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奶奶，我回來了 作者：未知 “快回來啊！” 隱約間，顧白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他迅速尋着那聲音跑了過去。 不遠處，站在一個破舊老房子面前的是一個臉上滿是皺紋，打扮村土味十足的老人。 老人手裏拿着一個八九十年代的那種老式非智能黑色手機，鼻樑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鏡兒，焦急的對着電話那頭說道：“你要是再不回來的話，可就來不及了啊！” 什麼來不及了？ 顧白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發生了些什麼，便聽見那老房子裏頭傳來一個女人的驚呼聲：“姥姥，大的斷氣了，斷氣了啊！” 老人聽見裏頭的叫喊聲，慌忙的奔了進去，手機從顫抖的手上跌落在地上，重重的彈了起來，滾動的老遠，她來不及顧上那些，按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膝蓋骨快步進去了。 顧白趕緊跟了上去，透過她進門的那個房間開着的門，顧白看見牀上躺着一個渾身汗涔涔的女人，女人已經合上了眼睛，長長的頭髮蓬亂的散落在粗糙的繡花枕頭上，也黏。膩在她的側臉上。 女人的身下，肚子鼓的高高的，蓋着的一個薄毯，從她腰以下的位置全部都是血。 “人……”老人顫抖着聲音 方纔那個驚呼大喊老人進來的中年女人站在牀邊，聲音顫抖，再一次告訴老人：“斷氣了……” 老人一個踉蹌，扶着牀沿，好不容易纔站穩，低着頭過了一會兒才略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她痛心的看了一眼牀上的女人，那個已經毫無一絲氣息的女人，問道：“那我的孫兒呢？” “還在肚子裏呢！大的已經沒氣了，小的……或許現在趕緊送到醫院裏去，還有辦法。” “那趕緊送到醫院裏去啊！”老人突然大哭了起來，用一口鄉音喊道。 “男人呢！找她男人送去啊！我們兩個女的挪不動的！” “姥姥姥姥……”說話間，一個有着絡腮鬍子的穿着背心的男人從屋外頭跑了進來，渾身是臭汗的男人一臉的焦急，也顧不上躺在牀上的女人身下有無衣物，便衝了進來。 “老公，你可算是來了，趕緊的，一起把人送到醫院裏去吧！”站在牀頭的那女人滿手是血，對着自己的丈夫說道。 那男人直接懶腰抱着女人就往外走，別的沒有多問，女人身上的鮮血像是些微乾涸的瀑布慢慢流淌的小溪，紅色的血液淌過地板，也低落在男人的身上。 老人和女人跟着男人一起出去，男人的車在門口停着，將沒了氣息的女人抱上了車，顧白想要跟上去，不過很快，他就出現在了一個酒精味濃烈的地方。 這個地方所有的工作人員幾乎都穿着白色的制服。 方纔的男人和女人都不見了，那個老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耷着頭，幾縷摻雜着白色頭髮的髮絲垂在耳邊，看上去讓老人變得更加的蒼老了。 很快，醫生推開手術室的門出來了，問道：“你是裏頭產婦的家屬吧！” “是的呀是的呀，我是她婆婆。”老人說話的口氣依舊鄉音濃重，彆扭的說着一口四不像的普通話。 “母親已經死了，我很抱歉。” 老人捶了捶眼眸，擡起來的時候蒼老的眼眶上一些漫上來的淚水，她說：“我知道的呀！” “但是好在送來的即使，小孩兒還有氣。” “真的！”老人的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 “但是胎兒在母親體內窒息太久，現在還很微弱，我們只能先給嬰兒供養，得放在保溫箱裏觀察一段時間，要是出現什麼意外的話，家屬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意外，還有什麼意外的呀？”老人揪着醫生的白大褂問道。 說話間，從外頭跑進來了另一個男人，他腳步慌亂，供着背跑來，踉踉蹌蹌，顧白趕緊閃開，那人從他面前跑了過去。 “媽！”那人喊道。 “我……我媳婦兒怎麼樣了？” 顧白才明白，這人應當就是這老人的兒子，方纔那人的丈夫。 老人抿着脣不說話，很快，醫生講死訊再次傳達，男人知曉女人去世的消息徹底的崩潰了，老人抱着自己的兒子邊哭邊含糊不清的說着些什麼，大概是方言，顧白根本聽不懂。 “孩子……”好久，男人終於想起來詢問自己的孩子。 醫生告訴他們母子：“是個女兒。” “居然還是個女兒？”男人笑了，他低着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擡起頭來，說道：“真是不值得！” 顧白根本想不通，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幻覺，既不是自己的經歷，也不太可能是自己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或許，這並不是自己的幻覺，也不像是林偉的，更不可能是大熊的。 這會是誰的幻境呢？ 顧白很快得到了答案…… 一瞬間，眼前的場景再一次的回到了方纔的那個老房子裏。 房子的大堂傳來搖撥浪鼓的聲音，方纔的那個老人抱着的手中的嬰孩兒或許就是那個打從出生起就失去了母親的孩子。 男人從屋外拿着兩個酒瓶子，人搖搖晃晃的回了家。 老人講自己慈祥的臉從孩子的臉龐上移開，投向自己的兒子：“你怎麼又去喝酒了？” 老人幾步踉蹌到自己母親的身邊，將一個酒瓶放在地上，伸出自己的兩根冰涼的手指，放在那孩子的臉頰上。 孩子睜着大大的眼睛，皮膚略微有些黑，許是男人的手指太涼，她的小臉縮了縮。 “真像啊！”男人說道。 “你呀！也是當爸爸的人了，別一天到晚這麼混混沌沌的了，你做事情就算不爲了你的老孃着想，也得爲雅慧着想一下啊！”老人依舊用着一口鄉音說道其中摻雜着方言，顧白聽得仔細，但並未全懂，只是在最後“雅慧”那兩個字上尤爲留心。 雅慧，是張雅慧嗎？ 很快，一個小女孩兒從房子外面跑了起來，邁着自己的兩天細細長長的小腿，衝着屋子裏頭喊道：“奶奶，奶奶，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