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官字真解
“是周王殿下才下的令，所以你們纔不清楚。”
“要說周王殿下也真是好啊，那真是得了聖武皇帝的真傳！”
嗯？
方纔怒火還未徹底消散的皇帝朱重八，聽見這話，心裏莫名就舒坦了下去。
若不是馬皇后掌控全場，他欣慰得都能直接把臉上的皺紋擠飛出來。
“你們還不知道吧，周王殿下在霜災時，把自己府上的所有先生，都派了出來，給我們這些百姓家的孩子教書呢！”
“而且不止如此，他還免費給我們蓋了新學堂，那些先生更是不收半根束脩……”
“眼下霜災雖然結束了，但是周王殿下還沒忘記我們的苦，不止先生們還留在學堂裏，甚至又派出了一羣神醫四處遊醫。”
“加上聖武皇帝也照看我們，不僅給我們免了稅，在春播前，救濟糧也送到了。”
“你說，這麼多的恩情，我們如何能還？”
“只能讓孩子們白天種地不耽誤收成，傍晚去識字爭取糧長，才能勉強報之一二。”
老婦說到這裏，與老大爺一起抹起了眼角的淚。
最後，是老大爺先恢復了過來，他接過了老婦的話，向兩人繼續講述他們遠離鄉土後，發生的其他變化。
“原本，衙門的老爺也要休息的。”
“但見我們的熱情，他們也不休息了。”
“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趙大人們來過！”
“就在那府城城門口，老頭我居然還親自接過一位趙大人親手給我打的粥！當時老頭我還以爲他就是個小差！畢竟那位趙大人清晨在熬粥，中午晚上都在發粥！”
“你說，哪個大人會站大鍋旁邊一站站一天，一呆就是幾個月的？”
“要是老頭我知道，說什麼也要替趙大人發粥！那可是寒冬臘月啊……”
談話間，老頭真情流露，又是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又輪到老婦講述。
至於老朱，他臉上的欣慰早已消失不見，皺紋也又跑回了臉上。
只在旁邊幾乎一動不動，不知是面對着馬皇后的凝望不知所措，還是因爲人老了，一時發木。
“也是因爲趙大人以身作則啊。”
“老身還記得第一次，我家那小的被留在縣衙過夜，衙役大人到村子裏通知的害怕。”
“我真怕我家那孩子第二天回不來了，會不會是惹了什麼事，會不會……”
“但是第二一早，我家孩子回來了。”
“也是在趙大人們走了後，我們才知道，原來趙大人們來過。”
“當時我問我家孩子，第一天學了什麼，有沒有害怕。”
“然後他就告訴我們兩個，那衙門的大老爺說了，官字上下兩張口相連，就是要他們在衙門裏的人，接過我們的話，遞到更高的衙門宮殿裏去。”
“然後，再把上面宮殿裏的話，遞到下面來。”
“我們也才知道，那粥棚旁邊的臨時衙門，也是趙大人的主意，那些老爺也是因此受的感召。”
“而趙大人，也是因爲聖武爺的大誥受的啓發。”
“現在霜災過去了，好啊，我們都有盼頭了。”
“所以孩子們再在衙門過夜，我們也不擔心了，他們是在學字呢，可不能耽誤。”
老婦人滴滴答答，說完又抹起了眼淚，這下子老大爺也沒接過話了。
堂屋裏，獨留下沉默。
砰砰！
“大柱他娘！”
“你們開火開的早，剛纔我聽接回家裏那後生說，他們都還沒有喫飯，所以我就想着給你們把晚飯端過來！”
“快端進去，別涼了。”
最後這份沉默，是被院落外，其他的村民給打破。
堂屋裏的大爺老婦，看向老朱與馬皇后他們三人臉上也露出了愧疚。
“瞧我們這腦子，人老了，從地裏回來就想着早點休息。”
“一直拉着你們問問題，都忘記問你們有沒有喫飯了，趕路辛苦了吧？”
大爺與大娘兩人趕緊出了堂屋，一起去到院門口，接過鄰居送來的晚飯。
“多虧你們考慮得周到，不然我們兩個老的就要怠慢人家了。”
大爺將飯菜端進了堂屋，老婦留在門口感謝鄰居，他們的對話又傳了進來。
期間老朱悄悄制止了玉兒試毒的舉動，直接端起稀飯碗，就沿着碗邊轉了一圈，試了燙度。
然後開始親自給馬皇后吹涼。
“什麼！”
“他們去京城給聖府上過香！”
“那他們到時候是不是還要去京城！哎呀大柱他娘，那你還讓人家做糧長幹什麼！”
“這十里八鄉的鄉親們誰不想上這樣一炷香啊，乾脆讓他幹這個營生，既能賺錢，又不像運其他貨一樣還擔心損耗！”
呼
“咳咳！”
院門外飄過來的這番對話讓老朱下意識就停止了吹飯的動作，馬皇后見狀趕緊假裝咳嗽。
玉兒也趕緊配合上前，輕拍上背部。
“怪咱怪咱！”
老朱趕緊認錯，繼續吹飯，然後遞到馬皇后嘴邊。
“行了，多少年了，當家的你就沒餵過飯。”
“再說了，我又不是不能動。”
“去門口看看姐姐們談的營生吧！”
老朱一個動作，馬皇后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想做什麼。
笑着責怪了一句，就接過了老朱手裏的飯碗，然後看着他，指了指院門。
老朱對上眼神，自然也懂了自家妹子的心思，趕緊起了身。
“放心吧，你都說了這人對自己家妹子那是好的可緊，在其他方面肯定也不差。”
“再說了，京城有聖府，關鍵還有咱們的聖武皇帝，你忘了這次霜災，聖武皇帝和周王殿下發糧發得多快了。”
“這人啊，能安安穩穩的從京城拉着這麼大一隊人馬返回來，就證明他們肯定沒問題。”
“咱們隔壁村裏的那個平時樂善好施的財主，這是聖府大人不是也沒懲罰他，把他安安穩穩的給放回來了嗎？聽說那家裏還得了舉薦呢！”
堂屋距離院門基本只有幾步路，老朱平時也是大步飛跨的風格。
但是這一次聽着院門兩個老人的聊天內容，他卻走的很慢。
只因兩個老太句句不離趙府。
卻也沒忘帶上他這個聖武皇帝。
趙徵真沒有騙他，這一次，人家確實沒有公開身份。
而他這個皇帝呢，卻把巡遊的第一個目的地，從南下，改道到了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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