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幹部千里和首領宰下（二）（番外）
着重檢查了一下銀有事讓後勤部代買的食材，從中發現了毒的薄葉千里無語，打算和太宰治說一下他的組織讓人臥底成篩子的事情。
一推開門，薄葉千里驚奇的發現。
落地窗竟然打開了，太宰治披着黑色外套，正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他給薄葉千里一種，隨時會跳下去的心慌感。
太宰治背對着辦公室，他的手貼在玻璃上，似乎在渴望着外界的車水馬龍。
他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薄葉千里遠遠的看着他，首領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是中島敦。
白色短髮的少年大步闖進來：“太宰先生，有人入侵。”
是誰，能入侵港口黑手黨？
薄葉千里站在廚房門口，靜靜的看着兩個背對他的人。
中島敦的注意力第一時間放在了被拉開的落地窗上，然後回過神來：“入侵者很快突破了一二層，平時駐守在那的人全部被擊倒，看來他受過一些訓練。”
受過一些訓練的人能闖進一二層？
薄葉千里看向太宰治，對方和沒事人一樣，揹着中島敦，看向外面。
“你見過他吧。”太宰治說。
“是的。”中島敦點點頭：“我去監控室確認過了，入侵者叫芥川，是我在咖啡廳交手過的異能者。”
太宰治的聲音十分沉着：“終於來了。”
這聲音既不驚訝也不疑惑，就好像只是確認了一下原本就在計劃裏的事情一樣。
“太宰先生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名爲中島敦的少年猶豫道。
“說吧。”
“那個入侵者，說自己是銀的哥哥，是真的嗎？”
太宰治沉默一會，冷冰冰的回答：“是的。”
“那麼，他今天能出現在這裏，全是太宰先生安排好的嗎？”
太宰治一言不發，只是看着中島敦，但薄葉千里已經從他的反應中看到了肯定的回答。
太宰治，安排人入侵港口黑手黨，爲什麼？
“在咖啡廳，把您給的信拿了出來，他看見銀的照片就爆發了，找到了這裏。”
根據中島敦的發問，太宰治的心情愈發差勁。
太宰治說：“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薄葉千里看見中島敦好似接受了什麼致命的打擊一樣，搖搖欲墜。
“這只是自然現象”太宰治好像在自欺欺人似的：“暴雨引發洪水，會毀壞村莊，驚雷批向木頭會引發火災，這只不過是自然現象而已。”
薄葉千里越聽越心驚。
一個陰謀之泉，從太宰治的大腦深處流淌，蔓延，化作奔騰的河流，浩浩蕩蕩，似乎要把整座城市捲入。
薄葉千里聽見中島敦的問題和自己的心聲融爲一體：“這一切，都是太宰先生計劃的一部分嗎？”
“您提到的第二階段，第三階段”
“夠了，敦，出去。”太宰治不耐煩的打斷了中島敦的話。
“我明白了，太宰先生，作爲游擊隊的隊長，我會以身作則，爲您恢復大樓的安寧的。”說罷，中島敦朝着門口走了出去。
太宰治目送中島敦離開，囈語一般的自言自語：“沒錯，這只是自然現象”
他的聲音微乎其微，透露着疲憊：“誰也不能逃離，無法抗拒，我也無計可施。”
“太宰。”薄葉千里打斷了他。
太宰治就好像剛剛看見薄葉千里在後面一樣，被打攪了憂傷，他很快恢復了平靜，料事如神一樣：“食物被下了毒，對吧。”
“對。”薄葉千里點點頭，走上前，輕輕的抱住了他。
他懷裏的人微微顫抖着，身子單薄的厲害，被投餵了這麼多天，怎麼還這麼瘦啊。
太宰治說：“我會幫你回去的，千里。”
“那你呢。”薄葉千里沉下眸子，太宰治沒說話，薄葉千里也沒打算聽到他的回覆，他聽見自己說：“我會救贖你的，太宰，活下去吧。”
這話說的太過卑劣了，連薄葉千里自己都想笑，他聽見被他抱在懷裏的太宰治毫不客氣的笑了，笑的花枝亂顫，要不是對方的手也扣在他的腰上，兩人幾乎都要抱不住了。
“你不屬於我，也不屬於這裏，千里，能遇到你是我的意外之喜。”太宰治在他耳邊輕輕的說：“不要打擾我的計劃。”
“你一向很聰明，千里。”
“這算攤牌嗎？”薄葉千里苦笑一聲，心裏的猜想得到了證實，他將腦袋搭在青年的肩膀上，墊着腳，讓自己比他高：“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但沒別的辦法了嗎。”
“有啊。”太宰治的聲音宛如惡魔的低語，輕如羽毛，卻把薄葉千里一隻淡薄的心割裂成幾瓣，他毫不客氣的撕碎了所有遮羞布：“放棄你在另一個世界的一切，留下來陪我，異能特務科的掌中寶，超越者“死靈師”。”
“你不可能留下來，另一個太宰還在等你去興師問罪。”太宰治放開薄葉千里，掙脫了他的擁抱，鳶色的眼睛裏滿是疲憊：“我累了，千里。”
薄葉千里張了張嘴，心裏五味雜陳。
按理來說，薄葉千里是另一個太宰治的人，眼前這個太宰治所享受的所有溫情都是愛屋及烏，都是蹭了其他人的光。
作爲首領的太宰治從一開始就看的明白。
薄葉千里不是他的救贖，只是微不可見的安慰。
人的心是偏的。
拋棄薄葉千里離開的太宰治比作爲首領的太宰治要重要，薄葉千里是必須回去的。
多有意思，親眼看着自己親口說要救贖的人，一步步走向不知名裏的深淵，踏入無法阻攔的死亡之中。
“那個世界的我，問過你一個問題吧。”
太宰治惡劣的說道：“【千絲戲】殺死【人間失格】，會掠奪成什麼樣的傀儡呢，你不好奇嗎，千里。”
能一樣嗎？那個太宰治是開玩笑的，這個太宰治是認真的啊。
“你不是要去見朋友嗎，太宰。”薄葉千里僵硬的轉移話題。
“是啊。”太宰治輕輕一笑：“第四階段開始了，陪我出去吧，千里。”
“最後在陪我幾分鐘，你就會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薄葉千里沉默着，感受着名爲無能爲力的絕望侵蝕着自己，他跟在太宰治身後，從祕密通道離開了港口黑手黨。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阪口安吾一起喝酒的地方。
薄葉千里由於酒量太差，只偶爾會來。
薄葉千里聽從太宰治的指令，站在外面等，看着披着黑色風衣的青年一個人，一點一點走下臺階。
好像在逐漸墜入地獄一樣。
他很想叫住太宰治，真真正正的化解他的孤獨，薄葉千里知道該怎麼讓太宰治開心，但他不能。
薄葉千里來自別的世界，他的世界還有人在等他回去。
自私是人的本性，偏心是人的通病。
我給你的溫暖，是灼燒靈魂的痛苦嗎，太宰？
薄葉千里在外面站了很久，靠着牆。
這個酒吧處於偏遠的小巷，沒有行人，連野貓都沒有，只有褪色的高大外牆和管道。
這是一個祕密基地，連風都不知道他的祕密。
太宰治出來了，整個人好像退去了一層活氣，讓這個本就蒼白的青年更加虛幻了。
薄葉千里擡起手，想要抓住他的袖子，就這樣簡單的動作，卻遲疑了幾秒，無力的落下。
薄葉千里看見太宰治轉身離開，走進了黑暗之中。
一去不復返。
白光閃過，平行世界的一切，好像一場夢。
薄葉千里躺在牀上，聽電話那頭的中原中也暴跳如雷，說自己的車子被不明人士安了炸彈，疲憊的閉上了眼。
太宰治啊
【首領從一開始就明白，薄葉千里只是虛假的救贖，他不是深淵裏救贖他的光，而是屬於另一個太宰治，對他來說，所有的溫柔都是毒藥】
【撒嬌，洗碗，同牀共枕，這些普通的，與信賴的人的日常，是首領宰從未體驗過的，他幾乎要沉浸，但他的理智又告訴他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有多殘忍】
“啊啊。”太宰治閉上眼，嘴裏溢出的話語，夾雜着甜膩與歡快：“終於到了這一刻了，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很順利啊，我期待已久，太期待了可惜還有最後一點心願了，織田作的小說我還無法釋懷啊。”
太宰治一躍而下，任由重力包裹着自己。
因爲人間失格，沒法被小矮子包裹着重力飛起來，現在被重力拉着落下去似乎在不錯？
太宰治沐浴在風中，整個人，發自內心的微笑起來。
從高樓跳下，雖然墜落的速度很快，但跳樓者的思維卻會被無限拉長，他會回憶起自己的一生。
太宰治閉着眼，港口黑手黨的大樓是看不見內部的，他沒必要睜眼去看樓內的人驚愕的目光，他只是閉着眼。
結束了。
真好啊，這不是織田作唯一活下來的世界。
說到底還是有點嫉妒呢，爲什麼他就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薄葉千里呢。
那個愚蠢的同位體，膽小鬼，因爲恐懼，拋棄了千里還被他所青睞着啊。
在劇痛到來之前，太宰治這麼想着。
太宰治睜開了眼，爲什麼他還活着？
港口黑手黨四十多層沒摔死他，過分了吧。
太宰治鬱悶的晃了晃尾巴。
等會，尾巴？
太宰治擡起自己的爪子，驚愕的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黑貓。
不要吧，他還沒去逛地獄呢，就帶着記憶轉世了？
還變成了一隻黑色的流浪貓？
太宰治生無可戀的想。
果然還是去自殺吧。
仗着貓咪靈巧的身體，太宰治爬上一棵樹，開始搜尋最近的河流。
有什麼比跳河來的方便嗎？
鳶色的豎瞳收縮着，打量着四周景象，突然，它爲某個人停了下來。
那是個黑髮的小孩，三四歲的樣子，板着一張小臉，瑩藍的眸子亮晶晶的，身上穿着小軍裝，有些嚴肅，更多的是可愛。
黑貓喵了一聲，朝着小孩的方向跑去。
“貓！”那孩子驚喜的叫了一聲，幼小的手掌觸碰到他的身體：“跟我回家嗎？”
小小的孩子很認真的說：“我會保護你的。”
真是誘人的承諾啊。
皮毛漂亮的鳶眼黑貓邁着優雅的步子走在小孩身後。
那麼，再活幾年好了。
反正他附身的這隻貓也活不了多久吧。
“你知道嗎，貓，做檢查痛死了。”幼小的孩子撅起嘴，向溼漉漉剛從河裏撈出來的貓抱怨：“我都說過自己沒有異能力啦，大人們非要說我有。”
黑貓打了個哈欠，抖乾淨身上的水，它鳶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
【千絲戲】殺死【人間失格】會怎麼樣呢？
會怎麼樣呢？
反正那隻貓死了之後，薄葉千里再也沒接受過討厭的檢查了，父親也變成了一個拉麪館老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