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浸透，血紅，扭曲的日常（上）。
呆呆佇立在原地的我，眼睜睜看着少女穿過馬路，然後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
待到視野裏完全沒有了她，這才幡然醒悟，追了過去。
對我來說，發生的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麼？是某種事件的徵兆，亦或是某種狀態的終結？
我無法可想，有如被一根絞繩勒住了喉嚨，急於掙脫，卻無能爲力。
下一個路口，紅燈在雨中亮了起來，我穿過人羣，來到她的身後。
心臟就像是快跳出來了一般，即便拼命告訴自己冷靜下來，但身體還是不自覺地發抖。
想要確認真相，卻又恐於得知真相那一刻的痛苦，雖說情況有些不同，但我現在就是這種心情。
在撐着傘的衆人當中，唯獨我與她二人淋着雨，浪漫的描述，可事實上卻毫不搭邊。
有人，有幾個人轉過頭來，似乎在詫異這越下越大的雨中，我爲何始終不打傘，又不找地方躲雨，但也僅限於詫異罷了，不一會兒又把頭扭了回去。我面容緊繃，忐忑不安着。
終於，像是做出了什麼覺悟似的——
“那個......”
我想要出聲呼喚她，但卻不知道該用何種方式好，躊躇之下，最後說出口的只有莫名其妙的二字。
但少女沒有理會我，徑直朝前走去。
“喂，前面可是——”
紅燈一直都亮着，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標示“安全通行”的綠燈亮起，藍色系少女卻彷彿看不見般地朝前走着。
期間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除了我。之後的事情猶如黑白電影的慢鏡頭般具現了。
白色條紋的斑馬線，和柏油路形成了黑白。
高處架設的電線，和慘白的天空形成了黑白。
我的雙目和如同素描般慘淡的那副場景，也形成了黑白。
緊接着，鏡頭戛然而止。
畫面定格在卡車撞飛少女的那一刻，黑白鏡頭也逐漸有了色彩。
血紅，
還有被浸透的藍。
那是猶如噩夢般的藍色。
通體被撞得粉碎，就連臟器都流了出來。
我跪倒在地，乾嘔起來。
人羣逐漸靠攏，把我給圍了起來。
“喂，喂......小夥子，你怎麼了？要送你去醫院嗎？”
怎麼了？還在問我怎麼了？
“......”
我沒能忍住，哭了起來。
“有人......被撞死了啊！”
咆哮着，看着這些不知所措的人類。
結果他們面面相覷，似乎我說了一句他們很難理解的話。
“撞死人了？可是......從始至終，這裏都沒有任何車禍的跡象啊。”
我詫異地擡起頭，看着說話的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從剛纔起，你的臉色就很不對勁，之後忽然趴在地上乾嘔起來，大夥都是好心好意來看看你，你卻說出這樣的話。”
我環顧四周，所有人的眼中都透露着“剛纔根本就沒有死過人吶”的堅定神色。
一時間，無盡的恐懼涌上心頭，連反駁的力氣都失去了。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我明明親眼目睹了這場車禍的發生，其他所有的人應該也是一樣，見證了這場恐怖的車禍纔對！可爲什麼，他們卻反而不承認這件事情呢？
絕不可能是說謊，再怎麼超乎常理，也不可能會有這麼多人同時說謊的情況出現。難道那件事情真的沒有發生，是我出現幻覺了嗎？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種撕心裂肺的恐懼感，從幻覺中是體會不到的。
那麼，究竟是爲什麼？
忽然，一個念頭在我腦海中閃過。
這突然而然的想法令我冷汗直流。
是不是，只有我才能看見那名少女？
漸漸發覺，事情的發展開始出乎意料了，我似乎陷入了一個詭異的怪圈之中。
感到害怕也無濟於事，絕望只會引發更多的絕望。
站起身來，驅散了人羣，行屍走肉般地走着。
我又一次瞪大了眼睛，視線盯着馬路正中央一動不動。
屍體......消失不見了！！
怎麼可能，剛纔明明還歷歷在目的啊！！！真是我自己出現幻覺了嗎？
莫名地有種虛脫感，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已經超出了日常的範圍，也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範圍。
在其他人怪異的目光注視下，我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家。
妹妹依舊沒有回來，我沒喫飯就洗洗上牀睡覺了。今天發生的事情，讓我心情始終無法平復，大概不能像之前那樣繼續欺騙自己了。
“滴滴滴滴——”
有人給我發了QQ消息。
“明天我也不在，老家那邊有點事情，所以說，這次就放過你了。”
是說女裝的事情麼，可我現在一點兒討論的心情也沒有。
“不過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之後肯定得找機會讓你穿，我一定要看到你穿女裝的樣子！！”
沒有回覆她，我扔下手機，躲進了被窩裏，閉上了眼睛卻怎麼也無法入睡。
我現在很害怕，總覺得那個女孩會突然出現，再次給予我恐怖的感受。
抱着這樣的想法，我連眼睛都無法閉上。
就這麼度過了一夜。
放假第三天，我沒有再去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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