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探监
我不是說你穿西装不好看啊,男人嘛,穿军装,更精神。”
一大早到了特务处,顾知言就非常热心肠的帮周清和安排的妥妥当当。
办公室,叫人帮周清和打扫干净了。
军装,叫人帮周清和拿過来了。
亲自帮周清和带上领章,一毛二。
一條横岗两颗星。
他拍了拍周清和的肩膀,轻掸灰尘,笑道:“喝杯咖啡,出发?”
“好。”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哎呦,祁科长。”顾知言放下杯子大感意外,笑脸說:“什么风把你吹到我這裡来了?有犯人?”
“沒来,我来找他,不打扰吧?”
祁卫对着周清河的位置指了指。
“不打扰,那你们聊。”顾知言喝着咖啡优哉游哉的翘腿。
祁卫走到周清和面前问:“周老弟,你說医院逃脱那個红党,他的身体有沒有還需要用到什么药,或者在這种偷运中有沒有可能大出血?”
“還是有可能的。”
周清和据实以答:“這個红党在医院的期间恢复還是不错的,不過转运可能造成内脏渗血,或者破裂,如果大出血的话就需要输血甚至重新开刀。”
“概率大不大?”
“那要看他们旅途颠不颠簸,毕竟我們本身也准备运回来了,小震动出問題的概率不大。”
“了解了。”祁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很快笑說:“不打扰你们,我就问问专业医生的看法,沒事了,我先走了,咖啡真香。”
“那你喝一杯啊。”顾知言马上起身:“我不是听說,這案子不准备查了么?都跑到颐和路去了。”
“有枣沒枣打一杆试试呗,那能怎么办?
颐和路那條线是不能查了。
但是那個开假车的司机手臂挨了一枪,這個又有可能大出血,医院总是要盯的,万一呢?你說是吧。”
“对对对,不能放弃一切线索。”
“走了。”
“慢走...祁科长還挺认真。”
两人說笑着喝完出门,顾知言主动坐上驾驶座开车往老虎桥监狱而去。
“会不会开车?”
“只开過一两次,主要我对南京不熟。”
“对对对,忘了你是刚回国的了,有空多去城裡转转,要不然处裡還得给你配個司机。”
“行,我尽快学。”
“嗯,年轻人嘛,学什么都快。”
顾知言从旁边公文包裡掏出一個信封:“给你的。”
周清和接過一看,有些惊讶:“一百五十四块?”
昨天戴老板說的可是一百,這還有零有整的。
顾知言笑道:“一百是戴老板额外特批给你安家的。
六十块是给你预支的薪水,我怕你别的地方要花钱,所以跟会计室的徐主任說了下,提前预支,本月不发。
少的一成,那是伙食费。
处裡的规矩,所有人上交一成收入,充当伙食费。
将军和小兵吃的一样,這是戴老板定下的。”
原来如此...“那就谢谢顾科长了。”
既然是工资,那周清和也就笑纳了,他确实也沒什么钱。
“到了,這就是老虎桥监狱。”
开出鸡鹅巷也就三個街口,就到了目的地。
顾知言车子一停,已经有在门口等候的监狱长赔着個笑脸跑了過来。
這年头,监狱是被多重领导。
法院领导,军事厅领导,特务处领导,徐处长的党调处那也领导。
南京城裡一板砖拍下来砸死十個人,裡头都有可能有人比他权势大。
反正来的都是爷。
“顾科长。”
“老廖,给你介绍,新上任的医务股周股长,以后他可能随时需要来检查犯人的身体状况。”
“明白明白。”
派医疗队什么的医疗任务本就归医务股管,不過监狱长也明白,阿猫阿狗生病特务处是不会派人来的。
周清和也和廖监狱长寒暄了几句,主要是认個门。
顾知言指着门口的大兵說:“這是87师,校长的嫡系部队,德械师,裡面的人想要从监狱走出去,他们只认手令不认人。
监狱有三种人,一种是普通人,我們不管,一种是红党,我們不管,還有一种,就是日谍。
判了死刑的沒什么价值,蹲久了的也沒有价值,所以我們今天来的重点,就是刚送进来沒多久的。
老廖,麻烦你了。”
“应该的,已经准备好了。”
监狱长上前带路。
周清和好奇的问道:“为什么红党不管?那不也是我們特务处的任务么?”
顾知言摇了摇头分析隐秘:
“你想,红党是谁抓的?要么我們,要么党务处。
這帮人出了名的骨头硬,要招的早就招了,這都到判刑了,那肯定是硬骨头,拿他沒辙,咱们也别浪费力气。”
“日本人就不同了,有些人被抓,是不過我們特务处的,這就有价值。”
一行人走进审讯室,顾知言从桌上拿起三份档案看了看,挑了挑递了一份過来:“你看看這個。”
周清和翻了翻资料,小野吉部,男,27岁,在同式商贸行工作,被抓的原因是醉酒调戏妇女,被判了七年。
剩下的就是具体的犯案细节和宣判文书,沒什么看头。
三天前刚被送进来。
這倒确实不用過特务处,就是普通的犯法。
“能看出什么来?”顾知言调笑着问。
周清和是果断摇头:“我不行,科长還是直接說吧。”
“老廖,那就這個什么小野的先押過来。”
“行,我叫人去传。”
顾知言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說:
“日本间谍特别喜歡在這种商贸行工作,一是接触的人多,你想,去商贸行进货的,那都是有点钱的人物,有价值。
二就是方便传递情况,随随便便问個货,聊几句就可以把情报传递了。”
周清和赞同的点头,要是他是发展的上线,他也需要发展這种人当手下。
顾知言轻笑:“是不是觉得听起来很容易?抓起来抽几鞭子就有间谍线索了?”
周清和一怔,马上笑着摇头:“那肯定不可能。”
找点商贸行的日本人抽抽就有线索,真要這么容易,還要情报科干什么?
“年轻人還是聪明。”
顾知言拍了拍周清和的肩膀,声音低了下来:
“這帮日本人不好对付,他们知道自己不是间谍罪进来的,肆无忌惮,根本就不怕。
你特务处又怎么样?
說白了,他知道我們不敢打死他,甚至不敢重伤他。
因为他们一但出了什么事,马上就会有外面人给你捅到报纸上去,一下子国际什么协会啊,日本领事馆啊,都会闹腾。
凭什么殴打犯人啊?你有什么证据說他是间谍啊?
报纸一通乱咬,校长面子挂不住,戴老板就会挨板子。”
明白了,就是沒有证据就不能打人,不对,是不能重伤。
但是挠痒痒的打法,這帮日本人又不会招供,直接陷入死循环了。
毕竟现在還沒撕破脸,被他们找借口闹起来上头也很麻烦。
校长现在還在谋求国际的支持,而戴老板现在還很弱,远沒有到权势滔天的地步。
军统都還沒成立呢,出了南京城,随便一個师长估计都敢和戴老板叫嚣。
“你知道戴老板为什么這么着急把你弄进来么?上個月,情报组那边就打死了两個犯人,屁口供都沒拿到,戴老板被好一顿训。
所以啊,水磨工夫,别报太大希望。”
顾知言想起昨天晚上吃饭,周清和想要见日本人的事,不由笑着拍他的肩膀:“年轻人想要建功立业是好事,但是好事多磨。”
审讯科的工作其实不好做,混日子,很好混,犯人不跑就算完成任务。
细致到周清和,那就是犯人不死,就算本月工作顺利完成。
而想拿到真切的情报立功,就是沙裡淘金,远沒有情报科当场抓人审讯来的直接。
要不怎么說审讯科是辅助科室,情报科是主力科室。
顾知言這一說,周清和也就捋清楚了其中的关键,不過問題不大。
不就是不死人,還让人痛么?
对医生来說,有的是法子。
“科长,具体的限度在哪裡?”這事情周清和得问清楚,好知道能下多重的手。
“监狱裡不打死人這是必须,要不然戴老板肯定骂你。
第二就是不要打坏重要器官,在他出狱之前。”
戴老板让顾知言带人,就是要把裡面的关键讲清楚。
让周清和当這個医务股股长,那就是代戴老板监督。
省的手下贪功,毛都沒得到,他還莫名其妙背個锅。
“行,那我就明白了。”
不打死人,不重伤器官,周清和觉得這界限等于沒界限,对医生来說,宽裕的很。
“那要是意外死了算谁的?”
“什么要意外死了?自己犯病当然沒事,你要是有伤口或者下药人家尸检,一查就查出来,那能叫意外死了?”
顾知言拿眼神打量周清和,他怎么觉得這個年轻小伙子胆子大的很,话裡有话呢?
原来如此,那死人問題也不大。
周清和已经开始在思考有什么沒伤口,還能让人交代的办法。
這边說着话,人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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