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许汉文蹲在河边,盯着河面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面容,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话来。
倒不是河裡的這张脸让他不认得自己了,這裡头倒映出来的自然還是他熟悉了二十多年的那個,和记忆中的沒有半分差别,真正让他震惊的是這张脸的年龄。按照国家法定年龄算法的话,他无论這么算都有二十岁了,然而眼前的這张脸却還是個至多□□岁孩童的模样!
他抬起手颤抖着又有些不可置信的又摸上自己的脸,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抖着手摸来摸去,還掐了下自己脸,有疼痛感就代表自己不是在做梦。
许汉文开始回忆,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现在的局面。
他依稀记得那天是学期末最后一场专业课考试结束,宿舍裡的几個兄弟大解放后约好了一起去大排档喝個酒撸個串,那天他们也确实是這么落实到位的,差点沒把路边摊老板吃哭了,然后他的记忆最终停留在他们几個人醉醺醺的从大排档出来后那辆飞驰的汽车。
等到他再醒過来的时候,他就变成了现在這個样子。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许汉文沮丧挠着自己的头反复自问,却始终不能得到答案。折腾了半天也想不出头绪来,他有些气恼的抬起手捡起身边的一颗小石子扔到河裡,打碎了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象。
“汉文,汉文!”一把清亮的大嗓门女声在他跟自己的倒影過不去的时候从不远处的小院子传来,带着些许的恐怖怒气:“你身体還沒好,谁准你跑到河边的!”
许汉文回头,果然见一個正值妙龄的女子叉着细腰柳眉倒竖的瞪着他,看起来很想当场生吃了他,生生的破坏了她那张如花似玉秀美清丽的小脸。
见她下一刻就要扬手掐自己的脸了,许汉文忙站起身来捂着脸道歉:“姐姐,姐姐我错了!”
许娇容刚才从绣房出来见原本躺在床上养病的弟弟不见了人影,心焦的找了半天才在河边找到,正一肚子气要撒呢,见人家自己主动讨饶道歉了,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是還有些沒消气的跺跺脚:“每次都来這招,一闯祸就知道卖乖讨巧!别以为這次我会饶了你!”
许汉文见她不像刚才那样要掐他了,放下手来小心凑過去:“我保证不乱跑了,我們回家吧,姐姐?”
“不回家难道在這裡等着喂鱼啊?”许娇容沒好气的又瞪他一眼,然后伸出一只手拉過许汉文的,拽着他就往他们家的那间小小的农家院子走去,一边走一边還不忘记数落他的不是,說他顽皮淘气不懂事,整天就知道惹她生气。
许汉文低着头被她拉着走,目光一直停留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這個名叫许娇容的妹子就是昨天他醒来后自称是姐姐的人。他還记得刚睁开眼睛的时候,這個女孩抱着他哭了很长時間,听起来真是喜极而泣,死死拽着他不撒手,害得从来都沒有被妹子抱過的他整個人都懵逼了。
许娇容因为這些年一直靠着绣活维持姐弟俩的生计,所以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老茧,而年幼的许汉文一看就是被照顾的很好,一双小手又软又滑,被姐姐握着的手触碰到了她的老茧,有些微的刺痛,但是许汉文却莫名的觉得有些温暖,他沉默的任由這個姐姐将自己带回家。
许娇容将人拽回了自家的小院子,回身就把木板门关上,這时候她的气几乎已经消完了,反正她的脾气就是這样,来的快去得快。把弟弟带到小厨房的桌边坐好,然后从草锅裡端出一個被盖的严严实实的碗。
“给你特意做的鸡蛋羹,你前两天不是吵着要吃嗎?”许娇容坐下来后,把手裡的那只不算大的碗推過去,然后拿开了盖在上头的另一個碗,温柔的对自己小弟說道。
碗裡果然有一份被煮的黄黄的鸡蛋羹,還撒了些葱花香油,香味飘出来让人食指大动。许汉文从昨天醒来后发现自己来到這裡到现在還沒有正经吃過一粒米,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這会儿看到黄灿灿的蛋羹,更加的把持不住了。
他把那些烦心的事情暂且丢到一边去,拿過碗筷就开始狼吞虎咽,打算先把自己的五脏六腑祭奠一边再說。许娇容在一边看他吃的急,忙伸手给他轻轻的拍背,温柔的說:“慢点吃,别噎着了,来喝点汤。”她說罢又端出一碗貌似是汤的东西出来。
之所以說貌似是汤,只是因为這汤水实在寡淡,如果不是汤面上漂着几颗菜叶子,简直会以为是一碗有点油花的白开水,和学校裡免費提供的那种紫菜汤差不多一個样子。
许汉文被许娇容强制着喝了几口汤,几乎尝不出味道来,不過還是觉得胃裡顿时舒服了很多。
一碗蛋羹很快地就被他吃得精光,然而這点分量肯定不够一個還在生病的孩子饱肚的,于是他吃完以后抬起头来问:“姐姐,還有嗎?”
许娇容伸出一根白葱似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半是呵斥半是无奈的說:“一碗還不够你這小混蛋吃的?咱家那只老母鸡每天就下那么一颗蛋,只够你每天吃這一点的,哪来的第二碗!”
许汉文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略微有些吃惊的问:“咱家這么穷?”
听到他這句话,许娇容气笑了:“你也知道咱家穷!你個小混蛋還不是天天的给我闯祸!好不容易凑了点钱送你去夫子那裡学点字,就知道爬树掏鸟窝惹夫子告状!”
“好在咱家還有只会下蛋的母鸡,每天也能给你开点荤,要是沒這只鸡,你就等着哭吧!”许娇容站起身来,将他面前的碗收拾下,拿了個干巴巴的硬馒头過来:“算了,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明天我去趟县城把前段日子绣好的东西拿去卖了,给你换点猪肉回来补补身子。”
许汉文看着手裡卖相难看的窝头和這脏破小厨房,扭头又见许娇容低头在旁边的水盆裡清洗他刚才吃過的碗,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愧疚起来。
他也是刚刚才注意到這個家的情况,之前都顾着震惊自己的身世了。如今這样看来似乎是非常贫困的,而家裡唯一一個鸡蛋還进了他的肚子,姐姐却只能看着他吃。
想到這裡,许汉文心裡难受,他将窝头放到桌上,然后从破木凳子上下来跑到许娇容身边蹲下来小声說:“姐姐,我帮你刷碗吧。”
许娇容有些吃惊,好像不认得他一样:“你個小混蛋转性子了?”
许汉文低头不答,只挽了挽袖子想要下水。
许娇容在一边看他好半晌,见他是真的要洗碗不是添乱,忙把他的小爪子拿开:“去去去,也不知道今天是犯的什么邪,居然也知道帮我做事了!待会儿一准有事求我,我明天给你带包松子糖行了吧,一边儿去。”
“我不要松子糖。”被推倒一边去的许汉文有点不知所措,“我是真的想帮点忙。”
“你要是真的想帮我忙啊,你以后就给我老实点,别三天两头就给我找事,我就能省一大半的心!”许娇容麻利的刷完碗将碗放回原位,回身看见小弟還傻呆呆的坐在井边,忍不住督促他:“你這大病刚好,快给我回去躺着,别让林大夫开的药白费了。”
许汉文被拎着进了屋子塞进被子裡,许娇容跟他說了几句话后就走出了他的小卧室,外头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做呢,她可沒工夫跟小弟玩耍。
房门被关上了,小破屋子裡顿时暗了下来,许汉文盖着厚实的老棉花被盯着纸糊的窗子,看外头已经快要接近黄昏的夕阳,耳边是姐姐在院子裡走来走去忙碌的声音,怎么都還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有些恍惚的想,自己這真的算是穿越了?這到底是不是一场诡异的梦境?或者是有谁在跟他恶作剧开玩笑?
许汉文脑子裡全是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想把事情想個头绪出来,到底這种不科学的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有沒有谁来告诉他答案。
然而无论他的内心有多么的焦躁,但是他现在的身体毕竟才□□岁大,又是大病初愈,所以沒多久就被一阵袭来的困意击溃了,闭上眼睛睡得人事不省。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