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最終之戰(千斤大小姐深水加更)
【意識轉移,這隻在傳說中出現的科技,在悄無聲息中成爲了現實,兩個意識將進行交匯,由強吞噬弱的一方。
而陷入昏迷的意識只不過是待宰的羊羔,沒有任何戰鬥力。
這是一場無聲的戰爭,早在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
烏丸蓮耶順着一片白光侵入,還未根據自己曾經的經驗找到什麼東西,就看到一片白茫茫的花海,無數散落的櫻花花瓣自天而降,像是荒野上白茫茫的大雪。
黑髮青年靜靜地站在花海中,身上的黑色風衣黏上了白色的花瓣,沁出了一抹不詳的暗紅,連帶着花瓣都變成了血一樣的顏色。
他戴着金屬眼鏡,臉上並無多少笑意,有的只是獵人見獵物落入陷阱的自信和桀驁。
像是在門口迎接客人一般,他手中同樣也帶着禮物,兩振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他指尖,爲來者獻上驚喜。
入侵者心中大駭,還沒來得及開口,落在身上的櫻花像是倏忽自天際砸下來的冰凌,每一朵都能給他帶來極其難忍的劇痛。
彷彿三寸鐵釘穿過腳心又被迫在烤得通紅的炙板上行走一般,幾乎沒辦法忍耐的劇痛讓他在猝不及防下便發出嘶啞的慘叫。
“格蘭瑪尼——!”
烏丸蓮耶發出的慘叫中帶着驚慌,他怎麼也想不到迎接他的不僅不是沉睡且虛弱的靈魂,還是以劇痛爲開胃餐的折磨。
要知道,兩個意識本就處在同一個起點,也就是說,面前這人的感受應該與他相同。
但烏丸蓮耶無法理解他是如此平靜地站在他面前。
“原來你長這麼醜。”被呼出姓名的男人微微蹙眉,嫌棄地道,“污染到我眼睛了。”
烏丸蓮耶險些氣得一口血吐出來,他忍着劇痛站定,握在手中的槍卻隨着他的動作不斷顫抖着,完全無法瞄準目標。
格蘭瑪尼好整以暇看着他的反應,甚至還特意捻了朵花放在脣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
“你怎麼可能還醒着!”烏丸蓮耶吼着,“我的麻醉不可能出錯!”
已經萌生了退意的入侵者往後退着,想要離開這片他無法理解的意識空間,但不管他怎麼走,裹挾着花瓣襲來的疼痛都如影隨形。
格蘭瑪尼的氣息倏忽冷了下來,他眼底幽暗黑沉的光閃過,匕首以極快的速度劃過敵人的臉頰,徑直剜下一塊肉來。
鮮血四濺,自靈魂傳來的疼痛無可避免地擴大了幾分,讓入侵者連條件反射的尖叫都傳不出來。
“第一刀。”格蘭瑪尼指尖拂過鮮血,鮮血與花瓣混在一起,紅色的花朵漸漸自腳邊抽長出。
他慢條斯理說着堪比哲學般難以理解的話:“我確實陷入了沉睡,但沉睡的並不是我。”
他最終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
在這種緊要關頭賭命,刻意將破綻之處暴露給敵人,彷彿是堅信他還一定存在一般,愚蠢且瘋狂。
但這瘋狂的下注中,千代谷徹賭贏了。
他們本就是同一人,骨子裏的瘋狂不會因外在性格的不同而被割裂。
烏丸蓮耶喘了口氣,他試圖擡起手抵擋,卻彷彿只是爲第二刀做好準備一般。
“第二刀。”兩隻手交錯間劃過同一處位置,地上的血花更多了,格蘭瑪尼眯着眼,露出一絲笑意,“謝謝你讓我存在。”
他自此有了記憶中的父母,有了可以叫姐姐的人,有了無所謂情感、卻依舊知道他存在的對象,他將不再毫無痕跡。
這可能是幸福的感覺。
“第三刀。”格蘭瑪尼的聲音更加輕柔,彷彿真的是在輕言感謝一般,還綴着微微戲弄,“祝你……”
他的話還未說出口,一個更加清亮溫和的聲音接了過來:“祝賀你永生的夢想破滅。”
格蘭瑪尼手中拋出的匕首落到了入侵者的身後,被另一隻蒼白的手輕巧地接住。
寒芒一閃,殷紅的血珠從烏丸蓮耶的頸部飛濺出去,直直將落到進攻者的身上,給那警服湛藍的袖口染上鮮豔的紅色。
烏丸蓮耶的手再也握不住槍,這位隱藏在幕後的boss唯一的一次冒進,釀成了這樣的結局。
他盤算了許多,甚至在之前也做了許多次實驗,從未有過失敗,但他着實沒想到有人可以忍耐下如此強烈的痛楚,甚至規避掉麻醉,在靈魂層面上將他碾得粉碎。
千代谷徹從霧中走出來,一滴鮮血順着他的臉頰滑下,被他擡手用指腹輕輕擦去。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入侵者,黑眸亮得驚人。
“怎麼……可能……”
怎麼會有這種奇蹟誕生!
這次沒有人願意回答他,鏡像般的兩人同時握緊匕首,默契地一左一右自入侵者身側劃過,爲這場尚未停止的復仇再增添幾分濃烈的色彩。】
[格蘭瑪尼還沒死!格蘭還沒死!我的雙子終於有並肩作戰的機會了嗎!快點毆死烏丸蓮耶!!]
[孤注一擲的賭注,最爲瘋狂的賭徒——我賭你不會丟下我]
[千代谷一家的夙願最終將在此結束……]
[toru就是奇蹟啊嗚嗚嗚!你一定會活下來的對吧!]
“滴滴”的警報聲響起,潛入的三人猶如入水的游魚,靈巧地躲避了巡邏者的追查。
松田陣平手中捏着的探測器在瘋狂冒着紅光,證明着這周圍的一切隨時都可能變作足以擊殺他們的武器。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成功說服了上司,與後面趕來的降谷零一起全副武裝地潛入了這個基地調查,目的就是探清其中的人手和武力。
失敗沒有懲罰,因爲失敗的結局只有死亡。
幾人對此毫無異議,甚至思緒早就飄到了更遠的地方。
——如果能找到千代谷徹就更好了。
當又一隊重裝隊伍路過,萩原研二喘了口氣:“這是什麼鐵桶嗎?爲什麼會有那麼多護衛?這些私武真的槍斃一百次都不嫌多!”
降谷零冷笑一聲:“我就說外面圍剿的行動怎麼會那麼輕鬆,烏丸蓮耶基本把所有的能手都集中到了身邊,爲的就是與我們正面交戰。”
“零,你說過,烏丸蓮耶刻意將琴酒和格蘭瑪尼等人緊急召回,絕對有什麼大事需要用他們——這是toru潛入的契機,也是今晚行動的開端。”
松田陣平有些疑惑:“可照理說他已經過了百歲,率先保命纔是要緊的,何必與我們正面交戰?”
降谷零一邊憑藉良好的記憶計算着前進路線,一邊沉聲道:“別忘了組織在開發的藥物,你們沒發現toru哪裏還有不對嗎?”
萩原研二腦子動得很快,他眉頭微皺:“你是指他的外貌?”
不管是千代谷徹還是千代谷早織,兩人近十年都沒改變的容顏已經超脫了易容術的範疇,讓人感到心驚。
千代谷早織的事情通過雪莉他們有過了解,但千代谷徹並沒有出現前者的那些副作用,因此他們並沒有放在一起比對。
或者說,在其他的事情面前,這點異常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還有一個可能——如果toru是成功了的樣品呢?”降谷零闔了闔眸,反問道,“要知道,如果不是因爲湊巧跌入山洞,琴酒他們很可能提前就行動了。”
而不是急匆匆得連調整的時間都沒有。
研究資料可不是什麼說搬就搬的,如果他們不想捨棄這項研究,就勢必要與公安搶時間,儘快從樣本上找到成功的契機。
烏丸蓮耶將格蘭瑪尼緊急帶回,可能就是這個原因。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的動作再不快點,不管千代谷徹的計劃有沒有成功,他自己很可能都會受到傷害。
又或者說,已經受到了傷害。
幾人想通了其中的竅門,頓時臉色更難看了,他們迅速行動起來,試圖尋找控制室。
可就這時,從窗戶看過去,對面的高樓底部陡然發生了爆炸,豔色的火光在漆黑的夜色中炸開,像是一朵陸地燃放的煙花。
“轟!”
警報聲更急促了。
“砰!砰砰砰!”
擁擠的房間響起了接連不斷的槍響,最終歸爲一片寂靜。
倒在病牀邊的屍體眼中還殘留着困惑和不可置信,那睜着的眼睛映着唯一一個活動的身影,像是在詢問爲什麼吸入了那麼多麻醉藥劑的人,還能在這種情況下清醒過來?
甚至說不止是清醒,他更像是蟄伏在暗處蓄力的野獸,等待着獵物路過,在合適的時機直接暴起,惡狠狠地一擊斃命。
這需要無與倫比的耐心和毅力,踩在刀尖上都能做出遊刃有餘模樣的演技。
千代谷徹別的或許欠缺,但他對疼痛的忍耐力無人可及。
於是,他成功了。
黑髮男人扶着門,重重地咳嗽着,無法堵住的鮮血順着他的脣邊溢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落在衣服上,被換上的病號服使他看着更加單薄脆弱,彷彿下一刻就會體力不支翻倒在地上一般。
這副身體已經被疼痛和疾病倒空了,但依舊頑固地鎖着一個心有不甘的靈魂,那無法熄滅的火光自心底迸發,逐漸將黑眸染上一層明亮的色彩。
他有兩個願望:一是從根本上消滅組織,這個願望的成功已經近在眼前。
而另一個願望……
在這場長達近二十年捉迷藏中,他或者千代谷早織,找到對方。
“咳咳,不過我知道,做人不能太貪心是嗎?”
黑髮青年自嘲地笑了笑,那眼眸中起起伏伏的亮光在倏忽亮起後,又維繫在搖搖欲墜的邊緣。
千代谷徹將從保鏢手中奪過來的槍在手中轉了兩圈,滾燙的槍膛有些燙手,但卻讓人頗爲安心。
他繼續朝外走去,步伐緩慢且堅定,進門時掠過一眼的地圖在此刻發揮了功效,直接指向了總控室的位置。
已經爆發的毒素摧殘的身體每走一步都是難以忍受的劇痛,但千代谷徹卻仿若感覺不到一般,他輕巧地跟巡邏的保鏢們打着招呼,熟練地送他們離開。
表面看着不堪一擊的男人,像是夜晚收割生命的死神,一聲一聲槍響踩在人們心中,足以令膽小者驚慌竄逃。
千代谷徹微微斂着眸,看着被他一槍擊斃在控制室前的人,眼中沒有絲毫憐憫。
“這個實驗還不能出現在這個時代。”他咳嗽着,低聲說,“你們不行,我也不行。”
左邊的樓裏留存着最爲珍貴的實驗資料,而右邊的樓裏則是儲存了大半的軍火和裝備,前者理應隨着罪孽一併掩埋,而後者還有尚且利用的價值。
目光在一堆的按鈕中逡巡,手指附上控制炸彈的按鈕,沒有任何猶豫後重重地摁下,火光自下而上竄行,短短一分鐘內就可以將整棟大樓灰飛煙滅。
這是大樓的自毀裝置,唯一的生存機會便是立馬從控制室離開,再通過廊橋到另一邊去。
但千代谷徹按下後並沒有離開。
他咳嗽着,先是看到屏幕上跳出了資料銷燬的進度,接着才抹消了全部的權限,向公安發出了進攻的信號。
從腳底下傳來的劇烈顫動並沒有引起千代谷徹的驚慌,他甚至先用衣角擦了擦沾滿血的手,再不緊不慢地抽了張乾淨的紙,俯下身,用旁邊的油性筆認真地一筆一劃寫着什麼。
有一滴鮮血沒有兜住,正巧落在字跡上,青年頓了頓,最終選擇最笨拙地方式將它用黑色塗抹開,塗到看不出來爲止。
他一邊折着紙飛機,一邊朝不遠處的廊橋走去。
身體無意識的顫抖像是不存在一般,輕且急促的喘息從肺裏帶出幾聲輕笑。
外面還下着大雪,夜幕很乾淨,乾淨得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看見隱隱綽綽的人奔跑着,不知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正義,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很小很小的邊際,依稀能看見米花町上空的璀璨煙火。
千代谷徹微微仰頭,好奇地問:“那個據說天下第一大的煙花,這裏能看見嗎?”
不爲別的,他想親眼看着組織徹底毀滅,在闔家歡樂、衆人團聚之時。
不過好像現在煙花還沒開始燃放,但他的時間已經不夠了。
“咳,我不貪心。”他安慰自己,“完成一個願望應該就可以啦。”
“……”
遠處似乎傳來了什麼聲音,落在刺啦刺啦斷線的耳際,聽不真切。
千代谷徹沒有轉過身,他不太想讓自己身上染着血的狼狽模樣被其他人見證。
他只是伸出手,像是兒時在家中小院玩耍的那般,朝對面招了招手,快樂地笑了笑,抿出了一個酒窩。
——那架小巧的紙飛機隨着爆炸產生的氣浪飛得很遠。
兩分鐘前。
火光四起,整棟樓的燈光驟然熄滅,所有需要虹膜驗證的門全都自行打開,收到信號的紅方終於迸發了蟄伏已久的力量,全員出擊。
當諸伏景光在前進和等待中踟躇時,神索醒了過來。
白髮女人手指輕蜷,眼睫微微翕動了幾次,最終一點一點睜開,那雙並無光澤的眼睛卻準確地對準諸伏景光。
她很安靜,雙手交疊端坐在車座上,身上的羽絨衣並沒有讓她多圓潤,只是勉強把身形靠攏進正常人的範疇。
諸伏景光站在她面前,莫名侷促。
“去吧。”明明什麼都沒目睹,但好像已經知道了一切的女人輕輕開口,“景光,帶上我的那份。”
諸伏景光看着神索的眼睛,手指微微顫動,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俯下身給了她一個很輕很輕的擁抱:“好。”
“前輩,等我回來。”
他毅然打開車門,走進風雪裏,將溫暖隔絕在身後。
處於緊張狀態的男人並未察覺到,他承諾的那人沒有給予他任何回覆,只有一片空白。
四周一下子便安靜了。
神索有些失焦的目光一點一點聚攏,最終對準了基地的一隅,她輕輕嘆了口氣,將厚重的羽絨衣脫掉,露出裏面一件有些單薄的長裙。
她攏了攏自己的頭髮,像是最即將前往舞會一般,將自己收拾得格外精緻。
她從羽絨服的口袋中摸出了一罐疊好的星星。
接着,她抱着罐子,微微閉上眼,重新恢復了安靜。
像是在等什麼一般。
“該死!這又是什麼情況?!”
眼眸裏還映着火光,四周便已經暗了下來,尖銳的警報不見蹤影,聽見的是更加凌亂的腳步聲和戰火聲。
在後起的偵查尚未迴歸的情況下,孤身一人的勇者已經吹響了反擊的號角,率領着千軍萬馬奔騰而上。
松田陣平看着起火的那個地點,心中的恐慌佔據了他的大部分心神,他想要一腳踹開玻璃躍出去,卻發現這邊的玻璃都是特殊材質製成的。
“應該是toru成功了,他在總控室?”萩原研二仰着頭迅速念着,“還有哪裏有燈?爲什麼那邊的樓先爆炸了?!”
似乎又有什麼不可控的事情發生了。
降谷零扯了扯兩人肩膀,迅速朝樓上跑去:“下面的人涌進來,用不上我們——得去對面,那有廊橋!”
他們不知道千代谷徹在哪,但那火光卻足以喚起他們藏在骨髓中的恐懼。
衝,衝過去!
彷彿揹負着一個世界的警察們迅速向上衝去,跌跌撞撞、視死如歸,那暖色的火光停留在他們的眼中久久不曾散去,最終成爲主動燃燒的火焰。
碰到前來阻撓的敵人,似乎是在喊着什麼。
“砰砰砰!”
降谷零完全聽不見,他拿起手|槍射擊着,撥開人羣躍了出去,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補刀,全然不顧自己身上新增的傷。
許久沒有並肩作戰的同伴仿若回到了警校時光,那長長的班級越野賽,路上碰到的事情都不能使他們減緩速度。
像是追逐極光的攝影師一般,不顧一切地奔赴往最適合看天空的地方。
鐵黑色的廊橋深沉內斂,一個個不大的窗戶開在兩邊,頭頂鏤空的部分微微透下並不亮的光芒,遙遙望去能看到飛舞着雪花的夜幕。
換上了一身白色病號服的青年,彷彿是在看風景一般站在廊橋的一端,夜風將他黑色的額發向後颳去,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那雙毫無遮掩、乾淨仿若被雪洗過一樣的黑眸,看着一片漆黑的夜幕,似乎能從這直直望到那遙遙邊界炸開的煙花一般。
千代谷徹面帶着柔和靜謐的笑容,一手撐着下巴,一手像是孩子一般地捻着架紙飛機,飛機的尾翼在風中顫抖着,像是隨時會振翅飛翔。
當松田陣平等人踏在廊橋上時,他們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們隔着一道廊橋,卻好像隔着遙遠無際的星河,那星河中有着許多星星,從小到大,有月亮,還有……太陽。
降谷零率先向前衝去,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也向前衝去,他們拼命地奔跑着,不顧一切地奔跑着。
“千代谷徹——!”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頃刻間掩蓋了三人的喊聲。
背後驟然明亮起來,像是升了一輪太陽,黑髮青年微微側過臉,朝他們露出安靜的、告別的善意。
‘不要來找我啦。’
已經失去了任何反應的幾人,卻好似聽到了一聲有些俏皮的聲音。
千代谷徹舉高了手,像是在告別一般,轉身離去,消失在太陽裏。
廊橋一寸一寸地斷裂,而那架紙飛機朝慢悠悠地朝他們飛了過來。
松田陣平下意識朝紙飛機撲去,張開的手掌在空中攏住了那架自尾翼開始燃燒的紙飛機,並毫無知覺地將那微微點燃的火光壓滅。
他全然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躍離了安全區域,踏在熾熱與寒冷交織的空中,最終被同樣癲狂的同伴拽住衣領,成爲沒有墜落的唯一理由。
降谷零和萩原研二一人拽住他的一邊,兩人被邊緣扎破的鮮血落到松田陣平的臉上,與天空中飄着的雪一起,讓他在凍結與融化的邊緣輾轉。
然後,他被一點一點地拽了上去,帶着那架沒了小尾巴的紙飛機。
簌簌的灰被抖落,紙張被打開,歪歪斜斜地寫着幾個大字,大字被描黑加重,像是幼稚園孩子的塗鴉一般,也不知道是否全面。
——帶我回家
一滴眼淚倏忽落到字跡上,瞬間將本就輕飄飄的黑色暈開,暈出了絲絲更加暗沉的紅,與不知誰手中的鮮血混在一起,更加黏糊糊地分不清彼此。
三個濃重的影子或站或坐在斷掉的廊橋旁,影子和影子疊在一起,被火光渲染上了一層更加濃郁的色彩。
“好。”不知誰沙啞聲音地說了一句,“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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