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麻沸散
李意卿下值後回來,聽見孩子還沒生出來,頓時臉色大變,走到張三的院子。
就見張三面色不佳地倚在門框上,李意卿示意林東,接着主僕二人拉着張三坐下。
“大,大人。”
“還沒生麼?可有請了大夫過來瞧瞧?”
“請了,但是沒用。”
他只聽到大夫說紅渠氣血兩虧,夫人出來拿了一支人蔘進屋,他便沒什麼力氣靠在門上。
於嬤嬤也着急,端着些菜過來,“大人,張三昨日到現在,還沒用過膳,您快勸勸。”
張三淡淡地搖頭,“嬤嬤不用勸了,我實在喫不下。”
李意卿把菜推到張三跟前,“快些用膳,紅渠和肚子裏的孩子還得靠着你呢。”
張三咬牙,對着桌上的喫食一頓刨,於嬤嬤這才鬆了一口氣,但對於屋內的情況,還是很擔憂。
相比進不去的張三,今日她進去過一次,那會兒紅渠已經沒什麼力氣了。
大夫鍼灸過一次,用了半碗人蔘燉的湯麪,臉上纔有一點氣色,但如若還是沒生下來,怕是危在旦夕了。
李意卿回了書房,快速寫了封信,“林東,你去顧太醫府上,把顧太醫請過來,務必把信給顧太醫。”
林東接過信就往府外趕去。
屋裏,沈舒窈疲憊地看着紅渠,雙眼發紅,也不知是一夜未睡的原因,還是怕紅渠就這麼走了。
如果是別的丫鬟,不會這麼傷心,出了事,她可能傷心一下,但這是紅渠啊,向來體貼穩重的紅渠,從小一起打鬧長大的紅渠。
比起馬虎的綠華,紅渠向來不用她操心,沈家只有她一個女孩,是紅渠和綠華陪着她一起長大的,她們情同姐妹。
紅渠冰涼的手微微回握住沈舒窈,輕聲喃喃道:“小姐,我是不是要不行了?”
若不是沈舒窈一直關注着她,側耳在邊上,壓根聽不到這聲音。
“不會,有大夫和穩婆看着呢。”
紅渠艱難地呼吸,突然用力拉着沈舒窈的手,“小姐,奴婢求您,日後你幫着我看着孩子。”
交代完這句話,然後紅渠一下子精神起來,看着穩婆,“婆婆,我怕是不行了,一會兒把我剪了,把孩子救出來。”
穩婆瞪大了眼睛,沒說話。
紅渠見此,接着說道:“我知道有這回事的,只要及時剪開,把孩子拿出來,孩子便能活。”
大興的婦人,如若難產生不出來,便趁着孩子還活着,生生用剪刀和縫紉的匕首,劃開肚子,把孩子掏出來。
只是這樣做的話,孕婦如果還沒死,也會生生痛死,活着沒多久也會消逝。
而且這樣生出來的孩子,被定爲不祥,很多人也會讓孩子跟着孕婦一起去,然後男方再娶。
沈舒窈一直搖頭,“不,不,我去請大夫,讓大夫再瞧瞧。”
沈舒窈跌跌撞撞打開了門,張三見門終於開了,連忙上前。
“夫人,紅渠怎麼樣了?”
“大夫呢?”沈舒窈顧不得男女大防,直接拉着張三的手,焦急地問道。
張三的臉一下子就白了,直接衝了進去。
李意卿見兩人如此失態,猜到紅渠怕是不好,扯過一旁的老大夫。
“大夫,快進去看看。”
然後摟着有些狼狽的沈舒窈。
屋內的人見張三進來,也沒阻攔,這會兒紅渠已經要不行了,該是要見一面的。
紅渠低聲跟張三交代,“我讓婆婆一會兒把我剪了,若是孩子活着,你要好好教養他長大成人。”
往日硬朗沉穩的張三,這會兒一句話說不出來,拉着紅渠的手,滾燙的眼淚滴落在紅渠的手上。
紅渠對着張三露出一抹淺笑,沒多會兒,便閉上眼,手也從張三的手掌滑落。
“不要,紅渠,你不要睡。”
“快讓開,讓大夫看看。”穩婆說着,把張三一把扯開。
大夫看了下,見張三期待地看着他,沉聲:“這位夫人沒事,我先給她施針。”
大夫鍼灸後,紅渠的眼睛動了動,但是沒睜開眼睛。
這下大夫不說什麼,張三都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大夫搖着頭出來,後面跟着一臉爲難的穩婆。
李意卿和沈舒窈上前,“怎麼樣?”
大夫搖頭,穩婆一臉欲言又止。
“李夫人,可要按裏面那位夫人的交代,把人給,”
穩婆沒把剩下來的話說出來,但是沈舒窈知道穩婆說的意思。
李意卿蹙眉,“把人給什麼?”
他在外面,不知道紅渠交代了什麼,但是穩婆又不好跟李意卿直言。
見穩婆不說,李意卿看向聽了穩婆話,大驚失色的沈舒窈。
沈舒窈一臉悲痛地抓着李意卿的衣襟,“剪了,紅渠說,把孩子救出來。”
“那夫人,我就剪了?乘着孩子還活着。”
李意卿瞪大眼睛,上前攔住穩婆道:“剪了?是把人活活剪開,然後把孩子掏出來?”
穩婆看了下沈舒窈和邊上的大夫,沉默地點頭。
“且慢,我已經讓府中的下人去請了太醫,再等等。”
他寧願相信顧太醫,搏一把,紅渠說不定活了下來。
穩婆聽見請了太醫,咬咬牙回了屋子,沒想到李家這麼和善,爲了一個丫鬟,特意請了太醫。
不過太醫沒來之前,她還要看着孕婦呢。
顧太醫一路上被林東顛簸着,坐在車廂裏面,顧太醫抓着車窗。
很快到了李家,林東沒把馬車停好,一手拿着顧太醫的藥箱,一邊扯着顧太醫進去。
“哎喲,老夫這把老骨頭,非得被你弄散架嘍。”
林東頓了下,而後滿臉歉意道:“顧太醫,您別生氣,救人十萬火急啊。”
說着,把顧太醫手中的藥箱接過,拿着兩個藥箱的林東,健步如飛,“顧太醫,藥箱我拿着就行,您快些。”
顧太醫沒多會兒到了紅渠的屋子外,李意卿對着顧太醫行禮,“顧太醫,在下不跟您客套了,紅渠怕是要不行了,您快看一下,能不能給做剖腹產。”
“那我先進去看看。”
顧太醫還真沒跟李意卿客套i,說着就進了屋子。
此時張三給紅渠喂藥湯,顧太醫一進來,張三一喜,“顧太醫,您快給紅渠看一下。”
張三每日接送李意卿,李意卿和顧太醫交好幾年,張三也是認識顧太醫的。
更何況,他以前在宮裏也見過顧太醫,只是那時他不便出面,顧太醫也沒見過他真面目。
顧太醫給紅渠把脈,而後看着藥湯,“先前開的什麼藥,藥方還在嗎?”
後面的大夫連忙上前,顧太醫看過藥方,蹙眉道:“這藥方不錯,若是我開,差不多也是這幾味藥。”
不過顧太醫還是快速寫了張方子,還有最重要的麻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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