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與我相連的救贖
瑪克半闔着眼,以一種養神模樣斜靠在貨架旁的牆壁上。察覺到了動靜,他睜開眼睛,平靜道:“我可以走了?”
安室透讓開半步,擺臂作出送客的姿勢。
“請便。”
瑪克越過他的時候,安室透甚至還笑了笑,“要我送你回基地嗎?”
望見黑髮男人消失在視線裏,他臉上的笑容才消去。
——太奇怪了。
對於瑪克的實力,安室透有充分的認知。像今天這樣,堪稱輕鬆地完成了對其任務執行的干擾,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聯想起前段時間在組織內部捕捉到的風聲……莫非,瑪克的失敗根本就是刻意爲之?他收到了切寧的指示?
可是,按理來說,組織直接頒發的任務高於一切。那代表來自boss的最高旨意。
作爲有代號的成員,既然收到了任務指令,就必須完成,否則誰也逃不過受罰的下場。
假設瑪克做出這一選擇是因爲他的上級,這就證明,他對[那位]非常忠誠,忠誠到不惜葬送自身作爲獨立成員的前途。明明,根據大小姐給出的信息,瑪克進入組織的時間,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安室透一邊思考,一邊把裝束換下,收好以待銷燬。
就在此時,他的思緒裏又彈出了新念頭。
——倘若瑪克是如此忠誠,不知道如果讓他在[那位]和大小姐之間二選一的話,他會選擇誰呢?
鋼鐵巨鳥在跑道上滑行。
瀨川陽太最後看了一眼湛藍天空上的潔白雲朵,將身形隱入角落。
他在昏暗無人的後勤通道里快步前行。
“我想,這一任務暫時結束了。”
“好,及時撤退。”詹姆斯在fbi通訊裏道。
“收到。”
來到地面上,偏僻處,一輛千年玉gtr展示着漂亮的流線型車身線條,古銅色的輪轂流光溢彩。
fbi剛要上車,忽然,他發現了什麼,急退數步,避至牆壁拐角。
“砰!”熊熊火光伴隨着巨大的爆裂聲燃起。
在耳麥裏聽到這聲巨響,詹姆斯道:“喂?喂!盧卡斯!”
朱蒂也慌得猛然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
幾秒前還在陽光下泛着耀眼光澤的車前蓋“咣”的一聲,掉在男人腳邊。
瀨川陽太低聲咒罵了一句,揮手驅散眼前的灰塵,這才清清嗓子,對同僚道:“我沒事。”
共享意識。
——你一定要炸我最喜歡的一輛車嗎?
[瀨川]道。
——對啊,你喜歡,我也“喜歡”嘛,既然怎麼都要炸,當然要炸最喜歡的。
[瑪克]回答。
黑髮男人開車飛馳在回公寓的路上。
琴酒聽到“滴”的一聲,是有人在用鑰匙卡開門。
隨後,頭戴兜帽,整張臉都被墨鏡和口罩遮得嚴實的男人走進室內,見到他也沒有很喫驚,只是開始去除身上的裝扮,最終露出的頭臉正是瑪克酒。
幾乎就在他扯開外套的瞬間,硝煙味撲面而來,混合着潮溼的水汽,還有一點河裏水流特有的腥味,着實不怎麼好聞。
朗內爾一頭短髮溼淋淋的,他用手將其向後捋了一把,襯得棱角分明的五官越發冷峻。
琴酒皺起眉頭,回首看向沙發上的枡山瞳。
果不其然,好不容易睡着的女孩醒了,從蓋毯裏探出金色的腦袋。
“瑪克,你回來啦?”她帶着鼻音小聲道。
“嗯。”瑪克對她笑笑。
“失敗了?”她眨眨眼。
“失敗了。”
“這可怎麼辦啊。”枡山瞳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失去了最後機會哦。”她說,“再也不能單獨出道了。”
“大哥。”枡山瞳又倒了回去,她誰也不看,只舉起白嫩纖細的胳膊搖了搖,“把人帶走吧,瑪克沒完成任務,該怎麼領罰就怎麼領罰吧。”
琴酒眸光閃動。
“這次之後。”他頓了頓,道,“那位先生應當不會再……”
“不會再考驗了我了嘛,我知道。”她把臉縮回毯子裏,聲音由此變得悶悶的,“面對朗姆主導的任務,我做出了讓步,多麼識大體的行爲!就是可憐了瑪克,聽我的意見,表明我的立場,就得違背組織命令,還要被你堵上門。”
她把話說得很明白,乃至過分明白了。即便如此,有一句潛臺詞仍未出口。
這同樣是那位先生給瑪克的選擇,哪怕是包裹着蜂蜜的毒藥,是充滿危險的崎嶇路徑,它終究曾經是一條可以踏上的全新道路。假使瑪克選擇完成刺殺任務,那麼,排除切寧執迷不悟這種極小的可能……男人將會重新擁有棋盤上博弈的資格。因爲這證明了,他仍有自己的判斷和私心,不是切寧酒一味的應聲蟲,亦步亦趨的跟隨者,只會聽命於她的武器。
“這不是很搞笑嗎?”
馬甲身份剛接到任務,枡山瞳就對系統抱怨道,“誰有空在組織裏再給他們演上一出[我背叛我]的戲啊?”
“當初,我早就做過了選擇。”
在另外兩個人對話的時候,瑪克從浴室裏拿出一條大塊的白色毛巾,又給自己倒了杯桌上的紅茶。
“記得嗎?小小姐問我願不願意……andisaidyes(我答應了)”他一面擦拭潮溼的短髮,一面道。
等到稍微收拾得不那麼狼狽後,瑪克大步邁上前,俯身瞧向沙發上的人影。
“發熱好了嗎?”黑髮男人問。
“嗯。”枡山瞳沒露臉,只招了招在外面的手。
“我瞧瞧。”他準備撥開她頭頂的毯子。
“好了,瑪克,該走了。”
琴酒忽然開口。
客廳中央的男人回頭看他,收回雙臂,抱胸而立。
“這麼着急嗎?還想着把她送回枡山家呢,鑑於我們都要離開這裏,我可不能讓生病的小小姐沒人管。”
眼下這間公寓,說白了是屬於“切寧”,而不是枡山瞳的,不方便讓任何外人進入。
“……可以。”琴酒道,“現在出發。”
“你記得先換件衣服。”
枡山瞳又從毯子上方冒出半張臉,兩隻綠眼睛骨碌碌地轉。
——激烈的對戰場景一過,溼衣服的觸感難受得讓人無法忽略。
“好。”朗內爾溫和地應下了。
他不一會就從內室出來,從頭到腳都是全新的勁裝,最外層是正常的黑色大衣。此外,臂彎處還掛着一件外套,顏色暖暖的,一瞧就是枡山瞳的。
瑪克把衣服給枡山瞳裹好,將她抱了起來。這一過程中,琴酒一句話也沒說。
等到保時捷356a抵達枡山瞳明面上的住所,在放下懷裏女孩的時候,琴酒纔在她耳邊輕聲道:“don’tgettooattached(別太沉迷了)”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枡山瞳眯起了眼睛。
topkiller剛要起身,一隻素白的手抓住了他胸前的槍套帶,把他拽了一下……沒拽動。
琴酒蹙眉,保持着彎腰的動作。
“不許哦!”她力氣不大,氣勢不小,“大哥,我跟你說過了,我的東西可以帶走,不能弄壞。”
明明過去好幾個小時裏都蔫巴巴的,現在臉頰上還泛着不正常的紅,但枡山瞳的瞳孔裏有着驚人的光亮,令人不難看出她的認真和決心。
“他通過了我的考驗。”她道,“就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對他出手。”
“沒人要對他出手。”琴酒聲音低沉,“只是可能。”
“不可能,這次回去後,連boss也不可能直接發出命令要對他做什麼。”
“你百分百肯定嗎?”
“大哥,我做什麼事,不是百分百肯定呢?”她啞着嗓子,“還有,你也不能做多餘的事。”
這次輪到琴酒雙眼微眯了。
“我會做什麼‘多餘’的事?”
“你不能替我做主。”她道,攥在他槍套帶上的五指又緊了些許,“瑪克是你送我的……”
“可這不意味着你能原樣拿走。”
“……”
琴酒銳利的眼神投向枡山瞳。
對方毫不示弱地回望了回來,小臉上寫滿了執拗。
——我都快累死了,你再罰我的馬甲,我跟你沒完!
枡山瞳仰視她的談判目標。這時,腦袋上忽然多了些重量。
一隻大手壓在她的頭頂,須臾後,撫摸了下她的金髮,一直落到她耳邊。
“我讓他去做x計劃相關,行嗎?”
大冬天,你讓[我]去西伯利亞?
“不行。”
“一週就能回來。”
“那也不行。”枡山瞳道,“有了,你關他禁閉好了,三天。”
七十二小時的禁閉……
琴酒眉心緊皺。
組織的禁閉和監獄裏的不同,是剝奪全部感官的黑暗,對於瑪克這種前僱傭兵來說,遠不如真刀真槍地做任務。
“……這樣他回來得更快。”枡山瞳道。
“這樣。”琴酒加重了讀音,“他回來後,還要再休整一週。”
——不會的,我會關小黑屋的時候給[自己]放電影。
面對來自大哥的提醒,枡山瞳打定了主意。
“那不是更好嗎?”她說,“對了,大哥你記得到時候帶我去見他,我要他出來的第一刻,看到的‘光明’就是我。”
“折騰這一趟做什麼?”
“若是他的喜悅、希望、救贖……所有的一切不能牢牢與我相連,我又憑什麼相信他的忠誠呢?”
說着這種話的她,態度宛如小女孩在隨意擺弄玩偶。
琴酒動了動放在她鬢邊的手,拇指撫摩了下她的臉。
“好。”他說,“沒意外的話,就聽你的。”
枡山瞳脣角彎彎地笑了。
“還不把我衣服放開?”
順利將人帶回組織基地,琴酒撞見了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波本。
再一想,最近一段日子對方確實需要在霓虹活動,他也就不太在意了,即使神祕主義者總是讓他看不慣。
“琴酒?”
波本很誇張衝他打了個招呼,拎着一個手銬在手腕間轉來轉去。
“喲,這不是瑪克嗎?”
他望見琴酒身後的黑髮男人,對方瞟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啊,請別誤會,我只是來領補給的,絕對沒有看你熱鬧的意思。”波本笑道,“真抱歉,是任務衝突,我不是有意弄僵我們的關係的。”
伏特加從另一條甬道走來,琴酒示意瑪克跟上對方。
黑髮男人垂下眼睛,按指示前行。
琴酒腦中思考起下一個任務。就在這時,他聽到旁邊的金屬鏈還在持續嘩啦啦發出聲響,令人很是煩躁。
“你還有什麼事嗎?波本?”他道。
只見金色短髮的神祕主義者把手銬拋上天,又抓回掌心。
“琴酒。”安室透依舊眉眼帶笑,不同的是多了一分深意,似乎在考慮什麼。
他忽地指了指方纔那二人離開的方向。
“瑪克要是死了。”他說,“他的人,我能領嗎?”,我不是有意弄僵我們的關係的。”
伏特加從另一條甬道走來,琴酒示意瑪克跟上對方。
黑髮男人垂下眼睛,按指示前行。
琴酒腦中思考起下一個任務。就在這時,他聽到旁邊的金屬鏈還在持續嘩啦啦發出聲響,令人很是煩躁。
“你還有什麼事嗎?波本?”他道。
只見金色短髮的神祕主義者把手銬拋上天,又抓回掌心。
“琴酒。”安室透依舊眉眼帶笑,不同的是多了一分深意,似乎在考慮什麼。
他忽地指了指方纔那二人離開的方向。
“瑪克要是死了。”他說,“他的人,我能領嗎?”,我不是有意弄僵我們的關係的。”
伏特加從另一條甬道走來,琴酒示意瑪克跟上對方。
黑髮男人垂下眼睛,按指示前行。
琴酒腦中思考起下一個任務。就在這時,他聽到旁邊的金屬鏈還在持續嘩啦啦發出聲響,令人很是煩躁。
“你還有什麼事嗎?波本?”他道。
只見金色短髮的神祕主義者把手銬拋上天,又抓回掌心。
“琴酒。”安室透依舊眉眼帶笑,不同的是多了一分深意,似乎在考慮什麼。
他忽地指了指方纔那二人離開的方向。
“瑪克要是死了。”他說,“他的人,我能領嗎?”,我不是有意弄僵我們的關係的。”
伏特加從另一條甬道走來,琴酒示意瑪克跟上對方。
黑髮男人垂下眼睛,按指示前行。
琴酒腦中思考起下一個任務。就在這時,他聽到旁邊的金屬鏈還在持續嘩啦啦發出聲響,令人很是煩躁。
“你還有什麼事嗎?波本?”他道。
只見金色短髮的神祕主義者把手銬拋上天,又抓回掌心。
“琴酒。”安室透依舊眉眼帶笑,不同的是多了一分深意,似乎在考慮什麼。
他忽地指了指方纔那二人離開的方向。
“瑪克要是死了。”他說,“他的人,我能領嗎?”,我不是有意弄僵我們的關係的。”
伏特加從另一條甬道走來,琴酒示意瑪克跟上對方。
黑髮男人垂下眼睛,按指示前行。
琴酒腦中思考起下一個任務。就在這時,他聽到旁邊的金屬鏈還在持續嘩啦啦發出聲響,令人很是煩躁。
“你還有什麼事嗎?波本?”他道。
只見金色短髮的神祕主義者把手銬拋上天,又抓回掌心。
“琴酒。”安室透依舊眉眼帶笑,不同的是多了一分深意,似乎在考慮什麼。
他忽地指了指方纔那二人離開的方向。
“瑪克要是死了。”他說,“他的人,我能領嗎?”,我不是有意弄僵我們的關係的。”
伏特加從另一條甬道走來,琴酒示意瑪克跟上對方。
黑髮男人垂下眼睛,按指示前行。
琴酒腦中思考起下一個任務。就在這時,他聽到旁邊的金屬鏈還在持續嘩啦啦發出聲響,令人很是煩躁。
“你還有什麼事嗎?波本?”他道。
只見金色短髮的神祕主義者把手銬拋上天,又抓回掌心。
“琴酒。”安室透依舊眉眼帶笑,不同的是多了一分深意,似乎在考慮什麼。
他忽地指了指方纔那二人離開的方向。
“瑪克要是死了。”他說,“他的人,我能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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