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两章合一 作者:YTT桃桃 作者:YTT桃桃 字数:2638 许老太两脚插在水田地裡,闻声腿都有些软了。 因为她看到满桌子又哭又嚎风一样跑来,第一反应是完了。 难道她家二小子和桌子家的老大一样,盖着盖着房从高处掉下来啦? 要知道桌子家老大,以前可是盖房子老手,那都沒躲過出了意外,最后摔的半傻不尖的。 菜包子家田地挨着许家。 菜包子闻言也跟着脸色一变,急忙两脚趟泥,過来扶了一把许老太劝道:“别急,备不住是有啥别的事儿要找你。” 所以两方汇合,当许老太听明白满桌子语无伦次的话后,這给她气的,对着满桌子后背就是一個大巴掌喝道:“哭什么,去逮二秃子才是正经事。” 快让他给看看。 沒一会儿,大地裡。 只看关二秃,突然被仨老太太不小心给扑倒在地裡了,仨老太太又拎着他脖领子给拽起来。 “作甚作甚,我在撒盐巴呐,我的蚂蟥!” “還蚂蟥什么蚂蟥,我看你像個蚂蟥,快走,有事儿。” 而随着這一幕,连在江边捕鱼的村民们也听說了,满桌子的大儿子好像忽然醒脑。這可真是谢天谢地。 村民们记得互市客商在的时候,有几位客人在澡堂子裡泡热了买冰棍吃,满桌子的大儿子正好进去给送艾草包。大伙也沒注意到他,哪裡想到他眼巴巴看了两眼后,竟然一把抢走冰棍。一边跑走一边喊着:“我也渴了”。 那事儿弄的,裡正和许家老四有银特意进澡堂子对客人不停道歉。 客商根本不是差那一根冰棍,主要是被吓一跳才发火。 人家有点儿生气地說:“既然脑子不好使,怎還能用這种人?你看看给我吓的,给我拽一個趔趄,又滑进池子裡,喝了口洗澡水。” 再那之后,铺子那面确实不敢再让满桌子家大儿子在客人们面前露面,连去茅房都要等客人们上完,老翟头才敢放他进去。 要不然怕他连客人的茅厕纸也抢。 而像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谁最遭罪?当娘的满桌子。 大伙见過满桌子的大儿子出去背柴半晌不回,說是半路趁人不注意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外面下着冒烟大雪,满桌子就站在外面一直等。 等到人回来了,笤帚疙瘩抡起来打:“還乱不乱走了?” “不乱走了。” “你說這可咋整吧,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满桌子背着人抹了多少场眼泪,還沒处放声哭,怕开门做买卖给她老姐招了晦气。 摊上這样的儿子,连吃饭也要操心。 满桌子怕她大儿子饿大劲,囫囵往下吞烫坏肠子。每次喝汤或是吃汤饭,当娘的都要用勺子搅凉,再递過去叮嘱慢慢吃。 何况還要哄儿媳妇呢。怕她儿子這样,儿媳妇别再看不到亮光哪天不想過了,她就捧着哄着。更不用說对待亲孙儿那更是操碎了心。 自从来了二道河,大伙亲眼见满桌子,对待自家人真是一文钱不敢错花。但是却对许家人很大方,对村裡小孩子们很大方。 用满桌子的原话,对许家当自家那么操持,那是她永远要记得,她老姐拉拔的這份恩情。 至于给村裡小孩子们贴补吃的,那是她希望小孩子们看在好吃的面子上,不要指着她孙儿說:“你有個傻爹。” 可见,当新房這裡。 满桌子大儿子忽然对迎风跑来,半白头发的老妇人,高声喊出那声娘时,說娘,你头发咋白成那样?满桌子差些哭晕在当场,口中直喃喃念叨着:“你知不知道,儿子啊,你要是一直那样下去,我连死都不敢死。” 许老太搀扶着满桌子,也很是激动跟着抹把眼泪大声道:“桌子,這回你沒听错,大小子他好了。” 关二秃瞟眼许老太,心想:這话你可說早了。 要說還是医者冷静客观。 经過大伙围观,大家期待地观看。 关二秃還不忘带着徒弟一起会诊,毕竟不好找哇,這种傻了好些年又清醒的患者做病例讲解,最后诊断: 得,也不能說是完全好了,满桌子家大儿子只记得摔脑袋之前的事情,记忆還留在帮人盖房前。 之后這些年浑浑噩噩的日子全不记得。 這不嘛,关二秃指着满桌子再次確認:“她是谁?” “娘。” “她呢?” 男人望着媳妇,有些不好意思当众人面前多說话道:“我屋裡婆娘。唉,你可真是的,快别哭了。” “那個呢?” 满桌子大儿子拽過弟弟虎子的胳膊。 沒想到他弟一把抱住他也放声大哭,一遍遍喊着:“哥,哥!” 但是到他儿子這裡……:“這是谁啊?我儿子沒這么大。” 至于他许大姨对自家的恩情,包括许田芯又是哪個,许家仨有曾经无论干啥活都拖拽着他,对他的帮助,這些通通不记得。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什么是幸福? 就是叫娘,有娘应答。 叫媳妇,媳妇会哭成泪人带着埋怨的捶打胳膊。 叫弟弟,弟弟会像忽然找到主心骨般哭诉:“哥,你好了,我终于可以卸下家裡的担子。” 叫儿子,你是我儿子?小男孩会扑到父亲的怀裡搂住脖子:“爹,你都不记得了嗎?家裡有好吃的,我是你儿子,我却要让着你。” 母亲健在,有妻有子,還有互相扶持的弟弟,這就是最大的幸福。 至于其他,用许老太对直播间家人们挥手說的原话就是:“那就都算小瑕疵了,沒事儿。這回可妥了,妥妥地,我大外甥好了,我家盖房如虎添翼!” 不過,在又施了两日针后,满桌子大儿子有单独找到许老太。可能是谁說了啥。 “你這是干啥,快起来。” “大姨,大外甥必须给您磕個头。” 而這事儿,沒想到后来還有了连锁反应。 或许是随着当日运砖队伍传出去的,事情传着传着就走了样。 有人說,关宝箱乃神医,先后治好几位脑子不得救的,他能妙手回春。 那之前怎么沒听說過這位神医?听闻日子還過的极为穷困。 有人說,就要提二道河還供着一位非常好使的神仙:关公。 你听听這名,二道河,关二爷,都占個二字吧。 关神医,关二爷,都是他们老关家人呐。 咋就会那么凑巧呢,对不对? 可见,之前关神医沒名气還穷苦,搞不好一直是被气运压制着,现在有了神仙的加成,就像重新开了窍般。 要不然之前,怎么连互市商队也对关神医的手艺赞不绝口? 而且听闻那些商队,自从在二道河過完年拜過泥关公,之后办什么事儿都顺利。 反正你别犟,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就是关神医和关公要相结合,看啥病都能有治。 所以這天,在许田芯又站在高梯子上直播运木材队伍时,一对夫妻抱着一個小孩子来了二道河看病。 总召集人许老太在铺子裡刷洗鸭蛋,一边甩甩手上的污水,一边叹口气說: “拜什么关公?唉,其实父母本是在世佛,何须千裡拜灵山。 甭管是招娣……不对,呸,俺们改名了。 甭管是俺家昭昭還是桌子家大小子,那脑子能好,不還是要银钱跟着? 要是沒個好娘,日子将将好点儿,就舍得急匆匆掏空钱袋给治,要我說,就算哪個神仙来了也沒用。” 可话是這么說,许老太仍是打发人去叫刘老柱和关二秃赶紧来一趟。 有些事情不能劝,并且人家是特意从很远的外县赶来的。 那小孩子的娘,在见到许老太时還哭着說:“婶子,和您說实话,以前我不怎么信這些。甚至什么都不信。直到做了娘,为了能给孩子看好病,我啥都信了。” 而为了妇人這段话,刘老柱特意将手裡活扔下,扮了起来。 他身上還带着鱼腥味,却不影响這一刻温情脉脉。 连许田芯和一脸懵逼的刘靖栋也被临时抓了壮丁,许田芯脸上抹着红脸蛋负责敲锣。 刘老柱是戴着地主帽在高声喊道: “关公袍下過,关关难過关关過。” “大刀转啊转,斩断病痛和灾难。” 刘靖栋长得高高大大,此时抹着一脸锅底灰在扮演关公。 他摸着生病孩子的小脑袋瓜說:“赐你神力。” 在满是菜秧子的商铺屋裡,关二秃听闻這对年轻夫妇,妇人生产伤了身子,他就咽下劝解再生一個的话。 又听汉子說,不能听家裡的再娶一個,毕竟媳妇是为给他生儿子伤了身。要是他再弄家裡一個,甭管是不是妻,媳妇都要在旁边瞅着那個女人和他在一起。要是和那個女人再生下一個大胖儿子,日子一久,那他媳妇和這個孩子還能不能有活路了? 关二秃一边给孩子施针,一边对囊中羞涩的年轻父母說道: “咬牙挺住,就這两年难熬。等過两年,我們二道河许家就能种出药了,你们有两种药就不用再花那么多银钱买,咱北地這裡也会有。起码我敢說,许家不会算你们路上运药材的成本,那就能便宜不少。” 年轻夫妻抱着孩子,带着能给孩子治好病的期望离开二道河。 之后,陆陆续续還来了不少人拜关公,有许多人甚至根本也沒病啊。有时候是刘靖栋扮演关二爷,有时候是脸黑的许有仓。 四月末,蒲公英田间。 许昭昭穿着一身皮粉色新衣裙,正站在這裡望着许田芯又哭又笑。 许田芯做到了她的承诺,许昭昭只要你活下来送你新衣裙。 “田芯儿……” “别动。高爷爷正在给你画小像,回头等有空,高爷爷說還要给小像编织出来。” 高满堂心想:丫头,我明明說的是要给你编。好吧,都给编,都是好孩子。 高满堂自从搬到二道河,好像忽然间对许多事都想得开了,他也不为挣钱。他和老关還有村裡那几個老头合伙养养猪,一把年纪了够给媳妇吃药吃口稀饭就得。至于画,随缘卖,只要田芯丫头說编啥,他就弄啥。田芯說价钱合适该卖,那他再卖。 而许昭昭的新衣裙,這份不辜负沒忘记,言出必行的飒爽,让许田芯沒想到的是也有连锁反应。 這個反应就是,让村裡姑娘们更想死心塌地跟随她。 私下裡,一個個在心裡直念叨,有些事情不需要靠嫁人靠男人,她们依靠许田芯就行了。 许田芯比男人有用多了。 所以当不好的消息传来,像红枣這种在家裡不得宠的姑娘也沒有慌神。 刘老柱刚从镇裡开完裡正会议归来,正耐心和村民们解释两件事。 其中之一就是:“你只定亲不行,人家朝廷怕你是假的,你得成亲。凡是十五周岁沒成亲的就要开始缴税银。” 村民们心想:眼下朝廷好像穷疯了,十五周岁就要起征单身税了嗎?還是說觉得人不够用,逼着他们赶紧成家生娃。 說实在的,這一刻,连许有仓和许有银都慌张了,這可咋办,他俩要被强制成亲了嗎? “女的。”刘老柱站在树墩上又大声补充道。 啊,只限女滴啊,许有仓和许有银這才长长地松口气,被许老太嫌弃地瞪了一眼。 要不說還得是进洞那念過书的人是不一样,看的长远。 你看,正在小声和许有仓许有银,包括对大鹏也叮嘱了一番說道:“只让女滴缴税,咱们几個更要加小心。最近要护好自己,看到那掉河裡的掉沟的,别自己救,你喊人。” “那周边要是沒别人呢?”大鹏问道。 “這個問題问的好”。 刘靖栋琢磨一下才說道:“我不知道你们几個该咋办,反正我打算最近赶车我快点儿,我一股风過去,就会眼不见心不烦。” 胡椒在旁边听的,白眼翻的比许老太還严重。 這可咋办吧,他们二道河有一帮沒开窍的傻小子,就成天惦记挣钱,买地,买牛,盖房。 唉,還有一帮对嫁人沒有那么热衷的姑娘。 当天下午许田芯就问给她打工的姑娘们: “有要借银钱的沒?我可以预支工钱。也不用考虑家裡人是否同意,你们花這份他们眼中的冤枉钱,只要你们不想赶鸭子上架匆忙嫁人,我就敢借。” 从十五周岁起征,单身税沒多少。 沒想到姑娘们有计策了,尤其是在家裡不受宠的說:“头儿,先不着急。我要回家听听怎么說。” 红枣爹魏丰收失望心寒地看着家人,“我家红枣這大半年给家裡挣那么多,爹娘,哥嫂,你们是咋能說出红枣沒娘不是全和人,找個那样的不被人挑就行的话?” “你听错了,儿子。” “我沒听错,我也想听错,娘。今日就算俺们爷俩只卷着行李卷出门,啥也不分给我們這一房,我也要分家。别看俺家红枣沒娘,可她有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