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旁觀者
不能再想了。我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這一次我沒有再去傾聽隔壁的鎖是否有轉動的聲音，徑直打開了房門。
旁邊似乎再也不會出現熙靠在門上戴着耳機聽聽力或者看書的張明熙。
走廊上有幾個人在走，我關上房門，往樓梯的方向走。
“早上好啊，十月，是不是起晚了，明熙已經走了。”房東一家人正在喝早茶，房東奶奶笑呵呵地對我說。
我回給房東奶奶一個笑，“對呀，起晚了。”
“喫早飯了嗎，要不要嚐嚐奶奶剛做好的麪條啊。”
“不用啦，謝謝奶奶，奶奶我走啦。”我趕緊溜之大吉，再晚一點真就擋不過房東奶奶的熱情了。
上學路上，少數車輛行駛過街道，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學生三三兩兩或獨自流向學校的方向，好似數條小溪潺潺流淌，匯聚成一條奔涌向前的大河。
每個人都是河中的一朵獨一無二的浪花，看似隨波逐流，又有自己的思想。
以往我不需要任何預備，張明熙就能在我五米之內出現，如今即使是五十米開外也沒有張明熙的身影。
但也說不定。
即將到達教室樓層時，我的兩米開外便是在一起排隊接水的張明熙和方凝。方凝站在張明熙面前，側過頭和張明熙說話。張明熙微微低頭注視着方凝，表情看起來饒有興趣的樣子。
學霸之間的話題肯定不是我們這種凡人能聽的。一想到自己期中考的”燦爛”成績，我暗暗對前方兩人說道。
我決定假裝看不見他們，目不斜視地踏上最後一階臺階，徑直拐彎往教室的方向走。
“你好好玩吶。”方凝好聽的聲音以340m/s的速度順着風行走的腳步鑽進了我的耳朵。
說實話方凝的聲音是真的好聽，聽着讓人耳朵挺舒服的。就是在這時沒有以往聽起來好聽。進了教室後，我第一次覺得教室的空氣是那麼令人舒服。
“你們誰英語卷子寫完了，江湖救急啊!”有人在教室裏奔走尋目標。
“昨天誰生物作業沒交，快點交啦!”生物科代表站在講臺上看着拍着手裏的一沓作業。
“等會兒等會兒，哥們這兒趕工呢!”後方傳來聲音。
“動作快點，早讀前要交!”
“我這兒是昨天的化學作業!不是生物作業!”後方又傳來一樣的聲音。
“那誰還沒交作業啊，我早飯都沒喫呢!”生物科代表面露急色。
“我!”還是先前的聲音。
我感覺自己差點被面包給噎着。
“我也沒交!”
“還有我!”
“沒交的舉手啊。”生物科代表說，“一二……好你們快點寫!”
“快看，張明熙!”附近的聲音一下子吸引住了我，我下意識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張明熙和方凝並肩而行的背影很快成了一抹影子劃過。
我剛準備收回了目光，就和站在附近的原舍友舒歌對上了目光，我很快轉過頭繼續啃麪包。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像極了巧合。我在食堂看見張明熙和方凝一起喫飯，雖然每次他們身邊都有精英班的學生和他們坐在一起，但是怎麼都遮掩不了張明熙和方凝之間的氛圍。
看見張明熙和方凝旁若無人地走在一起，有時候是白天，有時候是晚上，有時候身邊有幾個人，有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
同學間傳的八卦也不免帶上我，因爲曾經我和張明熙的關係很好，許多人都看着我們。
比如說，張明熙和方凝都在一起了，我還在纏着張明熙。
比如說，有張明熙和方凝在的地方，似乎都能看見十月。
無中生有。我已經在努力避開了，但有時候也不可避免地看到。
半個月的時間裏，我感覺自己學習都退步了不少。房東一家似乎察覺了什麼，有時候房東奶奶會問我和張明熙怎麼了，每次我都會用合理的理由矇騙過關。
早上起來開門不會見到張明熙在自己房門口，晚上回來也不會見到張明熙。
在宿舍樓能夠聽見的，只有偶爾能聽見的開門關門聲，和偶爾才能聽見張明熙和別人的對話。
讀書會我也沒有去，因爲已經提前兩次準備去的時候看見張明熙和方凝在讀書會那邊坐好了。
以前也有一次烏龍讓我以爲張明熙帶了女孩子回來，但這次不是烏龍了。
聽西西說，方凝會給張明熙帶早餐，張明熙也會給方凝帶早餐。
我和張明熙彷彿真的變成了陌生人，我成爲了路人，張明熙似乎本來就是我不認識的人。
西西經常很生氣地說在宿舍樓裏聽到有人說我壞話，我會安慰西西:沒事，講的人多的是。
不過流言有時候還是致命的，不少人知道我和張明熙住在隔壁。於是，曾經還能在食堂得到維護的我，有一天也沒有了人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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