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津幡力戰越女劍 作者:未知 那道士突遇險境,嚇得往後一退。 豈料身後便是樓梯,雙腳被絆住,上身卻來了個後仰。 爲了維持平衡,道士兩條手臂風車似的揮動起來。 林鹿春只感覺手臂一緊,隨即意識到抓住自己的是江鶴同,趕忙收起了勁道,順着江鶴同的力氣,被他拉到了身後。 她冒出一截腦袋,露出兩隻眼睛,在江鶴同肩膀一側偷偷看樓梯上兩人打架。 這麼一看,她纔看出點門道來。 那道士看似手忙腳亂,實則軀幹卻穩得很,顯然並不是拿不出手的三腳貓。 道士嘴裏還直嚷嚷。 “不得了!不得了!老張今日要歸位!” 話雖這樣說,那道士狼狽地左躲右閃了半天,卻是一點傷也沒受。 使劍的姑娘見此柳眉一豎,攻勢一變,劍法突然凌厲了數倍。 江鶴同神色怔忡了一瞬,帶着林鹿春又往後退了一步。 “師父,她的劍法很厲害?” 沒留意到林鹿春的稱呼,江鶴同目不轉睛地盯着兩人比鬥,低聲說道:“這是越女劍法,上次見到越女劍時,我也不過四五歲。” 林鹿春眉毛一挑,心想着,四五歲時看過的劍招,居然現在還記得嗎? 她偷偷看了一眼江鶴同的側臉,猜測他應該有二十三四歲了。 這麼一算,這人居然記得將近二十年前的東西,還是武學招式這種複雜又精微的東西。 林鹿春自問,別說是二十年,就是十年,四五歲時的事,她也多數記不清了,就算偶爾記得,記憶也必然十分模糊。 這時江鶴同又說道:“越女劍代代單傳,且一向傳女不傳男,看來這位女俠,應該是孟前輩的親傳弟子。” 在客棧裏比斗的兩人都身具內力,江鶴同的話他們都聽在耳朵裏。 那女子左手作勢後縮,虛招一晃,繼而猛地向前一刺,打了道士一個措手不及,連連後退。 她有了餘暇,才瞥了江鶴同一眼,問道:“你認得我師父?” “他當然認得你師父,孟子儀年輕時有一個把妹,就住在玄機樓!” 「他是玄機樓的人!」 小霸王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說話聲就戛然而止。 “玄機樓又是什麼門派?” 林鹿春沒有得到回答。 小霸王此刻正在懷疑人生。 什麼叫喝口涼水都塞牙? 這就是現成的例子! 林鹿春不清楚,小霸王卻知道玄機樓是個什麼地方。 玄機樓,號稱“玄機妙算,無所不知”,江湖中事,就沒有他們不知道的。 雖然沒有得到證實,但江湖中一直有一個說法,那就是玄機樓中,藏有各門各派的武功絕學。 聽起來,這樣的地方本應該受人覬覦,永無安寧之日。 但玄機樓不僅有武功祕籍,還有龐大的情報網。 這天底下,誰還沒有個三災六難? 遇事不決之時,只要求助於玄機樓,就必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是以江湖人士雖然眼饞祕籍,但畢竟“吾生而有涯,而知也無涯”,一個人一輩子能精通一門絕學已是極難,貪多嚼不爛的道理,大家還是懂的。 加之江湖兇險,誰也不能保證有一天不會求到玄機樓的頭上,自然也就不敢隨意得罪玄機樓的人。 小霸王最擔心的事,最終卻機緣巧合地被它自己撮合成功了。 玄機樓主也姓江,這江鶴同被人稱爲江六郎,可不就是玄機樓主的某個兄弟嗎? 這小子不知道會多少家的武學,難怪隨隨便便,就能把謫仙宗的劍法拿出來教給林鹿春! 系統設定裏,學習技能的經驗可比殺人多多了。 畢竟按照常理,一個人闖蕩江湖,又能學到多少種不同的技能? 但江湖險惡,殺人的事可就不知道多到哪裏去了。 系統算法根據事件概率和難度,自然是將獲得新技能算作了極有價值的稀有事件,經驗值給得自然也就多了。 可這件事巧就巧在,江鶴同最不缺的就是武功絕學,而林鹿春內力深厚無比,缺的剛好就是武功絕學! 要是小霸王不暗藏私心,害怕受罰,一心一意指引宿主按照正常套路升級,以林鹿春999級的高等級,就算把這裏的壞人殺絕了也沒未必能升級。 現下歪打正着,反倒讓她升級的機率升高了,這不由讓小霸王感嘆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主角光環果然是不可抗力。 客棧裏女子和道士你來我往,正鬥得熱鬧,小霸王沒回答問題,林鹿春也沒在意。 “臭道士廢話不少!看劍!”女子手中長劍時而輕靈,時而拙樸,逼得道士不得不連連變招。 那道士沒別的武器,只有一張算命擺攤用的平津幡,鬥了這半天,幡上的布卻無一絲破損,顯然也是個高手。 “師父,這道士認識你?”林鹿春眯起眼睛。 剛纔她打開切磋模式,發現這兩人居然一個90級,一個85級。 那道士等級更高,按理說不該如此狼狽。 只是他只守不攻,卻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江鶴同皺緊眉頭,說道:“或許是偶然聽旁人提及。” 言下之意,他並不認識這道士。 這時小霸王已經緩衝完畢,語氣頗有些沉重地回答了林鹿春的問題。 「玄機樓是當前世界最大的情報組織之一,據說無論遇到什麼難題,在玄機樓都能得到解決的辦法。」 林鹿春眼睛轉了轉,“聽那道士的意思,我師父是玄機樓的人。既然如此,他的身體怎麼會變成這樣?可見玄機樓也不是萬能的。” 「那可說不準,他被人追殺都沒人幫忙,可能早就脫離玄機樓了。」 小霸王現在反倒希望江鶴同好起來了,畢竟他好了就會發現自己和林鹿春的內力差距,應該……也就不好意思當別人師父了吧? “江六郎在客棧裏!” “弟兄們,抓住江六郎獻給堂主,可是大功一件!” 一羣人呼呼啦啦地衝了進來。 這些人都是三十級左右,但勝在人數多,足有十好幾人。 “江鶴同,識相的快些下來,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一進客棧就遇到兩人比鬥,饕餮幫的人趕緊剎住腳步,出聲挑釁。 他們當然不指望江鶴同乖乖下來,之所以這麼說,一是壯膽氣,二是提醒比斗的兩人,他們來抓的是江鶴同,閒雜人等可別多管閒事。 然而他們不說還好,一說這話,使長劍的漂亮姑娘立刻擡頭看向高處的江鶴同,“你叫江鶴同?” 江鶴同回答,“正是在下。” 只見那姑娘刷地一下收回長劍,“臭道士,你的賬之後再算!” 說着,她劍鋒一轉,直指剛纔說話的人,“你們是什麼人,竟敢與玄機樓的人爲難?” 那人嘿嘿一笑,“玄機樓?這小子早就不是玄機樓的人了!勸你少管閒事,弟兄們,一起上!” “找死!” 這羣人哪裏會是越女劍的對手? 不出一刻,客棧裏就多出了十幾個躺在地上叫苦連天的毛毛蟲。 “此地不宜久留,你們跟我來。”那姑娘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皺起眉頭,一轉頭髮現臭道士已經偷偷溜走了。 江鶴同看着客棧裏砸爛的桌椅,也覺得不應給店家添麻煩,留了銀子,取了馬,三人騎着坐騎,在大路上疾馳,不多時就出了縣鎮,上了通往易州的官道。 眼看追兵一時半會兒追不過來,那姑娘纔有空和江鶴同兩人互通姓名。 “在下狄雪青,家師孟子儀。” “我叫林鹿春,是江前輩的弟子!”林鹿春雞賊地先報上名號,江鶴同阻止不了,也就由她去了。 互通姓名之後,林鹿春主動詢問狄雪青,“前輩,你今日爲何和那道士打了起來?” 因爲狄雪青和江鶴同平輩論交,林鹿春也只好口稱前輩,不然一句姐姐出去,狄雪青莫名其妙比江鶴同矮了一輩,恐怕會不高興。 江湖中人可不像後世,武功上總是輩分越高越好。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狄雪青一副火爆脾氣,“那臭道士騙錢也就罷了,還戲耍了我一通!” “江湖道士算命,多半不準。”林鹿春覺得狄雪青多少有點耿直。 “原本我也不信,可是今日,我遠遠看見你師父吐血,問了過路人,都道是那臭道士算得準……” 狄雪青信以爲真,便找那道士算了一卦。 “我這次下山是爲了找人,那道士掐指一算,便給我指了路。”說到這,狄雪青氣不打一處來,“我到了地方,發現竟是一片亂墳崗!下次再碰見,非得好好教訓他不可!” 狄雪青沒說要找的人是誰,林鹿春自然也不方便問,三人裏兩人騎的都是上好的突厥馬,林鹿春的白鹿又極是不凡,天黑前就到了易州的地界。 一到易州,街市就不知比之前繁華了幾倍。 三人風塵僕僕,都十分勞累,找了一家客店,要了三間客房,草草喫罷飯,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林鹿春知道休閒模式可以暫時封印內力,打算好好補補眠,睡他個日上三竿。 豈料第二天一早,又被人給吵醒了。 只聽窗外街道上,一羣人鬧哄哄的,直喊什麼“我來試試!”、“你且讓開!”云云。 她帶着滿肚子起牀氣,睡眼惺忪地打開窗戶,發現幾十個軍士打扮的男子,正圍着一個壯漢,一個個躍躍欲試。 只不過他們可不是要和壯漢打架,而是要試他手裏的那一把強弓。 那壯漢站在一羣人中間,泰然自若,嘴裏還說道:“某家這弓,只送不賣,若要得此弓,需得守三條規矩。一則需拉得開此弓,二則不得用橫練功夫,三則不得用內力,三者缺一不可。” 軍士中有人試過拉弓,丟了面子,此刻便有些不高興。 “這不許用,那也不許用,豈不是天生神力才能拉開此弓?” 這人說着話,突然被一個獅鼻闊口的番邦人推到了一邊。 “漢人果然不中用,我來試試!” 一句話,惹得周圍衆人勃然變色。