我和小寒不由地屏住呼吸,正要往下看,結果DV沒電了。 “我靠!這什麼鬼東西!才放一會兒就沒電了!”小寒不禁罵道,“關鍵時候給我沒電!真是會弔胃口!” 我也是心急如焚,眼看着祕密就要被解開了,當年殺人案的真相就要拆穿了,DV竟然沒電了!這不科學! “趕緊先找個地方充電吧,把後面的看了,我這看到一般心欠欠的,太不爽了!”我抱着DV說,“今天要是看不完,我晚上別想睡覺了。” “可這玩意兒跟個古董似地,我上哪兒找充電器去?你看看電池是什麼樣的,萬能充行麼?” 我瞅了下,“好似不行。” “那怎麼辦?去電子商城?”小寒說,“這附近就有一個。” 我想了想說,“好,去看看。” 然而我們去了電子商城也沒用,人家說這東西早就停產了,充電器買不到,偏偏這一款DV還不是國產的,國內用的人不多,想買到充電器太難。 然後我和小寒打電話給南源求助,被南源嘲笑了好一陣,說我們兩個蠢死了,把內存卡拔出來用電腦放不就完了嗎? 我和小寒一陣惡寒,兩個傻蛋倒騰了一陣連最基本的東西都沒反應過來,被鄙視了也無話可說。我和小寒看着彼此,悻悻地笑了笑,小寒說,“現在去哪兒看?” 我想了想說,“要不去你家?晚上喬江林去你那兒嗎?陳深讓我私下跟喬江林接洽。” 小寒說,“那直接去我家好了,你拿着這東西我也怕怕的,在我家安全我。我總覺得這貨是個燙手的山芋,拿着心慌慌的,早點看了,早做打算。” “行,就這樣。”然後我把DV收好,小寒插鑰匙發動車子準備開出地下車庫,剛打燃火,我電話就響了,一看屏幕上的名字我整個人都沸騰了,小寒瞄了我手機一眼,疑惑地說,“他怎麼給你打電話來了?不是說失蹤了麼?” “不知道,我聯繫了幾次都關機。” “你先接看看,”小寒熄火認真看着我說,“說不定有事兒呢?” 然後我摁下接聽鍵,打開擴音和小寒一起聽,我說,“喂?” 興許是在地下車庫的緣故,梁毅的聲音有些蒼冷,“你在哪裏?” “梁毅,該我問你在哪裏?”我說。 梁毅輕哼了聲,語氣裏有點冷笑的意思,他問我說,“你現在到錦江路來,我在悅來茶樓等你。” 小寒盯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叫我別去。 “那是哪裏?我找不到,不去。”我警惕地說,“要不你來找我,我在金鷹樓下的咖啡廳等你。” 女人的第六感吧,當時我覺得特別奇怪,梁毅消失了兩天,又冷不丁地出現聯繫我,肯定有事兒。而此時我無法斷定梁毅是敵是友,不可能輕易前去跟他碰面,尤其是我現在手裏拿着這麼重要的東西,更加不可能隻身前去。若他之前對我的示好全都是江明遠示意的呢?他只是假意向我拋出橄欖枝,以獲取我的信任,從而爲江明遠做事呢? 要放在之前,我有七成的信任,可這兩天他消失無蹤,加上莫醫生的通話記錄裏有他,這將我對他的信任大打折扣,莫醫生逼梁秀文吞下安眠藥,很可能是江明遠通過樑毅授意的,不然怎麼解釋梁毅和莫醫生的通話記錄?他們有私交嗎?不可能。要有私交,也是跟江明遠脫不了干係。 且爲什麼梁毅早不聯繫我,偏偏在我拿到梁秀文藏好的DV才聯繫我?現在陸巖走在刀刃上,我不得不多一絲疑慮。 “那邊人太多,你過來找我。”梁毅拒絕說。 “我現在也不方便過去,梁毅,你在怕什麼?” 梁毅輕笑了兩聲,“周若棠,我自然有我的原因,你來找我,我給你你想要的東西。現在江佩珊四處找人盯着我,我要更隨便出去,之前電話就不會關機了。”他語氣變得有些玩味,摸準了我的心思似的,“我猜你已經找我好幾次了。” “江佩珊盯着你做什麼?梁毅,你騙我。”我說。 “我騙你什麼?我指望着你救我一命,按照你和南源的速度,應該已經查到我和莫醫生的往來,你不想知道江明遠是怎麼計劃的嗎?”梁毅拋出一個誘餌引誘我說,“我手裏有江明遠合謀策劃當年陸建安項目崩潰的機密,要不要,隨你。” 說到這兒我就猶豫了,如果能找到當年江明遠策劃陸建安項目破產的證據,那對陸巖來說是一大幫助,等他成功收購江氏股票踏進江氏股東大會,他多一個籌碼,能更輕鬆的扳倒江明遠不是嗎? “我憑什麼相信你?梁毅,你現在的每一句話可疑成分太重。如果你手上有東西,你可以直接去找陸巖,這麼重要的證據,陸巖一定會重重感激你,不是嗎?”我說。 “相對於陸巖,我更相信你,我做過的事,陸巖知道了不會手下留情,如果說你以爲我把東西交給陸巖他就能放過我,那你真是太小看陸巖的,你還不夠了解他”梁毅說,“謀殺梁秀文的行動失敗後,江明遠要我親自動手,我拒絕了,他讓江佩珊逮住我,如果我不替他辦事,只有死路一條。周若棠,你腦子不蠢,好好想想,我知道江明遠那麼多骯髒事兒,他能放我一馬嗎?現在這個關頭,他把我逼急了我會毫不猶豫選擇陸巖,像他這樣的人,如果一顆棋子不能唯他所用,拋出去,只會給敵人添一把刀,而這把刀會讓他致命。你說,我不停他的吩咐,會有什麼後果?” 梁毅嘆了口氣,悵然的意味愈加,“我知道的太多,他不會手軟的。你以爲我這麼多年忠心耿耿,他就會完全信任我嗎?周若棠,沒有什麼人是完全值得信任的,你出社會這麼多年,應該懂的道理。” 我沉默着沒說話,在思考梁毅話語裏的真實性,猶豫着要不要過去找她。小寒繃着臉看我,也在思考,空氣靜謐得呼吸聲格外明顯,窗外偶爾有車子開走的聲音,梁毅等了我幾分鐘,發現我沒反應,有些頹敗地說,“你怕什麼?我要害你,當初在深圳就害你的,回來北城機會多的事,我憑什麼救你?你以爲江佩珊那次把你綁在郊外去是誰告訴秦海洋的?總之一句話,信不信由你,我現在四處躲藏,能聯繫的只有你了。你自己考慮吧。” 說完梁毅便把電話掛了我,我不禁皺眉,握着手機凝思,小寒背靠在座椅靠墊上,仰着腦袋說,“你去嗎??” 我說,“我不知道,最近兩天梁毅太奇怪了,怎麼都聯繫不上。但是按照他的解釋來說,江明遠對他下手也不是不可能,他跟在江明遠身邊很多年,知道的祕密太多,這種時候,江明遠草木皆兵對他多點疑心和防備是肯定的。不過,他和江明遠撕逼的速度,有點太快了-------” “我看迷糊,梁毅的話你聽一半信一半,這種時候,最好誰都別相信,江明遠待他不薄,他沒有理由背叛江明遠,”小寒頓了頓說,“不過也不無可能,江明遠壞事做盡,身邊的人都心寒了,而梁毅也不傻,現在的局勢他看得清楚,江明遠註定要倒臺,那他一樣玩完,現在找陸巖當靠山,事後少點罪孽,也不失爲一條好的出路,你說呢?” 我點頭說是,“那我去嗎?他手裏的東西要是真的,對陸巖來說,的確極爲有利。現在雖然看上去陸巖佔了上風,但江佩珊已經在運作,陸巖擺明了沒在這道坎上給他多的打擊,他們真正的交鋒是在股東大會上。” 小寒不解地看着我,秀眉微蹙,我繼續說,“陸巖成爲江氏的第一大股東,勢必要召開股東大會,要求改選董事長,逼江明遠和他的管理層下課,可江氏的利益團體不可能束手就擒,陸巖這種方式進入江氏,必定引起衆人的不滿,他們也不會接受陸巖和他的管理團隊我,很可能立即選擇停牌,如果遲遲拖着不復牌,那陸巖就面臨資金鍊斷裂的危機,到時候,他只能選擇減持,就不能再保持江氏第一大股東的身份,那陸巖這場仗,輸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小寒緊張道,“那能怎麼辦?陸巖本身走的就是一步險棋,他太不可一世,太自大了!或者說,他真的對江明遠恨之入骨,讓江明遠死得太輕鬆他不快活的。媽的,你說說你男人,穩當點不好嗎?能不能像我們喬江林那樣成熟點!好好贏不行麼?贏了整個天下都是他的,想整江明遠還不容易?他媽的就是事兒多!毛病!” “他就是這性格,我能有什麼辦法?要不這樣,他就不好似陸巖了。”我撇嘴說,“那麼大的仇恨背在身上,能不恨麼?他隱忍了這麼多年,不折騰死江明遠叫他痛不欲生,太便宜了是不?” 小寒白我一眼,數落道,“得了得了,你男人,你得護着!說正事兒,去不去找梁毅?你要是去,我肯定陪你,叫你一個人我可不放心。” “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在我身邊,怕什麼?”我盯了一眼她身邊的愛馬仕手袋,調侃地說,“你包裏裝菜刀了嗎?一會兒要是梁毅坑我,你就跳出來,砍死他!” 我想起之前我被江佩珊羞辱時,小寒怕我受欺負來酒店找到我時,一下子從愛馬仕手袋裏抽出把菜刀的樣子,那時候覺得我們的女英雄簡直逆天,一副要砍死江佩珊的樣子,豪氣雲千,現在想想覺得特別搞笑。 “沒良心的東西!老闆娘爲了你,十幾萬的包裝菜刀去砍人你還敢笑話!”小寒發動車子挪出車位,問我說,“什麼地方來着?悅來茶樓?那是什麼鬼地方?” 我笑了笑,連忙給梁毅發短信問地址,很快他回覆我,錦江陸387號。 車子行駛在一片車流中,我尋思着燙手的山芋該怎麼處理,小寒提醒地說,“你東西怎麼放?我覺得就這麼帶在身上一點都不安全,趕緊想法子處理了,別帶在身上。” 我拿出DV打量了許久都沒想到怎麼放,小寒嫌棄地看了我一眼說,“扯張餐巾紙給我,我鼻塞。” “哦。”我趕緊遞了兩張過去給她,忽然腦子裏靈光一閃,辦法有了! 路上我給小尹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在錦江路悅來茶樓和梁毅見面,有空就來接我。其實我不是真讓小尹來接我,而是要讓人知道我去了哪裏。 講真的,我對梁毅,是抱着將信將疑的心態見面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古有明訓。 錦江路在北城算是比較偏的地方,離中心城區大約四十分鐘的車程,這還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我和小寒找到悅來茶樓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告知服務員包間號碼後,有人領着我們上樓去。 這座茶樓蠻大的,但是條件很一般,裏面很嘈雜,打麻將或者打紙牌的人特別多,路過樓梯口時我瞄了一眼裏面,烏煙瘴氣的,各種聲音充斥在狹小的空間裏,感覺特別侷促。 上了二樓,有一條迴廊一直往前,兩邊全是包間,有的房間打開了,有的房間緊閉,有的裂開一條縫穿在呼喝的聲音,胡牌的,叫囂的,應有盡有,熱鬧非凡。 服務員領着我們走到迴廊的最盡頭的包間,我看了一眼號碼,和梁毅告訴我的號碼不一樣,我當即問服務員,“不是這裏,我們是踏莎行包間,這裏不是。” “小姐,是的這裏,裏面的先生剛換的房間,說客人來了直接帶過來。”說着服務員便推開了房門,梁毅坐在角落裏,看見我來了,招呼說,“進來吧!” 我對服務員笑了笑,和小寒一前一後進去,服務員問我們點了兩杯檸檬水便出去了。他看了小寒一眼,然後輕哼了聲,大約是沒想到我帶人來了。 梁毅有些頹然,本來在抽菸,屋子裏煙霧繚繞,他知道我有孩子,起身把窗戶開了,通散掉裏頭的氣味。我細細打量他,不知道幾天沒刮鬍子了,嘴角和下巴上長出一截鬍渣來,不像平時穿着一絲不苟的黑西裝,今天穿着隨意的長袖套頭運動衫,運動褲,還有運動鞋。 坐下沒一分鐘,我開門見山地說,“你要給我的東西呢?” 梁毅笑了笑,“急什麼?你剛來,喝口水。” 小寒是暴脾氣,受不了梁毅這樣,“你還有閒情逸致喝水呢?趕緊的,東西給了走人,你被人盯着,呆太久不是好事。” 梁毅看了小寒一眼,沒說話。然後我盯着梁毅的眼睛,嚴肅地問道,“梁毅,別兜圈子了,你手裏的東西呢?” 梁毅一直低着頭,不說話,我有點不耐煩了,催促地說,“梁毅,東西呢!” “沒有東西。”梁毅忽地擡起頭,冷冽地迎上我的眼睛,重複地說,“沒有東西。” “你耍我!” 梁毅冷哼了聲,我和小寒一下反應過來,小寒猛地站起身來,抓起桌上的一杯熱茶往梁毅臉上潑去,那丫頭真的狠心,玻璃杯子直接往梁毅身上砸,怒了,“操你媽的!感情你玩兒我們呢!沒東西你叫我們來個屁啊!” 被潑了茶水的梁毅一點反應都沒有,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們,任隨茶水從臉上滴落在衣服上,忽地冷森森地笑一下,他摸了把下巴,舌頭在嘴巴里攪來攪去,一股子濃濃的地痞流氓味道。 我立即拉了拉小寒,警覺地說,“我們趕緊走,事情沒這麼簡單!” 小寒看了我一眼,也明白過來,抓起包帶着我準備走,可我們剛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拉門把,包間門忽然打開了,走進來幾個穿便裝的五大三粗的漢子,我快速瞄了一眼,那些人都是梁毅的手下,有兩個面熟得很,好似是江佩珊的保鏢。那些人換下黑西裝還是板着臉,面無表情,冷冰冰的。 那些人全都進了房間後,最後一個人順手把房門關上了,咔擦的一聲,心都碎了。 我和小寒都愣了,這才知道入了圈套,我轉過身看梁毅,怒道,“梁毅,你騙我!” 這時梁毅才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抹着臉上的茶水,一邊抽着桌上的紙巾擦臉,一邊笑我說,“我都跟你說了,這世界上沒有誰能絕對的信任,周若棠,你還嫩了點兒。哼,既然都到這一步了,咱們就把話說開了,你情我願的話,你和淩小姐都能平平安安回家。如果你不配合我,那------” 講真,現在的梁毅讓我感覺特別陌生,他臉上那種流氓似的表情我從來沒見過,從去深圳那會兒認識他開始,他一直給我一種很正派,很嚴肅,很高冷的感覺,有點黑幫老大的味道,但現在的梁毅,有點像艱險小人,臉上的笑堆在一起,真噁心。 小寒先怒了,沒客氣地罵梁毅說,“我就奇怪了,江明遠那狗雜種身邊能有什麼好鳥?果然,一個個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江明遠坐牢了,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梁毅沒生氣,倒是他手下的人怒了,上前預備動手打小寒,小寒瞪了那人一眼,怒道,“你他媽今天敢打我試試!” 那人也不服氣,揚起手想扇巴掌,梁毅攔住說,“哎,別對淩小姐動手。” 梁毅嘆了口氣,走到我面前來,將手裏的餐巾紙揉成一團,丟進我身後的垃圾桶裏,他看着我,一本正經地說,“周小姐,我要你手裏的東西。”他笑了笑,提醒地說,“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東西,就別跟我玩遊戲了。” “我什麼都沒有!”我怒道,“梁毅,你現在回頭,還不晚。現在你還有機會選擇,等陸巖找到我,你就沒得選擇了,到時候江明遠死,你就是陪葬。” 梁毅擰着眉頭看我,臉上有些狠戾的顏色,那個眼神有些熟悉,我記得我在深圳的時候,他一筷子扔在我身上是有這樣的眼神,憤怒的眼神,“周若棠,我沒得選擇,就算江董翻船,我也只能跟着跳海。” 我狠狠剜了梁毅一眼,怒道,“那你就等着沉船跳海吧!梁毅,人在做天在看,江明遠不得好死,你跟着他能有好結局嗎?” “我梁毅做事從來聽天命,盡人事,在我沒嚥氣之前,一切都不算結局。”梁毅侃侃地說,“把東西交出來,一切都好說。我知道周小姐你烈性子,可你不想想淩小姐麼?不想想你肚子裏的孩子?這做人,講求識時務者爲俊傑。” “我呸!我說了沒有就沒有!你敢動我一根汗毛試試?梁毅,我最後警告你一次,趕緊放我走,我來之前已經給陸巖打過電話,他很快就會來找我。”我冷笑說。 梁毅和其他人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我說,“我並沒有完全信任你,對你留了一手。如果我今天少了一跟毫毛,陸巖手裏的祕密賬本,會再露出一些信息來,不知道風雨飄搖的江氏是否還能承受打擊?” 梁毅威脅地看着我,我鎮定地迎上他的目光,冷冽地對峙着。江佩珊的保鏢上前對梁毅說,“小姐要的是他手裏的東西,別逼急了出了岔子添麻煩,梁哥,我們還是先找到東西吧,其他事,還是聽小姐吩咐好。” 梁毅想了想,收回眼神,扭了扭脖子說,“先去找東西!” 小寒慌張地看了我一眼,我鎮定地搖搖頭,然後保鏢從身上抽出兩把尖刀一人一個抵着我和小寒的背後,警告地說,“別亂說話,不然刀子不長眼,扎身上疼的是你自己!” “呸!你敢扎一個試試!信不信明天你腦袋就被削下來當球踢?”小寒瞪了一眼抓着她的人說,“離我遠點!” 但那人不依不饒,冷冷看着小寒,抓着她胳膊先將她推出了房間。而我沒有掙扎,隱約感覺到刀子貼在我腰上的觸感,那人見我還算老實,就沒說狠話。我尋思着一會兒大聲呼救,可走廊兩邊的房間都緊閉着,打牌呼喊的聲音太大了,壓根兒沒人注意到我們,我們也不敢喊。等下了樓梯到一樓時,梁毅走在前面,先去結賬,小寒機靈,立即喊道,“小姐,他們搶劫的,快報警!我們兩個被劫持了!” 然而收銀臺的人根本沒理會我們,像看神經病似地看了我們一眼,結果梁毅手裏的錢時,開玩笑地說了句,“梁哥,你朋友真會玩。” 梁毅淡淡一笑,輕哼道,“隨她鬧鬧,不礙事兒。” 原來是認識的人,那前臺是靠不住了,我立即扯着嗓子呼喊地說,“救命啊!有人搶劫!” 不知道爲啥,我自己一喊出來就覺得特別奇怪我,然後有的人轉過來盯着我時,梁毅警告地說,“鬧鬧就夠了啊!也不看看這什麼地方!” 然後那些人又回頭打牌去了,我一直解釋說我說的是真的,卻沒人理會我,我和小寒泄氣極了,被梁毅的人帶着大搖大擺裏走出悅來茶樓。 小寒的車子就停在門口,梁毅點了點頭,一個保鏢便上前搶了小寒的手袋,找出車鑰匙,然後其餘的人拉着我和小寒往另外一邊去,上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梁毅坐在我身邊,叫人拿麻繩綁了我和小寒的手腕我,他手下的人搶走了我的挎包,把裏面的東西全都倒出來一樣一樣挨着找,結果什麼都沒找到。 沒過一會兒,梁毅的人回來了,拉開車門對梁毅說,“梁哥,找遍了,只找到這個東西,但裏面內存卡不見了,找遍車子都沒找到。”那人把DV遞給梁毅,梁毅接過來看了兩眼問我說,“這就是你從梁秀文哪裏得到的東西吧?” 他把玩着DV,扣開了卡槽,裏面沒有內存卡。 我瞪了他一眼沒說話,他輕哼說,“裏面的內存卡呢?不在車裏,不在你們的包裏,周小姐,東西去哪兒了?交出來,咱們都好說話。” 見我不說話,他又問小寒,“淩小姐,你跟她在一起,一定知道內存卡去哪兒了,來,告訴我,內存卡呢?” 小寒冷哼一聲,狠狠白了梁毅一眼,把腦袋轉過一邊去。 梁毅備受冷落,特別不爽,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擡了擡手,站在車門口的保鏢便合上車門,快速坐進副駕駛的位置,車子立即開離悅來茶樓。 車上,梁毅把我和小寒的電話都沒收了,捏在手上,嘲諷地笑道,“我暫時幫你們保管。” “你要帶我們去哪兒?”我問。 梁毅沒說話,換了個位置坐,胸口氣難平。車子剛開走沒幾分鐘,我電話便響了,我警覺地看了一眼梁毅,他本是閉着眼小憩,這時睜開眼,看了一眼屏幕上跳躍的名字,嘴角揚起一抹笑,親手把電話掛斷了。 掛斷後,小尹又打了來,又被梁毅掛斷。這樣一直重複了兩三次才停止,但剛停下來沒兩分鐘,我電話又響了,這次是陸巖打來的。梁毅看到陸巖兩個字,瞬間來了精神,擡眸看我說,“要接嗎?” “隨你便。”我冷冷道。 梁毅抿了抿嘴,直接把短話掛斷了,怕陸巖再次打來,他索性關了機。 小寒比我鎮定,上車後沒說過話,靜靜地坐在我身邊,大約開了二十分鐘左右,我們到了郊區,一個廢棄的工廠附近,那個工廠不算大,一個廠房臨時被改造成了集裝箱類似的房子,換了個設計,改裝成了臨時住所。 梁毅的人拉着我和小寒進了房間,找了兩根椅子給和小寒坐下,順便把我們綁在椅子上,他手下的人動作粗魯,弄得我很疼,我和小寒都忍不住罵人,然後梁毅就叫他們去門口守着,順便給江佩珊打電話,他親自來綁我們在椅子上。 小寒不服氣地罵人,那些人聽得煩了,直接給我們一人一個膠布捂着嘴巴,氣得小寒吹鬍子瞪眼。 他們就坐在一邊打遊戲看電視,門口有人守着,四周的動向都一清二楚。然後有人竟然泡了泡麪喫,那股味精味道在空氣中流竄,雖然我和小寒都不愛喫,但還是吞了兩口口水。 一個小時過後,江佩珊來了工廠,她一瘸一拐地走進來時,對我冷笑了聲,幸災樂禍地說,“周若棠,才一晚,我們就又見面了。” 她揚了揚下巴,身邊的保鏢上前來扯掉了我和小寒嘴上的膠布,狠狠撕開,疼死我了! 現在我只想嘆氣,說真的,我已經不知道如何跟這個女人說話了,跟她說話真累,看她我沒好臉色,生氣都累。我說,“咱們誰都不待見誰,就別假惺惺的了,江佩珊,你要的東西不在我手上,在來之前我就處理了,所以想要東西,你還是別想了吧,江氏危機重重,你日理萬機,就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現在想想哪裏找錢方便些,套牢了你江家的而股票,別讓陸巖得逞了纔是你最該做的事兒吧?”說畢,我冷笑,最喜歡看江佩珊冷着臉時那種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眼神,特別解氣。 江佩珊自然不相信我說的話,她微微側過腦袋,梁毅便上前來,站在她背後說,“都找過了,沒找到東西。應該沒說謊。” “一羣廢物!”江佩珊格外生氣,轉過身一巴掌扇在梁毅臉上,打得梁毅臉都歪了,梁毅又轉過臉來,低頭說,“對不起,小姐。” 江佩珊怒道,“讓你好好給我盯着她,這就是你盯着的結果?” 梁毅解釋說,“從早上到現在,我們一直盯着的,但是------” 所以說,梁毅根本不是一直在悅來茶樓等我,而是跟着我和小寒,從我們去新天地逛街到去銀行保險櫃取東西,梁毅都一清二楚,那麼他是不是知道我已經看過DV錄像了?我和小寒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注視之下,我們在底下停車場呆了那麼長時間,他不可能不懷疑。其實他當時就能對我和小寒下手,爲什麼要苦心將我騙到悅來茶樓去? “但是什麼?”梁毅話沒說完,江佩珊又是一巴掌上去,直接把他後面的話給打沒了,雖說我現在挺討厭梁毅的,但不禁想,要換做是我,一巴掌扇死她,有錢就了不起了?有錢就能對手底下的人這麼惡劣了? 梁毅那麼有脾氣的一個人,被江佩珊扇的姓什麼都不知道,還不能反抗,只能忍氣吞聲地說,“對不起,江小姐。” 江佩珊冷哼了聲,轉身看着我和小寒,打量地看着我倆,一邊是看着我肚子,一邊看着小寒,彎下腰威脅我說,“周若棠,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沒耐心,機會一般只給一次,錯過了就什麼都沒有。”她伸手捏住我下巴,陸巖老喜歡這樣捏我,我沒覺得厭惡,但江佩珊一碰我,我就覺得噁心,我狠狠甩了下腦袋,怒道,“你別碰我,神經病!” 她揚了揚眉毛,站直了身子,拍手說,“好,不碰你,可你得告訴我東西在哪兒。我給你三次機會,第一次是你自己,第二次是凌寒,第三次是你肚子裏的孽種。”她頓了頓,恰好保鏢給她搬來椅子坐下,她說,“你要珍惜,我這次給你三次機會,要是你不說,我就------”她意味深長地看着我,臉上藏不住的笑,而後忍不住捂着嘴巴哈哈地笑出來。 小寒呸了聲說,“江瘸子,我他媽要是你早就跳樓自殺了,還好意思活着,作爲女人你已經夠悲哀夠噁心了,你說你噁心自己不夠,你怎麼能出來噁心別人呢?你爹作惡多端逃不過法律的制裁,你呢?你不怕遭雷劈嗎?”小寒吸了吸鼻子,笑說,“其實一直我想不明白陸巖爲什麼不喜歡你,你家世好,人也漂亮,除了你那條斷腿,放眼整個北城,能有幾個名媛小姐有你的姿容,可陸巖偏偏不愛你。你一直以爲是因爲你們兩家的家仇麼?或者說是因爲我若棠的出現?嘁,是因爲你的真面目真的太醜陋。” 江佩珊冷眼看着小寒,漂亮的大眼睛裏噙着寒光,冷森森地看着小寒,嘴脣漸漸抿緊了,像是被戳中心事,江佩珊慍怒,“凌寒,你信不信我撕碎你的嘴?” “你敢動我一根汗毛,喬江林滅了你全家。”小寒笑眯眯地說,“不信?不信你就試試。” 江佩珊怒急了,說道,“看來凌寒你比較着急,不如我先叫人伺候你?”她轉向我說,“東西在哪兒?” 梁毅就站在她身後,面無表情地看着我,我掃了他一眼,對江佩珊說,“沒有!” “嘴硬的毛病一點沒改,要喫虧的,周若棠。” “哼,你別白費功夫,東西我沒有,沒有!”我吼道,“不管你怎麼問我都沒有!你就是整死我都沒有!” 江佩珊很不滿意我的態度,擡了擡手,讓保鏢上前扇小寒巴掌,小寒瞪着那人說,“你他媽敢動手就死定了!” 結果那人真的動手了,狠狠一巴掌下去,把小寒臉都扇腫了,我心疼得要死,罵道,“江佩珊你個瘋婆子,你恨我,你衝着我來,你對我朋友動手算什麼?你不怕喬江林找你麻煩?江氏現在正是危機,喬江林到時候插一腳,你們會死得更慘!” 江佩珊說,“不忍心凌寒被打,你就把東西交出來,你少受點苦不好嗎?你要不說,我就只好叫人繼續了。”說畢,她揚了揚下巴,那人又扇了小寒一巴掌,小寒立即罵道,“我日你仙人闆闆江佩珊!你個死瘸子,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東西也沒有,我們來之前已經給人送走了!你等着江明遠判死刑吧你!” 一聽見說東西被送走了,江佩珊臉色立馬拉下去了,問梁毅說,,“怎麼回事?” 梁毅看了我一眼,解釋說,“從銀行出來,她們倆進了新天地,人太多我沒跟上,在停車場找到的。” 不對!不是這樣!我和小寒分明是先去的新天地,再去的銀行!我們回到新天地只是去停車場取車! 梁毅說謊了! 我和小寒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發現其他保鏢沒有任何異樣,只能說明梁毅現在幫着我們說話!等等,他是什麼意思?是臨時相通了還是------ “你們是飯桶嗎!跟兩個人能跟成這樣!”江佩珊怒急,站起身來,指着梁毅說,“也就是說,東西可能真的被送走了?” “我不清楚------”梁毅說。 江佩珊轉而看着我和小寒,怒道,“我最後問一次,東西呢?今天要不交出來,我一個個殺了你們!” 小寒冷哼,“我們去新天地,就是爲了掩人耳目,陸巖的助理就在新天地五樓等我們,取走東西給陸巖送回去,現在應該到陸巖手上了吧。”餘帥陣巴。 然後江佩珊臉都綠了,她頓了兩秒,然後叫保鏢打電話給陸巖,距離很近,加上集裝箱的廠房聲音迴盪很厲害,電話接通後,陸巖低沉冰冷的聲音傳來,“若棠在你手裏要是有一丁點事,江氏明天就完蛋。” 江佩珊表情抽了抽,冷冷說,“她把你存卡給你了?” 驚心動魄的一刻,我小心臟蹦到嗓子眼兒,生怕陸巖說漏了嘴,讓江佩珊知道東西不在他那兒,還好我陸巖智商高,意識到江佩珊說的什麼東西,沒明確回覆,只說,“現在你想怎樣?” “拿錄像帶和祕密賬本來換人,阿巖,公平交易。”江佩珊說。 陸巖說,“不可能。” “阿巖,別這麼快回答,周若棠肚子裏還懷着你的孩子,你不會這麼絕情吧?爲了陸氏,你連自己孩子都不要了嗎?當初你可是爲了個野種要跟我離婚,現在又不願意了?” “佩珊,我最後提醒你一次,你不想你爸死在監獄裏,就別亂來。我的脾氣,你知道的。” 陸巖聲音淡淡的,但滿是威脅和冷酷。 江佩珊深深吸了口氣,隱忍地說,“阿巖,我也最後提醒你一次,拿東西來換人。既然咱們都走到這個地步,也別演戲了,這麼多年我都累了,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把東西交出來,我就殺了周若棠和她肚子裏的孽種,你想看看你的孩子嗎?我剖出來給你送去?哦,對了,凌寒也在我手上,我都殺光了,看你和喬江林拿我怎樣。反正我這輩子都被你毀了,我爸爸也要被你整死,那索性我們一起死好了?我殺了周若棠再過來殺了你好不好?我們一起死,哈哈哈哈啊哈------” 她對着電話哈哈大笑起來,我和小寒都一陣惡寒,瘋了! 小寒搖頭罵道,“草!這臭婆娘真的瘋了!我從沒見過這樣的瘋子!我服!” “你敢!”沉靜的陸巖終究被惹怒了,大吼了聲說,“你敢對她動手!” 江佩珊滿意極了,說,“阿巖,你還不清楚我的膽子嗎?我自己的腿都敢不要,殺個人而已,有什麼不敢的?等我殺了人,我的律師也提交一份精神鑑定報告給法庭,像你媽一樣躲過法律的制裁,多好呀。” “視頻和祕密賬本,你只能拿走一樣。”陸巖妥協了,爲了我,爲了我的孩子。他語氣裏全是隱忍,全是怒氣。 “兩樣我都要。”江佩珊說。 “不可能。” “阿巖,你別跟我講條件,我現在說要什麼,你就得給我什麼,”江佩珊深吸了口氣,頓了頓,改口說,“那算了吧,給你一個喘氣的機會,把江氏的祕密賬本帶來,視頻你留着,反正我知道你不會公佈視頻,要是公佈了視頻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你媽和我爸偷情合謀搞死了你爸,還殺了保姆,你是個孝子,不會拿你媽的名聲和你爸的名聲開玩笑。” “好。”陸巖答應後,又說,“讓若棠聽電話。” 江佩珊冷笑地把電話湊到我耳邊,我有點說不出話來,陸巖在電話那頭叫我的名字,“若棠?你在聽嗎?” “我在的,我在的。”我急忙說,“陸巖,你別來,祕密賬本是你的籌碼,你等了這麼多年,不可以功虧一簣!沒了祕密賬本,對你來說是致命的危險!” “傻丫頭,”陸巖舒心地笑了聲,他說,“現在什麼都比不上你重要,報仇的機會我只等了七年,而你的出現我卻等了三十年。我馬上來找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