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幫你殺了他們
辛晴小心臟突然不合時宜地猛跳兩下。
他如今被到處通緝,一身是傷,自身都難保,還要幫她解決禍害?
雖然知道他這是在報恩,但她還是挺感動的。
“這麼讓他們死了,太便宜他們了。”辛晴搖了搖頭,低聲道。
“我要讓真相大白於天下,讓他們認罪伏法,然後接受他們應得的懲罰。”
“嘁!說大話,你以爲你是官府嗎?”少年沒好氣地嘲諷。
辛晴一點也不生氣,踮着腳,儘量湊近他,小聲道,“你放心,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你身上還有傷,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再說,他們平白被人殺了,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官府要是來人,發現了你的行蹤,豈不是得不償失?”
少年低頭聽着,頓時不吭聲了。
辛晴仰着臉看他,半晌,推了推他,“你趕緊回去吧……別讓人發現了。”
“明兒中午,我會再去找你,給你送飯。”
少年被她推動,這纔不情不願地轉身走,卻又突然頓住,轉頭問,“那早飯呢?難道我要餓一早上嗎?”
辛晴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反問,“廚房裏不是有面嗎?用水攪勻了,倒進鍋裏,熬成粥,這麼簡單的事,你難道不會嗎?”
少年抿了抿脣,終究沒再說什麼,轉身便走,縱身一躍,翻出了牆頭。
辛晴納悶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他好像是在……生氣?
——
第二日一早,張屠戶就起來殺豬,院子裏動靜很大,折騰了好一陣才安靜下來。
辛晴被吵醒了,一骨碌從牀上爬起來,輕手輕腳地越過胖丫下牀穿鞋。
剛推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張屠戶兩口子,一人一把剔骨尖刀,正站在院中殺豬凳旁把剛宰的豬拆骨剔肉,場面甚是血腥。
張屠戶家的轉頭看到辛晴,笑着道,“晴兒醒來?昨晚上胖丫沒有擠着你吧?”
辛晴一邊搖水井軲轆打水,一邊衝張屠戶家的甜甜一笑,“沒有,嬸子,我昨晚睡得可踏實了,挨着胖丫睡可暖和了,像抱個小火爐子。”
張屠戶家的被她這句俏皮話兒給逗笑了,“那敢情好!那你今兒晚上就還睡這兒!”
辛晴搖了搖頭,“不了,嬸子,今兒下午我就該回柳家當差了。
張屠戶家的扔下刀,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跡,走到辛晴身邊,低聲道,“嬸子知道,你家裏那兩個都不是好貨,你要是害怕,往後再告假回來,就到嬸子家住。”
辛晴心頭涌出一股暖意,眼眶發熱地輕輕嗯了一聲。
前世她是留守兒童,自小在一個重男輕女的農村家庭里長大,聽得最多的就是責罵和命令,沒人真正在乎她,關心她,再加上很小就到處打工賺學費,見多了社會上的人心險惡,唯利是圖。
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感動於別人不圖回報的善意。
辛晴揉了揉眼角,發自內心地笑了笑,“嬸子累了一早上了,快來洗把臉歇會兒吧,我去做早飯。”
她彎腰把打來的水倒進盆裏一些,拎着剩下的水進了竈間。
張屠戶家的站在原地,望着辛晴的背影感慨,“唉,人比人氣死人,啥時候我家胖丫能有這麼懂事?”
辛晴進了竈間,環視一圈,根據現有的材料,做了個醋溜大腸,紅燒豬肝,鍋邊貼了幾個玉米餅子,弄了盆青菜蛋花兒湯。
辛晴把飯端上了桌,又去喊了胖丫起牀。
飯桌上,張屠戶一家坐下便悶頭開始喫,沒人說話,直到盤子裏連湯汁都不剩,三人這才意猶未盡地抹抹嘴,直說辛晴做得太少了,不夠喫。
辛晴抿嘴笑笑,“早飯不用喫太多,留着肚子等到晌午喫席面吧!”
飯畢洗刷完,四人一同出了門。張屠戶扛着半扇豬走在前面打頭陣,辛晴和胖丫、張嬸子說說笑笑跟在後面,一路朝着辛家而去。
天邊第一縷金燦燦的晨光迸射,發出萬丈光芒,照得人心裏亮堂堂的。
辛晴幾人一路走,一路碰見趕往辛家幫忙的媳婦婆子,原本是四個人的隊伍,等走到辛家門口時,已經呼呼啦啦一大羣了。
辛晴正要拍門,仔細一看,卻發現院門是虛掩着的。
狗男女起牀了?辛晴心中不免有些生疑,立刻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迎面就見秦氏頭正在彎腰掃院子,一副賢惠勤快的模樣。
今日她衫裙齊整,衣襟嚴實,頭髮一絲不亂地全部盤在腦後,看上去十分利索。
“晴兒回來啦?快,竈間都收拾好了,柴也劈好了,就連水缸裏的水都挑滿了!”秦氏一見辛晴,立刻熱情地笑着迎上來,與昨晚上那個氣急敗壞眼神陰毒的人判若兩人。
這演技,封個影后都憋屈了她!
辛晴心裏一下子警惕起來,面上卻不得不與她虛與委蛇,“二孃往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的,今日怎麼起得這般早?”
“今日咱們家不是要擺席面嘛!我這個當主母的,總不能袖手旁觀讓你一個小丫頭挑大樑啊,這多不合適呀。”秦氏笑得和藹可親。
演,接着演!辛晴心裏冷哼。
她轉頭環視一圈,轉移話題道,“怎麼沒見秦家舅舅呀?”
“他啊,去了隔壁村,有個正經事兒要辦呢!”秦氏笑得意味深長,“很快你就知道了。”
辛晴不知他們又在憋什麼壞,心裏隱隱有些不安,故作鎮定道,“是麼?舅舅是不回來喫席面了麼?今兒可有頓大餐等着呢!”
“回,自然是回的。”秦氏說着,突然就轉了調兒。
“虧得你還惦記着你舅舅,二孃還以爲你記恨你舅舅了呢!大晚上的寧可睡別人家,也不呆在自己家,你說你一個大姑娘家家的,就算不考慮自己的名聲,也得替二孃想想啊!我雖不是你親孃,也擔着教導你的名義呢,你若不知廉恥,別人該怎麼戳我的脊樑骨呢?”
辛晴眯了眯眼,立刻回敬道,“二孃這話可冤枉晴兒了,晴兒怎麼會怨怪舅舅鑽錯了房呢?二孃寡居一人,日子難熬,多虧了秦家舅舅補了我爹的空兒,二孃這日子才過得舒坦些,秦家舅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又是長輩,晴兒斷不敢對長輩不敬。我住胖丫家,是想着能儘早拿到豬骨頭熬上,不耽誤中午開席。”
一番話以退爲進,含沙射影,乍聽沒什麼,仔細一品,處處不大對勁。
幾個愛扒別家事兒的長舌婦立刻嗅到一絲隱祕,紛紛交頭接耳起來,望向秦氏的眼神都古怪起來。
秦氏轉着心思正要還嘴,卻被張屠戶家的大嗓門打斷,“行了!你倆打啥啞謎呢?趕緊的,該幹啥幹啥去!中午大夥兒還等着喫席呢!晴丫頭,這剔好的骨頭放哪啊?”
辛晴見好就收,趕緊招呼着衆人往竈間走,大家各自忙活開,刷鍋的刷鍋,洗菜的洗菜,鍋碗瓢盆織就一支菸火氣十足的樂曲。
趁忙活的間隙,辛晴趕緊跑到放藥材的裏間去找白礬,因爲這白礬對於今日來說頂頂重要——
她之所以要宴請全村人,就是想當着全村的面,玩一出滴血認親,揭穿那對狗男女!
加了白礬的水會加速血滴的融合,宮鬥劇裏不都是這麼演的?
那小半袋白礬昨日還好好堆在牆角,今日怎麼就憑空消失了呢?
辛晴滿心疑惑地低頭亂找,不期然瞥見地上的一點白色粉末的痕跡。
她循着斷斷續續的痕跡,一路走到了竈臺旁的水缸邊。
水缸裏的水看上去清澈見底,但是辛晴還是伸手舀了一瓢嚐了嚐——又酸又澀!
可算找到那半袋子白礬了,都在這缸裏了。
這要是拿來做菜煮湯,味道差還是其次,說不定還能喫得人上吐下瀉!
這白礬本是作爲藥材,少量溶於水中用來漱口,可以治療口舌生瘡。要是過了量吞到肚子裏,那可就是毒了。
好陰毒的算計!萬一有人吃出個好歹來,到時候被全村人埋怨怪罪、千夫所指的可就是她了!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