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武偵中番外（完）
記得什麼？中原中也一愣。
“一個星期前，我在lupin裏和你跟太宰說過的話。”
此時此刻,他們正坐在中原中也的家中，除了兩位中也之外，太宰治也在這裏。
他們在出任務的時候想着來直接問，當任務完成之後，他們還真的就直接來到中原中也的家裏,在這裏等【中原中也】外出回來,一直等到了晚上，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去，顯得格外的沉寂，似是有着風雨欲來的凝重感。
“你殺掉我的那件事？”太宰治問道。
綁着繃帶的少年眨眨眼：“難道你穿梭各個世界，和‘我’有關嗎？還是說……和造成‘我’痛了十幾年的原因有關？”
【中原中也】看向同位體，鈷藍色的眼瞳平靜如水：“因爲後者。”
中原中也：“……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異能？但是太宰是無效化。”
“是惡意。”【中原中也】緩聲解釋道，“是世界的敵人。”
他們慢慢瞪大了眼睛。
【中原中也】卻是不等兩人消化這個事情，繼續說道：“太宰在我的世界裏是世界的支柱之一，如果他出了問題,那麼世界就會變得格外危險，只要這個敵人再做一把推手，世界就會崩潰,而這樂於看到世界崩塌並且從中獲得力量的敵人,就是被稱爲世界惡意的存在。”
他伸手比劃了一條線：“我們姑且將世界的穩定發展，即過去、現在以及未來，一直到世界壽命達到極限漸漸消亡,這一發展過程稱爲世界線。”
“每個世界的世界線都是從世界誕生起就註定的,並不會被改變的,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命運。”
【中原中也】頓了頓，又補充道：“雖然經常會有人說不信命，說要反抗命運，但這其實也是在世界線的發展之中。”
“不管中間的過程是什麼樣的，某些事情都是必然的。”【中原中也】掃了眼同位體和太宰治，調笑一句，“就好像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不管怎麼樣，都會認識一樣，不管是作爲朋友，還是作爲敵人，亦或是其他的關係。”
太宰治頓時一副作嘔的表情。
中原中也一看太宰治這幅模樣，只覺得拳頭硬了。
而【中原中也】還在說：“而原本我的世界也應該與你們的差不多，按照世界線的發展，我應該是被羊撿到，等15歲的時候遇到太宰治加入港口mafia。”
“但由於世界惡意的影響，我那邊的世界線被扭曲改變了。”
“它纏繞着太宰的靈魂，逼迫他違抗世界線的發展，在七歲的時候便一個人離家出走，來到了鐳鉢街與我相遇，而我的世界線也因此被改變，連帶着森先生的，織田作的，安吾的……還有很多很多在世界線發展中會與太宰產生交集的人。”
他輕聲道：“可想而知，世界線混亂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如果不解決的話，世界就會崩潰。”
“那……”中原中也艱澀的開口，“太宰讓你殺了他……？”
“對。”【中原中也】苦笑一聲。
“他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篡位成爲了首領，爲他的友人安排好一切，保證他們能夠好好的活下去之後，帶着那附着在他靈魂上的世界惡意，死在了我的手裏。”
“我們的世界被惡意侵蝕了太久太久，如果不是太宰他利用【書】將惡意限制在自己的身上，世界早就毀滅了，根本輪不到我來做這個首領。”
“我簡直不敢相信，”【中原中也】擡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到底是怎麼做到，在這樣的痛苦之中，將所有人安排妥當的。”
屋子裏安靜下來，太宰治有些怔愣的看着【中原中也】，似乎是不敢相信對方口中的那個人會是‘太宰治’。
我會爲了友人而做到這種地步嗎？太宰治想。
“無數如你我這樣的相似的平行世界組成一棵世界樹，而我之所以會穿梭在各個世界之間，就是因爲我與世界樹做了交易。”【中原中也】說道，“我不想其他世界也被惡意侵蝕，造成一份份的遺憾。”
“我出現在這裏，爲此而來。”
良久，中原中也開口：“那我們世界，也被惡意侵蝕了對吧？它……它在哪裏？”
【中原中也】定定的看着同位體：“它在你身上。”
“……？”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顫抖着擡手指向自己：“——我？”
“可、可我並沒有感覺到……？”
【中原中也】：“因爲惡意也是有強弱之分的。”
他對上中原中也那雙暫且還算澄澈的眼瞳，說道：“強大的惡意，可以直接用一些簡單粗暴的手段，比如干脆利落的強迫支柱偏移原定世界線，更甚至動手殺掉支柱來達到扭曲世界線的目的，而比較弱一點的惡意，則會通過慢慢改變的方式，一點點的扭曲。”
“而你們世界已經被惡意侵蝕了兩年，從你十六歲開始，慢慢的扭曲你的人生。”
【中原中也】半闔眼簾：“其實你本不該知道16歲那年的真相，就這樣一無所知的，一直在港口mafia生活下去，一直對森先生獻上最真實的忠誠，作爲mafia最好用的刀。”
中原中也忍不住踉蹌的後退了一步，他突然覺得眼前一片發昏，周身的空氣都被飛快抽離一般，沉重的窒息感包圍了他，恍惚間似是聽到那未知的存在在嘲笑着他，笑話着他從小就被他人操控的人生。
他所珍視着的人和事，都只是其他人達成目的的工具。
“……中也！”太宰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晃了晃他，“冷靜一點。”
中原中也艱難的喘着氣，臉上佈滿了冷汗，他看向【中原中也】，用着幾乎是氣音的極輕的聲音說道：“該怎麼消滅它……我要怎麼做？”
【中原中也】看着他的樣子，卻是搖搖頭：“現在沒有辦法，不然我也不會逗留在這裏這麼久，惡意是世界的敵人，它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中原中也緩了好一會，他一隻手抓着太宰治，大概是想要從這個聰明至極的搭檔身上汲取支撐的力量，“我可以做什麼？”
一想到自己身上有世界惡意，中原中也就渾身不自在。
“等。”【中原中也】開口，“等它將你身上的世界線扭曲成功之後，它很有可能就會離開你的身體，去尋找下一個支柱。”
他瞥一眼太宰治：“比如太宰。”
“在它脫離你的身體之後，尋找下一個目標中間這一段時間，就是最好的時機。”
中原中也：“但是，世界線扭曲之後，世界不是就很容易崩潰嗎？”
“世界崩潰是需要時間的，畢竟世界那麼大，所以只要在崩潰之前，將惡意消滅，然後穩定住世界線，就可以解決問題。”
【中原中也】：“前提是它能夠離開你的身體。”
中原中也抿脣：“那扭曲後的世界線……我會怎麼樣？”
“叛逃。”【中原中也】冷靜的說道，“你會叛逃離開港口mafia。”
中原中也脫口而出：“我怎麼可能會叛……”
話還沒說完，他卻是愣住了。
“它、它還會做什麼，對吧？”中原中也急切的看着男人，“之後會發生什麼？”
【中原中也】搖頭：“我不能透露世界線的發展。”
“但我可以告訴你，它不會再做什麼。”
“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原本世界線註定會發生的事情。”
“而你是否會選擇叛逃，都是取決於你的主觀意志。”【中原中也】一頓，“不過你不用有心理負擔，爲了拯救世界而選擇叛逃，世界線扭曲成功會令它出現，但它不成功，世界意識就略勝一籌，也可能會把它逼出來消滅掉，就是你可能需要受一點罪。”
“這幾天，你只要順其自然就好了……”
……
……
得知自己身上有着能夠毀滅世界的惡意之後，這幾天中原中也一直心不在焉，連喝酒的時候都會一不小心把酒杯懟到鼻子上，然後嗆到自己。
太宰治都看不下去了：“中也，你這幅樣子真的很蠢。”
中原中也無意識低喃：“蠢就蠢吧……”
太宰治一愣：“你不會真的被惡意搞壞腦子了吧？”這還是以前那個蛞蝓嗎？
“太宰，”中原中也放下酒杯，“你會爲了拯救世界而犧牲自己嗎？”
“怎麼可能？”
太宰治啐一聲：“那個‘我’絕對不會是爲了拯救世界纔去死的。”
他低頭看着杯子裏的水：“我可是很自私的人啊，中也。”
那個他啊，很大可能就是爲了友人，才就此奔赴夢寐以求的死亡的。
“自私嗎……也是。”中原中也嘆氣，“那就是爲了朋友——”
爲了朋友？
中原中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這麼多年來，他失去的都是什麼？是朋友、也是親人，是他重要的人。
所以，如果他可能叛逃離開港口mafia的話，那必然是因爲……他又要有重要的友人，死在首領的算計之下。
中原中也慌張的放下酒杯，連放在一旁的外套都來不及拿，直接便衝出了酒吧。
“喂，中也，你——”太宰治站起身，回想了一下剛纔他們的對話，恍惚間意識到了什麼。
朋友。
最近，是一個名爲mimic的國外異能組織進入了橫濱，那麼是安吾，還是……織田作？
……
世界線的發展，往往是不可抵抗的。
【中原中也】再見到這裏的同位體的時候，已經又是幾天之後，而這時，中原中也已經和太宰治公然叛逃，正在橫濱之中逃竄着。
男人看着正和太宰治躲在一處廢棄房屋的中原中也，少年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頭髮因爲下雨而溼漉漉，甚至連一條可以拿來擦頭髮的毛巾都沒有，他安靜的坐在那裏，眼神空空的盯着地面，裏面好像什麼都沒有。
太宰治看見了男人，默默的離開了屋子，將空間留給這對同位體。
“中也。”【中原中也】出聲。
少年動了動，擡頭看向他。
“你確定，要離開港口mafia嗎？”【中原中也】沒有去說些無力空洞的安慰，而是再次確認道，“如果你不離開的話，惡意也是可以被消滅的，頂多就是再花費一些時間。”
“但如果你確定要離開——”
“在惡意被消滅之後，世界爲了保持穩定，不會再將世界線扭轉回來，這條被扭曲的世界線，就會成爲你們的將來，無法再被改變。”
【中原中也】：“你不會再有機會回到港口mafia。”
“即便如此，你也想要離開這個你待了三年的地方嗎？”
中原中也站起身，他的情緒竟然意外的平靜：“就算我不走，我的朋友也活不過來。”
“首、森首領他，的確是一位合格的首領，當初他用這份理念讓我獻上忠誠，如今，也是這份理念將我的忠誠消磨。”
“應該有很多中原中也都留在港口mafia吧？也許，”中原中也勉強笑起來，“也許我可以做一個不一樣的中原中也。”
“我會離開。”
中原中也肯定的說道。
在他將這份肯定說出口之後，他便感覺身上一輕，彷彿有什麼纏繞在他身上的束縛斷開，堅實的繩索從他身上抽離，中原中也愣愣的擡手覆上胸口，竟然有一種輕鬆得想要落淚的感覺。
【中原中也】笑起來。
“好，我知道了。”
“那便跟着太宰他一起離開吧，雖然……他總是那幅樣子，但總的來說，太宰作爲朋友而言，還是很靠譜的吧？”
中原中也輕笑：“……你說得對。”
【中原中也】擡頭看向窗外，這片昏暗的天空在他的眼裏更加的陰沉：“那我就該去處理惡意了。”
他不等中原中也反應過來，便徑直離開了這個屋子，來到了街道上，他盯着頭頂的這片天空，慢慢的向前走去。
“你要去哪裏？”中原中也追出來。
【中原中也】沒有回答他，而從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是他無比耳熟的語句。
“汝、容許陰鬱之污濁。”
“勿復吾之覺醒。”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趕緊看向身邊，試圖尋找太宰治：“太宰！你在哪裏！快、他——”
“沒用的。”太宰治眯起眼，【中原中也】已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份駭人的異能波動，而這昏沉的天空上，亮起了紅色的、耀眼的光亮。
“怎麼會沒用！只有你能——”
“沒用的。”太宰治又重複了一遍，擡頭看着天空，那份紅色便映入了他的眼中。
這明亮的色彩照亮了天空，驅散了所有陰霾。
“這個中也，其實已經死了。”
中原中也：“……你說什麼？”
“他已經死了，因爲他的世界，已經被惡意毀滅了。”
太宰治緊緊盯着上方，輕聲說道：“那個‘我’，在被惡意侵蝕了十幾年的情況下，能夠做到那種地步已經是極限了，其實他根本沒有把全部的惡意，都收攏在自己身上。”
而在不久之後，世界在殘留惡意的侵蝕下，加上支柱的死亡，一點點的崩潰毀滅。
最後，【中原中也】孤注一拋，在能夠阻止他的那個人已經不在的情況下，開了污濁，與殘留的惡意對抗起來。
可惜的是，一切都遲了。
世界還是毀滅了。
【太宰治】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而【中原中也】則是將沒有及時發現並解決惡意的原因歸結到自己身上。
他不僅親手殺死了友人，還沒能守護住剩下的東西。
“他的確與世界做了交易，一次又一次的穿梭在被惡意侵染的世界之中，然後在一次又一次的和惡意的鬥爭中死去。”
【中原中也】遊走在世界之間，拯救着它們。
他在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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