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喏，夫人賞你的。”
辛晴接了賞銀，笑眯眯的着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大喬氏掃了眼一旁看着的其他人，心不甘情不願的對辛晴道，“既然夫人賞識你，那你便留下，同我們倆一道負責主子們和丫頭婆子們的飯食。”
“白日間三人一同當值，每月輪休一天。夜間輪班值夜到亥時，若是主子們沒吩咐，便可自行回去歇息。你今兒白日既沒當值，那今夜就由你來值夜吧！”
說完，她轉頭看向圍着的人，“輪值的人留下幫忙，其他人散了吧！”
辛晴知道這大喬氏恐怕對她心生了忌憚，這才故意讓她上任第一天便留下值夜，好藉機給她個下馬威。
不過她回去這麼早也沒地方坐，料想那個碧璽應該也不會那麼早回去，牀上堆得還都是她的髒衣服……
辛晴這般想着，也就默認下來，想趁這個機會好好熟悉一下廚房。
不多時，人都散盡，辛晴繫上圍裙跟留下來幫廚的兩人一起收拾廚房。
這二人一個是負責洗菜的孟嬸兒，一個是先前傳菜的小丫鬟妙兒。
打掃廚房刷洗碗碟，是每日這些輪值幫廚們的分內之事，不同於廚娘，她們忙完還要在廚房旁邊的小屋裏徹夜守着，以備夜裏主子吩咐熱水或是煎藥等等需求。
辛晴身爲高一等的廚娘，照理是不用幹這些活兒的，只需像往日兩位喬廚娘一樣翹着腿在一旁歇着嗑瓜子就行了。
但辛晴卻半分架子沒有，照樣挽起袖子跟着一起洗刷碗碟，毫不含糊，動作又快又麻利。
這二人原本礙於大小喬氏不敢跟辛晴套近乎，見這位新來的廚娘如此的體恤她們，頓時也敞開了心扉，跟辛晴有一搭沒一搭的套近乎，聊着聊着就熱絡了起來。
這聊着天，心裏一放鬆，幹活就不悶了，三人說說笑笑間，辛晴問到了她想問的東西。
廖崢的後宅只有一妻一妾，夫人邢氏，膝下有大小姐廖慧兒和小少爺廖信。
姨娘黃氏是邢氏的陪嫁丫鬟，當年邢氏剩下大小姐沒多久，就做主將被邢氏擡了姨娘，九個月後生了大少爺廖桐。
除此之外，後院還有個十分特殊的存在——逐月閣的舒娘子。
這舒娘子據說是廖大將軍的恩人之女，家中遭逢鉅變，無處可去，便一直客居在廖府，這一住就是十年。
奇怪的是，這十年裏，竟然沒一個人見過這個舒娘子的真容。
據說當年這宅子被聖上賜下來不久，在一個深夜裏，廖崢將這個舒娘子接回了家中，馬車一直送到內院，大晚上的，這舒娘子下車還始終帶着白紗冪離，遮住了面容。
孟嬸兒講到這兒，停下手中的活兒神祕兮兮的道，“那日夜深，大多人都沒瞧見，不過我老婆子卻有幸瞧了眼，那舒娘子雖然遮住了臉，但那身段，那通身的氣度，連我老婆子看了都挪不開眼，定是個絕世美人！”
辛晴十分納悶，“這麼個絕世美人放在家中，住了十年，既不嫁出去，也不被收爲姨娘，一直以客人身份住着，卻又從不露面於人前，着實奇怪呀。”
孟嬸兒一拍大腿，“可不麼！不光我們下人見不着面，就連夫人也從沒見過她的真容！自從那舒娘子入了府，那後花園就如同禁區一般，等閒人不許往那去，老爺更是派了親衛在林子邊緣把守，除了他之外，就連夫人也不得靠近呢！”
“這也太奇怪了，家裏居然有身爲當家主母不能涉足的地方，夫人居然能容忍？”辛晴不動聲色的接着引導孟嬸兒說下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突然有種強烈的直覺，這個逐月閣藏着很深的祕密，或許……跟那些加密的家書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畢竟，正常人，誰寫家書需要用暗語？
孟嬸兒往院子裏看了看，壓低了聲音，“不能忍又能如何？鬧也鬧過，哭也哭過，這麼些年還不是這麼過來了？老爺是個武將，心硬如鐵，說一不二，這府裏看上去是夫人在掌家，實際上還是牢牢握在老爺手裏的，那些親兵一個比一個地兇悍，若要真鬧起來，夫人又能討到什麼好？”
“話說回來，夫人也是真的憋屈。老爺極爲看重逐月閣的那位，但凡得了什麼好喫的，好物件，都先緊着逐月閣送過去。當初老爺沒有外放之前，每日下值都要叫廚房的人過去，問問逐月閣那位一日三餐都吃了哪些，食量如何，事無鉅細都要過問。要知道，縱然是少爺小姐，也從來沒有過這待遇。”
辛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今日那位叫竹筠的婢女……”
“那就是逐月閣的丫鬟。”孟嬸兒道，“早些年，是舒娘子的貼身丫鬟蘭姑來取一應物資，後來老爺覺得舒娘子身邊之人太少，從外面領了一堆良家子讓逐月閣選，蘭姑出面，只挑了竹筠一人。這一晃，也已經四五年了，就連竹筠也長成大姑娘了。”
“那晚膳，怎麼沒見竹筠來取呢？”辛晴追問道。
“逐月閣有單獨的小廚房，還配的有一個姓蔡的廚娘，等閒是不出來的。”妙兒插嘴道，“那可是老爺花重金從蘇杭聘來的廚娘，據說還是黃姨娘的同鄉，蘇杭小點做得那叫一絕，尤其是什麼鵝油卷，奶黃酥……”
妙兒正一臉神往地說着那些蘇杭名點，被卻門外突兀的聲音打斷。
“裏面的人出來！去給逐月閣送銀絲炭！”
三人面面相覷，趕緊出門看，就見岑嬤嬤站在院中，臉色沉如黑炭。
她朝妙兒剜了一眼，“我看你這妮子話多的很，想必是閒得慌，乾脆就你去送吧。”
妙兒頓時縮了縮脖子，擡眼小聲哀求道，“我錯了嬤嬤！以後再不敢亂說話了……”
岑嬤嬤哼了一聲，“既知道害怕，今後就閉緊了嘴！逐月閣這三個字，也是你能在背後議論的？無論是老爺，還是夫人，只要聽到，提着腳就把你發賣了！”
妙兒嚇得頓時白了臉，撲通一聲跪下了。
“妙兒錯了！求嬤嬤饒過妙兒這一回！”
一旁的孟嬸兒也唰的白了臉，暗暗慶幸方纔被妙兒搶白，截住了自己的話頭，否則被這姓岑的老婆子聽到，肯定沒她什麼好兒。
岑嬤嬤冷冷瞥了孟嬸兒一眼，繼而盯着辛晴，眼神裏充滿警告。
“不該說的，不要說！不該打聽的，別瞎打聽！”
“這次就先饒了你們，再有下次，我可沒這麼好說話了！”
“還不快趕緊備了炭送去！”岑嬤嬤扔下最後一句，這才扭身走了。
“怎麼辦……”妙兒嚇得直哭，“那後花園林子黑洞洞的，我不敢一個人去……聽說，還有拿刀的暗衛在那守着……嗚嗚嗚！”
“別怕，我陪你去。”辛晴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心中卻在暗喜。
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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