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对峙
“路上直接绑了,关到外面去呢?”周清和问。
事情不可能不办,人不能不抓,有條件就跟着條件走,沒條件就创造條件也要搞他一手。
曾海峰果断摇头:“行不通的,這种人的行踪都有手下专门安排,他一天要见不少人,不出现很快会被发现,一失踪肯定上报,上面的人会施压寻找,我們特务处也躲不過。”
人家心裡面知道自己是间谍,出了事還会想不到特务处?
“那你什么意思?”周清和直接皱眉。
“唉,我也不知道啊。”曾海峰叹了一口长气,喝着闷酒說:“一個联合商会会长,掌控上百家的外贸企业,多大的利益啊,上面会沒有勾连?你想想上面得是什么样的人在吃這些钱。”
周清和得承认這事情确实有些难度。
曾海峰一個情报科科长,惹怒上面的利益,上面杀他跟杀一只鸡一样容易,怕死很正常。
“一個联合商会的会长,多大的肥鸭子啊。”曾海峰感慨。
周清和默默的喝着酒想着主意,這事情必须把它办了。
要论间谍的危害,暗中的间谍一個小组也就发展一两個线人,偷点情报,這還小心翼翼,生怕被他们发现。
但是這种水面上的间谍,接触的人群广,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杯盏交谈之间就获取到了大量信息。
背后团队一分析,就能分析出很多关键隐秘,有时候泄露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泄露的。
這种才是最危险的。
也是最可恶的!
一边赚着中国人的钱,一边偷着情报,活的逍遥自在的很。
偏偏位置還奇高。
“這样,直接跟戴老板汇报,我的意思,老板同意,我們就抓,老板要是认为很麻烦,他也扛不住,我們就...”
周清和手一横,比划了個做掉的意思。
都特么战争年代了,沒证据就直接做掉,這要是還让他在南京城裡嚣张,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我发现老弟你胆子真挺大。”曾海峰吃了一惊。
這做掉的后果,等于是默认是特务处干的。
不管是抹脖子,還是枪杀,甚至是下药推落河,只要不是正常死亡,這事情就說不過去,弄不好就是外交事故。
“杀一個间谍怎么了?”
“我当特务還得看日本人脸色,我這特务不白当了?”
“你去不去问?你不去把人给我,我接手,功劳你也别想分啊。”
周清和不跟他磨磨唧唧,直接激将。
也许像曾海峰這种人還以为双方之间還有缓和的余地,說不定不会全面开战呢?哪天就罢手言和了呢?
但周清和知道是一定会开战,那遇到就不能放過,這种有大身份的间谍必须弄死。
“别介。”曾海峰一听就急,大鱼自己不吃让人,那不后悔一辈子。
不過平时看着周清和温温和和的,這做起事来倒是血性十足,這家伙也沒当過兵啊?沒上過战场沒死過兄弟哪来這么大戾气?
他搓揉着手指阴晴不定,思前想后酒杯重重一放,“好,一起去面见戴老板。”
戴雨浓的办公室内。
“杀人?”
戴老板诧异的看着提出建议的曾海峰,宛如看一個智障。
“曾海峰,你在怕什么?抓呀,只要是日本间谍,就算只是有嫌疑,不管涉及到谁,一律抓捕。”
眼下特务处加速扩张,远非往日的势力可比,他倒要看看什么阿猫阿狗敢跳出来寻死。
“抓,就抓到特务处来审。”
“啊?”曾海峰愣了一下,戴老板现在這么勇了么?
“是!明白,我立刻行动。”他立正表态。
随即问道:“是抓一個還是一对?”
“先抓一個吧。”戴老板缓了缓。
弟弟有犯人指证,多少有個說头,哥哥可沒有,而且他哥哥才是联合商会会长,他又不是,看看反应再說。
“是。”
“不难吧?老板多硬气。”出了办公室的门周清和就打趣他的小心翼翼。
曾海峰想不通啊:“戴老板以前不這样啊?”
就两個月前他调查那個18军的军需处长,戴老板都思虑来思虑去,好一顿才下了决心。
“时移世易,眼下什么光景,刚弄掉個少将,加了六個科室,校长支持。”
“啧啧......”
“那你现在回苏州?”
人既然是在苏州,周清和想曾海峰要行动,自然得赶回去。
“普川真一已经到南京了。”曾海峰回答道。
粮商沒有在苏州站下车,粮商的手下来接人也沒接到,查抄粮商钱财的动静又這么大,苏州行动的消息瞒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普川真一本来在一個会社内喝酒,中途接到消息立马在十几個人的保护下坐车来了南京,我們的人還是跟着他们回来的。
现在他在他哥哥的公馆一直沒出来。”
原来如此,這個普川真一倒是谨慎异常,躲在他哥哥這裡,真要有什么事,南京的力量肯定比苏州的强。
“那你准备怎么办?连夜抓人?”
“今天晚上就算了,兄弟们跑来跑去也累了一天了,明天白天看看,早上不出来,中午我就冲进去抓。”
戴老板的指示都有了,曾海峰也不是善男信女,特务本色出动,干就完了。
“行,那就明天再說,我就回去了。”
周清和摆摆手下班。
路過馄饨摊,十二個铜子吃了碗馄饨,回家洗洗睡。
天明。
既然抓捕的方案定下,那么剩下的事情也就有條不紊。
普川公馆在民众间名声不显,但是在商界,那绝对是大名鼎鼎。
周清和住不起的别墅区,占地800平的花园洋楼。
曾海峰预料到了对方不会那么老实,带着足足80個情报队员强闯公馆,气势汹汹准备抓捕。
然而进去外墙铁栅栏大门以后,公馆内的四十多名日本内卫一字排开形成人墙在别墅内大门阻挡。
双方形成剧烈对峙场面!
這些日本内卫不敢公然持枪,拿的都是棍棒类型的武器自卫,面对持枪警告的特务处队员寸步不让,嚣张异常。
他们嘴裡一句话沒有,全体保持沉默,然而眼神裡的挑衅意味一直沒停,就一個意思,有本事你就开枪,反正我就是不让。
曾海峰顾忌到不能扩大事端,不敢真正命令开枪强闯。
场面一时焦灼。
而在花园洋楼的二楼阳台,此间的真正主人两兄弟也是西装革履,轻笑着端着酒杯,好似看热闹般看着楼下的场景。
就是不下楼,不出面,不调节。
而随着時間的過去,庄园外,聚集的各方人员越来越多。
特务处,戴雨浓办公室。
叮铃铃,叮铃铃,桌上的三部电话机,不断的制造着噪音。
毛秘书低着头,聆听着处长的怒火。
“军政部让情报科收兵的电话都打到我這裡来了!”
“财政部次长居然扬言要断我們特务处的经费!”
“我們特务处抓一個日本商人,居然有那么多人插手,還是为了個日本间谍!”
“财政部也就算了,也算說的過去,军政部也插手?”
“我看他们就是在报复我前阵子收拾那個少将师长打了他们的脸,要看我戴雨浓的好看。”
“今天我要是抓不回来個日本商人,這整個南京,谁還会把特务处放在眼裡?”
“你去打电话,叫周清和马上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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