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意志堅定
此時天色還未完全放亮,馬路上已經有了趕着上工的苦力,腳步匆匆,面容清苦。
“該死的資本主義。”範團兒坐在卡車駕駛室裏,憤恨的罵了一句。
1959年,她是有資格這樣罵的。
此時國內雖然喫不飽肚子,但是工人階級還真不用這麼早上班,早八晚六,中午還可以休息兩小時。
常威看着窗外沒有說話。
後世的996和007們估計已經開罵。
資本家們,當你們掠奪資源一切,工人階級必將再次偉大。
範團兒看着街邊的景色沉思着,又問道:“南哥,這些黑幫手上真的有很多現金嗎?”
常威傻傻的看了眼她,又瞅了瞅認真開車的馬漢。
大姐,這特麼的都是自己人,你喊南哥,我瘮的慌啊!
不過,這好像是自己上船前三令五申要求的
到了港島,常威就是陳浩南,龍組就是紅星,不管多大年紀,看到他都要喊南哥。
他吞了下口水,正色道:“撈偏門的什麼都不多,就是現金多,這些錢他們又不敢存銀行,肯定都藏在家裏或者什麼地方,只要抓到人,錢就穩了。”
範團兒面容冷淡,嘴角帶着一絲明顯的輕蔑,“撈偏門......就是一羣毒販。”
常威附和道:“嗯,所以我們不用留情,自1840年起,在中國敢碰這玩意的人就該死。”
範團兒心思聰穎,敏銳的感覺到常威的話有問題,“你是說在中國該死,那外國?”
“你怕是不知道,二戰時德美英的士兵都有口糧包吧?”
“那是什麼東西?”
“毒品。”常威甚至記得,等越戰開打,美軍依然公開吸毒。
範團兒震驚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把這些雜念拋開,問道:“南哥,你估計這些幫派能有多少錢?”
“大大小小的頭目一起湊湊,四五千萬最少吧。”
範團兒在心裏算了算,興奮道:“這又是十萬噸糧食?”
“沒這麼簡單,英家的運力有限,他們也不敢大搖大擺的四處公開買糧,這些錢要想辦法換成美金或者英鎊,我們自己出去買。”
“買的到嗎?”
“買不到的話......那就只能化緣了。”
化緣......你化的是元吧?
範團兒翻了個好看的白眼,喜滋滋的閉上眼開始憧憬着十萬噸糧食運送回國。
我家常威,可真的是又威又猛啊!
卡車回到茶果嶺,一行人爬上山。
英家的司機小跑着迎過來,諂媚道:“陳先生,陳太太,我把早餐買回來了,現在還是熱的,你們趕緊喫點。”
範團兒的手指撥弄着垂在臉頰的髮絲,美麗的臉龐在晨光中有着柔和的線條,她偷偷瞟了下面無表情的常威,不自覺的浮出一絲笑意。
她滿意的看向司機,從常威口袋裏拿出一疊鈔票,“昨晚的宵夜和早餐多少錢,我給你。”
“不用,不用,陳先生已經打過賞了。”
“一碼歸一碼。”範團兒笑呵呵的又數了五百塊遞過去,“以後麻煩你的事情還多,拿着,不用客氣。”
司機笑呵呵的彎了彎腰接過去,“謝謝陳太太的賞錢。”
範團兒招呼着老兵們過來喫早飯,湊到常威身邊問道:“是什麼好喫的,這麼香?”
“幹炒牛河。”常威打開看了眼,順手遞給走來的老兵。
其實就是牛肉炒粉,不過常威不是牛肉,所以就入鄉隨俗,用了南省的叫法。
新鮮牛肉鎖住了水分,爽滑鮮嫩,看着就很有食慾。
在國內現在已經很難喫到鮮肉,更何況是牛肉,老兵們聞着香氣,頓時胃口大開。
發完早飯,範團兒也拿了一盒走到老兵隊伍裏。
“南嫂。”
“嫂子。”
“大嫂。”
老兵們紛紛起身打招呼。
政委範團兒同志熱情點頭回應着,找了塊石頭坐下,環顧一圈,笑着問道:“大夥喫的慣嗎?”
“喫的慣,要是有點辣椒就更好囉。”老兵樂呵呵的回答着。
“等打完仗,我讓人給你們從國內送來。”
“不用,不用,能填飽肚子就行。”老兵把筷子朝飯盒裏斜着一插,連忙擺手,“我們在朝鮮的時候炒麪就雪都能喫,這已經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日子,要惜福。”
“是啊,要惜福,國內還在餓肚子。”範團兒緩緩點頭,看向老兵們,誠懇道:“同志們,咱們在這裏喫的好,穿得暖,可別忘記了,家裏還有鄉親們在等着我們的糧食。”
“政......南嫂,您放心,咱們都不是貪圖享樂的人。”一位老兵回答着,他把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常威,“南哥十萬噸糧食都不在乎,還在外面冒險,咱們也不是孬種。”
“對,俺雖然退伍了,但是革命精神沒退。”另一位老兵迴應着,“俺願意來,可不是爲了自己能喫飽,是爲了俺們村裏幾百口人,爲了俺們的娃兒,爲了俺們的國家。”
“嫂子放心,資本主義的子彈沒殺死我,他們的糖衣炮彈一樣打不垮我們。”
“大嫂,俺有四個娃兒......”
常威聽見這話,嘲諷着和範團兒對視一眼。
安樂公,頗思蜀否?
梁園雖好,非久居之地。
多餘你去做思想工作。
這些人都是王用精挑細選出來的老兵,意志堅定,鬥志昂揚。
他們和後世那些僱傭兵可不是一回事。
這些老兵來這裏,連工資都是直接換成糧食寄回村裏,對組織最大的請求無非是犧牲後能把屍首運回去。
如果運不回去,也就算了。
他把目光轉移到木屋牆壁一個手繪的五角星上,輕輕哼唱起來。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勝利歌聲多麼響亮,
我們勤勞,我們勇敢,
五千年曆史光輝燦爛,
我們戰勝了一切苦難,
纔得到今天的解放,
我們愛和平,
我們愛家鄉,
誰敢侵犯我們就叫他滅亡
英家的司機就在常威身邊靜靜的聽着。
他是土生土長的港城人,自出生起就在殖民地長大。
他一直在想。
祖國,到底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