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變臉
“大爺好。”走到公司門口時，保安室裏恰好是特種兵大爺值班，我隔着窗口打了一聲招呼。
“誒，好。”特種兵大爺正用勺子從桌上的保溫桶裏舀出一塊肉，他的笑起來眼窩很深，“小張什麼時候到啊，上週我倆下的棋局我還保留着呢。”
“他今天有應酬來不了。”我回答道，又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氣，“好香的排骨湯。”
特種兵大爺笑意更深了，“我孫女給我帶的。”（請參考第三章）
“那一定很好喝。”我嘗過同事做的飯菜，那味道讓人念念不忘。
和特種兵大爺告別後，我開始往公交站走，不久，手機響了，是張明熙，但接電話的是張明熙的同事。
“喂，請問是明熙的家屬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十分喧鬧。
“對，我是——”我話剛說到一半便聽見了一個嬌□□聲，”明熙你別晃，靠着我就不難受了。”
電話那頭的男聲停頓了幾秒。
“張明熙喝醉了是嗎？”
“啊是，你能不能來接他。”電話那頭的男生剛說完，剛纔嬌滴滴的女聲又響了起來。
“明熙小心！”
電話那頭似乎發生了什麼，很快接電話的人換成了嬌滴滴的女聲：“你好，不好意思，明熙他喝醉了，麻煩你跟我說一下明熙家的地址，我跟他有些順路可以送他回去。”
我一下子繃住了神經。
“他家地址有點複雜，恐怕你記不住。”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又發出聲音：“你是誰，明熙，你是不是記錯電話了，我幫你找一下通訊錄吧。不好意思打錯了。”從質問到溫柔再到冷漠的語氣變化得飛快，電話一下子就被掛斷。
我看着公交站的目光很快收了回來，在路邊打車往張明熙應酬的地方走。中間很快又有電話打了進來，響了幾聲又被切斷了。
沒多久，張明熙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我等着電話響了大約有半分鐘才接。這次是張明熙的聲音，但聽起來似乎能透過屏幕向我散發酒氣，張明熙似乎剛剛生氣過，語氣裏帶着隱忍的不快：“十月。”
“怎麼了。”我能感受到此刻我有些過分冷靜。
“我喝醉了，來接我。”張明熙像漏了氣的氣球一樣，聲音逐漸變弱，甚至帶着孩子氣。
“哦。”
“你生氣了。”張明熙聲音裏帶着撒嬌，他沉默了一下，又說，“我回去跟你說好不好，你先來接我好不好嘛，我喝酒不能開車的。”張明熙話音剛落，我便聽見對面傳來小小的喧譁。
“十月，你快點來接我回家。”張明熙的聲音變得幽怨起來。
“我在路上。”
“路上小心，我等你過來。”張明熙聲音很快變低，“你不要掛電話。”
“行。”
“明熙，我幫你拿着電話好不好。”嬌滴滴的聲音很快又響了起來，“你確定沒有打錯電話嗎？”
“別靠近我。”張明熙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
“明熙。”嬌滴滴的女聲變得委屈。
“你看不見我手上的婚戒嗎。”張明熙的聲音冷冷的。
“對不起，可是你兇人家。”嬌滴滴的聲音更委屈。
我的耳朵聽得發麻，下意識調小了聲音。司機師傅似乎聽見了對話，饒有興趣地問我：“姑娘，你老公喝醉了啊。”
我默不作聲。司機師傅的語氣有些語重心長，“現在好多年輕人都容易受誘惑啊，姑娘你要慎重保護好自己啊……”我選擇性屏蔽了司機師傅的話。
打開包廂的門時，我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座位上低頭摸着酒杯的張明熙，在白熾燈的照射下，張明熙的臉紅的厲害。
“你好，請問你是……”衆目睽睽下，有人好奇地問我。
“打擾了，我來接張明熙。”我向衆人點點頭，走向張明熙，把手伸向張明熙放在酒杯上的手。下一秒，張明熙條件反射性地把手移開，轉過頭的那瞬間，我看見不爽，煩躁，懵圈，喜悅四種表情在張明熙紅撲撲的臉上迅速變換。
“你來了。”張明熙突然露出傻笑。
“對。”我深深看了一眼張明熙的臉，目光看向張明熙的同事們，很快捕捉到了一個控制不住自己表情的女性，嗯，漂亮又性感。
張明熙拉了拉我的衣角，露出小動物般懵懂的眼神，染了酒意的聲音伴着撒嬌的語氣似乎能讓人入迷：“快點，你不是要帶我回家嗎？”
張明熙清醒過來要是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會不會羞憤得撞牆？
當然不會。
張明熙寧願拿塊豆腐砸自己腦袋。
把張明熙這麼個人扛回家是非常費事的。如果有人阻撓會更費事。
“你真的是明熙的妻子嗎？”漂亮又性感的女人平日裏看着我會目不轉睛地看，但現在情況不一樣。
“難道你是張明熙的妻子？”我對她笑，看了一眼張明熙，慢悠悠地說，“張明熙，你老婆是誰啊。”
“明知故問，快點回家。”張明熙懶洋洋地說。
我一度懷疑張明熙沒醉。
開車回家的路上，我看了一眼後視鏡，張明熙整個人躺在後座一動不動，看着像是睡着了。
我一邊開車一邊思考：家裏的樓層，張明熙的重量，路的距離，要不張明熙今天就在車裏將就一晚吧，不移動他不影響他睡覺，多好。
天知道我怎麼把張明熙弄回家的，先前爲了不麻煩張明熙的同事，我拒絕了人家的好意。如今看來，我就該把張明熙扔包廂裏睡一晚。
“張明熙，喝點蜂蜜水。”把蜂蜜水放在茶几上，拍了拍躺在沙發上的張明熙的臉頰。
張明熙一動不動。
總的來說，照顧醉酒的張明熙非常困難。我記得睡覺的時候，已經快凌晨兩點了。
第二天醒來時，我隱隱約約聽到了來自浴室的水聲。可能張明熙酒醒了在洗澡吧。
喝醉的人可以醒的這麼早？我感覺自己好像碰到知識盲區。
直到我又眯了數十秒，拿起了手機一看：10：45。
完了，上班已經遲到了。我剛要打電話給同事，浴室門被打開，張明熙好聽的聲音制止住了我按下通話鍵的動作：“我幫你請假了，今天一整天你可以放心休息。”
我端詳了張明熙幾秒，拿起枕頭對準張明熙砸了過去。
“我錯了我錯了。”張明熙接住枕頭，快步坐在牀上，雙手放在我的手臂兩邊，神情和聲音都透露着誠懇，“我已經瞭解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是我保證沒有被碰到。”
“你瞭解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推不動張明熙的手，淡淡地反問他。
張明熙的表情僵住了一秒，語氣更加誠懇的：“沒有沒有，我沒有完全瞭解，昨天晚上多虧了十月女俠送我回家，照顧我，給我泡蜂蜜水，我喝酒吐了，女俠幫我換衣服，自己夜宵都沒來得及煮……女俠幾點睡的啊。”
“不知道。”我伸手把張明熙的臉推遠，“一邊去，看着你這張臉我就煩。”
“不行！”張明熙迎着我的手把臉硬是湊了來了，語氣變得可憐兮兮的，“你不能煩我，不可以不可以！”
“昨天晚上你在包廂裏也差不多類似這樣的表情。”我拿出了殺手鐗，雙手感受到張明熙的臉部僵硬了一秒。
“沒事，不丟人。”這麼張明熙認真地說，“這樣子就不會有人騷擾我了。”很快他又換上了剛纔的可憐兮兮模樣，“嗯～你不能煩我，不可以～”
“現在幾點了。”我突然發問。雙手離開了張明熙的臉。，很快，張明熙從可憐兮兮變成了店家小二的諂媚模樣。
“女俠您等着，我這就去給您準備早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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