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選擇
“這裡每一條守则的背后,都是有教训的,可能违反了,也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但赌输了,可能后果比你能想到的還要严重的多。
你是不是觉得,這次的事,明显不是巧合,为什么我還是這么安排?”
温言有些意外的看了馆长一眼,他的确有那么一点不理解,偏偏馆长又不敢在這個時間段,在殡仪馆内說明。
他想了想,只有一個答案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
“不错,我现在的确還不明白,为什么区区一個行尸,就能在老冰库裡活动。
但他只拿走了木甲面具,并沒有引起别的变化。
那我就继续按照既定好的规矩来处理。
我的第一目标,并不是解决现在的麻烦,而是防止其扩大。
同时,我是馆长,至少上班的時間,我有义务保护你们的安全。
之前医院的事,你還有可能处理,但殡仪馆内部的這些事情,你不要冒险。
更具体的,一时半刻也說不清楚,我也不能在這個時間点,在殡仪馆裡說。”
温言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他的想法,其实更简单粗暴点,出现什么問題,就去解决問題。
但很显然,馆长的想法跟他不一样,角度也不一样,馆长要先保证在解决問題的過程中,不会引爆另外一個大問題。
温言跟着馆长,走出老办公楼,看了看笼罩在阴影下的殡仪馆。
他大概明白,這裡肯定有一個远超木甲面具或者不安生客户的大問題。
他和馆长向外走去,追上了還在步履蹒跚的客户,這么半天了,对方還沒走過中院。
馆长的手机也在此时震动了起来。
……
殡仪馆三公裡之外的国道上,一列载货大卡停靠在這裡,后续已经沒什么车来了,因为有些得到消息的司机,已经绕道从其他地方走了。
就在這时,后方一辆新到的大卡,沒有停靠在后面排队等候,而是直接踩着油门,一路冲了過来。
几十吨重的满载大卡,踩着油门冲来,根本沒有人敢拦着,也不可能拦得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卡车冲卡而去。
“有人冲卡……”
……
二三百公裡之外的端州,蔡启东面沉似水,遥望着远处的化工厂。
激烈的枪声在远处不断炸响,偶尔還能看到电光闪耀,能感受到浓烈的阳气在爆发。
而后方,改造過的工程车在缓缓推进,车顶的高功率大灯,绽放出炽烈的光辉,将周围照耀的恍如白昼。
光亮所裹挟的灼热气息,让周围的空气变得微微扭曲,杂草似乎都要快被点燃。
后方還有三位道士,设下法坛,一人面色肃穆,脚踏北斗七元罡步,手持法剑,口诵真经敕令,引得烈阳之气,不断加持。
此地所有的武器车辆上,都有道道符文生出微光,一箱箱弹药箱上,更是被烈阳之气不断侵染。
而剩下俩道士,则是聚米成堆,口诵引渡经文,消解怨气戾气,那升起的香火气,如同化作一道长桥,落入到化工厂裡。
化工厂侧面,一座污水池裡,水波翻滚,一個個污水汇聚成的人影,不断爬出,向前冲去。
可惜都是冲出不远,便被凶猛的火力强行压制击溃,灼热烈阳之气照耀之下,這裡的阴晦气息,不断的被蒸发击溃。
這就是烈阳部最擅长的,他们最不怕的就是占据一地的各种邪物,平推不了,只說明是火力不够。
倒是那些比较隐蔽,不困守于一地,或者单体实力强的各种怪异东西,才是烈阳部觉得比较麻烦的。
蔡启东沉着脸,耳麦裡传来了新情报的汇报。
德城殡仪馆,有個古怪行尸,竟然能从老冰库裡走出来。
外面還有一個大卡车在冲卡,方向就是德城殡仪馆的方向。
而今天,他们在追查端州化工厂的时候,发现了有关噬魂兽的记录,而同时,一座被封闭的污水池,开始不断的涌出大量鬼东西。
很早的时候,他就对噬魂兽的情报泄露有了心裡准备,毕竟,大规模的行动,需要用到的人越来越多,是不太可能一直完全保密的。
但今天在化工厂找到的那份残缺的记录裡,却显示着,這裡出现记录的時間,仅仅只是比他知道這件事晚了不到一天而已。
也就是說,不是他来南武郡之后,开始调动大量人手之后泄露的情报,而是在之前,就已经泄露了情报。
這才是最严重的。
要么是当时在场的那些人裡,有人泄露了情报。
要么就是有人,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或者是特别的异物,盗取了這個消息。
亦或者,還有最后一個微小的可能,噬魂兽降临后,就被這裡的人发现了,毕竟,這裡的确是在降临的范围之内。
蔡启东心裡猜测,他能找到那份记录,八成都是对方有意为之,可惜,他不敢赌,他来南武郡的第一任务,就是噬魂兽的事。
南半球的惨状历历在目,仅仅描述,都能看得出来,噬魂兽比那個炎魔厉害了不止一個档次。
噬魂兽相关的事情,必须是第一优先级,德城殡仪馆的事情,目前来看,危害還在可控范围内,至少优先级是肯定不够的。
他一眼就看出来,德城殡仪馆搞事情的人,肯定跟這裡的是一伙,那也只能這样。
人家可以做事不顾后果,可以赌,他不能。
……
馆长接了电话,互通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他眉头一皱,看了眼還在向着门口走去的老头,便快步向着大门口奔去。
他這边刚到门口,就远远的看着一辆开着大灯的满载大卡,从左侧呼啸而来。
大卡撞碎了外面的一堆栏杆,撞断了两棵树,贴着殡仪馆的大门,呼啸而過,然后一路冲出上百米远,直接冲进了路边的田地裡。
压迫力拉满的满载大卡,裹挟的劲风,此刻還在呼呼作响。
馆长站在原地,面色铁青。
要不是那個司机,最后稍稍拉了一把方向盘,刚才這辆大卡绝对会斜着撞入殡仪馆大门。
這是赤裸裸的威胁。
要么各退一步,要么下一次,就直接撞入殡仪馆裡面闹翻天。
馆长站在门口,静静的等着那行尸走出来。
温言跟在木甲行尸侧面,沒有太近,也沒有太远,這行尸根本不理会任何人,只是一门心思的拿着木甲面具向外走。
等到行尸断掉的脖子,慢慢恢复,终于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温言隔着几米远,终于听清楚了行尸嘴裡一直含糊不清嘟囔的东西是什么。
“我要帮我儿子……我要帮我儿子……”
听到這句话的瞬间,温言就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含糊不清,不断重复的话,平平淡淡之中,带着一种像是咬断了舌头也要去做的坚决。
温言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光贯穿而過。
他也好,馆长也好,甚至烈阳部的人也罢,从来沒有人去想過這事可能会跟老头的儿子有关。
因为在老头第一天晚上出来遛弯的时候,烈阳部就已经查過了,老头的三個子女,都很正常,各种轨迹,各种记录,都是正常人,他们家裡也从来沒有接触過异常东西的痕迹,老头的死也沒有什么問題,是有目击证人看着老头一脚踩空滚下楼梯的。
温言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些东西,昨天,他听同事說了,老头的小儿子在本地,是個網约车司机。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一個带着无框眼镜,笑起来很和善的脸。
“我爸也是昨天走的,明天就在那举行葬礼。”
“用不用我等你?”
温言轻吸一口气,错不了了,就是他!
他脑海中回忆着来时的一切。
這家伙绝对是故意在他家附近等着,甚至知道他出门有叫车的习惯。
那么晚了,街上本来就不多的出租车,早就收车了,而开網约车的也几乎都休息了,只要在附近,還是凌晨去殡仪馆,那基本上就只有那家伙能接到订单。
哪怕出了什么意外,沒抢到订单,他也肯定有后手。
而且這家伙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他也根本不需要盯着殡仪馆這边,他只需要確認凌晨時間,温言着急着出门,去了殡仪馆,就可以确定殡仪馆這边出事了。
而接到他之后,這家伙以司机的身份,带着他,来殡仪馆,中间路上,就不会有什么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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