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紈絝子弟
就如他所問的那句話,孫駿爲什麼不去告知宮中。
因爲孫駿不想越級彙報,這是官場大忌,他承擔不了這種後果。
試想一下,戶部左右侍郎、尚書三人,如果有一天知道自己的屬官調查出了一件大事,不但沒有告訴自己,反而直接去找天子了,那麼自己還會重用這位屬官嗎。
答案顯而易見,不但不會重用,還會進行打壓,這樣的屬官,不能留。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無法告知天子,爲什麼不去通知上官,通知左右侍郎,以及尚書?
這纔是問題的本質,纔是孫駿的骯髒之處!
因爲他想妥協,想要通過爲太子少師府遮掩而討好東宮。
以己度人,他覺得如果告知了上官,那麼上官無非做兩件事,一,告知宮中,二,分一杯羹。
告知宮中的話,他孫駿跑前跑後,一點功勞沒有,宮中只會和他的上官商議,這件事和他就徹底沒了關係。
不告知宮中,分一杯羹成爲保護傘,同樣和他孫駿沒關係了,將來交好太子少師府,討好東宮的,則是他的上官。
孫駿無法確定上官們會怎麼選,既然上官怎麼選都會將踢他出局,不如賭一把直接加入!
即便找了那麼多理由,冠冕堂皇的理由,這種事,還是有選擇權的,不過是孫駿這種人沒選擇罷了,因是性格決定的,而非這件事沒有選擇。
阿卓離開了京兆府,親自出城捉拿遊飛鸞,進行最後收網。
齊燁則是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貪墨官糧到底還是沒有被捅出來,哪怕罪魁禍首都下大獄了,可那些餓了肚子的百姓,算是有了公道嗎?
答案,齊燁思索不出來,也不想去思索了,官場似乎總是這樣,糊里糊塗的,下面的人爲了上面的人而取捨,上面的人取捨好了犧牲下面的人,下面的人不想犧牲,最後百姓就沒了公道,不了了之,甚至不知道該恨誰,連個臨時工都沒有。
“走吧。”
齊燁收拾好了心情,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換個口味,搞一搞京中紈絝去。”
劉旺笑着應了一聲,他比較喜歡這種事,那些大人什麼的,他一個不認識,但是京中紈絝可是知道不少,好多都得罪過自家少爺,現在可算能夠公報私仇了。
“京中紈絝一般都在南北二市晃盪,青樓啊、酒樓之類的。”
齊燁一邊往外走,一邊撓着下巴:“宮中光說找茬重懲,也沒說通過什麼由頭,意思就是讓我自由發揮唄。”
這是一個肯定句,也是齊燁喜歡幹這件事的主要原因。
“先踩點。”
齊燁哈哈一笑:“踩好了點,制定計劃,對症下藥,直達G…直達通痛點!”
說是這麼說,齊燁也沒個什麼具體的計劃,走一步看一步,鑽進京兆府的“公用”馬車後也沒多帶人,旺仔駕車,先行踩點。
馬車一路緩馳,率先來到了北市,也就是百姓聚集之地。
南市倒是不少達官貴人,也有不少紈絝子弟,不過齊燁更喜歡來北市搞人。
紈絝子弟在南市搞人,煩的都是些達官貴人,惹不到百姓。
北市不同,北市全是百姓,好多紈絝子弟到了人羣密集的北市非但不下馬,還疾馳飛奔,見到百姓閃躲後哈哈大笑着,既囂張又欠揍。
馬車剛到北市,齊燁掀開車簾頓時就見到了一個目標。
騎着馬,就在牌坊下,旁邊站倆穿着家丁服飾的狗腿子,來回的打量着大姑娘小媳婦,嘿嘿傻笑着。
“看吧,就說北市肯定有這種鳥人。”
齊燁推門下了馬車,今天是踩點,就是過來看看“客流量”有多少,多的話就從北市開始,少的話還得去南市。
結果等齊燁和劉旺走過去後,傻眼了,熟人!
“小舅…不是,季少爺?”
齊燁哭笑不得,騎在馬上來回看姑娘還傻樂的正是太子少師府大少爺季元思。
“齊燁?”
季元思似乎對齊燁沒什麼好感,皺眉問道:“你在這幹什麼。”
“你又在這幹什麼?”
“你管我幹什麼。”
“我當然要管你幹什…算了,別擱這水字數了。”
齊燁仰着頭有些累:“下來,和你說點事。”
“作甚?”
季元思頗爲緊張,不但對齊燁有些不喜,還有些懼怕。
馬旁邊倒是站着倆狗腿子,比他還怕,因爲認識劉旺。
當初季元思帶着一羣傻鳥在幽王府外捱揍的時候,這倆狗腿子也在,當時那場面,可以稱之爲一生噩夢了,別說劉旺了,馬伕、伙伕、王府婢女什麼的,沒事就去他們的噩夢裏客串客串。
“下來吧你。”
齊燁一把給身子骨瘦弱的季元思拉了下來,沒好氣的說道:“我警告你啊,別在北市惹事。”
“與你何干。”
被拽下來的季元思掙脫開了齊燁,很是困惑:“你不是在城外救災呢嗎。”
“和你沒關係。”
齊燁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要在北市亂晃,別一會再讓別人拿你當野怪給清了。”
“不走,本少爺在此處等友人。”
“友人?”
“不錯。”
季元思哈哈一笑,拍了拍馬頭:“與幾家府邸的少爺約好了,鬥馬,三貫一次,誰能最先騎着馬穿過北市,誰便能博個頭彩。”
“你馬勒了個…”
一聽這話,齊燁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你好歹也是太子少師府的大少爺,三貫錢,就爲了三貫錢幹出這種事?”
季元思明顯是誤會了,更是自得,指向人羣密集的北市。
“當然不止是爲了三貫錢,和裏面的一些百姓說好了,待那些蠢貨御馬而行時便將商貨扔到地上,馬兒飛奔過後再躺在地上說受了傷…”
季元思一揮拳頭:“訛他娘個八百十貫,到了那時候我和百姓們對半分。”
齊燁張大了嘴巴,着實沒想到季元思還有這個頭腦。
“險些忘了。”季元思雙眼一亮:“齊兄咱是自己人,正好你在京兆府當差,若是這羣狗日的不認賬,我就叫百姓報官去,你多判罰一些,到時分你一點。”
齊燁:“…”
季元思滿面討好的神色,最近他很窮,因爲上次被關押大牢的事給他姐的嫁妝都偷了,現在一文零花錢都沒有,都給季渃嫣當利息了。
齊燁重新審視了一下季元思,目光莫名。
“你看我作甚。”
季元思下意識後退一步,本能的感覺到眼前這傢伙似乎想要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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