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劉徹：啥？爺爺沒打我？
劉恆的手有些粗糙。
他的手很大，很溫暖。
劉徹被握着，卻感到一陣冰涼。
沈老師規定在幼兒園不可以打學生。
可是沒規定不能打家長啊。
他要怎麼辦？
他要做學生！
現在找沈老師報名入學還來得及嗎？
幼兒園也不會收三十多歲的學生啊。
爺爺要怎麼發飆？
衛子夫在他屁股上墊的布真的夠厚嗎？
還是他向他年幼的父親求助？
劉徹餘光悄悄撇了下還沒他的劍高的劉啓，絕望了……
他這年幼的父親，今年才五歲。
一個五歲的小短腿，能幫他什麼。
而且他這年幼的父親大概還不知道他是他兒子吧。
被劉恆握一下手，劉徹思緒都亂套了。
……
沈大勇感受到了劉徹的緊張。
那是肉眼可見的啊。
於是他在一旁裝模作樣打掃衛生，擦花瓶……
耳朵和餘光卻在關注劉徹和劉恆那邊的情況。
系統比他還興奮，已經在哇哇叫說喫瓜了。
沈大勇不想和坑爹系統做一夥的。
他就想，他不是在裝模作樣，他是真的打掃衛生。
畢竟擦乾淨花瓶和桌子，得幾分錢呢？
他這是爲了省錢，對，他和八卦系統不一樣。
“徹兒，你真的，好樣的，好樣的。
我真的是生了個好孫子啊，好樣的！”
劉恆握了握劉徹的手，又拍拍他的肩膀。
劉恆動作非常輕，可是這輕輕的拍一拍，差點把劉徹給拍跪下。
劉徹心裏哭嚎。
爺爺啊，我只聽未央宮裏見過您的老人說您寬仁。
祖母懷念您的時候也總說您待人和善。
可是沒人說過您陰陽怪氣啊！
怎麼到了我這兒您就開始陰陽怪氣了？
“生了個好孫子”這種話，可不一定是夸人的。
劉徹心虛，聽着就覺得劉恆在陰陽怪氣。
而且劉恆說完這句話就不再說別的了。
而是微笑着看劉徹。
劉徹一想到自己爺爺的手腕，被看得發怵。
他豁出去了，衝着劉恆開口。
“大……大父，您在跟徹兒開玩笑呢？”
“嗯？徹兒，大父怎會同你開玩笑。”
劉恆一臉滿意地看着劉徹，心想他這孫子真是挺謙虛了。
明明做出了那樣的豐功偉績，卻覺得他誇他是在開玩笑。
“徹兒啊，你真是大漢的脊樑，大漢的驕傲啊。”
劉恆感慨。
“啊？”劉徹腦子差點宕機。
他爺爺……好像真不是在陰陽怪氣？
“徹兒……”劉恆嘆了口氣。
“自太祖在白登之圍受屈，大漢就一直活在匈奴的陰影下，一直在隱忍，退讓。”
“太皇太后被匈奴單于寫書信冒犯，她那般強硬的鐵手腕，也只能隱忍。”
“白登之圍也好，書信冒犯也罷，匈奴把我們大漢的太祖和太皇太后的尊嚴，把大漢的尊嚴踩在腳底下。”
“到了我，到了你大人那裏，我們還是得忍。”
“不是我們懦弱，而是不得不忍。”
“大漢立國之初，太祖想找四匹同顏色的馬拉車都找不到，大漢太窮了。”
“這片土地經歷了長年的戰爭，遍佈瘡痍。
到了大漢，黎民百姓才得以休養生息，戰爭的創傷還沒恢復過來，大漢打不起仗。”
“大漢的老百姓更是經不起戰亂了。”
“我們纔不得已，一代又一代，屈辱於匈奴的進犯。”
“到了你這裏，大漢終於反擊了，你終於帶着大漢反擊了。”
“你讓從白登之圍起就一直在匈奴的馬蹄下隱忍退讓，百般受辱的大漢站起來，也最終站起來了。”
“你把大漢的尊嚴重新打了起來，你打得匈奴抱頭鼠竄，你讓大漢挺直了脊樑，大父爲你感到驕傲，怎會同你開玩笑。”
……
劉恆說着說着，都有些哽咽了。
這位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城府極深的代王，此時有了很明顯的情感流露。
白登之圍，那是大漢天子劉邦在受屈。
匈奴單于寫信調戲太皇太后呂雉，那是大漢最尊貴的女人在受屈。
劉徹親政之前，大漢年年給匈奴送錢送東西，是老百姓受苦。
還有那一羣一羣，數不清的和親少女。
她們用自己一生的幸福，背井離鄉，遠嫁茫茫草原，卻只能換來短暫的和平。
而後又是一羣又一羣的和親少女，接着前往匈奴，爲了依舊短暫的和平，葬送自己的一生……
大漢沒有辦法，這片滿目瘡痍的土地再也經不起戰亂了。
大漢的幾位實際掌權者，劉邦，呂雉，劉恆，劉啓，沒有一個孬種，卻都不得已隱忍……
終於到了劉徹這一代，大漢那一個又一個前往匈奴送禮的車隊，換成了劉徹派出去的鐵騎。
那一羣又一羣的和親少女，換成了衛青、霍去病等將領帶領的，斬殺匈奴的將士！
劉徹把大漢的尊嚴打了回來，劉恆怎麼可能會怪他？
畢竟劉恆自己也不是什麼溫和派。
他登基第七年，匈奴冒頓單于命人南下燒殺搶掠，他親自前往前線幷州指揮作戰，擊退匈奴。
冒頓單于因爲此戰，直到死，都不敢再南下進犯。
後來冒頓單于的兒子老上單于繼位。
爲了在匈奴鞏固人心，老上單于親自率領騎兵南下。
劉恆差點御駕親征，是薄太后哭紅了眼，和滿朝文武一起勸他，才把他攔住，他纔不得已放棄親征。
這次他雖然沒能親征，還是去指揮應戰了，勉強擊退匈奴。
可也僅僅是擊退，沒有傷及匈奴根本，而且無奈還是讓匈奴搶了一堆戰利品回草原。
再後來，君臣單于又來騷擾。
可是那時候他老了，他身體支撐不住了。
他再也沒有了當年硬剛匈奴的時候的氣性，他抱着藥罐子吊着命……
在那之後不到兩年，他就撒手人寰……
這就是劉恆這一生面對匈奴的態度。
不管史書上的他有多溫和，他對匈奴都絕對不是溫和派，所以他怎可能怪劉徹開打。
幸好。
他帶着沒能狠狠擊打匈奴的遺憾，離開了人間，把大漢交給到了他的兒孫手中。
他的孫子劉徹接過掌權帝國接力棒，打出了無比漂亮的戰績！
曾經踐踏大漢尊嚴的匈奴，終究被衛青霍去病等將領帶的大漢騎兵狠狠踐踏！
風水輪流轉。
這一次站着的是大漢！
匈奴在衛青霍去病的威壓之下，長跪不起！
劉徹喊出了那句千古名句：“寇可往，吾亦可往！”
從此以後，大漢做到了犯我強漢者，雖強必戮，雖遠必誅！
……
劉徹聽着劉恆嘴裏說不來的一句一句對自己的肯定，終於確定了……
他爺爺沒有在陰陽怪氣，沒有在說反話。
他爺爺真的是在誇他。
他從一開始的緊張害怕忐忑，到現在，都被誇得有些飄飄然了。
“大父……我……我也沒有那麼厲害，這還是多虧了你們爲我打下的基礎。
民生經濟就不用多說了。
大父您在位的時候，就發佈了很多召令，鼓勵老百姓養馬。
有你們爲我打下這些基礎，我才能大施拳腳啊。
尤其是您留下的那些馬場，太有用了。”
“徹兒謙虛了不是？”劉恆笑了笑。
這個笑，劉徹終於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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