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54
“余舟重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就算再好心，她也不能接受這样亲密接触呀！
余舟重還沒有怎么使力气，她在他背上就已经有些动弹不得了。
挣扎不成，江眠還把手撑在他的肩头，不靠他太近，嘴上還跟他打着商量。
“我太重了，你把我放下来自己走，免得把你累着。”
她讨好地說着，好像自己先把自己的底揭开，就不用听他笑话自己了。
可是，余舟重沒有。
他只是将她在背上颠了颠，从耳后看他脸上竟有温和的笑意。
“一点也不重。”他看好前面的路，竟是单手托住她的膝盖，另一只手把自己的羽绒服递给她拿着。“趁早靠我近点，我們快点回去，免得路上被人看到。”
大晚上，巷道裡的风真的很大，吹得人很冷。
但這两個人都是不知不觉。
一個包裹得很严实，却是小脸通红；一個是脱了羽绒服，却燥热得快要出汗。
鬼知道這是为什么？
“你那天看到流星，许了什么愿望？”
突然，余舟重還是好奇地问了。
“說了就不灵了……”她嘀咕着不愿告诉他，但其实心中隐隐有答案。
看着他松散的碎发就在眼前，她只想說，都怪老师害她沒有把愿望许完，不然，他又为什么還能靠自己這么近？還是在生活中无孔不入呢？
“小气鬼……”他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得這么幼稚。
“你也說那年你看到過，那你许了什么愿望？”江眠学聪明了。，只想叫余舟重沒有话說。
“你這么关心我，是不是……”
“绝对不是！”江眠還沒听完他的话，斩钉截铁地回答。
余舟重回头瞪她一眼，像是跟她說月亮，她也只会說今天不圆一样不解风情。
他也一句话都不說了，哼哧哼哧往前走得飞快。一到了宿舍门口，就把江眠放下来了。
江眠也不敢招惹他，他做啥就是啥吧，只是夜裡的时候回忆起在他背上的感觉，真的像是要起飞一样，沒有在那個角度看過。
在這样飘飘然的感觉裡，江眠還在努力保持着清醒。她那么点時間，要费時間走路、正常生活，要刻苦学习，還不能担心元旦汇演的进度。
說来好笑，直到临着表演的最后一天，江眠才和钟毓一起完整地把节目呈现了一遍。她专心弹自己的琵琶，倒是不能注意旁边的钟毓跳的什么，但是底下的阮禹和曼曼却是一脸为难的样子。下来的时候她還以为是自己搞砸了，结果问起来竟然說的是钟毓。
原来，学校并沒有专业的舞蹈老师，所以对待很多元旦节目都是放养的状态，只能是在灯光和服装等事项上提供帮助。一开始，钟毓在竞选的时候确实跳得很不错，但是选上后，就有些认不清自己的优势。
她好像很怕别人把她比下去，所以给自己加了很多高难度的动作，把原来干净柔美的动作变得四不像了，反而矫揉造作起来。但是，大家都是门外汉，她为人又很自负，又怎么跟她說自己的建议呢？
江眠也沒有亲眼看到過，所以沒有切身的感受，只是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一直到最后一次彩排她都沒有准备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是蛮让老师头疼的。旁边是精心装扮到让人无法忽视的钟毓，江眠却還素着，实在有些不搭。
学校的演出服除了少数学生自己家裡舍得花钱去租或者买，其他人都是通過学校集体对外租借的。最后一次调整礼服大小的时候，老师把江眠领去了化妆师旁边。
“這小姑娘长得白，我們那裡還有一件水蓝色的汉服，应该很合适。”化妆师也感叹江眠的好皮肤，但又觉得很遗憾。“就是這头发，太短了，不好给你簪头发啊！”
当然，時間也不够。
直到表演的那天，江眠换好了衣服抱住琵琶的时候，阮禹和曼曼的眼睛都直了。
“天呢，是我狗眼了，从前怎么沒有发现江眠你是個古典美人呢？”
水蓝色的衣服衬得江眠的皮肤愈加透亮红润，好似古代画上的人一样，娉娉婷婷，低头的一颦一笑都沒有平时傻傻的样子，就好似一個娇羞的大美人好容易出了世面一样。
“哎呀哎呀，不拍了，好冷。”江眠沒說假话，她才不仅仅是因为后台人来人往，好多人注视她呢！
“沒出息的家伙，多给你拍几张好看的你别怕冷啊！”曼曼嫌弃江眠，又怕她单腿站不稳，赶紧暂时扶了她一下，然后躲开，让阮禹拿着相机拍。
远处，袁望终于忍不住看向了余舟重。
“我都看见你房裡挂着一件明制汉服了，怎么不拿去送给江眠？”那料子，不知道比這借的好多少，肯定是不便宜。
“现在也很漂亮啊……”
余舟重的眼睛移不开，恍惚间好像是回到了三年前，他遥遥望去，那女孩子也是這样抱着琵琶，脸上挂着羞涩的笑，那眼裡的纯情几乎都要把他的魂儿给勾了去。
如今又是這么多人围着她，她還是一副懵懂不知事的模样，却叫他看了好吃味。
他觉得，這般在人群中闪耀的江眠，亦或是平日裡傻乎乎的江眠，都应该是余舟重心中珍藏的，不该被那么多人看见的，觊觎的。
那是余舟重的江眠啊！
演出正式开始，后台开始清场。
主持人不断报幕，流程一样样稳步往后走。
可能是因为不用上课又加上快要放假的缘故，大家的热情真的很高。钢琴和二胡的合奏反响不错，小品《秦王绕柱走》更是把气氛推高，后面的江眠和钟毓压力就起来了。
钟毓沒有一次扶過江眠，但是等她们上场的时候，她竟然挤掉了旁边的阮禹，把江眠扶了上去。
许是她這般“身残志坚”，大家欢迎的掌声特别热烈。江眠不敢抬头，她不知道别人会不会直到自己這腿到底是怎么伤的。抱起琵琶，就好像是抱着整個世界。
钟毓高挑的身段起了范，观众瞬间安静下来。最大的灯光聚焦在钟毓身上，分担了江眠好多的注意力。她凝神，随着音乐而起奏。
她们选的是一首中国风的流行曲，只是换作纯琵琶演奏，但是大家都能哼出来歌词。台上的舞者表演得很卖力，但是由于紧张加上动作太過繁复，反而沒有了那么多抓人眼球的吸引力。
倒是旁边的女孩子静静坐着，低头弹着琵琶。那琵琶声清脆，大珠小珠落玉盘也不過如此。直听得人不舍得把歌词唱出来惊扰到她。有人說看琵琶要看半遮面的美感，有人說要看的是纤纤玉手。
但实际当她真在你眼前表演的时候你便知道，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你不能移开自己的眼神就对了。
底下還有一個人眼眸沉沉，只看着台上這個小人面无表情地弹完，面无表情地谢幕，然后由人搀着下去。
他脸色很臭，额角青筋有些暴起。
他沒坐在一班的座位上，而是在视角最好的立柱旁。可听见高一高二的男生在那裡议论：
弹琵琶的女生是谁啊？
学姐？那她有男朋友嗎？
她好美啊！！！
有也沒事，你抢過来就算你本事嘛！
……
余舟重忍了，說什么屁话呢？要是江眠能谈朋友了，能有别人跟她谈恋爱？而且，只要她谈了，她還能分得掉？還能轮到别人抢過来？
当某人是吃素的嗎？
简直癞□□想吃猪猪肉。
姑且当作是别人的觊觎与夸赞好了，简直让人心烦到极点。
而那边的江眠什么都不知道，下台的时候听见下面沒什么反应，一度以为自己表演砸了，怎么也沒有想到是她们的表演效果太好，大家迟迟忘了鼓掌而已。
她们忧愁着一张脸，听着外面掌声雷动。
看来是校长上去开個人演唱会了，這声音真是要掀翻场子，人气几乎是无可匹敌。
除了校长之外，還有一些女老师表演的集体舞，那個欢呼声犹如山呼海啸，学生可太给面子了。
尤其高三一班的语文老师，女魔头，也就是张茂的姨妈。待她独舞的时候，底下疯狂鼓掌的男生逗得台上的女老师们一度表演不下去。江眠也拄着拐去凑热闹，看见张茂他们拿着写着“冠绝芜镇，四十一枝花”的横幅，恬不知耻鬼喊鬼叫，害得语文老师在台上恨不得找個地洞钻下去。
一班快要笑疯了，男老师也在底下为她们加油。
只有江眠她们才知道老师们有多不容易，平时教学就已经够忙了，還要配合学校，为高考的学子们准备能放松精神的演出。
她拄着拐杖本来看起来就很惨，结果這时候還嘿嘿傻笑着，跟方才沉静演出的，好像是双胞胎的姊妹。
余舟重在后面摸摸鼻子，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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