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
可恶，再怎么样，再怎么喜歡江眠，怎么可以這样欺负人呢？真是禽—兽！
张茂瞪着眼睛，准备教训余舟重。谁知余舟重本来就因为江眠跑了不高兴，倒先黑了脸。
“你說谁要叫你爸爸？”
“额……”
张茂被他的脸色吓得退了几步，很明显的，从前挨打的后遗症，张茂骨子裡還是怕余舟重的压制。
尤其别看张茂比余舟重壮，但是他這人力气大，架势猛，几個人绑起来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关键是，他也不是真的揍张茂，反而是挑着時間折磨他。
张茂不怕才怪。
“你别冲动啊，我看這房裡臭成這样，能做啥啊，哈哈哈！”袁望在后面幸灾乐祸得不行，他刚刚就是故意不拦的。
对江眠做坏事？余舟重敢？
“她是不是這时候肚子疼得厉害啊？”袁望试探性地悄声问，有韦清润在，他可不是過来人嗎？
余舟重不否认，反而是叫大家把那一大盘榴莲分分，不然放在這裡太碍眼。
袁望了解他，知道這就是肯定了，還想說些什么，但看见他那张俊脸时，袁望有些惶恐。
“舟重你……”
余舟重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自己也开始觉得嘴角痒痒的。
“啊，舟重你過敏了。”大壮头也伸了過来。
余舟重走到门口试衣镜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脸上生出了好几块红色。
而江眠根本不知道這边的情况，晚上再次发消息谢谢他的好意之后，還为能逃過一劫而沾沾自喜。
谁知道第二天就看到余舟重全程带着口罩来上课，一直到放学，江眠也沒有生出多的心思，倒是
害怕他再次强迫自己吃那個东西。
她也猜的沒错，余舟重真的還是要這样做。
当江眠再一次被余舟重蒙住头带进寝室的时候，她都已经放弃了挣扎。本来就已经认命了，要吃就吃吧，结果余舟重摘下口罩给她看，跟平时冷漠高傲的样子不同，這时候是又可怜又委屈的样子。
他告诉她，這都是因为她昨天不肯吃榴莲，他怕浪费吃完了，才過敏的。
江眠震惊地盯着他，她想，他昨天都吐成了那個样子，难道能把一整個给吃完？
骗人的吧……
“你要是不吃，我可继续吃了。”他换了种方式威胁。
不及她细想，他就又开始表现出很可怜的样子。本来人就好看，這样沒有了平日裡讨嫌的外壳，江眠還真的有点懂了语文老师說的，一看到他這张脸吧，就气不起来了。
她趴在吧台上，见他如此勤恳地又开始掰榴莲，她拒绝不了，只得也戴好手套，准备受死。
拿着一块小小的榴莲肉递到嘴边，江眠忽然想，他怎么只觉得他会過敏，自己就不会呢？
算了，他這么愧疚于過去，那她也只能去接受他的好，让他释怀一些了。
江眠咬了一口下去，本来沒有觉得有什么的，但是這样的一個干包被咬开，所有浓郁的果肉全部在嘴裡炸开。霎時間，她突然坐直了，眼睛发光地看看榴莲又看看他。
余舟重也微笑地看着她，只要她喜歡吃就很好。昨天他也沒有觉得不好吃，只是他不喜歡那個口感，感觉像是在吃肥肉一样，所以才忍不住吐了出来。
江眠啥也不說了，啃完了一個，又拿起了下一個。她又一连吃了两块大的，到了第三個的时候，才咬一口，一個嗝儿上来之后，她感觉自己再也吃不下了。
“這個吃完我真吃不下了。”江眠糯糯地說，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辜负了余舟重的好意。
“已经很厉害了，带回去分给室友吃吧！”余舟重开心地笑着，脸上的红痕也沒有掩住他的帅气，倒是给他凌厉俊朗的五官添了几分柔和。
江眠挠头，她都很不好意思连吃带拿的。
末了，走到寝室门口，她回头。
“余舟重，你不用觉得需要感谢我或者对不起我什么的……”江眠說得很委婉，他這样的過分关心，她能理解，但实在是不能接受。
“江眠。”他轻轻唤她，是這么多回，最温柔叫她名字的一次。“這是我自己的事。”
他墨玉似的眼睛是如此坚定，坚定到江眠甚至一度以为這会是到海枯石烂都不会变的诺言。
他们一時間好像又互相猜起了都知道答案的哑谜，只是在江眠這裡，需要更加顾及余舟重的自尊心。因为過去，所以他想对她好来表示感谢，但是又不想面对過去的自己。
如果這能让他更好受一些，江眠觉得自己也认了吧！
“你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江眠正愁着不知道說什么好，他又及时开口了。
“我想接下来顺顺利利，高考也能考上心仪的大学。”江眠脱口而出，說了又觉得不妥，赶紧找补道：“当然是靠我自己那种。”
余舟重本来笑了，但是一听到后面那句，好像是意有所指一般，他的笑又沉了下来。
谁都知道江眠想要考一個好大学的决心，就连余舟重這一颗早已经躁动的心，他還是拼了命一般地按捺住，不想打扰她分毫。可如今，她却這样防着自己，他真的像袁望說的那样，于她而言，如果不示弱，就会像洪水猛兽一样嗎？
她们两其实都不知道。
等江眠把剩下的分给室友后，她很难得地又失眠了。在将睡未睡的时候，江眠却只在迷蒙的梦中看到余舟重那张挫败、难過的脸。
那张脸与她记忆之中的，大半個身子陷落在冰水裡，一张脆弱、苍白的俊脸交织在一起，一度让江眠有些混乱。
可想不通的，看不透的，不過也只是江眠偶尔一次失眠裡的過眼云烟，她坐在教室，就不会有东西可以干擾到她。
熬到放了一個周末的月假，十一月的秋风开始有了呼啸的痕迹。气温猛地下坠，大家宽松的校服外套裡塞进了薄袄，但是這個天气并沒有打算饶過他们。
天气一冷，反而学校传统的跑操又出来了。清早還是那個時間点到校，但是会拿二十分钟時間出来，全校师生都要去围着操场跑步。那会儿天都還是黑的，只有几盏路灯可怜巴巴地在顶上，照亮莘莘学子前行的路。
每一次冬季的跑操就好像在印证孩子们高考的样子，你也不知道這一路坑坑洼洼，走得值不值得，你也了解沿途只有几盏暗暗的灯光，倒是寒风凛冽，吹得人畏葸不前。可终点总是会到的，开心也好，难受也罢，這都是值得的。
全校几千名师生汇集在一起，浩浩汤汤的，接连跑起来的时候，当时觉得惨烈无比，实际上也是另一种震撼。
“大家一起来！”德育主任在升旗台上不知道每天在激动個什么劲儿。“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一中一中，谁与争锋？广袤天地，唯我一中！”
虽然好多人在偷懒，但是千人的呼号真是气势如虹。
“你以为你是星宿老仙啊？天天早上跑，折腾死我算了！”张茂睁着惺忪睡眼，這点晨跑对于体育生而言還不够热身的，他烦的是为啥做這么痛苦的事情，還要喊上号子？
跑操的时候女生在前男生在后，体育生实在是受不了這样的龟速前进，于是都脱离了队伍，自己排成队热身，速度是一般学生不可及的。
“一二一！一二一！”德育主任自己也开始拿着话筒在升旗台上跑小圈。
“厚德载物，励志勤学，自强不息，笃志笃行！”
“声音不够响亮，再来！”德育主任在台上嗨了起来。
“啊！！！”千八百個学生在底下发出惨叫声。
江眠吃不消，但也含糊地跟着队伍喊着。忽然，身边有人跑過，那一头乌黑散发還有颀长的身形，真叫所有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天明既白，破晓之后的云霞格外好看。
大家跑完操后，由于不正确的呼吸和空气变冷，很多人都是边喝温水边读书。三栋教学楼全是朗朗书声，班主任无一例外都在巡堂。
偶尔有几個坐不住的要出去做卫生，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早就拎起了扫把打架，然后被老师发现，脑袋又重重挨两下，被吼回去读书，不要他们這时候卖苦力。
下早自习的铃声一响起的时候，班上的孩子跟打了鸡血一样往外冲。
别以为江眠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也不喜歡跟人抢菜抢饭。
在她最近无聊的生活中，冲去食堂实在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她跑的不快，但班级的位置极佳，能够让她很顺利地在前几就到达食堂，比较靠前地吃上饭。
铃声一响，别人冲她也冲，别人可能是为了吃饭，江眠大概率是为了好玩。就好像是考试一样，她期中考過后，成绩只有文综略略涨了，数学哪怕是进一分都艰难。所以，她极喜歡在食堂排位种往前进一点，一天进一点，說不定最后数学也好了。
她如是想着。
可今天却被历历抓住，江眠有些着急自己的饭。
“江眠，周日半天假，我請大家去镇上吃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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