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師之爭

作者:菲碩莫薯
齊燁坐在太子旁邊後屁股就沒動地方,不想回去,離天子太近。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文臣開始整事了,鬥詩。

  齊燁依舊沒什麼興趣,鬥毆他還有點興趣,鬥詩就是完全不懂了。

  這一斗詩,文臣們空前高漲,站起來拿着酒杯,張口就是即興一首,然後即興了一首想了十天半個月的詩詞,虛僞的要死,唸完了詩詞又說獻醜了,然後一副你們快誇我快誇我的模樣。

  由此可見文臣和文臣還真的不一樣,上臺獻醜的,多是中、青兩代文臣,沒有老臣、重臣,比如贇乘泰、喻文州等人,自顧自的喝着酒,聊着天。

  他們比誰都清楚,天子不會因爲誰詩詞做得好而重用,也不會誰不懂詩詞而去嫌棄他,康家兩代人,天子康止戈、太子康驍,更注重臣子的品性與實幹能力,而非舞文弄墨,總是自詡爲文化人張口閉口之乎者也引經據典的,反而會遭父子二人厭煩。

  也有不少臣子過來給太子敬酒的,小二微笑着一一回敬。

  不得不說,這父子倆玩的是高,很多不明就裏的臣子,真以爲天子歲數大了快退位,太子也是羽翼豐滿了,少則一年半載多則兩三年的光景就會登基。

  齊燁竊笑不已,其實康家父子誰當皇帝都一樣,父子二人的目的是一致的,皇權只需要掌握在康家人的手裏就好,不一定非得是某個人一直坐着龍椅不死不撒手。

  這也是齊燁不得不敬佩父子二人的一點,細數歷朝歷代,因爲皇權,多少父子反目成仇,多少兄弟同室操戈。

  想到這,齊燁不由看向了坐在小二旁邊的康珏。

  望着這個小不點,齊燁希望康珏也能繼承他爹和他爺的優良傳統。

  這個世界上唯一公平的事,上至王公貴族,下到販夫走卒,對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人來說,唯一公平的事就是生來擁有着親情。

  而這個世界最大的悲哀,莫過於親情變成仇恨。

  正待齊燁胡亂想着的時候,喻斌從外面走了進來,彎腰低聲詢問了一下節目安排。

  今天君臣過來,南莊是有流程的,幾點幾分演什麼節目,時間上也有要求。

  本來是先簡單喫點,喝點,聊點,然後繼續往下走,結果眼看着快過時間了,一羣臣子還擱這拍馬屁呢,喻斌想着進來問問。

  結果喻斌這也一進來,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贇乘泰與喻文州二人對視一眼,苦笑連連。

  要知道喻斌這還未爲官的國子監監生,可是京中年輕一代名聲極大的年輕人,沒辦法,BUFF疊滿了。

  家世好,喻家長子嫡孫,喻家第四代最傑出的子弟。

  背景牛,戶部左侍郎,未來的戶部尚書喻文州唯一獨子。

  自己也爭氣,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可要是去國子監問誰的才學最好,從上面的先生到下面的監生,張口就是喻學長。

  一羣臣子見到喻斌恭恭敬敬的站在齊燁身後詢問着什麼,頓時交頭接耳了起來,紛紛詢問戶部左侍郎喻大人之子怎地和齊燁相識。

  齊燁也注意到了衆人的目光,不想節外生枝,讓喻斌哪涼快哪待着去,趕緊滾蛋。

  本來也就沒事了,喻斌臨走之前非得給齊燁倒了杯茶,然後施了一禮纔要轉身走的。

  錯就錯在這施禮上了,施的是學生禮。

  這一下,屋內炸窩了,不少文臣齊齊色變,屋內慢慢安靜了下來,最終目光全都聚集在了齊燁師徒二人身上了。

  齊燁頗爲無奈,揮了揮手,讓喻斌趕緊走。

  誰知就在此時,一個身穿儒袍的老臣快步走了過來,面色陰沉如水。

  “喻監生!”

  開口之人六十出頭,鬚髮皆白,聲如洪鐘。

  “你在此地作甚。”一指齊燁,老頭滿面怒容:“你又爲何對齊世子施禮?”

  要麼說太子狗,趕緊往旁邊挪了挪,示意他和齊燁不太熟,怕被殃及池魚。

  喻斌波瀾不驚,微微施禮。

  “回徐大人的話,學生在此地侍奉恩師。”

  一句激起千層浪,喻斌就這麼當着所有人的面承認了,這話一出口,知曉喻斌身份的人無不色變。

  徐大人,全名徐功,禮部二把手,左侍郎,身兼多職,除了禮部左侍郎外,還是宮內講筵先生,東宮西席、欽天監監儀。

  徐功不混士林,士林卻有着他的傳說。

  這位禮部左侍郎大人,從來不說自己是士林中人,可士林卻不這麼說,認爲徐功就是士林中人,真正的讀書人。

  其實從這也可以看出讀書人挺多不要臉的。

  就說季伯昌,季伯昌也不混士林,很少和京中其他的大儒名士打交道。

  可士林之中,就說季伯昌是士林中人,還說季伯昌是士林領袖如何如何的。

  爲什麼,因爲有牌面。

  徐功和季伯昌的情況也差不多,不怎麼和京中大儒名士結交,可京中讀書人都說他是士林圈子裏的。

  季伯昌能夠成爲士林領袖,才學是一方面,主要是當年幹了一件轟動天下的事,差點沒被銷了戶口本,這份讀書人的氣節、高義,令天下人無不敬佩。

  徐功呢,很多人都說他比季伯昌更有才華,之所以沒成爲士林領袖,不如季伯昌名聲大,只是因爲這一生都是順風順水,也沒幹過什麼轟動天下的事。

  喻斌,在國子監中是公認的文曲星下凡,才華無雙,沒有爭論。

  徐功,情況差不多,只不過他是在京中士林文化圈裏,如果他說自己的才學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就說京中的那些賣名家手筆字帖、詩詞的高雅地兒,一般都會貼幾首徐功的詩詞,如果是真跡的話,那就是有價無市,比很多已經去世的老藝術家的作品都要值錢。

  事實上,徐功與喻文州的關係也不錯,倆人都是左侍郎,私交也不錯,沒事就串門,值得一提的是,徐功多次前往喻府想要收喻斌爲徒,都被婉拒了。

  喻文州對徐功的說法是,一是喻斌歲數大了,已經在國子監求學,很快就會科考爲官,現在拜師有點晚了,二是倆人都是朝廷重臣,喻家本來就是頂級豪族,如果喻斌拜門生故吏遍天下的徐功門下,怕會引起宮中猜忌。

  實際上呢,就是喻斌不想拜,不是說徐功的才華不好,恰恰相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無不造詣非凡,尤其是詩詞方面,可以說是京中第一人。

  喻斌之所以不想拜,就是因爲徐功太“單一”了,只懂詩詞歌賦。

  對喻斌來說,這個世界上應該沒幾個比他聰明的人,就算拜師,他想學的也不是才學,而是其他方面,至於是什麼方面,他也不知道。

  反正大致就是這麼個事,徐功墨跡喻文州好幾年,每次都被婉拒,結果現在喻斌非但拜師了,還拜了齊燁爲師,這讓這位禮部左侍郎大人如何不羞,如何不怒,如何不羞怒交加。

  其實吧,就算喻斌拜師,不說拜季伯昌,哪怕拜其他名士大儒,徐功都不會這麼生氣,唯獨齊燁,唯獨唯獨這個齊燁,不行,就是不行!

  齊燁名義上是世子,這個不假,將來或許、可能成爲幽王。

  可文人最注重的一點,也就是名聲,齊燁不能說沒有吧,有,而且很大,大到了令人一聽到就得吐口濃痰的程度。

  別看現在齊燁將南莊搞的有聲有色日進斗金,說穿了,還是商賈的行當。

  士、農、工、商,士,當然瞧不起商。

  一個很牛B“士”,想收徒弟,求而不得,結果這個不拜自己的天縱奇才,竟然拜了個名聲爛大街的“商”的門下,可想而知徐功有多生氣。

  這就好比專一的當舔狗,一舔就是好多年,期間送豪車、送別墅,都沒到手,結果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的白富美女神和他孃的一個鬼火少年跑了,換誰誰都急眼。

  徐功的確怒了,怒到了極致,怒到了當着君臣的面,要將火灑在喻文州的身上。

  “喻侍郎!”

  徐功猛然回過頭,看着喻文州,怒目而視:“爲何,這是爲何,喻斌,爲何會拜在齊燁的門下,胡鬧,這是胡鬧,氣煞老夫!”

  喻文州的臉有點掛不住了,都是左侍郎,同品同級同官階,本官也不是工部或是刑部的左侍郎,不比你這禮部左侍郎差到哪去,當着這麼多的人面,擱這質問誰呢。

  沒等喻文州開口,喻斌微微皺起了眉頭。

  “徐大人,恩師乃是幽王府世子殿下,您身爲掌儀、禮的禮部左侍郎,對恩師直呼其名,不覺有失妥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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