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現場,以毒攻毒

作者:不放心油條
第711章現場,以毒攻毒

  沉入在河中,溫言再次感覺到周圍那些像是與他之間隔着壁障的水流,重新接觸到他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已經不在現世了。

  這裏的河水,明顯更加的渾濁,裹挾的泥沙更加沉重,裏面所蘊含的暴烈氣息,也更加明顯。

  甚至他還能嗅到明顯的血腥味,那種帶着點鐵鏽味道,還有些腥鹹的噁心感,不用特意感受,都會主動往他口鼻裏鑽。

  水中蘊含的躁動感非常明顯。

  溫言可以感受的非常清楚,這就是曾經的黃河。

  而不是他去壺口看到的那條河水都變清澈的黃河。

  下一刻,他落在了河底,而此刻的河底,原本應該有一個小水府的位置,卻沒有水府。

  這裏只是水中氣韻盤旋交匯的點而已,可能以後可以被人借力開發出一個水府。

  溫言看了看一旁的洛神,下一刻,他的耳邊便開始響起了其他的聲音。

  號角低沉的嗚咽聲,伴隨着砰砰砰,恍如沉悶心跳的擂鼓聲,不斷地從上方傳遞下來。

  河中的生靈,都變得躁動不安,河中的血腥氣也越來越重。

  溫言看了一眼洛神,悄悄上浮,他控制着一絲水流,覆蓋在他的頭頂,他只是露出一點點眼睛,看向岸邊。

  岸邊站着很多人,看起來都有些灰頭土臉,更遠的地方,一處懸堤邊,一個一身紅袍的女人,被綁在木架子上,背對着河面。

  河岸上,還有人擺了木桌黃布,立了香案,燃了烈火。

  一個穿着花裏胡哨,身上像是披了一條條破布的傢伙,正站在那似是而非的法壇前,高聲頌唱着什麼。

  溫言大致看了看,看他們的穿着打扮,應該是末法時期的人,估摸着應該是在一百年前左右的那段時間。

  他重新沉入水中,告訴了洛神,洛神點了點頭。

  “上去看看吧。”

  他們從遠一點的地方上岸,踏上岸的瞬間,洛神的腳步便微微一頓。

  “這裏不是一個小故夢,是一個很大的故夢,我們要在這裏的時間,可能會更長一點,離開的辦法,也會受限。”

  “沒事,正常路子出不去的話,我還知道一條小路,姐姐你想找什麼,就來看吧,不過,就這麼出去了,不害怕被注意到嗎?”

  “只要不動手,沒人會注意到。”

  洛神語氣平靜且篤定。

  洛神拿出那枚符召,身上的衣服,便自行分出來一些紅線,那些紅線兩兩相交,自行編織成紅繩,穿過了玉符,將玉符掛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手握玉符,輕輕一揮手,整個人的氣質,便被徹底隱藏。

  明明看起來還是一樣,可給人的感覺就是,她沒什麼不一樣的,非常普通,普通到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要轉過頭,不去看她的時候,腦海中就會下意識地完全忽略掉她,就像是根本沒看到過一樣。

  “姐姐,這個我能學嗎?”

  “能,回頭教你。”

  溫言咧嘴一笑,跟着洛神踏上岸,走向正在進行儀式的地方。

  尚未走到跟前,就聽到主持儀式的人,中氣十足,聲音穿透力極強的聲音。

  “河伯不下雨了,我們都快活不下去了。

  十幾年前,上村出了一個黃花大閨女,嫁給了河伯,保了咱們這裏十幾年的風調雨順。

  現在該輪到咱們下河村了。

  娃喲,你安心的嫁給河伯,好好侍候他老人家。

  家裏你不用管,以後全村的人,一起給你爹媽養老送終。

  咱們幾個村的活路,就全靠你了。”

  被綁在木架子上的姑娘,面色慘白,哭的滿臉花痕,整個人都一抽一抽的,嗓子似乎也都喊啞了,現在張了張嘴,也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倒是溫言認出來了。

  這姑娘跟以後的河神妻,除了長相一樣之外,基本沒一點相似的地方。

  現在看起來還是柔柔弱弱,楚楚可憐,馬上就要被扔到河裏淹死了。

  “愚昧的人真多,不下雨,求河伯有什麼用?

  縱然不是末法時代,下雨的事情,也跟河伯沒有關係了。

  你能認出來,那個人走的是什麼路數嗎?”

  洛神指了指正在跳大神的那個傢伙。

  溫言仔細看了看,搖了搖頭。

  “不用再看了,這傢伙就是個騙子,比我這半吊子還要半吊子很多倍的騙子。

  他根本不懂任何神異,他只是裝模作樣,然後將那姑娘投入河中而已。”

  說到這,溫言話音微微一頓,看了一眼洛神,補了兩句公道話。

  “至於河伯娶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已經變成了一個代詞。

  代表着類似事情的成語,跟河伯其實沒有什麼關係。

  我之前專門查過了,無論是在東北,還是在南方。

  有類似的事情,很多也都叫河伯娶妻。

  河伯要是真這麼厲害,能跨越幾大水系娶妻。

  那也不至於要用這種低級的方式來娶妻了。”

  溫言之前察看各種資料的時候,就敏銳的發現了這點。

  甚至於,黑盒在這件事上,都已經被信息污染,黑盒說起來的時候,這些事情也是直接以“河神娶妻”來指代。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沒有一個定數。

  至少能查到的,可能疑似的資料,最早是漢時。

  但詳細鑽研了一下之後,也能很輕易地得出結論,這不是最早的時期。

  按照教授的說法,最早的時候,可能是從人殉還在流行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類似的行爲。

  只不過那時候,這種行爲不叫河神娶妻,只是一種祭祀行爲。

  考慮到水系在更早的時候,神祕感和威懾力更強,那時候對水中的生靈祭祀,以人祭這種最高規格的形式來,可信度更高一些。

  只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不知不覺之間,此類行爲,隨着人殉人祭被廢除之後,開始慢慢的,給套上了河神娶妻的名字。

  知道的,可能會明白,這只是對某一類行爲的統稱。

  但更多的是不知道的,包括現在很多影視裏,都把河神娶妻當成了字面意思。

  隨着一代代潛移默化,最終會變成什麼樣,溫言心裏也有數。

  那就是這類事情的鍋,全部都扣在了河伯頭上。

  歲月沉澱之後,塵埃落定,衆口鑠金,不是你也是你。

  “姐姐,末法之前,出現過類似的事情嗎?”

  “有,河中精怪,鄉野水神,稍稍禍亂一下,只要不被逼急了,也很容易要到童男童女,要娶妻的倒是少,水鬼在水系之中,本就不是太受重視,地位也不高。”

  溫言點了點頭,說的也是,從古老的典籍裏,再到現在,能有名有姓的,正常情況下,都是龍王啊,龜丞相啊之類的,最不濟也是蝦兵蟹將。

  的確沒聽過水鬼有什麼氣候,極少數成了氣候的,人家的職業也已經不是水鬼。

  二人一邊聊着,一邊靠近河邊的懸堤。

  走近之後,洛神和溫言,站在人羣的邊緣,洛神細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等到那身上披着一堆布條的傢伙,結束了花裏胡哨的跳大神,準備讓人將少女推進河裏的時候。

  “我們走吧,去下一個地方,這裏看不出來什麼。”

  洛神剛說完,就看到身旁的溫言已經消失不見了。

  溫言手臂上的灰布飛出,瞬間纏繞住了要掉落的木頭架子。

  灰布在木架子上穿梭,然後驟然繃緊,便見那束縛着少女的繩子,還有綁在雙腿上的大石頭的繩子,都驟然崩解。

  溫言將少女拉了回來,仔細看了看少女。

  這個少女化作河神妻之後,怨氣其實也不是很濃,最大的念想,也只是想回家鄉看一眼,看一看他父母的墓碑上,有沒有她的名字。

  當時溫言還覺得這位河神妻,多少有點怨氣太少了。

  這次親自看了現場,看到了不遠處,被人壓在地上,頭都被打破的中年漢子,他就知道爲什麼這個河神妻怨氣輕了。

  她的父親不願意,都險些被打死在遠處。

  溫言將少女救下,看着遠處洛神略有些詫異的眼神,溫言咧嘴一笑。

  “我都親自來了,自然是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若是假的,那我更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年輕人,就是氣盛,就是猖狂。”

  他進故夢,什麼時候,老老實實過?

  那次意外進入十三祖故夢的高端局不算。

  哦,大姨那也不算。

  溫言救下少女,灰布自行飛回來,上面像是燃燒着一層細細的火焰,閃爍着點點金光。

  灰布便似是畫像裏神仙身上的仙帔,一頭纏繞在溫言手臂上,大部分都飄在半空中。

  火光水光盤旋,從溫言身上綻放,一浪又一浪地向着周圍擴散。

  溫言看着驚魂未定的少女,指了指前方的人羣。

  “河伯是我兄弟,我怎麼不知道河伯要娶妻的事?

  來,你大膽告訴我,是誰要把你扔到河裏,來陷害我兄弟的?”

  溫言一出場,特效就給拉滿,頓時震懾住了那些人。

  被溫言救下的少女,一臉懵的樣子,可身體已經本能地伸出手,指了指那個跳大神的傢伙。

  溫言走上前,看了一眼法壇上供奉的牌位,他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

  內置的翻譯系統,自動識別,那些飄忽的文字,供奉的其實是應龍。

  溫言一腳踹翻了法壇,身子一晃,便見那身披布條的傢伙,一條腿已經向着側面彎折成了九十度,倒在地上哀嚎了起來。

  “要給河伯娶妻,你擺的牌位,卻是應龍?有你這麼辦事的?

  說吧,誰讓你做的,說出來,饒你一命。

  不說,就讓你去喂王八,死了也要生生世世在河裏做水鬼。

  每日都要重新體驗一下,當初怎麼被淹死的。”

  就在這時,洛神走了上來,她有些驚疑不定地看着被溫言踹翻的桌子。

  那老木桌的下方,桌板的背面,密密麻麻地印刻着一堆文字和符號。

  要不是溫言直接掀了桌子,她都沒感覺到那桌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溫言看了一眼,不認識,拍了張照存檔。

  看着倒在地上的跳大神,咬着牙,根本不願意服軟,也不願意說。

  溫言也懶得跟這種人廢話。

  他環顧四周,那些愚昧的人,又驚又恐,都不敢上前。

  他伸手一指天空,就見附近的水汽,向着這裏匯聚。

  很快,頭頂上便出現了一片雲,那雲的顏色越來越深,只聽轟隆一聲響,嘩啦啦的雨滴不斷落下。

  那雨看起來下的很大,也只覆蓋了附近幾百米範圍,幾百米之外的山頭,一滴雨都沒有。

  溫言冷笑一聲,環顧四周。

  “給你們半個時辰時間,所有參與陷害我兄弟的人,我全部都要看到。

  不然的話,我敢保證,你們接下來三年,都別想看到一滴雨。

  也別想着靠人力去河裏取水,誰敢靠近河邊,誰就死。”

  對付這些人,好言好語沒用,他們信什麼,那就用什麼,以毒攻毒最有效。

  果然,看到溫言指天便下起了大雨,還能精準的控制着只覆蓋這裏一點點範圍,那些村民也好,看起來稍稍地位高點的鄉紳也罷,也都慌了。

  本來爲了求雨,都能讓人去送死,現在有真神在這,繼續讓別人去送死,很難嗎?

  只要死的不是自己,那一點都不難。

  場面亂糟糟一片,有人慌了,不斷地求饒,不斷地撇清關係。

  溫言也不聽,只是道。

  “哭也算時間,只有半個時辰。”

  這一下,立刻就有人站出來組織人手,當場就有倆人,被其他人偷襲,敲了悶棍,被捆綁起來,扔到了溫言面前。

  還有一些人,拿着刀槍棍棒,風風火火地離去,應該是去抓其他人。

  溫言就在原地等着,他剛纔看到披着布條的傢伙,實在是比他這個半吊子還半吊子,業務水平差到還不如一些騙子,他就知道這傢伙只是出來幹活的。

  但他也覺得,河神妻這件事,對於幕後的人,還是挺重要的,不可能完全放手不管。

  對方也必定會有知情人,在現場看着,預防着意外情況,或者是儀式不對的情況。

  洛神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那個跳大神的傢伙,已經被綁好了,嗚嗚咽咽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溫言也不問。

  “姐姐你在一旁看着就好了,哪能什麼收穫都沒有,我就不信,咱們等着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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