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不是沒有道德，只是單純的很清醒
男僕岡拉特與女僕岡拉特並肩而立，手中拿着像是打掃工具一樣的武器。
看到岡拉特臉上猙獰的傷痕後，布萊澤像是注意不到兩人敵對的立場一樣走過去，擦肩而過時伸手拍了拍岡拉特的肩膀。
“接下來交給我吧。”
岡拉特反覆握緊手中的武器，最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看來我來晚了。”布萊澤一偏眼睛，看到了毫不掩飾自己存在感的灰白死太陽巴德爾。
“嗨~”面對殺死自己，把自己送進海姆冥界的仇人，巴德爾卻帶着輕快的笑容，擺手打招呼。
“你們想要天照來取代巴德爾的位置。”布萊澤直接了當的開始了話題，並給了讓所有人都意外的直接回答，“我是不會給你們的。”
布萊澤會拒絕或者答應都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回答的這麼快，並且斬釘截鐵的就有些意外了。因爲這和布萊澤留給他們的印象不同，按理來說布萊澤會猶豫掙扎許久，最後再做決定。
“當然你們要是想搶，我也不會讓你得手的。”
“那你要對海姆冥界的悲劇視而不見嗎？可憐的人們連死後都不得安生，飽受飢餓，乾涸的折磨。”巴德爾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布萊澤面前。
說不憎恨布萊澤纔是假話，只是四肢被釘穿，像是條畜生一樣被拴在海姆冥界已經讓他憤怒的尖叫個不停了，更不要說看到布萊澤現在這副風光無限的樣子後，內心的扭曲了。
但他的怒火已經兇猛到能冷靜下來，甚至面帶笑容了。
肉體的報復毫無意義，只有折磨內心才能他解恨。
“爲什麼你這個讓海姆冥界變得更糟糕的人要來在指責我？你老老實實的升起落下，這片大地不早就恢復生機了嗎？”
布萊澤平淡的表情，冷靜的回答讓巴德爾一愣。因爲按照之前布萊澤那副充滿血性的模樣來看，這會兒應該握緊了拳頭，陷入是否要爲了海姆冥界放下揹負的太陽糾結。
他就是爲了看這樣不管怎麼選，都能刺痛布萊澤的抉擇纔出現在這的。
現在巴德爾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
“但我確實不會不管，會想到其他的辦法的。”
“你這個僞善的傢伙，伱只需要殺了我，然後讓你背上的傢伙代替我的位置不就好了。”巴德爾迫不及待的接上了布萊澤的話，張開了雙手大方的將自己的胸膛暴露在了布萊澤面前。
“我現在別說祝福了，連力量都沒有多少，現在殺了我可不用費太大的力氣。”
布萊澤往旁邊走了一步，看着海拉指了指巴德爾。
“這傢伙真的曾經擁有過全知嗎？感覺和一個笨蛋一樣。”
“奧丁要是知道了，會後悔到翻來覆去睡不着吧。”海拉瞥了一眼陷入僵硬的巴德爾，艱難的用一塊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
“這傢伙覺得已經沒有辦法戰勝你了，決定改爲精神污染。還打算利用我與你爲敵，但不得不承認，曾經擁有過全知的他差點就讓我心動了。”
“差點？”巴德爾和煦的臉產生了一絲扭曲，但依舊保持着處變不驚的模樣。
“啊哈哈~是哪句話出現問題了？”
海拉沒有回答巴德爾的問題，而是直接看向了布萊澤。
“你喜歡海姆冥界嗎？”
巴德爾空洞的左眼傳來了些許的刺痛，這裏【喜歡】纔是正確的，最能博得好感的回答。
“討厭的要命。”布萊澤雙手抱胸，答案也是驚人到讓旁邊的雞都瞪大了眼睛，小聲說着你不要命了的程度。
“這不是當然嗎？我是一個活人啊，討厭死亡世界不是很正常的嗎？”
海拉用餐刀敲着着餐盤，臉上沒有表情，並沒有對布萊澤的回答進行反應，而是繼續問道：“你能理解我嗎？”
“我一出生便被扔進了這個死亡世界，只能以飢餓爲食。可死者不斷變多，就算是我也逐漸無法承受。我可以不管多餘的飢餓，但這終究是我的家，我決定拾起自己的名號，成爲這裏的女主人。”
“我詛咒奧丁，憎惡光輝的英靈殿，所以我想到的報復便是讓海姆冥界變成真正的樂土。讓生者們爲了能進入海姆冥界，放棄戰死，選擇寧靜的結束人生。”
“爲此不管變得多麼臃腫也沒關係，變得多醜陋也無所謂，也不會在乎使用什麼手段，反正我生來便是怪物。”
巴德爾笑了一聲，這個時候就得回答理解，表示自己能設身處地的爲對方着想。
“理解不了。”
布萊澤的回答讓雞失去了顏色，她聽了這麼多年的精靈八卦故事，就沒有見過這麼炸裂的，自尋死路的回答。
“我理解你，是我覺得這個世界最輕浮的話。”布萊澤看着海拉，說着自己的身世。
一個孤兒，但不算孤獨的長大，平凡卻帶着自卑的走在街道上，過着日復一日的生活。
接着命運發生了改變，接觸到了更多的人，變得有聲望，甚至可以說是風光無限，在異鄉人中也大受歡迎，王族貴族也能隨便見，甚至擁有了神的稱號。
他是一個幸福的，快樂無比的人。
“這樣的我怎麼可能理解得了你，代入你的角色。隨便說出我理解你，未免也太不知輕重了。”
布萊澤說的很認真，也是他的真實想法。他唯一能換位思考的，就是平凡的他一不留神暴露了自己內心的自卑與嫉妒，而另一個人對他說出【我理解你】。
只是想想就讓人覺得難受，這個回答就好像他內心的想法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一樣。
像海拉這樣在海姆冥界中度過無數歲月的存在，早就習慣了孤獨前進，【我理解你】【我能明白你的感受】這種謊話怎麼可能有用。
“哈，哈哈——”海拉突然大笑了起來，這似乎是宮殿建成以來第一次傳出了笑聲，衆多的死者推開了門好奇的打量。
巴德爾臉色驟變，他爲了誘惑海拉所說的話居然因爲【我理解你】這隨口一句話就全盤崩潰。
“哈啊——”海拉笑夠了之後，用着嘲弄的眼神看着表情逐漸扭曲的巴德爾。
“你真的到死都被全知詛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