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奇怪的矛盾點
很多潛能力量乍一看十分玄奇，但只要深入瞭解就能發現，這些潛力都有着各自的特徵和限制。
雖然神奇，但只要參透了本質，就有對付的方法。
比如徐雲書的適應進化能力，只要是見識過的人，都會覺得莫名其妙，完全猜不透其中奧祕，只以爲它各方面都是萬能的。
但其實這份潛力最大的問題是不夠隱蔽。
身體的進化可以做到進攻萬花筒，防禦千變萬化，追兇讓人驚掉下巴，但即便是在軀幹上安裝一百多隻手臂，該掄巴掌還是掄巴掌，該用拳頭還是用拳頭。
換句話說，在經歷了最初的驚恐後，敵人是會瞬間秒懂該如何躲避他的攻擊的。
甚至連最新獲得的分身能力，都是有型體的攻擊。
不像別人的潛能。
比如說，被顏逸先玩廢掉的偏轉矢量。
這種大殺器級別的潛力，卻被顏逸先當做肉搏戰不受傷的防禦武器，簡直暴殄天物。
又比如說郭小潔，她的那種詭異的侵入同化族人能力，只要是比她等級低的生物基本很難防住。
而最近在眼前的例子就是彭呈仁。
如果徐雲書所料不差，彭呈仁一直以來隱藏的線索就被徹底暴露在他的視野中了。
解決了蟲蛹之災，收穫了最大利益的徐雲書如今心中不再焦急，他也有時間將心中的想法向陳鴻暉一一述說。
“從第一次跟蝸牛見面的時候，我心裏就隱隱覺得有些異常，不過那時正忙於蟲蛹入侵的解決，手頭有一大堆事，所以刻意忽略了。”
陳鴻暉點頭，“我聽說了，彭呈仁是唯二沒有被組織發現的附身者。不過汪敏學是因爲在那之前，於現實世界就感染了寄生蟲，所以情緒在往極端方向轉變，就算受了重傷，也不願意暴露自己。”
“至於彭呈仁，在最初的研判裏，這個人只是單純因爲沒有受重傷，所以沒暴露在我們的視野裏。”
這個判斷做出來的時候，徐雲書也是認同的。
雖然彭呈仁暴露之後，相關的背景資料調查已經十分完善，證明這傢伙整個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並沒什麼特別之處，但第一次碰面還是給了徐雲書很深的印象。
蝸牛第一次遇到身爲四級掠食者的白狼時，巨大的食物鏈等級壓制，本該讓二級掠食者徹底失去理性思維，只憑野性本能行動纔對。
然而儘管彭呈仁表現出一定的驚懼，但仍舊緩慢遊移身軀，假借寫大字溝通的方式爭取時間，準備就緒之後，才高速逃離。
以此爲由，徐雲書判斷、解釋道：“在這次交鋒裏，彭呈仁展現出來的心理素質很強，根本不像一個普通人。”
徐雲書正想繼續說話，卻見陳鴻暉用詫異的目光盯着他，不由得微微一愣，“我說錯什麼了？”
“沒什麼，你繼續。”
陳鴻暉沒敢讓自己的心聲暴露出來。
他內心裏其實在瘋狂吐槽，所謂“根本不像一個普通人”的論斷，安在您這位組織1號成員身上，好像更合適吧？
“當蟲蛹危機爆發時，彭呈仁的表現卻很反常。按理說，有這種心理素質的人，就算決定殺人，也不會做得如此毛手毛腳，破綻百出——特別是有了汪敏學的例子之後，更能證明寄生蟲不會影響附身者的智力。”
汪敏學也是被寄生蟲影響的附身者，追查他的時候，徐雲書和陳鴻暉很是廢了不少力氣。
然而彭呈仁就這麼大搖大擺、毫不掩飾地作案了。
“作案之後，混跡於鬧市區雖然是個不錯的手法，但只能拖延時間。彭呈仁很明顯知道，隨着時間流逝，當鬧市區的行人數量驟然下降，或者引發混亂的話，這種潛伏將不再奏效，治安所必定會集全部力量攻擊他。”
言外之意，以彭呈仁表現出來的冷靜和理智，貿然殺人和混跡街頭都是看似有說得過去的理由，但後果極糟糕的事。
“小徐，你會不會把他想象得太精明瞭？”陳鴻暉忍不住反駁，“之前的審訊也是，雖然的確可以通過彭呈仁的表現解讀出很多潛臺詞，可事實會不會就像表面那樣，他只不過是個遊戲玩傻了的小職員？”
徐雲書搖搖頭，“你沒經歷過我在夢境森林的苦戰，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只要見識過他捨棄血肉也要把我迅速碾壓致死的意志，就知道他並非蠢貨。”
接下來，徐雲書開始以彭呈仁的角度梳理線索。
“如果一個人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仍舊冷靜的話，那麼他做事就不會漫無目的，寄生蟲只會激化他的訴求，並不會更改意志。”
“那麼，假設我是彭呈仁，在寄生蟲的作用下，特別激烈地想要達成某個目的，以此爲目標的話，接下來我做了如下的事情。”
“首先，我犯下一樁破綻百出的兇殺案，讓治安所發現是自己所爲。”
“然後，我混跡在鬧市區，不停拖延時間，引導治安所，認爲我下一步的目標是前女友和她的新歡。”
“最後，我被俘虜到治安所，提出要面見最強大的附身者，在發覺對方是個願意遵循規則的人後，立刻‘暴露’自己的淺薄無知，並以此激怒他，試圖讓他攻擊我。”
講述完“我”的心路歷程後，徐雲書擡頭看了看深思中的陳鴻暉，笑問道：“你覺得‘我’的思考有什麼問題嗎？”
陳鴻暉眨巴兩下眼睛，肅容說道：“老實說，最少有兩個問題。”
徐雲書示意他提出來。
“爲什麼彭呈仁想要你攻擊他？如果夢境森林中的攻擊算的話，他的目的不是已經達到了嗎？”
這是陳鴻暉的第一點疑問。
“第二個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組織相關的事情，爲什麼會如此篤定治安所裏有他想找的人？”
陳治安官是個老練敏銳的人，他在聽到徐雲書的講述之後，就瞬間找到了其中的關節處。
徐雲書點點頭，對陳鴻暉提出的疑問點了個贊，“這也是我在進入夢境之前，曾經深思過的兩件事。也是基於這兩個疑問，我纔會要你特別注意不要輕易接觸他，並特別調查彭呈仁在鬧市區的行動。”
“或許，我可以試着解答一下這些疑惑，不過在那之前，我覺得咱們要先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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