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霸道
“老四,你可真不地道,不聲不響就把東瀛給查清楚了。”
“我和老三爲了探查西邊,可是派出去了不知多少人馬,更是耗費了足足一年時間才得以確認。”
“你到底用了什麼好辦法?還不快和好哥哥說一說。”
另外一邊,一羣藩王聚集在一起也是在討論着他們關切的問題。
其中,燕王因爲在大宴上大出風頭,在這一刻,也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
太子不在,秦王最大,他說話也最是直接,摟上了燕王的肩膀就開始討要辦法。
剩下的其他藩王自然也豎起耳朵,投去眼神,等待燕王給出答案。
因爲他們在回京前,也一直以爲是秦晉兩王最先在擴地上有所得。
誰知道,燕王這個夾在中間的存在,卻直接跳脫了地域限制,往海的對面伸了。
東瀛有銀山?
之前所有人都以爲只是一個傳說。
畢竟要真有銀山的話,那東瀛不早就發財了,何苦一直處於蠻荒。
“我也是在偶然間得到的消息,得知那東瀛明明一直在各種內亂,但是每年在我朝購買糧食卻從不缺錢……”
撒謊這件事很簡單,但是在一羣熟人面前撒謊,就有點難了。
燕王朱櫟此刻便陷入這種尷尬中。
他本來想用趙徵說服皇帝朱重八的辦法,說服現場這些兄弟,但在現場的這些藩王也不是傻子。
全都一副不止你燕王是人精的表情,就這麼盯着他。
是,你燕王是有能耐,太子大哥喜歡你,父皇也看重你。
但就算你再有能耐,你盯着的也最多是那個太子之位,是那個龍椅。
你說你沒事兒去盯着一個破爛屬國購買多少糧食?
然後還剛好發現了對面好像很有錢的樣子,又順路這麼一查,查到了那海對岸的土地上有許多銀山?
就算有蒸汽船的加持,那你要找銀山也總得上岸走吧,咋那東瀛的銀山就剛好在海邊白花花的發光,直接讓你這個月出發,下個月就傳回消息,過完年就可以直接出兵?
燕王背後必有高人指點!而且是那種值得十分信任的高人!
不然涉及軍機之事,以燕王的性格肯定不會擅動。
會是誰呢?
“……”
燕王朱櫟自然也明白自己剛纔的說辭沒有任何說服力。
看着自己眼前這羣兄弟,他只是在猶豫。
猶豫把趙府給推出來,九州一隅的現實暴露,眼前這羣兄弟變得瘋狂後,對自己的大業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自己擅自把趙府再次推到臺前這個舉動,又會不會造成新的亂子。
前者,他還有着自信支撐,但後者……
他是真的有點擔心。
因爲無論是道衍和尚對趙府的分析,還是父皇與太子對趙府的各種忌憚,那都是做不得假的現實。
趙府這頭猛獸現在好不容易纔有了主動入籠的跡象,自己再把它給放出來……
眼前這羣兄弟啊……
看着離自己最近的二哥秦王,燕王朱櫟最是心累。
自從父皇當初在京城正街上迎接趙徵首輔馬甲時,宣佈藩王擴地自得自養後,這二哥就彷彿得了免死金牌一般,開始瘋狂招兵準備外擴。
當然,野心向外,父皇與太子大哥看到也很高興。
但對其他藩王來說,就不是這樣了。
燕王朱櫟有預感,只要自己現在開口,把趙府給推出來,那一會兒趙府就會收到這二哥的八擡大轎招募。
這還得了!
“老四,跟你好哥哥還有隱瞞?”
見燕王遲疑的模樣,秦王就知道肯定是別的原因,他背後一定有高人!
剛纔的屁話他是半句沒信,繼續打着感情牌。
甚至背後還小手一揮,示意所有的藩王一起上來花花架子高處擡。
“老四!”“四哥!”“四哥!”
這下子,就算拋開秦王這個滾刀肉,有晉王、寧王這些人一起上,這叫燕王朱櫟怎麼還堅持得住。
“好了好了!”
“我承認,我是有高人指點!”
燕王朱櫟選擇投降,不過他還保持最後一份理智。
“不過我不能說!我只能爲你們指明方向!”
“在哪兒?”
現場諸王眼睛都亮了。
“皇宮,東宮。”
“你們愛問誰就問誰,反正我是不敢張口了。”
說完,燕王朱櫟如釋重負,趕緊喝了一口茶,然後直接閃人。
……
“大師曾經算過一卦,說我成大業前必會遭受一道磨難,想來肯定是這一次了吧。”
“父皇,大哥,我扛住了,就看你們了。”
回大都準備出兵前,燕王朱櫟還要去拜見一下自己的老丈人徐進。
所以諸王在秦王帶領下去皇宮時,燕王朱櫟也來到了徐進府裏。
剛好,趙徵也剛剛在誠意侯府喝完茶,來到這裏拜訪老上級。
“拜見燕王殿下!”
徐進正在感慨今年趙府來給他拜年的人又變了,對面趙徵卻突然起身,才讓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女婿。
徐進本就年邁了,加上早年負傷,所以自遼東大捷,給自己的人生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後,就已經開始漸漸退隱。
作爲日月王朝的軍神,一個活着的傳奇,皇帝結拜兄弟,實權藩王的岳父。
他一向最注意禮制,所以也準備起身。
但燕王朱櫟怎麼敢受他的禮,趕忙上前扶住他。
“岳父大人您就別折煞我了。”
“君臣有別,禮制不可廢。”
徐進笑着解釋給空氣聽,不過也沒有繼續堅持。
“儀華讓我給您帶回了許多大都的特產……”
“有心了,都放着吧。”
“正好趙郎中在,我猜東瀛的消息你應該也是從趙府那裏得知的吧,有計劃了嗎?沒有計劃老夫這把老骨頭也能一起參謀參謀。”
徐進看着燕王朱櫟,眼裏是滿意的。
現場剩餘兩人,自然也都知道徐進這句話的含金量。
兩人心裏對東瀛本來還存在的些許忐忑,這一刻都穩了下來。
“求岳父高見!”
“高見算不上,打一輩子仗了,也在這上面就有點心得,老夫也不擔心你能不能打得下,反倒是能不能坐得住纔是問題。”
“這方面,其實你問趙郎中應該有更好的收穫。”
徐進開口前,又將話題引到了趙徵身上。
燕王朱櫟也看向了他,現任的趙府家主。
是啊,對能不能打下東瀛,他從來沒有操心過。
能不能坐得住,纔是他最操心的問題,畢竟之前沒有過經驗,否則他也不會要走方孝這種人物。
“下官學問有限,只能稍微一諫。”
趙徵微微一笑:“欲成聖道,需有王道。欲成王道,需有霸道。”
“但聞其詳。”
燕王朱櫟眼前一亮,聖道、王道!那不就是他的人生理想!
趙府爲何如此懂我!
徐進也看向了趙徵,霸道,那不就是他的專業嗎?真是說到他的心坎裏去了。
“東瀛寶多國小,人心逼仄,故而有心智者不可御之爲民,否有禍亂之險。”
“但開山需人力,故下官建議,不如編丁爲役、編婦爲織、編老爲炊,剩童可爲新民,受我上國教化。”
“若燕王殿下要更加穩妥,亦可分四族,立四島之上,永世不得相見,如此,新業必成也!”
啪!
趙徵說得很平靜,但話裏話外赤裸裸的冷意,讓對面的兩人全身直接都起了雞皮疙瘩。
徐進什麼場面都見過,還能保持鎮定,但燕王朱櫟直接就一個手沒拿穩,把杯子掉到了地上。
“趙郎中說的不無道理,舊牆再修也是舊牆,都不如看着建起來的新牆牢靠。”
你也是認真的?
這叫更懂如何坐得住?
我好像有點坐不住了。
燕王朱櫟現在有些迷茫,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劫是不是還沒有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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