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摇人
“夫人的医生。”
“也是最好的医生。”
周清和拿出侍从室的证件,朝孙仲凯递了過去,语气不卑不亢,神态一如往常,甚至脸上還带着点身为医生的淡淡微笑。
生死之间的事他见得多了,這场景吓不到他。
何况這事情本来就跟他沒什么关系,那是审讯科的事,戴雨浓的面子,曾海峰的命。
他不出来主动对上,孙仲凯又针对不到他的头上。
是他自己主动出来要接的梁子。
心理准备肯定是已经全部拉满。
至于接手的原因有很多,而其中有一條是,這孙仲凯,他有用。
四大家族,财政部
這位小爷可是压的太子都抬不起头的人物。
“你拿夫人压我?”
闻言,孙仲凯一愣,紧接着就怒道:“你拿這破玩意比划什么东西?這东西我想要要多少有什么,现在就可以让人印一仓库给你。”
這东西对别人来說珍贵,对他来說擦屁股還嫌硬!
但是夫人两個字让他有些烦躁,這代表這人不能杀。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医生...我怎么不知道夫人還有你這個医生,是不是假冒的?”
孙仲凯一把夺過证件看了看,随后皱眉。
周清和這名字他听都沒听過,而且长這么年轻的医生,不是在医院裡,居然是在特务处,這是什么鬼搭配?
那医生不都是几個美国佬么?
“戴雨浓,他是医生?”
孙仲凯不信,這把年纪也能当夫人的医生?
這和他都差不多大!
戴雨浓点头:“最好的医生,夫人前阵子的手术就是他做的,美国佬都不行。”
“那又怎么样?不過就是一個医生而已,你想拿夫人压我?你以为你把夫人搬出来就能压的了我?”孙仲凯怒道。
“那倒不是。”
周清和摇了摇头:“我今天不是拿夫人压你,我只是告诉你一個事实。
我是全国最好的外科医生,战争年代,对于上位者来說,什么人都可以死,唯独我不能死,我不死,他们就会活的很安心。
我真不是拿夫人压你,我是請了夫人過来,压你。”
戴雨浓不行,周清和就只能打电话叫援兵了,人是不可能让他带走的。
“你他妈...”孙仲凯差点沒反应過来,转了一圈逻辑,才发现自己好像被耍了。
对面這個鬼医生居然還敢笑,這就是挑衅。
当即怒不可遏的叫道:“你說来就来?你以为你什么人?一個医生嚣张什么,我给夫人从国外請十個医生来!”
“对我而言,都是垃圾。”周清和风轻云淡。
“我他妈.....”
孙仲凯东窜窜西窜窜,回头走到副官身边,想拿枪,但是又沒拿。
他也不知道他要干点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干不了。
又不能杀人,又不能打。
周清和微笑道:“别這么躁动,对身体不好,而且认识我,对你来說不是什么坏事。
子弹不长眼,也许有一天你也需要做手术,相比一個日本人的死活来說,我的存在会不会让你更安心点?”
孙仲凯怎么发现眼前這個人话语虽平静,但是语气听的比他還装逼呢?
对了,就是因为周清和用了‘最好’两個字,凭什么?
“医生我不是沒有。”他不服。
“与我大概就是天与地的差别。”周清和平静诉說。
孙仲凯哑了哑嘴,他发现了,這家伙是真能装。
关键是這事他說不過周清和。
他什么都有,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人有人。
可特么医生...他自己又不是医生,他自己的医生還被否定了。
杀又不能杀,打又不能打
不是...這裡怎么還能遇上夫人的医生?
這裡是特务处啊!
要不然一枪毙了也就完事了。
“那又怎么样?老子又沒病。”孙仲凯烦躁。
“時間還长,我們年纪差不多,說不准的。”
孙仲凯觉得刚才這小子在咒他生病。
虽然那话糙理不糙,但就是不好听。
他目光幽冷的打量周清和,他要给這小子好看。
杀不能杀,但是打未必不能打。
他一脚踹出,就跟踹普川野田一样,当胸一脚。
周清和礼尚往来,回敬。
脚对脚,周清和的训练可不是白训练的,力道很足,一脚就把孙仲凯踹的腿骨巨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富家子哪挨過打?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都老实点!夫人马上到了!”戴雨浓走到士兵面前威吓,省的這帮兵痞脑子犯病。
周清和自然也需要做规避动作的。
于是他蹲到了孙仲侃面前,像极了失手的样子,扶住孙仲侃当肉靶:“实在对不住,孙公子,最近我在练格斗,你一出脚,我习惯性的出脚了,沒忍住,我向你道歉。”
“你他妈敢打我?”
“我道過歉了,来,我给你看看屁股,這裡的骨头挺重要,摔坏了容易半身不遂尿失禁。”
孙仲侃脸有点绿,骨头好疼。
而就在這时。
滴滴。
汽车的喇叭声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响起。
在场的人心中莫名浮现出一個想法,看来周清和,這還真不是妄言,难道夫人真的被他叫来了?
很快,喇叭声靠近,第一辆车现在了特务处大院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联诀的车队一辆辆出现。
夫人出动,那就不是一辆车的事情了。
侍从室的车牌开道,士兵守卫的专车跟在后面,唰唰唰,一下子就是三辆车进入特务处,加上裡面的军车轿车,把原本不大的特务处大院给堵了個水泄不通。
而在其后,還有源源不断的车辆到达,但是停在了外头,并沒有进入。
场上的人吓坏了,什么时候见過這种场面。
连举枪的军士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孙仲凯脸上阴云密布,他沒想到,周清和居然真的能喊来夫人。
“手拿开。”他拍掉周清和的手,自己扶着屁股撑在了椅子背上,一手還在使劲揉。
這时,侍从室的轿车,车门打开,一双亮堂的皮鞋踩在地上,来人年约四十,中山装笔挺。
侍从室秘书长,梁宽。
“仲凯,是不是先把枪收起来?”梁宽微笑着问。
孙仲凯烦躁的一翻白眼,一挥手,后面的军士唰唰的放下了枪。
“缴了。”梁宽平淡至极的话语一出,侍从室的人,直接上去收士兵的枪。
“你干嘛!”孙仲凯指着梁宽的鼻子照样骂。
“小心走火罢了。”梁宽微笑以对。
這一点孙仲凯无话可說,只能看着侍从室的人把枪扔回了军车上。
梁宽随后给了后面车队一個指令,让开了身。
后面,一辆轿车這才开了进来。
夫人下了车。
周清和马上上前打招呼:“夫人,劳您大驾跑這一趟。”
侍从室的守卫一直在夫人身边,不過這几天周清和常去,所以眼前人也知道他是医生,沒人阻拦,直接就近了身。
“我刚好出来走走,不是周医生你說的术后要多走动走动,对身体恢复有益处么?”
“是的,是要多走走,饮食也要注意,最近生冷饮食還是不要吃,多注意休息。”
“晓得啦。”夫人答应了一声。
既然如此,周清和也就不多說什么,站在一旁看戏。
“仲凯,你過来,你跟我讲讲,你怎么周医生了?”夫人开始训话。
孙仲凯不满的上前:“你怎么過来了?你這样帮他我很沒面子的。”
“周医生性情這么温和的一個人,你都得罪,我能不帮么?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是他得罪我好伐?”
“那不還是一個意思。”
“這怎么是一個意思?你讲不讲道理的?”
“你来特务处插手他们的工作,你還有理了?”
“我這哪叫插手?
是他们特务处自己沒证据就抓人!
人家领事馆求到了我的门下,要求我帮助制止不公现象,要不然人家日本商人就退出南京。
我作为财政部特务秘书不该管?
這工作沒法干了!”
“這事我补充一句,夫人,我們特务处抓人有人证,而且有两個人指证。”戴雨浓默默开口。
“人证也算证?”
孙仲凯头一撇眼一瞪,把对周清和的所有怨气全撒了過去:“我今天說你戴雨浓是间谍,你是不是?
照你们特务处的做法,商人人人自危,外贸生意還要不要了?
财政部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穷人要不要吃饭?工资你出钱发啊?”
“好啦,不要大呼小叫。”
夫人眉头微蹙,压了压手。
她也不是来处理這种事的,只是說道:“仲凯,不要为难周医生,周医生是個有学之士,你要尊重他。”
“我哪有为难他?!”孙仲凯都感觉自己委屈了。
“他還打了我好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