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彷彿是戰爭過後行駛而過的坦克 作者：未知 “哦，大白，你怎麼坐到我屁股上去了？” 顧白抖了抖自己的眉毛：“你指鹿爲馬顛倒黑白的能力增進了不少啊！” “嘿嘿……”林偉歪着嘴笑了笑，露出皎潔的“獠牙”纔將屁股從顧白的屁股上移開。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爺給扶起來？！”顧白一聲吼，嚇得林偉嬌軀一震，險些沒在田間站穩。 林偉將顧白扶了起來，好心問道：“你沒事吧！” “你說呢？” 換你泰山壓頂試試？ 兩個人互相拍了拍對方身上的塵土，方纔從一灘泥濘滾過來，此時二人身上都沾溼了一大片，顯得十分的狼狽，手再一攪和，便一手的泥。 “從哪兒上去啊？” 顧白開始尋思着爬上去的路，眼看着面前的高坡，視線急轉而上，看不到路面。 地平面高度將近有一個人那麼高，方纔他們是怎麼從那上面滾下來的？ “大白，你等等我，我眼鏡兒掉了。” 林偉沒了眼鏡，和睜眼瞎也就沒什麼區別了。 顧白道了聲“麻煩”，還是來幫他尋眼鏡兒。 “額……” “找到了？” “找是找到了……” 當顧白從泥水裏將林偉眼鏡兒撈起來的時候，鏡片兒已經碎了，泥水從上面滴答了下來，顧白將眼鏡兒在自己身上蹭了蹭，稍稍擦得乾淨了一些，然後套在林偉的狹長鞋拔子臉上，問：“看得見嗎？” 林偉眨巴眨巴幾下眯眯眼，意料之中的回答，他攤開自己的手掌，說道：“伸手不見五指。” “先走吧！” 顧白扶着林偉，一下子聯想到了街面上時常見到的那種眼睛看不見的盲人，一手拿着鈴鐺，一手扶着同伴，走一步，敲一下鈴鐺，警示路人，不要撞到盲人。 現在，林偉就是那個盲人。 “大白，你慢點兒……”“哎喲……等……等等……腳陷泥裏去了……呀……拔不出來了……” “你能不能行！” 而顧白就是那個同伴，不過現在連鈴鐺都省了，因爲這延綿不斷一往不見盡頭的大馬路上，連個碰瓷的對象都沒有了。 林偉好不容易將腳從泥裏拔了出來，鞋卻沒了。 顧白彎腰去幫他拔鞋，林偉一隻手扶着顧白就在他旁邊站着。 “哎喲喂……” “怎麼了？” 林偉還以爲是鞋陷得太深，顧白拔不出來，但顧白卻捏着鼻子告訴他：“你的腳……毒氣彈啊……” “……” 林偉將自己的腳幽幽的移開，小心翼翼的別在了身後，雖，氣味並沒有消退多少。 但是，林偉的鞋子的確拔不出來了…… “那怎麼行？” 林偉平日裏可就那兩雙鞋，輪着換的！ “就趁這個機會換雙鞋好嗎？知道你的香港腳是怎麼來的嗎？”顧白平日裏就不止和林偉說過一次了，沒洗乾淨腳不許上他的牀，沒穿乾淨襪子不許碰自己的鞋。 這傢伙簡直是臭蟲界的翹楚，毒氣彈界的泥石流！ “有那個錢我還不如多買幾個遊戲機呢！” “算了！” 顧白一屁股坐在田間：“拔不出來了，你赤着腳吧！” 等等…… 顧白驚嚇，眼看着一個戴着碎掉了了半邊鏡片的鞋拔子臉臭腳男十分猥瑣的看着自己，嘴邊盪漾着十分奸邪的笑容來。 “給我！” “無恥！” “放手！” “你妹！” “啊！” “去你的！” “啪！”“啊……” 一番世紀大戰之後，林偉這個睜眼瞎成功脫了顧白一隻球鞋來捧在自己手上，顧白被搶了鞋，打着一隻赤腳跑出十幾米遠。 “沒了我！你等着做睜眼瞎吧！” 顧白大喊一聲，聲音慢慢拉長，飄蕩在荒野之中，從小樹林那邊折返回來，蕩起一聲聲迴音。 “咕嘎……”某種不明的鳥類飛過，不明所以的望了望荒野中的兩個逼真的“稻草人”，然後鳥過留糞，一點零星的白色奶粘稠狀物體不易察覺的低落在林偉的腦門上。 而後，兩人狼狽的蹲坐在馬路邊上，夜已深，離大熊前去探路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而天氣似乎越來越冷了。 “大白，我們坐近一點取取暖唄……” “那你先把我的鞋還我。” “喏。” 顧白把鞋套上，傲嬌着一張臉。 片刻後林偉屁股挪了挪，抖了抖自己瑟瑟顫抖的背，然後兩手搭上顧白的胳膊，人和小媳婦兒似的緊緊的靠在他身上。 而後，顧白伸出手，挽着林偉的肩。 兩個人基情滿滿，挫氣滿滿，可憐兮兮的依偎着坐在大馬路邊上。 “咕咕……” 顧白聽到自己附近某一處的聲響，牙齒打着顫，說道：“你肚子叫了。” “咕咕……”緊接着又是一陣叫喚…… “你的也叫了。”林偉說道。 “……” “我現在特想喫一個全家桶。”林偉舔了舔自己的下嘴脣眼裏充滿了望梅止渴的幻想說道。 “我沒你那麼貪心，我就想喫一碗泡麪，最好是泡椒味的……” “咕咕……” “咕咕……” “額……”林偉坐不住了，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沒有這麼狼狽過，要是此時此刻，他還在家裏，蒙在被窩裏和阿酷奮戰遊戲，那該有多好。 “大熊不會被逮住了吧！”林偉又開始了自己的烏鴉嘴模式：“我聽說鄉下有很多抓狗喫狗肉的……” “你覺得有可能有人動的了它嗎？” “這可不一定，我們老是被它整，但別人就說不準了。我聽說那些抓狗喫肉的傢伙都是隨身帶着麻。醉。槍的。我看它今天也沒怎麼好好喫東西，吸取的太陽能也快耗光了吧？” 聽見林偉這麼說，顧白便徹底的坐不住了。 前方只有一盞破舊的路燈，一堆細小的蟲子孜孜不倦的追逐着這唯一的不算明亮的光源。 而放眼望去，馬路的那一頭寂靜無聲，一個狗影子都沒有，大熊已經消失了很久了。 “誒你幹嘛去？” 顧白套着鞋，連鞋帶都沒記，便往前衝。 “哎喲……” 林偉矇住自己的眼睛，簡直不忍心看，只見顧白被自己的鞋帶給絆住了腳，一下子便臉朝地的輕吻了地面，接受大地整容式的洗禮。 “你……沒事吧！” 林偉打着一隻赤腳，想去把自己這倒黴的兄弟給扶起來，卻見顧白頑強的站起了身來，繼續朝着前方進發。 “你到底去幹嘛啊？” “你不是說大熊很可能被捉狗的給抓去喫肉了嗎？” 顧白如是說，臉上全是焦急。 他竟然真的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沒想到，你這麼關心大熊啊！” 但是林偉不過是說說而已：“這麼大晚上的，打狗的也不在大馬路上亂晃吧！而且大熊那麼厲害，不會有事的！” “那萬一呢？” 顧白現在聽不進林偉的話了，大熊這麼久沒回來，他們也沒想着去找找，要是真出了什麼事，現在再去找都已經晚了，他怎麼能不急？ “等等，好像有人來了……” 遠處，隱約的有一束光打了過來，祛除着沿路的黑暗，彷彿是戰爭過後行駛而過的坦克，在悠悠的行進，檢查是否還有生還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