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最終之戰(極端愛己主義+阿米深水加更)
[哎,突然覺得紅方還是太順風順水了,這纔想得那麼純粹,尤其是柯南和小哀,一個過於非黑即白,一個過於偏執護短,希望徹的事情能讓他們醒一醒腦子,別再做夢了,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可以理解的正義]
[姐姐和徹的童年一定很快樂吧?日常一罵垃圾組織!!不過她突然提起,是不是想到徹了(呆滯)]
[小小隻的早織成天逗小小隻的toru生氣,然後邊氣還邊喊姐姐……awsl可愛得我滿地亂爬]
[看出來了!神索這一個勁兒給紅方發刀,可不就是怪他們沒照顧好徹嗎!(怒了)請務必帶着我的一份炫上去]
[我的姐弟啊,姐弟啊!!(嗷嗷大叫)孩子想要糖……]
[toru肯定沒死吧!可是格蘭我也不想要他死啊——]
u盤到手的當晚,便隨朗姆一起轉移到了公安的重地,在經過專業人士連夜解析,又將資料呈到了警視總監的桌子上。
白馬警視總監看着這上面可以說是駭人聽聞、無法述諸於世的研究內容,平日裏樂呵呵的表情終於收斂了起來:“那個組織的研究成果,在近二十年前就已經達到這個地步了嗎?”
“還有這份關於各國組織成員的臥底名單,在三天內必須覈實清楚。”
站在他面前的黑田兵衛點頭,終於露出一抹笑意:“已經立馬派人去查了,現在與那個組織搶時間,一旦屬實必然會斷掉他們的主要臂膀!”
羽塚勇人則是回答了上個問題:“吉普森跟我提過,當時組織的研究陷入了瓶頸,他將這其中的部分數據截獲後,關於意識轉移的研究便直接停滯被銷燬了。”
“也就是說,臥底的情報是最大的收穫,而意識轉移,其實已經成了一紙空談。”
白馬警視總監鬆了口氣:“這種東西還是不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比較好,那關於這個u盤的來源……早織那孩子現在怎麼樣?”
羽塚勇人面容有些古怪:“她……”
他也不知道怎麼說,前些日子又是炸基地跟諸伏景光那幾個小子打配合;現在據說又跳海發動救援隊找了半晌,雖然一個優秀的noc確實要時刻記着保密原則,必要的時候連隊友都得坑。
但千代谷早織做的事,未免也太尋不着邊際了。
特別是她在組織中悶聲不響搞了兩個身份出來,甚至都快摸到了組織boss的邊,彷彿只要跟着她的節奏走就能消滅那個組織一樣。
這在上次探討神索的時候便引起了許多人的微詞,但在得知她師從黑羽盜一後,白馬警視總監便將這事情壓了下去。
畢竟這種級別的魔術大師,易容已經可以玩轉於股掌之間,更別說她顯然還有其他的情報來源。
羽塚勇人不知道怎麼說,他沉吟道:“她只跟我說,組織被消滅後,她會解釋清楚的。”
白馬警視總監頷首,暫且將這放到一邊,指揮着衆人趁着組織沒反應過來的黃金時間立馬去查人。
進攻的契機……終於快到了。
船還有半個小時靠岸,諸伏景光在急匆匆結束了早上的會議後迅速往海邊趕,他一口喝掉了手中的濃咖啡,從門口反光的玻璃看到自己疲憊又憔悴的模樣。
沒辦法,這種情況不能開車,他便直接攔了輛出租,上車後直接道:“去晴海碼頭。”
“好嘞。”司機應了一聲,突然有些訝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先生您是警察對吧?”
諸伏景光看着自己的便服,皺了皺眉頭:“你是……?”
司機擺了擺手,邊開車邊道:“您肯定不記得我這種小人物,但我可忘不掉你們。”
諸伏景光:“啊?”
“就七年前差不多吧,您還記得那個在警察局發瘋的司機不?”司機樂呵呵地道,“就是我啊,不得不說七年過去了,您還一點不顯老,我皺紋都長了好多咯!”
諸伏景光想起來了,七年前他第一次輔助c處理組織的後續,在忙完泥慘會的那些人後,他跟同事安田還去警察局解救了個渾身是血漿、差點因爲胡言亂語被送去精神病院的司機。
“當時不是給了我一筆錢,讓我什麼都不要說出嘛,我保證跟我老婆都沒提起過,我差點被一個男人給斃了的事情。”
司機道:“不過我真的思來想去,這麼近的距離開槍,哪怕是血包,穿透力也應該夠了啊,我竟然一點事也沒有……這說明咱國家的武器真是飛速進步啊!”
諸伏景光怔了怔:“男人?什麼樣的?”
“慘白着臉跟殭屍似的,還斯文戴個眼鏡……我去,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當着您的面才說出來的,我絕對沒外傳!”司機嚇了一跳,連忙苦着臉道,“哥,咱這封口費……合同上沒說對知情人也不能提?”
諸伏景光沒回話,他呼吸急促了幾分,有些疲倦的大腦努力地回憶着已經過去了七年、被埋在諸多任務中的不起眼的一項。
那時他纔剛上任,什麼都生疏,也不知道哪裏該尋根問底,便全程聽着c的指揮,一步都沒逾矩。
可現在翻找出來,警視廳在組織裏的臥底,除了zero和早織外,還有誰?
那當時他打掩護的是……到底是誰?
各種亂七八糟的任務混在一起幹擾了記憶,諸伏景光慘白着臉,近乎是憑着直覺給降谷零發信息,問他七年前有沒有參與過清繳泥慘會資料的組織任務。
他勉強朝司機笑了笑:“對我說沒事,但下次若再泄露風聲,我想您妻子一定會擔心的。”
司機頓時噤若寒蟬,被他這看似平淡的語氣嚇得一身雞皮疙瘩,他害怕這警察又掏出來那種槍給他來一發,那今天的工資可就泡湯了!
諸伏景光發完信息後,有些發怔地看向窗外,心中卻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沉得他有些喘不過氣,好像有什麼他自己還沒發覺的真相,潛意識便在預警了一般。
他已經三天沒睡好覺了,一旦想到松田陣平所說的話和近日調查的事情,諸伏景光就完全沒有睡意,甚至連情緒都被抽離成真空狀態,只剩下“一定要找到他”的念頭。
他連行動間都在思考,思考這一切究竟是怎麼走到這個地步的。
千代谷徹的事情並沒有那麼平淡結束,只是一切化作了暴風雨來臨前的片刻寧靜,在積蓄力量等待一個契機爆發。
而諸伏景光,只覺得自己已經站在了風暴之中,隨時等待着被顛覆的那刻。
他有些害怕去見早織了。
降谷零收到諸伏景光的信息的時候,他正在開車前往組織今天開會的地點,見這沒頭沒尾的信息,頓時險些把手機甩出去。
hiro怎麼會問這種事情?
降谷零當然不會忘記那次,當時的他被格蘭瑪尼濫殺的行爲氣得險些沒繃住表情,若非有赤井秀一跟他一起分散注意力,指不定他就能開場露餡。
金髮男人將車停在路邊,拿着手機,紫灰色的眸一片晦暗。
逝去的生命無法重來,降谷零無法對這件事釋懷,也不願摯友與自己一同沉浸在無法改變的壓抑中,只能將此藏在心底,誰也沒提過。
現在想,當時格蘭瑪尼想必已經看出了他的破綻,只是因爲toru……才敲打他,讓他繃住神經吧?
“toru……”
明明假名已經叫安室透許久了,但降谷零依舊沒覺得有多少代入感,他只是想着自己的那位同期,想着初見時他在紙上寫下自己名字那刻的笑容。
千代谷徹實在是太適合這個名字了,透徹純粹,一旦被染上其他的雜色,便會感到萬分痛苦。
當時降谷零看錄像中途離開,之後果不其然接到了琴酒不爽又帶着試探的電話,面對他的詢問,降谷零忍着一肚子的恨意和自責,最後只是冷冷地吐出:“只是覺得針對一個傀儡沒意思。”
“確實。”琴酒贊同了他這點,淡淡地道,“但摧毀美好的事情,我想你應該也是喜歡的。”
降谷零隻想吐。
千代谷徹的人生根本不應該被組織打擾。
他、早織,他們的父母,這一家人本該幸福美滿地生活在一起,乾乾淨淨、清清白白。
而不是被組織牽扯,被他們牽扯,變成這一地狼藉的模樣。
降谷零想着,還是將信息回給了諸伏景光,很快便收到了回覆,險些又讓他驚得摁響了喇叭。
若有外人路過,定會覺得這坐在車中的金髮男人可能有突發急症的風險,降谷零一手抓着手機,另一隻手則是附在了自己的胸口,死死地彎下了腰。
氣息一瞬間逆流帶來的痛感在肺部徘徊,可他的眼睛全死死地釘在了那幾行字上。
“zero,我去找c前輩了。她說,七年前那起泥慘會的任務,是她下達指令收尾的。”
“負責收尾的是我,現場的無辜人士只是在特殊槍支下陷入假死昏迷,並沒有死亡。”
並沒有死亡?
降谷零看着這幾個字,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覺得那字一個一個鑽入他的眼眶,將腦海中驟然騰昇起的情緒攪碎,變作一個令他有些顫慄的想法。
組織裏殺人如麻的不少,手段變態的也不少,但降谷零唯一公開表示厭惡的就只有格蘭瑪尼,一是對方對神索的執着殺意;二便是當時那場殺戮,對剛入組織沒多久的他,衝擊力過於強烈。
黑髮男人戴着眼鏡,冷漠地舉着雙槍射擊,甚至在他們趕到後還毫不留情地當面收走了一個想要逃跑的羣衆的性命。
人們從不會對發生在其他地方的事情抱有多少真情實感,往往只有出現在自己身邊,纔會防禦般地產生激烈的情緒。
因此,在組織的那段時間,降谷零對格蘭瑪尼的厭惡,到達了頂峯,毫不掩飾。
“前輩,所以你是一開始就知道toru的病情了嗎?”房間裏,諸伏景光與神索麪對面坐着,他近乎是不可置信地道,“那爲什麼不說出來?”
神索摩挲着茶杯,表情看起來很平和,只有絲絲縷縷冷意從話語中滲出來:“因爲改變不了什麼。”
千代谷徹沒有暴露,他還有一層警察的明面身份讓組織投鼠忌器,而他暴露,不管是組織還是公安都不會對他有利。
神索離開不了組織,格蘭瑪尼也不能,這個組織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染缸,讓所有浸泡在其中的東西,都無法全然脫身。
諸伏景光下意識說了一聲“抱歉”。
“還因爲……他是我弟弟。”神索冰冷的語氣陡然化了,她下意識抓緊自己的胳膊,小聲呢喃着,“我只是希望他,能稍微過好一點。”
她發現得太晚。格蘭瑪尼已經誕生,潛藏在漆黑底下的純白靈魂痛苦掙扎,神索瞭解自己弟弟的性格,知道讓他面對這一切是多麼殘忍。
於是她選擇違背一切的命令和底線,也要配合格蘭瑪尼守護住他——儘管只是飲鴆止渴。
諸伏景光像是被這句話猛然驚醒,他深深呼了口氣,將陡然酸澀的情緒壓在心底,問:“所有任務都是嗎?”
“格蘭不至於溫順到那種程度,他恨我,我也很少打交道。”神索的手指在玻璃糖紙上劃過,她垂着眸說,“那次是例外,只是例外。”
他們都很清楚千代谷徹是爲了什麼。
諸伏景光仗着神索看不見,將手擋在面前,他坐在沙發上,俯下身彎腰,幾乎控制不住情緒。
“諸伏君,我要把toru找回來。”半晌,他聽見神索說,“你會幫我嗎?”
“zero,他不願意在你面前下殺手。”諸伏景光的信息傳來,“也不願意讓你沾上太多無辜人的血。”
“……這應該也是他第一次與格蘭瑪尼達成交涉。”
因爲前往任務的還有化名諸星大的赤井秀一,碰上普通人與任務目標交雜的場面,一般組織成員都會選擇不耐煩地一起清理掉。
所以,一旦格蘭瑪尼不率先出手,那麼需要動手的,便是因旁邊有其他組織成員掣肘而被迫開槍殺人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
降谷零現在自然是心理準備充分,但當時幾乎是緊急培訓上崗的他,多次收割生命想必會魔怔上那麼幾天。
“安室君,你去樓上找資料。”
格蘭瑪尼將漏網之魚的事情交給諸星大,讓他去做最簡單的、也不需要動手的活。
這已經被遺忘了許久的話,竟然又一次出現在了腦海中。
降谷零看着手機,有些怔然。
而對格蘭瑪尼來說,被他憎恨自然是無所謂的事情,若非千代谷徹的存在,想必他更想殺掉他們。
只不過是……那個笨蛋在乎他僅有的幾個朋友罷了。
而他的幾個朋友,在這段黑暗的負重前行的道路中,只能看着他走遠、走遠,什麼也做不到。
降谷零下意識仰起頭,莫名附上一層晶瑩的紫灰色眼眸,卻連眨動都像是負累,他就這麼看到自己眼睛痠疼難忍,才微不可見地眨了眨。
他現在還沒資格流淚,沒資格去懺悔。
前輩和同期用生命鋪出來的道路,只爲了一個目的——消滅組織!
降谷零一拳砸到自己肩膀上,用疼痛來保持自己的清醒,接着一踩油門,朝組織會議的地點趕去,那雙紫灰色的眼眸中的仇恨越來越濃,最終卻化作一片死寂。
琴酒總覺得他是不是在東京的威望有所下降,怎麼正常反應的組織成員一個都沒有。
傷勢未愈的格蘭瑪尼到場便開始睡覺,無聲無息,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死了;因神索死亡而越來越暴躁的基安蒂正拿着個粉筆對着牆一頓亂塗。
科恩抱着槍發呆;貝爾摩德在看時尚雜誌;加拿大威士忌抱着他的寶貝貓咪咪咪地對叫着,也不知道是誰在發|情;伏特加則也站着睡過去了。
明明他散發着冷氣站在這裏,周圍卻沒有一個人關注他。
而最後等待的波本,遲到了不說,愣是打了兩個電話還不接。
當琴酒正要爆發時,金髮男人終於姍姍來遲,他臉上掛着笑容,禮貌而又敷衍地道:“抱歉,打工太投入,一時間沒看到。”
“下不爲例。”琴酒冷冷地說了一聲,直接朝天開了一槍,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除了趴在一個集裝箱上睡得正香的青年,他甚至連動都沒動彈一下,彷彿完全沒聽見槍聲一般。
降谷零皺了皺眉,想不起來還有誰能在琴酒面前那麼放肆。
琴酒抽了抽嘴角,深吸一口氣,直接拿着槍走過去,準備貼臉來個刺激的,其他所有圍觀人士都一副喫瓜的樣子。
直到扳機扣下的前一刻,那蒼白的,還裹着紗布的手微微擡起,直接堵在了槍口處。
毫無易容的男人慢吞吞地擡起頭,彷彿才睡醒一般,不緊不慢地啞着嗓子道:“咳,抱歉,睡覺太投入了,沒聽見。”
琴酒只覺得最近這會道歉的格蘭瑪尼更讓人惡寒了,他撤了槍,還是隻能冷冷地道:“下不爲例。”
而旁邊,降谷零的眼睛猛地瞪大,他立馬低下頭遮掩住自己險些破功的表情,手卻不由自主地掐緊,將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傷口又一次給掐出痛感。
徹……?
……
另一邊,諸伏景光看正拽着他打算商量什麼計劃,卻突然昏迷、靠在他肩上的千代谷早織,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雙藍灰色的眼中滿是無法說清的想法。
他自然是信前輩的,就像是之前,只要她說能活就活下來一般,這次……也一樣。
男人俯下身,將昏睡的女人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牀上。
……
此刻,聽到了基安蒂跟見了鬼似的聲音:“我去!這不是電視上那個成天叭叭叭狂吹的警察麼?神索不在了琴酒你還要玩個替身?”
“不對,我記得你們倆掰了以後上位的不是波本嗎?”
加拿大威士忌:“噗——”
他笑得一把抓疼了懷裏的貓,獲得了一套毫不客氣的尖爪貓貓拳,頓時捂着手抽氣起來了。
伏特加:“咳咳咳!”
琴酒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他直接一槍開到了基安蒂的腳邊,冷聲道:“你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被調侃的對象不以爲意地笑了笑,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金屬眼鏡戴上,這熟悉的穿着倒是讓在場不知情的幾人沉默了一瞬。
“格蘭瑪尼?!”
“是我。”格蘭瑪尼不緊不慢地說,“咳,很驚訝麼?”
他說着話,眼睛掃過站在一旁的降谷零,後者張了張口,什麼都沒說出來。
兩人對視了中,格蘭瑪尼朝他眨了眨眼睛。
這話就像是對他說的一樣。
降谷零下意識咬緊了脣,他靜默地站着,卻從未移開視線,彷彿想將面前這人仔仔細細地打量一番,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toru……
明明是大夏天,格蘭瑪尼卻還是穿着厚厚的風衣,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腕被裹上了厚厚的紗布,與黑色的手套嚴密貼合,臉頰上還有瘀傷未消退,他時不時咳嗽兩聲,但看着精神狀態還行。
降谷零頭腦中還回蕩着諸伏景光轉達他的消息,那時的幼馴染嗓子近乎哽咽到發不出聲。
他說,toru直接暴露了身份,在跟松田打鬥後墜海生死不知;他說,他們就晚了一步。
就那麼一步……
降谷零不記得自己怎麼度過這幾天的空白期,腦子裏像是鑽進去了一隻老鼠一般,把他的大部分記憶給啃齧得模模糊糊,需要仔細回想才能記起一些。
倒是很早之前的久遠記憶又涌了上來,成爲新的、近乎令人上癮的食糧。
他此時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心中全然沒有所謂的陣營、生死、背叛,只有一句簡單的話在迴盪。
還活着就好,還活着……就好。
他不敢再奢求什麼了。
琴酒終於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拽了過去,他冷着臉講了朗姆被捕,任務失敗的事情,卻並未提對格蘭瑪尼有什麼懲罰,只是重新給每個人安排了各個任務,讓他們盡力挽救損失。
作爲情報組的波本被分到的是銷燬資料和輔助暗殺組處置暴露的臥底的任務;而行動組的格蘭瑪尼則是與琴酒一同繼續追殺赤井秀一。
貝爾摩德同樣是情報組的人,她兀自攬了個監視的活兒,但降谷零知道她單純是想抽出空護住她的coolguy和angel。
降谷零這才知道,藉着從公安那套的資料,fbi在悄無聲息之下已經將國外的組織分部搗毀了幾個,把大部分組織的壓力分擔了過去——勉強算得上誠懇的道歉。
“行了,今天到這就散了吧。”
琴酒之後又交代了許多,但看着各個要不是心眼多得裝不下、要不就是缺心眼到惹人嫌的成員,終究還是臭着臉,帶着伏特加告辭了。
剩餘的組織成員也陸陸續續離開。
如果是“正義之星”被策反,那麼他們很樂意花上些時間看樂子挑逗一番,但是本來就是格蘭瑪尼這個大煞星的僞裝,這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尤其是加拿大威士忌,前天當着琴酒的面笑得很囂張,但此刻看到格蘭瑪尼對他有些神祕的笑容,他頓時如同耗子見到貓,抱着自己的心肝寶貝原地開溜。
最後只剩下格蘭瑪尼和降谷零。
降谷零下意識率先離開,他走到自己的車邊,站定不動,手卻依舊有些無法控制地縮緊着,滑膩膩的冷汗滲出,讓他險些握不住鑰匙。
最後落在裏面的男人摸了摸口袋,掏出了幾根菸,他盯着這些沒用過的香菸看了一會,最終將它們隨手一拋,拋到了集裝箱後面。
“倒是浪費錢了。”他自己小聲嘀咕了兩聲,面上露出了略微肉疼的摳門表情。
接着他插着兜走出倉庫,微微擡起頭感受了下陽光的溫度,像是一隻貓一樣眯起了眼睛。
好溫暖啊……爲什麼你不喜歡呢?
“波本。”
降谷零在車邊等了一會,果不其然等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千代谷徹自倉庫那邊朝他走過來,他雙手放在口袋裏,低咳着,一副很冷的樣子。
陽光落在他的黑髮上,暖融融的,又融化不進去,像是附在表面,很快就隨着移動跌到陰影裏。
他輕輕叫了聲:“格蘭瑪尼。”
千代谷徹朝他微微笑了笑,熟悉得讓人落淚。
兩人在無人的地方下了車,降谷零有些急切地看着他,在後者搖搖頭示意沒有監聽後才驟然卸了力,近乎是囁嚅地喊了聲:“toru……”
“zero,咳,你沒暴露太好了,最近組織變動有些大,請務必小心。”黑髮男人笑着推了推眼鏡,不着痕跡將自己的肩膀位置落在陽光下。
跟大海一樣,有點冷。
降谷零沒在意這點,他只是緊張地看着,無數個問題憋在嘴邊,卻一時間不知道說哪個。
半晌,他眼睫顫了顫,低低地說:“你的傷還好嗎?有好好看過了嗎?咳嗽的藥吃了沒?”
距離事發纔過去兩天,一般人劃個刀口都不一定開始癒合,更別說先是受傷再是墜海,還不知掙扎了許久才被組織找到……
這個笨蛋,又受傷了。
千代谷徹只是笑着,明明被劃傷的右手還在輕纏着,卻還是輕描淡寫飄過去一句:“我沒事。”
“你有跟松田他們說你還活着的事情嗎?”
“還沒有。”千代谷徹說,“但u盤已經給他們了。”
降谷零下意識哽住,有些無措地道:“我不是說u盤……”
“沒事……”千代谷徹無奈地道,“既然要說,那晚些時候你幫我通知一下吧,我……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麼做。”
他靠在牆上,微微垂着頭,有濃密的睫毛和眼鏡的雙重遮掩,在陰影中,那泛着寒光和隱隱有些厭煩的眼睛看得並不真切。
降谷零想起發生的事情,心中狠狠一酸,卻也只能應了聲好。
“話說,toru,既然是你……那麼格蘭瑪尼他……”降谷零欲言又止。
既然面前是他熟悉的那個人,那麼另一個嗜殺偏激的人格呢?
千代谷徹第一次收斂了笑容,緩聲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降谷零默然,他不僅知道,還親眼見證了全過程。
“另一個我沉睡了。”他看着降谷零的眼睛,咬字清晰且柔和,像是在勸他放心一般,說,“所以,你們不用再擔心什麼,也不用害怕我再做什麼。”
降谷零覺得那黑眸靜靜的,對視莫名有種被看透的樣子,他心想着,他並沒有害怕他,只不過是擔心他自己的情緒問題……
他口中又說出了一句“抱歉”。
這聲道歉是他們所有人都欠千代谷徹的,在長達七年的時間裏,自詡朝夕相處、熟悉萬分,卻依舊分不清楚差異那麼明顯的兩人。
這聲道歉也收到了一聲包容的“沒事”。
“還有一件事……”降谷零又開口了,跟諸伏景光聯絡過的事情在腦海中盤旋,讓他一刻都無法安寧,於是他開口,“七年前泥慘會的那次……也謝謝你。”
“toru,你幫了我們太多了。”
千代谷徹怔愣了一瞬,旋即笑道:“zero,你知道了?是……姐姐告訴你們的吧?”
他的聲音很溫和,似乎全然沒有在意一般:“我沒關係。”
“抱歉。”
降谷零垂着頭,剛纔在車上忍着不落的眼淚,此刻卻格外難堪,在倏忽間便順着眼眶直直落到了地上,沒有任何緩衝,他死死咬着牙,卻有些不敢擡起手去擦一下。
在片刻停頓手,黑髮男人擡起手,有些生疏地在降谷零的頭上揉了揉:“我真的沒事。”
這太丟臉了。
降谷零總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二十一歲那年,連眼淚都桀驁不馴了起來。
他隨意地伸手在臉上抹了兩把,全然無視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看似泛紅的耳朵,繼續道:“你要繼續留在組織嗎?”
“不然呢?”千代谷徹的表情有些無奈,但還是笑着,“畢竟警視廳那邊,我現在可回不去啊。”
“就當……休一個長假吧。”他喃喃道,“也該休息了。”
明明問題都是降谷零詢問的,但聽到確切的回答後,他還是忍不住感覺眼眶一熱,只能繃着臉,更嚴肅地道:“toru,這次請務必不要一個人孤軍作戰,到時候聯繫我,我也能幫上忙。”
“……會告訴公安的那種嗎?”千代谷徹停頓了一下。
降谷零不自覺地捏了捏掌心,他抿着脣,本想說視情況而定,但說出口卻只是一句簡單的:“我。”
“以降谷零的名義。”
雙重人格確實可以解釋千代谷徹的行爲,可以阻擋掉大部分法律上的責難,但在這種緊要關頭,如果告知公安,他極有可能會被下令要將千代谷徹帶回去,排除不定因素。
降谷零無法再想象已經崩潰過一次的千代谷徹,若是再一次面對那種境地會是什麼樣的,於是,他選擇脫離了職責,只是他自己。
於是這個承諾獲得了一聲輕飄飄的好。
降谷零險些沉浸在這被滿足、被原諒的美好氣氛中,他有着無數話想說,卻在兀自興奮之餘對上了那雙格外冷靜理智的眼睛。
仿若寒冬之時被劈頭蓋臉澆下來了一盆冷水,讓降谷零頓時感到了刺骨的寒涼。
回想剛纔的對話,無論他說什麼,千代谷徹都是包容的“沒事”“沒關係”“好”,像是全然順着他的話,沒有任何脾氣一般。
但他們的黑心芝麻包在發生了這麼多事後,會這麼——一點火氣都沒有嗎?
那正常的態度應該是怎麼樣的?
降谷零想起以前坑了千代谷徹寫檢討的經歷,後者第二天就暗搓搓地用史萊姆糰子報復了回來;又或者說是他們曾經偷偷寫了個聯合情書丟給千代谷徹想看樂子;結果沒過幾天就發現了自己抽屜裏多了一堆“情敵”的宣戰書。
千代谷徹可從來不是什麼不會發火的軟柿子,只是他的溫柔過於包容,有時讓人看不清裏面而已。
“toru。”金髮男人有些顫聲着道,“你要不罵我兩聲消消氣?”
“啊?”
“當時在你生日上,說那種話……卻沒考慮過你的感受。”降谷零啞着嗓子,“你還是罵我幾句吧。”
“沒事。”千代谷徹的表情很淡,“已經過去了,也不用想太多,這個組織存活不了多久。”
“等下琴酒可能會找我去商量尋找赤井秀一的事情……你最好注意一些。”
“千代谷徹!”降谷零扶住他的肩膀,直接將人固定在原地,近乎是盯着他的眼睛,低聲求道,“你罵我幾聲吧……”
“zero,我不生氣了,真的不生氣。”他也認真地用那黑眸看着他,裏面不僅有着降谷零,還有着他身後的藍天和輕雲,說,“已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沒必要深究不是嗎?”
那麼專注的視線,降谷零卻覺得自己彷彿被看得魂魄都離體了。
他清楚地意識到,千代谷徹也不在乎那麼多了。
就像是那廣而無垠的大海,將他身上關於過去的一切情感,都沖刷得一乾二淨,只剩下獨屬於他自己的那份內斂和包容,以及對組織的仇恨……又顯得有些空洞。
曾經包容着他們五個人身影的那雙眼睛裏,好像什麼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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