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神索場合(3700地雷加更)
女人只是如有所感地停止了戳牆的動作,她微微朝外偏了偏頭,髮絲向後蕩去,露出半張毫無血色的臉。
隨着降谷零的靠近,她的指尖用力地抵着牆面,泛出青白之色,渾身的肌肉也不由自主地緊繃着,像是一隻隨時會發動攻擊的野貓。
但是沒有,一直到降谷零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來,神索都沒有任何動作。
她只是抿着脣,用那雙愈發霧濛濛的黑眸望着降谷零的方向,視線卻若飛鳥越過他本人,落到了不知道哪片黑暗中。
神索的睫毛很長,在不安眨動間很像振翅欲飛的蝶翼,與白髮一樣,連眼睫都變成了落雪的顏色,配合本就白皙的皮膚,一時更像是雪裏來的妖鬼。
降谷零從未見過她這麼脆弱無助的樣子,或者是神索強勢淡定的形象早就在他心中形成了刻板的反應,連帶着此刻他都覺得對方總能考慮到一切。
他不知她這是什麼情況,只又低低地喊了聲“神索”。
“不是……琴酒?”似乎感受到氣流的變動,女人皺了皺眉,有些艱澀地開口,她準確地擡起手,又一次向上摸去。
降谷零沒有躲,他閉上眼,防止神索的手戳到他眼睛,感受着那冰冷的手指用心描摹着他的模樣,耐心地保持着一個動作沒有動。
神索的動作很輕,全無之前捏他臉的那股勁兒,像是連擡手都耗費了全部的力氣,但她灰濛濛的眼睛卻逐漸有了一抹光亮。
降谷零覺得臉上癢癢的,被摸到的地方有些燒。
半晌,神索篤定地叫道:“波本。”
“嗯,是我。”降谷零輕輕應了一聲,沒有表現出多少情感波動。
他在進來後便發現這個房間是有監控的,錄音設備不知有沒有,但總歸還是要謹慎行事。
儘管降谷零心中有無數個問題想問,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卻完全沒辦法急迫起來。
神索喊完他的名字後,又沉默了一下,接着撩起自己的頭髮,露出了自己耳邊的痕跡。
那是一個有着綿軟外表的耳罩,包裹住她的右耳,又穿過細密的髮絲將另一隻耳朵也妥帖地包裹起來。
降谷零的手抖了一下,險些重心不穩跪倒在地上,他的瞳孔驟然收縮,瞬間將所有的異常給串了起來。
怪不得剛纔那麼響亮的開門聲神索沒有回頭;怪不得他喊了幾遍,隔着幾年都記得他聲音的神索對他沒有反應,直到觸碰到他的臉才確認他的身份。
怪不得……她的行爲會如此怪異。
她壓根就沒聽見這些聲音,只是感受到氣流又或者是其他細微的震動,纔會察覺到有人進來,甚至一開始還把他當作是琴酒。
神索本就失明,讓一個身處黑暗中的人失去對聲音的一切感知,被困在這個狹小的房間,這是多麼歹毒的心思!
如果讓千代谷徹知道……他會恨死自己的吧?
恨他什麼都沒說,恨他什麼都沒做。
降谷零隻覺得自己如坐鍼氈,恨不得直接拽起神索的胳膊,直接帶她衝出這鬼地方。
但是他不能,甚至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要維繫着冷酷的本色,將神索與自己的距離推遠。
降谷零直到現在都理解不了爲什麼組織會這麼針對神索。
明明就如他們所說的那般,她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組織卻偏偏還要困着她,變着花樣去折騰,彷彿就能以此發泄心中的憤恨一般。
憤恨?
金髮青年被自己冒出來的想法驚了一瞬。
似乎是這樣的,不管是琴酒還是格蘭瑪尼,他們對神索的態度都格外憋屈,處於一種想殺又不能殺的境地;而boss也是如此,無所謂神索的情況,但她又絕對不能死。
若說是爲了引誘雪莉,那不至於那麼早佈局,所以還有其他的原因……
神索手中還有什麼組織的把柄嗎?她到底怎麼牽制住那麼多人的?
組織這般對她,是否是打着這個“祕密”的主意?
降谷零緊抿着脣,直接跪坐在地上,他去掏口袋裏琴酒拋給他的那個鈕釦鑰匙,帶着連自己都有些察覺不到的慌亂,直接將鑰匙給拋了出去。
小巧的鈕釦鑰匙落在純白的地面上格外顯眼,降谷零迅速撿起來,捏在手心,他湊近了神索,手掌輕輕觸碰到對方的髮絲、皮膚。
“抱歉。”也不知爲什麼要道歉,降谷零迅速將那個耳罩拽下來,他有些侷促地抓着神索的手,連帶着她的手一起,捂住了她的雙耳。
女人的眼睛一瞬間瞪大了,似乎沒想到他的這番舉動,連平靜的臉上都顯現出訝異的明顯神色,她下意識向後挪了挪,卻反應過來背後是牆。
那眼睫又一次不安地扇動起來,但在感受到面前是波本後,很快又歸爲了平靜。
降谷零隻覺得神索的手冰涼柔軟,令他心跳都亂了起來,他微微擡起一些,低聲道:“抱歉,還是不要一下聽太響的聲音比較好。”
神索臉上的驚訝消弭,她嘆了口氣,將降谷零的手拽開,近乎是溫和地道:“我沒問題,精神也還行,不用想太多。”
“啊,哦……”金髮青年順着她的力道收回手,還是有些擔憂神索的精神狀況。
自雪莉叛逃已經兩個月了,她不知在這裏待了多久,若中途只能短暫見到琴酒那些人的話,那神索大部分情況下都是要面對一片黑暗的寂靜的。
降谷零一時間有些慶幸她時常昏睡的症狀,在某些程度上可以減輕精神上的壓力。
“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來。”神索撥了撥頭髮,說着“竟然”,但表情沒有任何驚訝的波動。
“你叫我過來,是想說什麼嗎?”降谷零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他不知神索要告訴他什麼內容,但琴酒他們給他按頭的緋聞,卻可以讓他光明正大靠近神索。
降谷零莫名有些緊張,他上身微微前傾,做出較爲自然的傾聽動作,但看着神索那張與千代谷徹八分相似的臉,他的目光又飄飄忽忽挪到了旁邊的牆上。
神索:“……”
神索捂脣低低咳嗽了兩聲,另一隻手準確地扶着降谷零的肩膀,將他推直,面無表情地道:“你還能在這待多久?”
“二十三分鐘。”降谷零報出一個非常準確的時間。
神索閉上眼,靠在雪白的牆壁上,用一種不冷不淡的聲音道:“只是想見見你,波本。”
降谷零下意識應了一聲,腦子裏開始瘋狂思考這句話有什麼意思,但不管怎麼解讀,這句話似乎也就只有字面意思。
神索爲什麼會突然要見他?
他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降谷零開始想自己在神索這邊暴露的身份:他是公安派來的臥底、情報組的成員、朗姆的得力干將、半個神索的緋聞對象,以及——千代谷徹的同學兼好友。
神索若想向公安求助,早就有無數的機會了,但她顯然不願意他幫忙;而組織這邊的信息,降谷零也沒什麼好陳述的;至於所謂的感情更是子虛烏有,那麼可能的原因——千代谷徹?
神索突然找他過來,是因爲toru嗎?
“波本,你會唱歌嗎?”
降谷零正思索着神索找他過來的目的,突然聽到面前這人開口,他有些茫然地道:“啊?”
“隨便唱點什麼吧。”
神索靠着牆,微微仰着頭,額前沒有打理的一縷長髮順着臉頰貼服她的脣邊,她卻懶得用手去撥,似乎連睜眼都有些疲憊,若非還在說話,降谷零甚至覺得她又睡過去了。
“唱歌……?”金髮男人茫然地重複了一遍。
說起唱歌,似乎在畢業之後,他的日常中就沒出現過這種東西了,此時要讓他唱,降谷零一時間也想不出來能唱什麼。
“嗯。”神索耐心地道,“不唱也行。”
降谷零張了張口,突然有些懊惱自己的沉默,神索在這個地方待了那麼久,都快被安靜的環境給逼瘋了,好不容易他進來還一句話不說。
懷着愧疚的情緒,降谷零有些磕磕絆絆地開始唱歌:“暮春三月天空裏……”
他唱的是一首童謠,描寫的畫面很美,櫻花如雨、碧空萬里,讓人聽着都會不由自主心情變好。
童謠很短,但首尾相連,只要他樂意,可以一直接下去。
一時間,狹小的空間裏只剩下男人低沉柔和的聲音在迴盪,神索靠在牆上,似乎很專注地在聽,沒有多餘的動作。
琴酒坐在監控室裏看着這一切,手中香菸的火光明明滅滅,貝爾摩德站在他身後,撐着椅背喫喫笑着:“沒想到這兩人倒是有苦命鴛鴦的味道了,gin,這下你是相信神索找波本是做什麼了吧?”
銀髮男人將煙叼在嘴裏,含糊地點評着:“波本完全沒有問她話的意思,優柔寡斷。”
“嘛,不要這麼絕情。”貝爾摩德將下巴靠在琴酒的肩膀上,在對方斜眼飛她眼刀時微微擡起,笑道,“說起來還是你親手把神索推過去的,怎麼,喫味了?”
銀髮殺手冷冷道:“少說廢話!”
他重新看着屏幕,試圖找出兩人過多交流的痕跡。
關於雪莉叛逃這件事情,比起神索,他更懷疑的是波本,但波本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而以他的能力,朗姆不可能仍由琴酒下手調查。
琴酒不相信神索找波本過來就是聽他唱歌來的,這女人在這房間裏待了那麼久依舊保持着冷靜和理智,就足以證明她並不像表面那麼柔弱。
因爲格蘭瑪尼和雪莉,那位先生不允許神索死掉,但同樣的,他依舊希望能從神索這得到那份被吉普森盜走的資料的確切位置。
千代谷唯的催眠功底實在是高,在沒有徹底擊潰神索的精神防線之前,哪怕是洗腦藥劑也無法起到作用。
所以……
神索找波本,到底是想做什麼?
【還有多久……】
【十分鐘,親愛的。】q版客服咔擦喫着薯片,指指點點,【降谷零唱歌怎麼跟松田陣平似的。】
千代谷早織:【可能他緊張吧,照理說zero應該比松田唱的好一點的。】
客服:【哦~您真瞭解呢~】
千代谷早織心底“哼”了一聲:【五分鐘的時候叫我。】
客服:【所以幹嘛不早點說,非要卡在最後嘛?】
千代谷早織:【誰知道琴酒竟然給他半個小時那麼久的時間。我要是早點告訴他情報,以zero的性子八成會明裏暗裏再向我打探一堆。】
【說多就容易露餡,今天我只想當一次不記名雷鋒!】
q版客服露出半月眼:【您高興就好……什麼時候跑路啊?這個房間真的很無聊!】
千代谷早織尋思:【反正到時候用人偶掛機,至於讓神索跑路……得把zero先支出去,免得組織懷疑到他身上。】
不得不說降谷零的嗓音還是很棒的,一首童謠翻來覆去唱也不膩味,千代谷早織邊聽邊跟客服嘮嗑,倒也蠻滋潤。
但很快,歌聲抖了抖,飆錯了個音。
千代谷早織裝瞎都裝熟練了,眼睛都沒睜,只是發出個氣音證明自己沒睡着。
但她沒等到降谷零的解釋,對方突然就沉默了。
千代谷早織:“?”
【他在幹嘛?】
客服:【不知道,他表情好奇怪,大概就是三分糾結三分悲傷三分不可置信還有一分猶豫。】
千代谷早織:【?這是人話?】
客服:【也可以叫機語。】
神tm機語!
千代谷早織都快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睜眼瞅了,但以降谷零這些殺手對目光的敏銳,會不會被發現還說不準。
她便耐下性子繼續等,等了半天,就聽見降谷零默默地喊了聲“神索”。
“嗯?”
“你……到底在想什麼?”降谷零的聲音聽着有些沙啞,含着的情緒格外複雜。
千代谷早織道:“沒想什麼,唱累了嗎?”
“沒有。”降谷零嘆了口氣,“只是覺得你叫我過來,只是唱歌有些不可思議。”
“聲音蠻好聽的。”
“……謝謝。”
降谷零喉中一梗,半晌擠不出其他的語言。
他自神索那霧濛濛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樣,金髮男人穿着黑衣,端正地跪坐在潔白的房間裏,那頭金色的短髮在光線的影響下變得暗沉,仿若即將收割性命的死神。
他剛纔並非心無旁騖地在唱歌,心中依舊在想着許多事情,而想着想着,他就想起之前新幹線那次事故後,他們與松田陣平在咖啡廳裏的對話。
捲髮的同期一副苦惱鬱悶的樣子,對他們小聲地抱怨道:“我懷疑那女人是把我當成toru了。”
“什麼嘛……我跟他一點也不像。”
只是太久沒見,太相信自己弟弟的正義心和行動能力,在炸彈即將爆炸的瞬間,神索纔會毫不猶豫地撲過去剪斷那根引線,將松田陣平當作不省心的弟弟教訓。
之後在咖啡廳又一次遇到松田陣平,哪怕神索通過掐臉和試探得知了松田並非是千代谷徹的真相,她也沒有表露出任何的失落情緒,彷彿認錯這件事情對她沒什麼影響。
再後來……想起自己兩個月前被神索促狹地逼着喊姐姐的那幕,降谷零腦海中突然劃過一道閃電。
一個令他忍不住顫抖的想法出現。
神索爲什麼突然把他喊過來,卻什麼都不做,只是聽他說話唱歌?
降谷零停下了哼唱的動作,他再次專注地神索,對方靠牆而坐,除了嘴脣還泛着一抹紅外,整個人蒼白到仿若能與牆紙融爲一體。
雪發披散在她的肩膀上,整個人猶如一朵失去生機即將枯萎的雪蓮,隨時都會凋零。
或許……這並不是他的錯覺。
降谷零的指甲死死地扣進手心裏,他剋制着自己陡然激烈的情緒,將一切想法都掩埋在心底,只有紫灰色的眸裏蕩着洶涌的海。
她只是想聽他的聲音,不——只是想聽“弟弟”的聲音。
神索沒有勇氣去見千代谷徹,自然沒有聽他喊過一聲姐姐,那麼與千代谷徹關係良好的同學,作爲唯一一個可以靠近她的降谷零,便成了她唯一能觸及到的存在。
他的聲音好聽嗎?
降谷零這輩子第一次聽到這種誇讚。
“你……還想聽嗎?”他嗓音沙啞着道,“還有八分鐘。”
神索輕輕笑了笑:“算了,你別把嗓子唱啞了。”
降谷零悶悶應了一聲,有些茫然自己應該做什麼。
他此時心裏很亂,無法將神索帶離組織,只能看着她走向滅亡的感覺令他窒息,而一想到對此一無所知的千代谷徹,降谷零連手指都有些痙攣。
他要怎麼跟toru說這件事?
說他沒有救下他姐姐,甚至還眼睜睜看着她去死?
房間一時間有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一輕一重的呼吸聲,剩下的八分鐘變得格外漫長,粘稠到把空氣都堵塞,令人喘不過氣。
半晌,降谷零道:“你已經決定了嗎?”
纖細的女人沒有動作,只是眼睫微微顫動着,像是默認了什麼。
降谷零一瞬間卸掉了所有的力氣,他低下頭,覺得心臟處傳來了清晰酸脹的絞痛。
千代谷早織只是沒反應過來,她還有些茫然:【我決定了什麼?降谷零在想什麼啊?】
客服:【我怎麼知道?】
千代谷早織思考:【是我決定不讓他繼續唱這件事?難道zero真的唱歌唱啞了還不甘心?可松田陣平上次嚎了一晚上還中氣十足啊。】
q版客服也懵:【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他看着好難過的樣子,可能是覺得你刷白了不好看了?】
千代谷早織直接被帶歪了注意力:【放屁,白毛賽高!】神索刷白的那個月打投的高光值都多了15呢!
客服“哼”她:【你又說髒話。】
千代谷早織:【可惡……算了我高興就好!】
客服覺得這個宿主刷論壇都快刷成社會人的模樣了,頓時倍感淒涼,它道:【你還不如好好哄哄你同期,看人家被你莫名其妙拉來嘮半個小時。】
千代谷早織:【我以爲琴酒頂多就給他五分鐘!】
她草稿都打好了要怎麼說才能掐秒結束不讓降谷零問太多,結果琴酒大手一揮,時間不要錢似的亂給。
他就不怕神索跟波本串通劇本嗎!
哦對,這傢伙八成還在背後暗搓搓看監控。
千代谷早織:【算了,總歸我也沒說幾句話,zero想也想不到什麼東西……你看好時間,我先背個臺詞。】
客服:【呵,女人。這個時候念起我的好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降谷零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雖然組織是知道千代谷徹存在的,但波本跟他又不熟,而說其他的內容……不管是雪莉還是赤井秀一還是琴酒,跟神索沾上關係的人似乎沒有一個給她帶來了好處,全是將她刺得傷痕累累的利刃。
他就這麼靜靜等着時間的過去,想要將神索的模樣仔仔細細記在腦海中。
衆人都調侃他年近三十看着還是那麼年輕,事實上樣貌幾乎沒變的是千代谷姐弟兩人,不管是神索還是千代谷徹,時間在他們身上都仿若凝固了一般,格外優待。
只不過比起在外奔波的千代谷徹,神索看着更加精緻蒼白,也看着嬌小了許多。
不管怎麼樣……這估計是他們最後見面的機會了。
降谷零感到自己內心翻涌着的壓抑和自嘲,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在等待死刑的犯人一般。
突然,神索開口喊他,用格外柔和的聲音。
“波本。”
降谷零回過神,下意識露出個屬於波本的笑容:“怎麼了?”
神索輕咳了一聲,搓了搓自己的臉頰,她蒼白的臉上多了一抹淺紅。
緊接着,在降谷零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女人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擁抱住了他。
這帶着冷冷藥味的懷抱,將降谷零直接釘在了原地,他紫灰色的眼眸瞪大着,只覺得腦海中傳來了零件故障的咔吧咔吧的聲音。
神索離他很近,近到他能看到她後頸上的一顆小痣。
降谷零覺得自己已經死機了。
神索在他耳邊低低地道:“抱住我,這裏有監控和監聽設備。”
降谷零機械地擡起手,環住她清瘦的身體,頓了兩秒才艱難地道:“你想做什麼?”
他看不見神索此時的表情,只覺得對方的身軀在微微顫抖,像是在哭一般。
但是完全沒有,神索的聲音異常的冷靜清晰,她報出了一個座標。
降谷零下意識低下頭,靠在她的肩上,遮掩住自己驚訝的表情。
“咳,這個位置有關於……的情報;組織中可以試着接觸的臥底有……”
她的語速很快,像是早就想好要怎麼說,降谷零下意識拍着她的背輕聲道“不哭”,實際上則是動用起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去記神索說的話。
隨着時間過去,神索的聲音越愈發微弱,似乎這般高強度的說話方式也在消耗她的生命一般,讓她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
降谷零下意識將人抱緊,心中因這齊全的資料泛起驚濤駭浪,神索所訴說的資料涵蓋了近期公安所需的大部分內容,甚至還有一些久遠的祕聞和別國臥底的情報,她像是想要將全部的信息一併遞出一般,決絕到沒有留下任何退路。
漸漸的,他感覺自己的背後有些溼潤,神索的聲音也沙啞了起來,降谷零心中驀然泛起驚慌,他近乎沙啞地道:“你別說了。”
神索咳嗽了幾聲,將最後一個情報的資料存放位置以座標的形式報出來。
“滴,倒計時三十秒。”冰冷的機械音在頂端響起。
降谷零將神索扶起來,發現對方臉上已經沾滿了淚痕,那雙霧濛濛的眼睛更是泛着格外溫潤的光,她勾起一個近乎稱得上燦爛的笑容:“透君,還是謝謝你願意來陪我一段時間。”
表現得像是個在戀人面前情緒崩潰的女子,在得到安慰後卻輕而易舉滿足。
降谷零這才知道貝爾摩德所說的神索演技很好是什麼意思。
他藉着這可貴的劇本,難得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還是剋制地道:“神索,下次可能就沒有這種機會了。”
“畢竟組織的事情很多,我不可能經常來這找你,若有什麼關於雪莉的情報,還是早些上報組織吧。”
神索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但還是很順從地應了一聲:“如果我真的知道的話。”
“滴,倒計時十秒。”
降谷零扶着牆站起來,他跪坐了近三十分鐘,腿已經麻木得近乎快要不屬於自己。
他這般近距離居高臨下地看着神索,才發現對方爲何一直縮在這個小小的角落,那纖細蒼白的腳踝被扣着條細細的鎖鏈,距離甚至不足以走完這半個房間。
神索似乎感受到他的動作,仰着頭望他:“再見。”
“滴,倒計時五秒,請波本儘快離開。”
降谷零微微彎腰,看着她的眼睛,裏面有着一個狼狽的自己。
他近乎快含不住哽咽的聲音,輕輕地道了一聲:“再見。”
再也不見。
“滴,還有三秒,請波本儘快離開。”
“你……能再叫我一聲姐姐嗎?”極輕的聲音險些被蓋在電子音下面。
心臟一時間收縮絞痛,讓他有些站不穩,降谷零順勢低下頭,用一種近乎虔誠的態度吻了她的額頭。
“姐姐……”
這聲,是代千代谷徹喊的。起手,環住她清瘦的身體,頓了兩秒才艱難地道:“你想做什麼?”
他看不見神索此時的表情,只覺得對方的身軀在微微顫抖,像是在哭一般。
但是完全沒有,神索的聲音異常的冷靜清晰,她報出了一個座標。
降谷零下意識低下頭,靠在她的肩上,遮掩住自己驚訝的表情。
“咳,這個位置有關於……的情報;組織中可以試着接觸的臥底有……”
她的語速很快,像是早就想好要怎麼說,降谷零下意識拍着她的背輕聲道“不哭”,實際上則是動用起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去記神索說的話。
隨着時間過去,神索的聲音越愈發微弱,似乎這般高強度的說話方式也在消耗她的生命一般,讓她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
降谷零下意識將人抱緊,心中因這齊全的資料泛起驚濤駭浪,神索所訴說的資料涵蓋了近期公安所需的大部分內容,甚至還有一些久遠的祕聞和別國臥底的情報,她像是想要將全部的信息一併遞出一般,決絕到沒有留下任何退路。
漸漸的,他感覺自己的背後有些溼潤,神索的聲音也沙啞了起來,降谷零心中驀然泛起驚慌,他近乎沙啞地道:“你別說了。”
神索咳嗽了幾聲,將最後一個情報的資料存放位置以座標的形式報出來。
“滴,倒計時三十秒。”冰冷的機械音在頂端響起。
降谷零將神索扶起來,發現對方臉上已經沾滿了淚痕,那雙霧濛濛的眼睛更是泛着格外溫潤的光,她勾起一個近乎稱得上燦爛的笑容:“透君,還是謝謝你願意來陪我一段時間。”
表現得像是個在戀人面前情緒崩潰的女子,在得到安慰後卻輕而易舉滿足。
降谷零這才知道貝爾摩德所說的神索演技很好是什麼意思。
他藉着這可貴的劇本,難得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還是剋制地道:“神索,下次可能就沒有這種機會了。”
“畢竟組織的事情很多,我不可能經常來這找你,若有什麼關於雪莉的情報,還是早些上報組織吧。”
神索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但還是很順從地應了一聲:“如果我真的知道的話。”
“滴,倒計時十秒。”
降谷零扶着牆站起來,他跪坐了近三十分鐘,腿已經麻木得近乎快要不屬於自己。
他這般近距離居高臨下地看着神索,才發現對方爲何一直縮在這個小小的角落,那纖細蒼白的腳踝被扣着條細細的鎖鏈,距離甚至不足以走完這半個房間。
神索似乎感受到他的動作,仰着頭望他:“再見。”
“滴,倒計時五秒,請波本儘快離開。”
降谷零微微彎腰,看着她的眼睛,裏面有着一個狼狽的自己。
他近乎快含不住哽咽的聲音,輕輕地道了一聲:“再見。”
再也不見。
“滴,還有三秒,請波本儘快離開。”
“你……能再叫我一聲姐姐嗎?”極輕的聲音險些被蓋在電子音下面。
心臟一時間收縮絞痛,讓他有些站不穩,降谷零順勢低下頭,用一種近乎虔誠的態度吻了她的額頭。
“姐姐……”
這聲,是代千代谷徹喊的。起手,環住她清瘦的身體,頓了兩秒才艱難地道:“你想做什麼?”
他看不見神索此時的表情,只覺得對方的身軀在微微顫抖,像是在哭一般。
但是完全沒有,神索的聲音異常的冷靜清晰,她報出了一個座標。
降谷零下意識低下頭,靠在她的肩上,遮掩住自己驚訝的表情。
“咳,這個位置有關於……的情報;組織中可以試着接觸的臥底有……”
她的語速很快,像是早就想好要怎麼說,降谷零下意識拍着她的背輕聲道“不哭”,實際上則是動用起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去記神索說的話。
隨着時間過去,神索的聲音越愈發微弱,似乎這般高強度的說話方式也在消耗她的生命一般,讓她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
降谷零下意識將人抱緊,心中因這齊全的資料泛起驚濤駭浪,神索所訴說的資料涵蓋了近期公安所需的大部分內容,甚至還有一些久遠的祕聞和別國臥底的情報,她像是想要將全部的信息一併遞出一般,決絕到沒有留下任何退路。
漸漸的,他感覺自己的背後有些溼潤,神索的聲音也沙啞了起來,降谷零心中驀然泛起驚慌,他近乎沙啞地道:“你別說了。”
神索咳嗽了幾聲,將最後一個情報的資料存放位置以座標的形式報出來。
“滴,倒計時三十秒。”冰冷的機械音在頂端響起。
降谷零將神索扶起來,發現對方臉上已經沾滿了淚痕,那雙霧濛濛的眼睛更是泛着格外溫潤的光,她勾起一個近乎稱得上燦爛的笑容:“透君,還是謝謝你願意來陪我一段時間。”
表現得像是個在戀人面前情緒崩潰的女子,在得到安慰後卻輕而易舉滿足。
降谷零這才知道貝爾摩德所說的神索演技很好是什麼意思。
他藉着這可貴的劇本,難得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還是剋制地道:“神索,下次可能就沒有這種機會了。”
“畢竟組織的事情很多,我不可能經常來這找你,若有什麼關於雪莉的情報,還是早些上報組織吧。”
神索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但還是很順從地應了一聲:“如果我真的知道的話。”
“滴,倒計時十秒。”
降谷零扶着牆站起來,他跪坐了近三十分鐘,腿已經麻木得近乎快要不屬於自己。
他這般近距離居高臨下地看着神索,才發現對方爲何一直縮在這個小小的角落,那纖細蒼白的腳踝被扣着條細細的鎖鏈,距離甚至不足以走完這半個房間。
神索似乎感受到他的動作,仰着頭望他:“再見。”
“滴,倒計時五秒,請波本儘快離開。”
降谷零微微彎腰,看着她的眼睛,裏面有着一個狼狽的自己。
他近乎快含不住哽咽的聲音,輕輕地道了一聲:“再見。”
再也不見。
“滴,還有三秒,請波本儘快離開。”
“你……能再叫我一聲姐姐嗎?”極輕的聲音險些被蓋在電子音下面。
心臟一時間收縮絞痛,讓他有些站不穩,降谷零順勢低下頭,用一種近乎虔誠的態度吻了她的額頭。
“姐姐……”
這聲,是代千代谷徹喊的。起手,環住她清瘦的身體,頓了兩秒才艱難地道:“你想做什麼?”
他看不見神索此時的表情,只覺得對方的身軀在微微顫抖,像是在哭一般。
但是完全沒有,神索的聲音異常的冷靜清晰,她報出了一個座標。
降谷零下意識低下頭,靠在她的肩上,遮掩住自己驚訝的表情。
“咳,這個位置有關於……的情報;組織中可以試着接觸的臥底有……”
她的語速很快,像是早就想好要怎麼說,降谷零下意識拍着她的背輕聲道“不哭”,實際上則是動用起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去記神索說的話。
隨着時間過去,神索的聲音越愈發微弱,似乎這般高強度的說話方式也在消耗她的生命一般,讓她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
降谷零下意識將人抱緊,心中因這齊全的資料泛起驚濤駭浪,神索所訴說的資料涵蓋了近期公安所需的大部分內容,甚至還有一些久遠的祕聞和別國臥底的情報,她像是想要將全部的信息一併遞出一般,決絕到沒有留下任何退路。
漸漸的,他感覺自己的背後有些溼潤,神索的聲音也沙啞了起來,降谷零心中驀然泛起驚慌,他近乎沙啞地道:“你別說了。”
神索咳嗽了幾聲,將最後一個情報的資料存放位置以座標的形式報出來。
“滴,倒計時三十秒。”冰冷的機械音在頂端響起。
降谷零將神索扶起來,發現對方臉上已經沾滿了淚痕,那雙霧濛濛的眼睛更是泛着格外溫潤的光,她勾起一個近乎稱得上燦爛的笑容:“透君,還是謝謝你願意來陪我一段時間。”
表現得像是個在戀人面前情緒崩潰的女子,在得到安慰後卻輕而易舉滿足。
降谷零這才知道貝爾摩德所說的神索演技很好是什麼意思。
他藉着這可貴的劇本,難得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還是剋制地道:“神索,下次可能就沒有這種機會了。”
“畢竟組織的事情很多,我不可能經常來這找你,若有什麼關於雪莉的情報,還是早些上報組織吧。”
神索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但還是很順從地應了一聲:“如果我真的知道的話。”
“滴,倒計時十秒。”
降谷零扶着牆站起來,他跪坐了近三十分鐘,腿已經麻木得近乎快要不屬於自己。
他這般近距離居高臨下地看着神索,才發現對方爲何一直縮在這個小小的角落,那纖細蒼白的腳踝被扣着條細細的鎖鏈,距離甚至不足以走完這半個房間。
神索似乎感受到他的動作,仰着頭望他:“再見。”
“滴,倒計時五秒,請波本儘快離開。”
降谷零微微彎腰,看着她的眼睛,裏面有着一個狼狽的自己。
他近乎快含不住哽咽的聲音,輕輕地道了一聲:“再見。”
再也不見。
“滴,還有三秒,請波本儘快離開。”
“你……能再叫我一聲姐姐嗎?”極輕的聲音險些被蓋在電子音下面。
心臟一時間收縮絞痛,讓他有些站不穩,降谷零順勢低下頭,用一種近乎虔誠的態度吻了她的額頭。
“姐姐……”
這聲,是代千代谷徹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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