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單身快樂
“什麼，什麼新歡？”
幾乎是狼狽地後退，連聲音都帶着慌張，齊證儘可能地拉開了與簡析的距離，結巴道。
“你緊張什麼啊……”
簡析給齊證莫名其妙的反應整蒙了，只是看着他，而齊證逃開眼神交流，似乎想要緩解緊張的心情，拿起咖啡杯，手一個不穩，咖啡從瓷杯邊緣抖落，燙的本就慌張的人慌得更厲害了。
“啊……”
齊證慌忙拿紙巾去擦褲子上的咖啡漬，一個不小心帶翻了一整個紙巾盒，木製品掉落在地毯上，安安穩穩，沒發出一點聲音。
但寂靜反而讓慌亂多了幾分難堪。
簡析什麼都沒做，就這樣看着對方，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給猜中了？不是，猜中就猜中唄，慌什麼？
“我……”齊證把手機緊緊抓在手裏，清了清嗓子，直視着簡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簡析坐回原位，笑了笑：“又沒事，你慌什麼啊。”
齊證突然沉默。
沉默地浪費彼此時間。
簡析百般無聊地看着外面，她出門已經是晚上九點，又是冬天，天黑的早，外面是泛着燈光昏黃的黑色。
然而在齊證看來，簡析的走神顯得格外胸有成竹，姿態是那麼從容，無形中給他造成了壓迫感。
“好吧，是……我有了喜歡的人。”齊證輕聲道。
簡析“哦”了聲。
這有什麼好慌的，那時候就約定好了，如果某一方遇見了自己的真愛，假扮的情侶關係隨風飄散。
她又不是他正牌女友，現在搞得出軌抓包現場似的是什麼鬼。
雖然在這之前，兩個人都有了假戲真做的意願，就差最後一層窗戶紙。
那麼曖昧了，現在突然出來了個真愛。
確實有那麼點出軌的意思在。
“挺好的。”簡析不打算迴應什麼，但看着齊證一直在觀察她的反應，隨意溫和地搭了一句。
齊證卻從這句話聽出了什麼危險的意味，瞳孔又放大了一下，咳了咳：“我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不想和你繼續關係了，我們本來就是假的，但是我爸媽特別中意你，不接受我們倆分手，更不接受我現在喜歡的人。”
“所以？”
齊證深呼吸了一下，聲音模糊的簡析差點聽不清：“所以，我希望你能幫幫我。”
“怎麼幫？”簡析微微皺着眉頭。
齊證垂着頭，抿着嘴脣，不說話。
簡析和齊證處了這麼久，算朋友，此時自然想勸兩句。
“相信我，你父母和我父母會理解我們的分手。你應該去尋找你喜歡的人不討父母喜歡的原因。”
“小鹿挺好的，爲什麼要她改啊，那是爸媽不懂她多好！”齊證很激動。
簡餘看着齊證，眼睛裏很黑。她有些失望。
再如何，不能爲了喜歡的人對父母不敬，那是不孝。
齊證有那樣這樣的不成熟，她也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他們都表露出欣賞對方婚姻價值觀的意思，主要是雙方的父母，對他們的結合，很滿意。
不婚主義，是簡析骨子裏刻着的四個字。齊證說他也是。
起碼在今天之前，簡析在很理性的角度設想過他們的以後，協議婚姻就很好。
然而……
“就說是你主動提的分手，你有了其他喜歡的人，所以要和我分手，這樣和我爸媽說。”
齊證緩緩擡頭說出的話，一字一句都很清晰，但是簡析覺得自己那一瞬間主側半球顳上回後部大概是受損了，每一個字都聽進去了，但就是沒法理解這話的意思。
或者說是不可置信，潛意識還是不想接受齊證居然是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人，但到底要接受齊證的個人人品問題並不像是要接受自己老公是個gay的事實一般覺得天崩地裂，只是延長了幾秒反應時間。
簡析盯着齊證的眼睛，不說話，內心吐槽g。
明明就是你在外邊有了人，這鍋要我背？！
我們好歹認識了這麼久，這鍋說甩就甩？
看老子好欺負？
齊證也看着簡析，簡析暫時性的沉默，讓他回想起面前的人究竟是個什麼個性，溫和，斯文，沉默，甚至懦弱，不爭不搶毫無攻擊性的性格。
俗稱，軟柿子。
“如果你願意，我們還可以做……”
簡析被熬夜和爛電視劇弄得已經很疲憊，此時看着齊證的臉上自負的表情，一股燥氣涌了上來，她猛地打斷他：“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在你父母面前抹黑我自己對我而言，有什麼好處？”
她屈起指關節輕輕敲了敲蓋着繡花白棉布的木質桌面，聲音悶悶的，似笑非笑。
“反正以後你和我爸媽也見不着面了，這件事情對你而言，一點風險都沒有，而且還有好處，我真的會很感謝你。”齊證看着她，自動把簡析此時的嘲諷表情理解成了痛苦和悲傷，臉上表情漸漸從容，“你不是……”
齊證把話卡在他認爲剛剛好很得體的位置。
“我怎麼了？”簡析卻沒有收到信號，她看着齊證，腦子裏突然閃過剛剛齊證聽到她說分手就分手那不敢置信的臉的畫面，配合齊證對她突如其來的的趾高氣昂，讓她有些不好的聯想。
只有一種解釋。
難道齊證以爲自己假戲真做真的喜歡上他了？所以以爲自己會死纏爛打，所以以爲自己會爲了他不惜抹黑自己成全他和那位新歡？
不然之前那些奇怪的反應作何解釋？
她怎麼可能喜歡他？
就算喜歡，她是那麼好心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人嗎？
簡析越想越驚心。
“你是不是覺得我喜歡你？”簡析沉默許久，緩緩道。
而齊證一臉理所當然中帶着一點震驚。
既是對簡析一個女孩子家家這麼不矜持居然自己說出來仰慕他的不敢置信，也是對簡析言語間流露出的我怎麼可能喜歡你的語意的反駁和質疑。
“不是嗎？”
他這麼說，表情還有些無奈，似乎在憐憫。
無奈個頭？憐憫個鬼？
簡析長吁一口氣，用力眨了眨眼睛，臉上寫着以下一行字。
滾你丫的。
簡析翻出所有教養按下翻白眼的**，她覺得自己仁至義盡，站起身，轉身離開。
“等等！”
齊證反應過來，猛地伸手來抓她，可惜，手的長度不夠，而且就在齊證反應的這幾秒，簡析已經走開三步遠，無論如何都抓不到了，那手伸出來的一瞬間角度不對磕在桌邊上，簡析只聽到身後一聲痛苦壓抑的叫喊，然後就是瓷杯破碎的清脆聲響。
大概是咖啡杯翻了。
友誼的小船也翻了。
老虎不發威，就被人當成是病貓啊，也許她的佛系是該改改了。簡析漫無目的地想着。
“系統植入……”
“植入百分之二十。”
漫長深遠的街道，空靈的機械音不知從何方來，不知何時消失。
似真似幻。
簡析毫無覺察地推開咖啡店的門，風鈴一陣叮噹亂響，夜裏的風吹的簡析一個哆嗦，她連忙裹緊了大衣，加緊了腳步往家裏走。
路上人還很多，路燈很明亮。
“……”手機在振動。
不用猜，簡析都知道，這鐵定是齊證打來的電話。
不接。簡析在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秒做了判斷，她沒有關機，掛了電話，把齊證的電話拉近了黑名單。
朋友圈裏有了一條新消息。
髮圈的人的頭像是一隻黑色的熊，笑得很憨厚。
內容很簡單，只有四個字。
“恢復單身。”
看到消息的，有人炸了，有人懵了，有人叫好。
也有人笑得意味深長。
簡析只是把手機揣進兜裏，吸了吸鼻子，在冷風裏有些頭疼，頭疼該如何向父母說明分手。
“回去下點那個叫卞祁的歌手的歌聽聽，舒緩舒緩心情好了。”
簡析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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