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熱心市民封先生
“你那麼沒腦子嗎？張嘴瞎污衊？”
坤鼎語塞,他只是知道有封鈺這人，哪兒知道如今多大。
顧隊和旁邊負責筆錄的警察嘴角微微勾起，十三歲的孩子指使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辦事,當他們警察都是傻的嗎,能信這種話？
不過他們也可以理解,坤鼎被一個個甩臉上的質問和當年案發細節給弄懵了，誤以爲他們什麼證據都查到,才破罐子破摔口不擇言。
“呵，好啊，你們好得很！”坤鼎癱坐在椅子上,哪兒還有剛剛下飛機時的優雅自得,目光怨恨盯着封鈺,如果不是封鈺那句話,他也不至於被抓住。
封鈺就當坤鼎是在表揚自己,開心接受：“謝謝,我們自然很好，不好的人只有你一個。”
坤鼎語塞：“你”
緩了幾秒,坤鼎憤憤不平問封鈺：“我只想知道，你怎麼知道話筒裏有我的指紋？”
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讓他自大到視比自己窮的人爲螻蟻,又看不起比自己出身好的人,高傲讓他來的路上都不屑於瞭解一下節目拍攝情況，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這麼快被抓。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本來都坐車走了，與你擦車而過的時候，隔着車我都能感受到你身上罪孽深重，一眼就能看出兇手是你。”
封鈺目光掃了一眼坤鼎手腕上的佛珠，諷刺笑道：“看來喫齋唸佛，並不能壓住你身上的戾氣。”
坤鼎氣得再也不想看到封鈺。
“讓他滾。”坤鼎黑着臉道：“若是他繼續在這兒，我什麼都不會說。”
封鈺自己站起來：“我也不想看到你，辣眼睛。”
說完，封鈺看向顧隊：“我可以回家了嗎？”
顧隊看了一眼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十一點，點頭道：“出去讓小黃送你回去。”
“好，顧隊你忙。”
走了幾步，封鈺轉頭道：“顧隊，如果坤鼎交代了是誰教他那麼做的，可以讓我見一面那個人嗎？”
他想確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人。
“好，既然讓你以特殊部門專家的身份參與這案子，到時候有了結果會告知你。”
“謝謝。”
封鈺下樓拿了自己行李箱，坐上警車回家，能提供的線索他全都提供完畢，接下來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做。
翌日。
顧隊熬了幾乎一晚上，一切塵埃落地，坤鼎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招供後，顧隊才告訴坤鼎，其實他們在審訊他的時候，根本還沒到那幾個案發現場去進行取證，今日纔過去取證，坤鼎聽了更是氣得差點沒當場暈倒。
昨夜審訊的時候說得有模有樣，完整得幾乎是複述了他當時的作案現場場景，所以他纔會誤認爲這些警察效率快，承認得那麼爽快，事已成定局後又故意告訴他，分明就是想氣死他！
瀾山半島中心別墅只是拋屍放骨灰地點，並不是案發第一現場，按照紙上寫的地點，案發地點很容易找到，並且在案發地點成功提取出了坤鼎的指紋，包括在坤鼎家裏，搜到了作案兇器。
負責搜索的副隊彙報到顧隊這裏來的時候很疑惑。
“顧隊，你說爲什麼坤鼎殺了那麼多人，還敢把每一份殺人的工具留在自己家？他就不覺得瘮人嗎？”
顧隊想到審問結果，回道：“因爲教他的那個大師讓他留下兇器，可以保證癌症不會再找上他。”
白手起家的富豪坤鼎爲了治癒癌症，聽信了神棍的話殘忍殺害八名受害者外加一名未出生的嬰兒這件事，在他們隊都傳遍了。
“封建迷信啊。”副隊感嘆：“那他的癌症到底痊癒了沒有？”
顧隊道：“根據調查到的醫院治療顯示，他的癌症在他回國之前，在國外已確定痊癒。”
前腳癌症剛剛痊癒，後腳回國就事情敗露被抓，誰聽了不感嘆一句天意。
“嘖，顧隊，你說他這癌症痊癒當真是因爲聽信了那神棍的話做了這些喪心病狂的事？”
顧隊無奈糾正隊員封建迷信的想法：“怎麼不能是醫院治療的結果呢，好了，讓你順帶把坤鼎說的神棍一起抓過來，人抓到了沒有？”
副隊回答：“我正要和您說這件事呢，坤鼎提供的那個神棍，我們今天凌晨三點就到了他家，但他家沒人，村長說他早在三個月之前就已經去世，我們還去他墳頭挖了屍體出來，驗了dna，和指紋信息庫中的人對比，確定他是坤鼎說的人沒錯。”
“死了？”顧隊擰眉：“怎麼會那麼巧。”
“我們也覺得巧，但人死了就是死了，我們也沒辦法。”
“那行，帶上找到的物證回來吧，趙局今天出差回來，聽局裏的人提了一嘴，但具體什麼情況趙局還不清楚，東西拿回來後正好寫報告遞交上去。”
“好嘞。”
掛了副隊的電話，顧隊給封鈺打了一個電話，封鈺很快接通。
不等顧隊開口，封鈺急急問：“顧隊，是指使坤鼎的神棍有消息了嗎？”
顧隊應聲：“是。”
“那他是誰？我可以見一見他嗎？我現在隨時有空。”封鈺想看看是誰還能夠像燕明昊一樣讓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說白了，一開始他在坤鼎身上看不出來指使坤鼎的人是誰之後，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燕明昊。
“不是不讓你見，而是見不着，他已經死了。”
“死了？”封鈺不敢相信。
“顧隊，能把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死亡日期告訴我嗎？”封鈺心裏慶幸自己會招鬼。
在他心底，仍舊心存懷疑。
“可以，待會兒我發你手機上。”
掛了電話，顧隊就低頭把坤鼎提供的神棍信息發送給封鈺，包括副隊傳過來的死亡日期。
封鈺收到信息，道謝後立刻進行招鬼儀式。
三分鐘後，封鈺房內陰風大作，但一隻鬼都沒有，封鈺什麼都沒召出來。
“沒有？”
封鈺又召了一遍，還是沒有，警察局錄入的戶籍信息不可能出錯，就算是出生日期有變，但名字和照片上的人對得上，常理來說他也能召出來。
如今卻一無所獲。
封鈺只能想到一種可能，鬼被吃了。
這種情況，讓他想到了之前在御青園附近發生的景思成和乞丐慘案，慘死的人都是被連鬼魂都一起喫掉，半點蹤影都不見，封鈺沒想到這兩件事也能有聯繫。
趙局下了飛機，匆匆讓助理開車往局裏趕。
他在上飛機的時候市領導給他打過電話，問他瀾山半島別墅發生的重大慘案是怎麼回事，他當時人在外地出差，什麼情況都不清楚，得快點了解清楚後向領導彙報。
回到局裏，趙局都不用喊人去找顧隊，在走廊上就遇到了人。
趙局面色嚴肅：“小顧，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哦好。”顧隊跟在趙局身後進了辦公室。
看着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人，趙局有些生氣：“小顧你怎麼辦事的？瀾山半島發生了慘案你怎麼沒向我彙報？上頭領導打電話到我這兒我才知道。”
“瞧我這記性，抱歉啊趙局，自從案件發生後我一直太忙了，都忘了這回事，不過在您回來之前我已經讓人整理了案件情況，打算您一回來就向您彙報。”
顧隊說說着就要開門離開：“趙局您稍等，我去拿案件報”
“回來，別浪費時間，你就跟我口頭上簡單說一說。”
“行吧。”
顧隊用簡短的語言，三言兩語把瀾山半島下水道發現五具屍體，並在瀾山半島中心別墅發現骨灰的事說了一遍。
聽了顧隊的彙報，趙局驚得拍桌站起來：“什麼？受害者中還有孕婦？加上肚子裏的孩子一共九名受害者！還是碎屍案！”
“走！”趙局站起身急匆匆開門朝外面走，連口水都來不及喝：“現在就跟我去案發現場！
這麼大性質又這麼惡劣的案子，怪不得領導會親自給他打電話過問。
“誒不用，趙局您走慢點！”顧隊急匆匆追上去。
“慢什麼慢，我們真慢下來怎麼對得起受害者，早點查出真兇就能早點給他們一個交代！”
“趙局，我不是攔着您查案。”
顧隊跑上去攔在趙局面前，無奈開口：“趙局，案子已經破了。”
“哈？”趙局覺得自己耳朵除了問題，不可置信看着顧隊：“小顧，你剛剛在和我開玩笑吧？”
那麼大的案子，竟然那麼短時間，在報案不到兩天內就破了，這說出去誰信？反正他不信。
“趙局，我怎麼敢和您開玩笑，是真破了。”
“兇手是”
“兇手也抓到了。”顧隊道：“這人您一定想不到，是坤鼎，坤態建築公司老闆坤鼎，都怪我剛纔沒和您說清楚，害您着急。”
“啥？坤鼎？”趙局想不明白：“我記得他還給好幾個小學捐了樓，他怎麼”
“根據坤鼎交代，他給小學捐樓，是因爲他認識的大師讓他這麼做的，是爲了讓他癌症痊癒。”
“趙局，事情比較複雜，您還是看詳細的案件報告吧。”
既然案件已經破了，且兇手已經抓到，並且對自己所犯罪行供認不諱，趙局也不再着急。
“去，拿過來給我看看。”
半個小時後，趙局看完了所有整理出來的案件報告，擡頭問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小顧，封家小子怎麼也摻和進來了？還是特別顧問？”
案件報告上並沒有說封鈺太多，只是說封鈺提供了重要線索，極大程度幫他們破獲了這一起性質惡劣的大案。
“他提供了什麼線索？”
顧隊回答：“趙局，說起來您可能不信，封鈺參加的靈異節目《詭異迷蹤》在瀾山半島別墅錄製，是封鈺率先發現了別墅裏藏有人的手指骨頭，讓人砸了牆壁，在牆裏發現骨頭後讓房主房路發報警。”
“我們趕到後，封鈺帶領節目組嘉賓已經找到了三名受害者的骨灰和一名受害者的手指骨頭，並告訴我們，在別墅下水道里有破碎的屍身。”
“犯罪嫌疑人坤鼎的抓捕，也與封鈺有着直接關係。”
“是封鈺把犯罪嫌疑人送到了我們面前，並且直接告訴我們坤鼎就是兇手，讓我們驗了話筒裏裝骨灰的紙張上指紋，確定了與坤鼎十指指紋吻合，我們才能將坤鼎順利帶回警察局。”
“包括受害者第一案發現場的指認，也是封鈺提供。”
顧隊把封鈺讓八隻鬼寫下的紙一一攤開放到趙局面前，又把副隊從案發現場帶回來的受害者物品，其中就有日記書本等東西。
從每一個受害者家中找到的書寫紙張與封鈺提供的八張紙張一一對比。
“趙局，您看看這些，筆跡是不是一模一樣，我讓筆跡鑑定科的人堅定過，封鈺提供的八張紙上的內容，和從每個受害者家中找到的書本筆跡一樣，宛若封鈺提供的這些紙張，是受害者當場寫下的一樣。”
明明他當時就在看解剖室監控，從頭至尾只有封鈺一個人，外加自己動的筆。
顧隊覺得自己的人生觀受到了衝擊。
趙局聞言感嘆：“真是後生可畏，他們特殊部門未免也太能藏人了，這樣的人才怎麼現在才讓出來，怕我們搶人嗎？我老趙是那樣的人嗎？”
顧隊看了一眼，小聲道：“您還真是。”
他當初就是被趙局從隔壁武警隊搶來的。
“趙局，我和法醫科的人都試過了，封鈺真搶不了，他自己不願意，所以您還是把心裏的心思歇一歇吧。”
趙局想到封鈺的家世，嘆了口氣：“行吧。”
“對了，領導說這件事引起了網民廣泛關注，既然案子都已經破了，你讓下面的人動作快點，寫一則警情通告讓我看看，沒問題再發出去。”
“對了。”趙局道：“封鈺在這一次的案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通告裏要特別感謝封鈺爲我們提供的線索。”
“好，我這就讓人寫。”
自從《詭異迷蹤》因瀾山半島別墅發現命案事件中止錄製後，網友們一直在等瀾山半島案件偵破，等一個結果。
參與錄製的嘉賓除了鄭悅悅之外，其他嘉賓包括導師節目組在內，只要有微博的人都受到了網友們的一日問十遍。
其中封鈺被問得最勤，畢竟是他發現了異常讓房主報的警，封鈺最新一條微博底下全在問案情。
——大師你出來啊，我知道你上啊不對，根據我的監視自從節目停止後你還真沒上線過！
——抓心撓肺，到底是哪個喪心病狂的神經病殺了人。
——之前一直以爲瀾山半島別墅的靈異現象是假的，現在看來不是，裏面真死了人，那些動靜應該是死在裏面的人變成厲鬼後弄出來的。
——所以，節目從一開始就沒劇本？谷嘉行他當真撞了鬼哈哈哈。
案件調查結果沒出來之前，參加《詭異迷蹤》錄製的人誰都不敢在網上亂說話，封鈺也像網友說的一樣，沒上線過。
他在想坤鼎和燕明昊之間的聯繫，看不出想不通，就讓林助理去查，查出來的結果顯示燕明昊在過去五年間一直在國外，極少回來，坤鼎去療養的地方和燕明昊也不是一個國家。
一切證據都在顯示燕明昊和這件事無關，但封鈺不信。
他也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還想找機會驗證。
第三日，江市市局官方賬號發佈了一則關於瀾山半島別墅案件的警情通告。
警情通告很長，因爲是在節目錄制過程中報的警，當時直播間有幾百萬觀衆在線，關注度極大，發出後立刻上了好幾條熱搜。
網友們仔細看完後憤怒又震驚。
——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就聽了那神棍的話殘忍殺害了八名受害者？殺千刀的，恨不得開泥頭車撞死他！
——是九名，還有一名未出生的嬰兒，太噁心了，還當真就信了能續命的鬼話，噁心呸呸呸。
——關鍵是那爲坤鼎出餿主意的垃圾神棍竟然死了，就這麼死了，靠，因爲他的話害死了那麼多人都不用坐牢賠償，可把我噁心壞了，現在我好希望世界上真有鬼，讓被害的人化身厲鬼去找那該死的老神棍算賬！
——這一起案子破得好快，爲警察叔叔點贊，辛苦了！
憤怒完了後，纔有人後知後覺看到警情通告裏‘熱心市民封先生’這幾個字。
——感謝熱心市民封先生提供的重要線索這熱心市民不會是封鈺吧？
——去參加個節目，把特大殺人案破了？
——要點臉吧，破案辛苦的人是警察叔叔好嗎，別什麼都扯上那個封鈺，他再厲害也只是一封家少爺，一個明星罷了，他能懂什麼，他不也和那個神棍一樣總搞一些神棍發言，而且，姓封的人那麼多，你怎麼知道就是封鈺？還真會往他臉上貼金。
——姓封的人確實多，但當時參加節目的封姓人只有封鈺一個哇，而且，確實是他看出有問題，找到了牆壁裏有人的手指骨頭才讓房主報了警，有一說一，這件事他確實有功勞，誇一句怎麼了？
谷嘉行看到警情通告中那幾個字，眼睛紅得滴血。
他腦子裏全是自己被網友諷刺茶壺嘴這樣難聽的話，覺得肯定是封鈺讓鬼去找他，害得他出醜，封鈺還坑了他錢，讓谷嘉行恨上加恨。
看到有人諷刺封鈺冒領功勞，當即顧不得太多，立刻買了水軍去那一層樓蓋樓拉踩諷刺封鈺。
谷嘉行心想，他們就是普通網友吵架，發佈警情通告的人是警察，警察怎麼可能會管這些事，買水軍買得心安理得。
他不好過，也要讓封鈺心裏膈應。
谷嘉行買的水軍下場，諷刺封鈺的那一條下面全是點贊贊同，很快被頂到了前排。
——哈哈哈封鈺粉絲好不要臉啊，這也能蹭？
——參加《詭異迷蹤》的嘉賓那麼多，就他一個愛蹭。
——看了一下主頁，才七百多萬粉絲，主頁一個代表作都沒有，也有臉？
——不會吧，不會真有人相信這是封鈺吧？做什麼春秋大夢呢，是封鈺的話我出門被車撞死！
警情通告是定時發佈，發完後管這一塊的人也會看評論。
每個人觀點都不一樣，人多的地方容易吵起來，加上有谷嘉行在暗中買水軍推波助瀾，不到十分鐘，在辱罵封鈺的那一層蓋了幾千層樓，都在諷刺封鈺別亂認功。
警員小徐一開始看到大家都義憤填膺的譴責兇手坤鼎，但到了後來，有幾條評論被頂了上來，爭吵關於‘警情通告裏提到的熱心市民封先生到底是不是封鈺’這個問題。
小徐親眼見到了封鈺的一系列騷操作，對封鈺很是佩服，且隊長都說封鈺是特殊部門下派來的專家，他們不能在警情通告上寫出‘特殊部門’這幾個字，只能用‘熱心市民’來代替，沒想到還能吵起來。
這件案子封鈺確實貢獻大，如果沒封鈺提供的那些線索，這案子不知道要積壓到什麼時候，小徐看封鈺被路人撕得那麼慘，正好隊長進門，就把這件事在隊長面前提了一嘴。
“顧隊，咱們發佈的警情通告下面有好多人在說‘熱心市民封先生’不是封鈺，要澄清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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