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瘋狂交易所（十八）
和故事裏說的一樣，消息詭變成現在這副德行，都是因爲他得罪了籌碼管理倉的老闆。
可是聽了江野的話他哈哈大笑：“憑什麼——你憑什麼覺得你能探聽到他的祕密？連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憑什麼覺得你能做到！”
江野當然不知道能不能行。
可是如果不鎮住他，現在就會被吞噬。只要有變數，就有希望。
“你甭管我憑什麼。”江野信誓旦旦地說：“你就說，如果我敢去探查他的祕密，你要拿什麼來換？”
“拿什麼來換？”消息詭有些發怒：“你小子本來就是我囊中之物了，還需要拿什麼換？！不過——”
消息詭沉默了一會兒，黑袍下的所有臉都沉寂了下來，似乎感受到了主體的情緒。很快他調整了一下語氣，沉穩地繼續說道：
“不過如果你小子真的能探聽到他的底細，我願意和你成爲朋友。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傷害你，你也可以找我買消息。”
如果不是異化了，消息詭是當之無愧的消息通。
這筆買賣很划算。
可消息詭也顯然沒有給江野偷奸耍滑的機會，他一把抓起江野，然後用它龐大的身軀快速遊走在階梯之上，它的速度比電梯都快，瞬間達到了頂層，然後猛地——
把江野丟了進去。
“明天晚上我再來給你收屍！”
消息詭嘻嘻笑着快速遊走離開。
沒見過這麼上趕着找死的，讓他直接吞了不好嗎，去了籌碼管理倉只會死得更慘。
江野被摔得背脊生痛。
看得出來這個消息詭很怕這位老闆了，就連這層樓它都不敢踏入。
籌碼管理倉是一個巨大的房間。
這裏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是古樸的木質結構，刷過桐油的紅木散發着低調且古樸的氣息，這裏有成千上萬個帶鎖的小木盒子，裏面不知道放着什麼東西。
“你有什麼東西要寄存嗎？”
空蕩的房間裏聲音忽然響起，嚇了江野一跳。
他一轉頭，身後多了一個金色鬚髮的老頭詭異，就連繫統也顯示亂碼，探查不出他的底細，江野想如果不出意外，這就是籌碼管理倉的老闆了吧。
“老闆？”江野嘗試着詢問。
老頭詭異點點頭：“是我。在這裏，他們都叫我金先生。”
確實是夠金的，且不說他坐擁這麼大的管理倉有多少資產，光看他的着裝，就是一套黑色中式套裝外勾金線，而他的頭髮和長鬚甚至眉毛都是金色的。
這是個小金人。
正當江野頭疼怎麼打探消息的時候，沉寂已久的蛟龍從江野身上游了出來，它興奮地豎起了尾巴：“我聞到了亢金龍的氣息。”
而那宛若世外高人的小金人，在看到蛟龍的一瞬間肅然起敬：“竟然是角木蛟大人到訪，我帶你們去見主人。”
江野一路上都有點懵。
能讓消息詭如此害怕的地方，他竟然就這麼輕易進來了？這個疑似老闆的詭異，還對他無比尊崇？
金老頭帶着江野他們往前走，不知道是掰動了何處的機關，滿滿都是小櫃子組成的牆壁竟然自動分成兩半，裏面露出一條狹長且黑暗的道路。
“角木蛟大人和這位小友，請你們往這邊走。”金老頭舉着蠟燭在前面開路。
他們走了許久，終於看到了一塊寬闊且空曠的地方，這裏和現代化建築的交易所不同，彷彿是處在一個巖洞之中，還有河流和碎石子，就像是忽然誤入了另外一個時空。
這裏太黑了。
江野什麼也看不清，於是便掏出了自己的長明燈來照明，可燈光拉高的那一刻，江野震在了原地！
“亢金龍，你怎麼弄成這幅德行了？！”蛟龍失聲喊出聲。
江野拉高的燈燭，看到的是半空中許多根巨型鐵鏈捆綁着一條金色的龍，它看起來已經有些蒼老了，或許是被鎮壓在這裏太久，氣力已經不足，有源源不斷的金光從它身上沿着鎖鏈向四周蔓延，它發出低沉的哀鳴，震得江野耳膜生疼，蛟龍也嘀嘀咕咕地回他很多話。
“你們在說什麼啊？”江野捂着耳朵詢問。
星宿之間有自己的語言，除了和他們有宿命關係的人，其他人都聽不懂，江野只能詢問蛟龍，讓他翻譯一下。
終於在蛟龍、金老頭的翻譯下，江野聽到了這樣一個故事。
在這片土地上，千百年來都廣泛崇拜着龍這種生物。
據說在上古時代，龍是非常普遍且高貴的存在；可在某一次神族的戰爭中，龍族隕落，它們的族羣一蹶不振，越來越稀少最後直至完全消失。
“不過也並沒有完全消失。”亢金龍說：“我們最後一脈龍族，轉而躲進深山之中，最終活了下來。”
每隻龍都有它獨特的天賦。
而亢金龍的天賦就是——它特別能夠招財。
在它還懵懂的時候，曾經出去遊歷，那時候有一個書生收養了它，並且一直以爲它只是一條金色的小蛇。書生很窮，寒窗苦讀，喫得也不是很好，卻總能勻一口給它。可是隨着它在書生家中待得時間越長，書生家變得越來越富有，旁人都說他偏財運好，其實書生自己心中明白，那是因爲金色小蛇爲他帶來了財富。
書生到死也沒考上舉人，不過卻成了個富豪。
臨死前他對亢金龍說：“我死了你便走吧，你這樣的神物，不應該被困在我們這樣的小山村裏。”
書生死後，亢金龍偷偷藏在他府裏一段時間，可看他幾個子孫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亢金龍便離開了，據說它走了以後書生的府邸很快落敗。
亢金龍又躲回深山沉睡了一段時間。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兵荒馬亂的近一百年時期了，說不清具體是哪一年，只記得銀行逐漸代替錢莊，還建立起了交易所。
亢金龍回憶：“我再次出來的時候，所有東西都變得不一樣了。不過我又遇到了一個人，他長得和書生很像，臉很白，笑起來也很和氣，我一見他就很親切。”
可是臉長得像的人，心腸可不一定一樣。
它這次運氣不好，遇到了一個狠人。當得知亢金龍可以招財的本事，他哄騙亢金龍留下來幫助他，他的生意越做越大。直到他知道了國外有個叫做交易所的東西，他覺得這個東西很賺錢，於是就想聯合政府辦一個交易所。
“他說只有我在，這個交易所才能給他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於是就用鐵鏈將我拴在了這裏，讓我永生永世不能離開。”亢金龍長嘆。
鐵鏈上帶着黑色霧氣籠罩的力量，普通人破不了這個陣法。
可是交易所選址弄好了，亢金龍也被拴住了，那個狠人卻在一次爭鬥過程中，被人一斧子砍死了，這個還沒建成的交易所也因此黃掉。
再後來詭異降臨，他們就都到了這個地方。
故事聽完，江野不甚唏噓。書生和狠人雖長着相似的一張臉，可性格卻完全不同，可見看人不能光看外表，還是要有防備心纔是啊。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金先生又是怎麼來的呢？”江野問，畢竟金先生纔是這裏的老闆。
金先生笑了笑：“我的身世，就由我自己來告訴你們吧。”
金先生真身並不是人，所以在這裏也不是詭異。
他是一個金子塑成的小金人。剛纔講到書生和亢金龍的故事，書生後來家中富裕，某日書生大壽，家人按照他的模樣打造了一個半人高的小金人，不知是怎樣的工藝，那小金人雕得栩栩如生，書生很喜歡這個小金人，就把他擺在自己的臥房裏。
亢金龍很喜歡這個小金人，有時候會盤在他身上睡覺，久而久之小金人也沾染了靈性，逐漸有了自己的想法。
金先生：“只不過主人離開的時候，我還不會說話不會動。”
再後來書生的後人把家宅都敗完了，這尊小金人也被輾轉賣了幾手。在某一次差點被溶掉的時候，小金人嚇得原地化形，他有了人形，連跌帶撞地逃了出去。
金先生：“後來啊，我就自己行走在這世間，見過好多好多人和鬼。一直到某天我聞到了主人的氣息，是它賦予我靈氣讓我化形，於是我順着氣息找到了被困在交易所的他。”
再後來他們一起被拉入了驚悚遊戲。
這裏成爲了交易所的一部分，金先生也有了自己的職位，他掌管着最高層的籌碼管理倉，這裏的詭異都說他神祕不可靠近，其實只不過是他自認爲自己是神靈庇佑化形的，和那些不入流的詭異不同。
江野問金先生：“那消息詭現在的樣子……”
金先生點頭承認：“他冒犯了主人。”
消息詭有一種本事，能夠有千百隻眼睛來探查消息，就像是蒼蠅的複眼一樣繁多，且他可以把眼睛拆下來像針孔攝像頭一樣放置，那些眼睛有自己的思想和靈魂，還會把得到的消息返回消息詭的大腦。
金老頭一開始沒注意，有一隻眼睛混了進來。
眼睛發現了這裏的暗道，可是暗道裏面太複雜了它進不去，於是告知消息詭，讓他真身親自來探查。消息詭不僅眼睛長得噁心，嘴巴呢也總是不乾不淨的。
這裏環境很糟糕，沒有人帶路消息詭在裏面迷了路。
於是他就開始罵罵咧咧：說這路這麼難走，生活在這個地方的肯定是什麼蛆蟲，好好的大戶室不去，幹嘛非躲在這麼陰暗的地方。
金老頭也正好在此時發現了他。
他怎麼能忍受他侮辱給予自己生命的神靈？於是他動用了自己的靈力，給了他一個詛咒，讓他成爲生活在暗夜裏的蛆蟲。
自那以後，消息詭就只能在黑夜裏出現。
他已經成了詭異，自然不能成爲蛆蟲，於是他開始吞噬玩家和其他詭異，他們組成了他龐大的身軀，當他遊走起來的時候，就像一條肥嘟嘟的蠕動的蛆蟲。
金老頭又說：“你是消息詭丟過來的吧？其實消息詭也沒有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我主人心善，偶爾想起這件事情還會拿來說我，總說我的懲罰太過嚴苛。”
只不過他也沒辦法完全解除詛咒。
金老頭從身體上拔下一根頭髮，那頭髮一脫離他身體就變成了一縷金光，金老頭把金光遞給江野：“你把這團金光帶回去給他，從此他可以重回陽光下。蛆蟲的詛咒沒辦法消除，他已經沒有了詭體，如果完全消除它也會消失的。”
江野接過金光收藏在貨架格里。
金老頭卻又有所求：“角木蛟大人，還有這位先生，你們有沒有辦法讓主人脫離鐵鏈的束縛？他在這裏已經被困住很久了。”
綁住他的有二十八根巨大的鎖鏈，其中一根已經斷裂。
“我試試！”蛟龍自告奮勇地遊了上去。
它嘎嘣脆地咔哧咔哧折騰一番，竟然真的咬斷了其中一根鎖鏈！
蛟龍抿着牙齒：“不行了不行了，我只咬的斷一根，其他的你要另請高明瞭。”
即使只斷了一根，金老頭也是感恩帶謝，因爲這一根鎖鏈的斷裂讓亢金龍恢復了一些靈力，有一部分金光在迴流他的身體。
亢金龍發出舒服的喟嘆，他低頭咬下自己的一塊鱗片，將他銜着遞給蛟龍：“謝謝，這個送給你。”
蛟龍當然是毫不客氣地替江野收下了。
蛟龍：“老朋友，有時間的話我會來看你的，希望你能早日脫離這些鐵鏈，做一條自由翱翔的龍！”
蛟龍低鳴一聲，似是在迴應他。
……
第二天夜幕剛降臨，消息詭正準備從老巢出發去給江野收屍。
可他剛一踏出門，就發現了蹲在門口的江野和捂着眼睛不敢看的投機詭。
投機詭蹲着旁邊畫蘑菇：“我看不到看不到，別找我交易，別吞我！”
要不是因爲江野，他可是打死都不會陪着來的。昨天晚上江野失蹤了一晚上，白天才找到他人，但是他晚上就說要來主動找消息詭。
投機詭害怕，但是投機詭還是跟上了，畢竟這是他唯一的朋友。
而江野將那一縷金光捧在手裏，他笑着問：“消息詭，你還認得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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