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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山的臉上浮現凝重的神情,他的身體不着痕跡地擋在三個女性的前面,眼角餘光注意着這些男人的動作。
陳笑笑還不明白餘山爲什麼突然走到了前面,許書蘭和棠琴已然明白過來,眼裏露出明顯的戒備。
幾個男人早在社會上滾打多年,幾個小朋友的動作自然看得清楚,不過他們也不甚在意,要是真想做些什麼事情,憑這幾個學生的力氣,還能有什麼反抗不成?
不過餘山這個動作,讓其中一個面目嚴肅,一直不曾開口的男人有了些許好感,接下來的動作不再那麼粗魯,只示意他們坐在椅子上。
這些椅子落灰多年,棠琴眼裏閃過一絲猶豫,但勢比人強,而且走了這麼久的路,也實在是累了,顧不得髒,一屁股做了下去。
幾個漢子將他們的手腳綁在了一起。
看到男人的動作,棠琴和許書蘭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是不打算動她們了。
長相最爲兇惡,眼角還有一個刀疤的男人看見,“嘿嘿”笑了兩聲,嗤笑道:“放心吧,爺爺們拿錢辦事,絕不做多餘的事!”
陳笑笑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餘山等人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後知後覺地害怕起來。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派來的,又想幹什麼?”餘山見幾個男人似乎不打算再多做動作了,還有閒情同他們說話,斟酌着問了一句。
刀疤臉似乎因爲將人綁到了目的地,不再那麼緊張,剛想懶洋洋地坐下來,發現椅子都用完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你小子還有點義氣,勸你一句別問那麼多,爺爺們就是拿錢辦事,不會多做什麼,當然,你們這些毛頭小子也別想從爺爺套出什麼話來。”
刀疤臉哼哼兩聲,不說話了。
餘山卻並未氣餒,又問:“那既然你們只是拿錢辦事,想必也不希望我們出事吧,不知道可不可以弄一點水過來,已經一上午沒有喝過一口水了。”
餘山此問並非得寸進尺,剛剛一路上仔細觀察了一番帶他們過來的四個人,刀疤臉最好動,嚴肅男人最冷漠,脖子上紋着紋身的身手似乎最好,最後一個瘦高男人似乎地位比較低,只知道聽話辦事。
比較來比較去,還是這個刀疤臉最好說話。
果然,聽得他這一句,又是刀疤臉最先開口:“喝什麼水,一上午不喝水死不了人,我們都還渴呢,你們叫喚什麼?忍着。”
餘山眸光一閃,渴?這說明他們出來得倉促,應該也不知道這次事情會拖到這麼久,也就是說,綁架他們的人完全是臨時起意。
這就難辦了,有預謀的綁架倒也還好,有理可循,但是這突發奇想的綁架,鬼知道他們接下來會面對什麼。
餘山還想再試探幾句,一直沒有說話的嚴肅男人突然看過來,一雙眼睛充滿警告,沉聲道:“閉嘴,再多話把你嘴塞起來。”
“還有你,讓你改改嘮叨的毛病!”極具威脅性的一眼讓刀疤臉徹底安靜下來,甚至走到門前,和瘦高個兒換了崗。
“老大,來短信了。”一直縮在角落裏閉目養神的紋身男人走過來,將手機遞給嚴肅男人。
嚴肅男人看完後,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小傢伙們,看來你們要喫點苦頭了。”
第5章報警
“孟離焦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都說了孟季他沒有留一分錢給我!不信你可以自己去問問孟季,你問問他手裏到底有多少股份你就知道了!你他媽還給……喂!喂?”
“臥槽!這傻逼把電話掛了!”孟馳氣急敗壞地往桌子上錘了一下,力度大得茶杯都微微震動。
“先別急。”林塵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如雪,但確實稍稍平靜了孟馳的煩躁,“你想想孟離焦平時去過哪些地方,哪裏可能是他藏人的地點,我先打個電話。”
“好,我想想,你先打電話……你給誰打電話?”孟馳拿杯子的動作一頓。
“當然是報警電話。”林塵的眸子澄澈乾淨,毫無猶疑,似乎那是一件十分順理成章的事情。
“等等,你不怕孟離焦撕票嗎?”孟馳道。
“這種事情,警察應該很有經驗。”林塵眨了眨眼睛,“而且,比起漫無目的地瞎找,專業人士更有經驗。不是嗎?”
“好……好像也有道理。”孟馳結巴道。
“那我報警了。”
“哦。”
於是在孟離焦沒有想到的情況下,他的個人資料,常去的地點,適合藏人的地方在短短兩個小時內被翻了個底朝天。
位於京郊的荒山,由於久無人過,草木茂盛,十年前的山路早已蕩然無存,於是沒有絲毫反偵查意識的劫匪們,在山上留下了顯而易見的行路痕跡,警察很快確定下來這就是綁架犯最後來到的地方。
“真沒勁啊!”偵查科的小趙剛從警校畢業,立志在警界發光發熱,憑藉自己所學大幹一場。
摸着地上尚且被踩折不久的新鮮草葉,小趙擡頭看向痕跡明顯的一條長線,隱約還能看見草路盡頭的木屋的屋頂,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任何一件案子都要拿出百分之百的態度對待,別大意,這也可能是對方故意引導我們留下的痕跡。”隊長陳述沉聲提醒。
半小時後,狙擊手在鏡頭裏看到了木屋裏整整齊齊的七個人,還有一個站崗的。
“他們手上有人質,別輕舉妄動。”陳隊長輕咳一聲,提醒全隊提高注意力。
“陳隊……人質好像……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狙擊手的聲音帶着些許顫抖,似乎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在說什麼?望遠鏡給我。”陳隊眉頭一橫,擔心屋裏有什麼超出預計的情況發生。
小趙將望遠鏡遞過去。
於是,陳述看到了屋內極其和諧的一幕。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別……你換個方法……哈哈哈哈……”棠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渾身不停顫抖,險些將並不牢固的椅子震裂,她的雙腳不停地扭動,試圖躲過腳底板撓來撓去的狗尾巴草,但於事無補。
只見偌大的木屋內,四個大男人拿着狗尾巴草,脫了餘山等人的鞋子,拿着狗尾巴草在四人腳底下撓來撓去,整個屋子裏充滿着歡聲笑語。
“還看什麼看,沒看到人質正在受折磨嗎?還不趕緊想辦法?”陳述趕緊將望遠鏡拿開,怕看多了影響他對綁匪智商的判斷,以至於做出愚蠢的決定。
望遠鏡在隊伍中傳來傳去,每一個看到木屋場景的人都沉默了。
在一片寂靜中,小趙的電話響得相當突兀。
小趙在萬衆矚目中接起電話,看向陳述:“老大,兇手抓到了。但他拒不承認自己指使他人綁架餘山等人。”
“電話給我。”
陳隊長拿到電話,聽清了對面的詳細描述,他看向木屋,對請來的談判專家道:“孟離焦那邊可能沒辦法了,只能靠談判了。”
談判專家點頭。
他深吸一口氣,站在了木門前,揚聲道:“各位……”
未及話落,大門被敞開。
只見剛剛還被綁在椅子上的人已經解開了繩子,正在齜牙咧嘴地揉着腮幫子,屋裏另外四個男人或坐或站地看着他,目光非常平靜,平靜得讓他懷疑自己纔是即將被談判的綁匪。
“如果你們只是想要錢,那麼目的已經達到了。”談判專家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住自己作爲專家的尊嚴,“你們的僱主孟離焦拒不承認自己的指使行爲,如果你們不及時懸崖勒馬,一旦判刑,至少五年起步。”
對面的八個人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專家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但是如果你們現在住手,投案自首,那麼案件會從輕處理。你們想想自己以後的人生,你們還這樣年輕,如果將一生耗在大牢裏,將會是多麼的可悲,相反,如果你們就此罷手,不僅不用忍受內心的煎熬,而且人生一片坦途。你們想想自己的父母,想想自己的兄弟姐妹,他們都在家中殷切地等候着你們的歸來,如果因爲這一次的衝動,而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將會是多麼地不值得。”
專家的目光十分溫和,棠琴恍惚從他那雙眼睛中看見了自己慈眉善目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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