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分部負責人死去
我十六歲之前,一直生活在東京,直到發生了滅門案,我才隨着太宰治前往橫濱。
離開這座城市時,我毫不流連,再回來時卻稍微有些恍惚。
原因是去往東京分部時,路過了我曾經的家,我父親開的拉麪館變成了一家服裝店,我熟悉的家門被粉刷成別的顏色。
那已經是別人的家了。
我的家是橫濱的,與太宰治同居的家。
森鷗外派我來東京,是因爲負責人小野川建被暗殺在家中,我來選拔新的負責人順便鎮場子。
小野川建啊。
我記得這個人。
一年前我還是藉着太宰治名頭狐假虎威的新人,現在卻是總部的預備幹部,徹徹底底的黑手黨高層。
那個中年社畜外形的大叔,死法竟然不是猝死。
從正門踏入表面證券公司,實則黑手黨分部的東京分部,我有點感嘆。
東京和橫濱就是不一樣,總部是橫濱地標建築,分部只能遮遮掩掩。
坐到小野川建的辦公室,翻看着祕書整理出的文件,從中挑選了幾份資料。
“把上面的人叫來。”
這位祕書先生是個淺褐色短髮的男人,蜜色皮膚,左耳上帶了一隻閃閃發光的鑽石耳釘,應該是混血,一看就是常年混跡健身房的人,總之,不像是祕書,他看過了資料,點了點頭。
很快,我挑出來的負責人候選站到了辦公桌前。
五大三粗,長得結實的是安保部,主管武裝的藤野,生得一副精明樣子,圓滑生意人的是主管人事外交的江琦,最年輕的,像是大學生的是財經部的源沢泉。
我並不在乎他們對我怎麼看,我放下手中的文件,向他們傳達森鷗外的意思:“各位,上午好,我是總部的預備幹部,薄葉千里。”
先介紹身份,然後冷冷的掃視一圈。
很好,看來都是知道內幕的聰明人。
被我叫來辦公室,意味着有機會成爲負責人。
“大家都知道能站在這裏意味着什麼吧,那麼我就不多廢話了”
我將小野川建的檔案推到桌前,單手托腮:“誰找出殺害小野先生的兇手,誰就是新的負責人,怎麼樣?”
絡腮鬍子的藤野開口:“要是兩個人一起找到了呢。”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那就看我對誰印象好嘍。”
我這番兒戲的話語讓幾個人臉色一變。
三人中最年輕的男人帶着一副圓框眼睛,淺褐色的眸子劃過一絲光,話說毫不客氣:“您是在暗示我們行賄嗎?”
一旁的江琦臉色一變,戳了戳源沢泉讓他注意言辭,中年的圓滑老狐狸向我賠笑。
我輕笑一聲,眼神冷了下來,身子靠着椅背:“你們可以試試?”
不出所料,我看見了三人中最單純的藤野漏出的輕蔑神情。
“好了,各位。”我打了個響指:“別浪費時間了,如果讓我先找到了兇手,那我說不定會抓鬮選人。”
等三個人都離開了,我招來祕書先生。
“小野先生有仇家嗎?”
“小野先生和源先生關係不太好。”祕書先生猶豫了下,說道。
源沢泉,就是剛纔那個出口嗆我的年輕人,東大畢業,兩年前加入東京分部,父母是港口黑手黨的老人,職位是財經部的部長。
祕書先生繼續說:“因爲小野先生想從總部的資金裏撈點好處,源先生又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耿直性子”
嗯哼?
我擡眼看着祕書先生。
“你這麼吐露死去上司的祕密好嗎?”
“我想快點找出殺死小野先生的兇手。”祕書先生毫不避諱,認真回答:“而且,您是總部的高層,配合您的工作說不定會被您帶去橫濱。”
還真是毫不遮掩的野心呢。
不過,有小野心的人才好呢。
“那就好好幹吧。”我模棱兩可的回覆他,手中筆轉動幾下,我看着祕書先生:“你覺得,選誰做負責人好呢?”
祕書先生愣了一下,隨後恢復正常:“您不是說誰找到兇手,就選誰嗎?”
我用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說:“黑手黨選分部老大又不是偵探社選偵探。”
祕書先生猜測道:“應該是資歷最老,辦事最圓滑的江琦先生吧。”
我輕輕點點頭,又搖搖頭:“這個問題好像有點簡單呢,藤野是武鬥派,不擅長處理文書,源沢泉又太年輕,處事太沖動、青澀,這麼一排除,江琦的確是最好的選擇,而且剛纔對我最尊敬的也是江琦,不過”
我輕輕敲了敲桌子上的另外兩份資料:“誰告訴你,我會從這三個人裏選擇呢。”
祕書先生笑容一僵:“抱歉,薄葉先生。”
我擺了擺手:“沒事啦,反正是我讓你揣測我的想法的,唔,你先走吧。”
等他走了,我擺弄着桌上的幾份資料。
東京分部,小野川建死後可以成爲負責人的有四個人,我叫來了其中三個。
不出意外,另外那個會找機會接觸我,來問問自己爲什麼被踢出負責人角逐的隊伍。
我的視線掃過最後一份資料。
八藏鬼弛,分部主管刑訊情報的部長。
這個人很有意思呢。
祕書先生的名字是八藏遠志,是八藏鬼弛的弟弟,但卻是小野川建的祕書。
打個比方,尾崎紅葉的妹妹給森鷗外當祕書。
要是不明確,那在詳細一點,尾崎紅葉給森鷗外當祕書。
祕書先生的履歷精彩到比當部長的哥哥還出色幾分,曾是軍警,後來打傷長官被開除軍籍,在俄羅斯當了一年僱傭兵,被僱傭襲擊港口黑手黨的運輸鏈時,發現失散多年的哥哥八藏鬼弛,加入港口黑手黨。
本來在藤野手下的武裝部隊,然後被小野川建選在身邊做了祕書。
有意思的是,祕書先生遞給我的資料,八藏鬼弛的在第一頁。
正看着八藏鬼弛的資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來。”
進門的是個與祕書先生有四五成相似的男人,皮膚比祕書先生白,身上帶着常年混刑訊室的陰冷。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繼續看手中的資料:“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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