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狂言
原本,他只是覺得宮中優柔寡斷,現在,他覺得宮中完全就是個奇葩。
什麼鬼這是,天子親軍就一個人兒,還是統領,司衛全是禁衛客串的?
在自己的“工地”裏招工,完了這羣人暫時拿着是給“上工百姓”發放的工錢。
這也就罷了,阿卓還學他,學他提前發工錢,發一個月幹一個月,不是幹一個月發一個月。
最主要的是,原本是沒人要加入抱刀司的,結果阿卓打的是齊燁的招牌,然後就有很多人報名了。
當然,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加入親軍,阿卓挑選的都是十八到四十歲身強體健的,還得是卸甲老卒,至少從過軍。
光這兩條就淘汰了九成的人,卸甲老卒,歲數都比較大,發光發熱也發不了幾年,歲數小的呢,一般都沒從過軍。
苛刻歸苛刻,反倒是真的招進來不少“人才”,就是那種從過軍,靠着戰功得了點良田和賞銀,爲了照顧家中妻女提前卸甲了的。
齊燁張着嘴,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都不知該怎麼噴阿卓了。
可在一聲聲“義父”之中,齊燁終究還是心軟了。
相識尚短,以性命相交,一起坑過人,一起背過鍋,又是無條件的信任自己,齊燁長嘆了一聲。
“好,不過有個條件,借你錢行,打欠條,哪怕我知道你一輩子都還不上,那也得打欠條,而且對外我會矢口否認這件事,只是將錢借給了你,你將錢用在哪裏,我絲毫不知。”
“義父~~~”
阿卓的眼眶,紅潤了。
齊燁剛想埋怨兩句,突然樂了。
“就是說,以後宮中有錢了,得按照你定下來的軍餉發放,對吧?”
阿卓下意識點了點頭:“若是有錢,自會如此。”
齊燁笑意更濃:“那作爲兄弟,不是,作爲你的義父,爲父可得幫你好好籌劃一番待遇。”
“待遇?”
“不錯,好歹是天子親軍,待遇必須得高,而且還得是雙薪,哈哈哈哈。”
阿卓還是聽不懂,但是他覺得齊燁應該沒安什麼好心。
齊燁的確沒安好心,因爲他想坑宮中一趟。
“來來來,讓爲父先給你講一講關於福利待遇的事。”
阿卓傻乎乎的點了點頭,認真的開始聽着。
就這樣,一個敢說,一個敢聽。
敢聽也就罷了,阿卓這傻孩子在聽過之後還連連點頭,準備真的按照齊燁的說法去“做”!
齊燁滔滔不絕,如同胖東來附身,一遍又一遍的爲阿卓講解着什麼叫真正的“企業”文化,什麼又叫做提升員工福利待遇纔是王道,總之,就是錢,錢,錢,捨得給“員工”錢,不能當資本家。
阿卓有點聽明白什麼意思了,給的錢越多,親軍似乎越對“宮中”忠心。
實際上差不多也是這個意思,齊燁,不在乎阿卓會從自己這裏借多少給親軍“開支”,他只在乎之後宮中會蕭規曹隨。
由此可見齊燁的屌絲心理,寧可自己喫大虧,也要宮中喫…更大的虧。
齊燁深怕阿卓無法領會其中“精髓”,一遍又一遍的進行洗腦,並且十分大度的說可以先借阿卓更多的錢如何如何的。
直到快入夜時,前去喻府送信的虎子回來了,並且帶回了一張十萬貫銀票。
即便有了心理準備,齊燁依舊覺得有些震驚。
阿卓抓着銀票,喜笑顏開:“拿着信,給了門子,然後就給你十萬貫了?”
虎子點了點頭:“是如此,給了門子,等了片刻,一個管事的走了出來,給了小的十萬貫銀票。”
齊燁撮着牙花子:“問都沒問一句,直接給銀票了?”
“哪能啊,自然是問了。”虎子如實回答:“那管事問我夠不夠,不夠再去取幾張。”
齊燁:“…”
看得出來,喻家真的不缺錢,十萬貫銀票在人家那是按“張”算的。
旺仔也挺震驚的:“少爺,那現在…將那喻公子放出來,您當真與他結拜,讓他成爲您的義弟?”
一聽這話,知曉分寸的阿卓不樂意了,呵斥道:“胡說八道,那是齊燁的義弟嗎,那分明是本統領新認的義父!”
看得出來,阿卓現在是真的一點底線都沒有了,不但新認了義父,還對老義父都直呼其名了。
“你也不怕傳出去被笑話。”齊燁翻了個白眼:“好歹是親軍統領,和一個國子監的監生當父子,還要臉嗎,再者說了,你就不怕宮中猜忌。”
“也是,義父一說不過笑言罷了。”阿卓乾笑一聲:“那本統領就與他義結金蘭吧。”
齊燁徹底服氣了,懶得埋汰阿卓,對旺仔使了個眼色,叫他去放人。
銀票到手了,人家沒吹牛B,也沒耍齊燁,當然要放人了。
等了片刻,旺仔將微微打了個哈欠的喻斌帶了回來,看這小子的模樣,剛剛似乎還在馬廄了睡了一會。
阿卓激動了:“義父請受孩兒一…”
“滾一邊兒去。”
齊燁一把將毫無底線的阿卓扒拉到一邊去,上下打量了一番喻斌:“銀票,果然送來了。”
“自是如此,學生從不說虛言,既如此,學生請教殿下之…”
“誒。”齊燁皺眉說道:“銀票我就收下了,心意你帶回去吧,你可以走了,慢走,不送。”
“學到了。”
一聽這話,喻斌非但不怒,反而雙眼放光施了一禮:“難怪殿下在京中被人提及紛紛唾棄破口大罵,學生受教了。”
齊燁:“…”
喻斌滿面崇拜之色:“單單是這厚顏無恥的模樣,便讓學生受益匪淺。”
齊燁瞅了瞅銀票,終究是忍住了火。
誰知那喻斌竟然滿面認真的說道:“學生有一不情之請,近些時日國子監秋季休沐,不如學生伴在殿下身側,殿下也好日日言傳身教,如何。”
齊燁撓了撓下巴,沉默半晌後,指了指石凳。
喻斌老老實實的坐下了,如同一個好奇寶寶一般,雙眼一眨不眨的望着齊燁。
齊燁也坐下了,呷了口茶,皺眉問道:“不喜歡家裏給你安排的人生?”
“是。”
“爲什麼?”
“因不喜。”
“那你想要過什麼樣的人生。”
“這…”
喻斌垂下頭,面露思索之色,最終苦笑一聲。
“尚且不知,只知不願意按部就班。”
“那你怎麼知道,你不按部就班,比按部就班過的開心。”
“因按部就班,學生便會痛苦,煎熬。”
喻斌擡起頭,雙眼直視齊燁:“學生若爲官,便要做朝堂第一人!”
“宰相是吧,那就努力去啊。”
“學生,做不了。”
“當然做不了。”齊燁樂道:“朝廷就沒宰相這個職位。”
“非也。”喻斌搖了搖頭,滿面正色:“而是朝廷,不許學生做宰相。”
“什麼意思?”
“太僕寺一事,國子監上至先生,下至監生,聽聞殿下被逐出京中後,無不拍手稱快,唯有學生…”
齊燁心中一暖:“唯有你替我感到惋惜,抱不平?”
“不,是唯有學生知曉,朝廷,已是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大膽!”阿卓勃然大怒:“黃口小兒,膽敢口出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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